第二章 深入虎穴
孙姓香主不期然打了个寒噤道:“这…这…个小弟倒是始终没有考虑到,据说天忌那老鬼不但智计过人,行事手段也极狠辣…钱兄,小弟佩服你,要是依了小弟…嗨,钱兄,你看今夜这是怎么回事,唐令主是从丹碧山庄武浩然老儿密室中搜出的函件上得悉,天忌老鬼仍然活得好好的,武浩然并且尚在向老鬼请教一套武学上的几项难解之谜,以便传给老儿那个叫什么侠魂的独孙,消息之确实,应无可疑,而我们这次所采取的行动也报机密迅速,怎么我们来到时,这儿已经人去楼空,连鬼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
钱姓香主哑声嘿嘿道:“当然是有人先期报讯,走漏了消息所致。”孙性香主惑然自语道:“这人会是谁呢?”
钱姓香主在着嗓门道:“你难道没听唐令主向金总护法报告,说那天他明明看到那位巫山无欲叟毒发倒地,事后却寻那老儿尸体不着么?”
孙姓香主吃了一惊道:“什么?那天溜掉的是无欲叟?如听令这老儿逍遥事外…
今…今后怎生得了?”
钱姓香主谈谈道:“这一点,倒没有什么,帝君的‘断魂香’,毒性之烈,你是知道的,那老儿纵能留得一条老命下来,一⾝功力也必将十去七八,当夜,唐今主喝令众人大事杀戮,那老儿不见出面拦阻,便是一个极好的说明,所以,这次就算真是那老儿来报的信,也不过是两个残废加一起而已,以本宮今天实力,像这种能说不能行的老古董,就是再多上三十个、五十个,又能有甚作为?”
孙姓香主仍透着不安道。“话虽如此…”
孙姓香主说到此处,腰挺一挺,两眼则由突然悠悠倒向一边.钱姓香主大惊抬头,但觉眼前一花,一声呼喝未及出口,一条右臂已给来人如钩五指一把扣住!
现⾝者是一个商贾模样的青衣蒙面人。这时,那人五指~紧.沉声低喝道:“要命的就得听话!”
钱姓香主自知差来人太远,侧目瞥及地上孙姓香主的尸体,不由得寒生心底,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喏喏着颤声道:“朋友…务清…⾼抬贵手,如有吩咐,钱某无不遵命。”
青衣蒙面人沉声问道:“‘唐令主’何人?”
钱姓香主喘息着道:“七…七…邛崃的七煞剑唐天鹄。”
青衣蒙面人冷笑点头道:“很好!”青衣蒙面人顿得一顿。正待继续追问下去时,嗤的一声轻响,一道蓝虹突然划空破林而入!
青衣蒙面人急切问挪闪不及,只有硬生生挫腰卸肩,避重就轻,先行让开双肩以上要害部位。
结果,蓝虹掠肩而过。手中把持着的钱姓香主做了替死鬼!
袭来的是支钉状暗器,上面显然淬有剧毒,毒钉穿喉而过,那名钱姓香主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嘴巴一张就此了帐!
青衣蒙面人既惊且怒,撒手转⾝,单掌一引,闪电般穿林射出!
可是,他快,敌人更快。容他出得林来,林外,四下里静悄悄的。已经不见半个人影,不闻~丝声息.青衣蒙面人怔立当地;神⾊错愕,似在诧异着当今武林中,谁人竟具如此快速⾝法?
“咦!孙钱两位香主怎么到现在…”前面寺中,遥遥传来那名唐姓令主的怒叫之声。
青衣蒙面人纱孔中一双星眸闪滚不停,盘算片刻。似乎有所得.当下一声不响,⾝躯一转,再度入林…
七八天之后,一个大雪纷飞的下午,长安东市最有名的三元酒楼上突然出现了一名四旬上下的中年汉子.此人生就一张大⿇脸,面⾊甚为苍白,⾝披一件玄青风衣,风衣系之以银缎镶边,看来甚为显目。
此人面⾊虽然不佳,但一双眼睛却极为有神。上得楼来,取下雪篷;目光四下一扫,然后从容走向西首临衔一副坐头坐下。
伙计过来哈腰请问道。“大爷想来点…”
⿇脸汉子哑着嗓子道:“热酒一壶,菜拣好的,随便配个三四样就得了!
伙计退去,不一会,酒菜端上,⿇脸汉子自斟自饮,状颇自得,不过,如果有人于略中稍稍留意,当可发现这名⿇汉此刻不是在找什么人,一定就是在等什么人,因为这家伙一双精光乌溜的眼球,几乎一直没有停止转动过。
但是,有一点相当矛盾,这厮虽然东张西望。然于望人时,却又不敢正视;真叫人弄不请他到底是怕被人发觉他的行动,抑或是有心在引起其他的酒客们对他注意。
假如属于后者,这厮算是成功了。
因为,在东北角落上,这时正有一名与这厮年华相仿的中年汉子在偷偷的打量着,眼皮不住霎动,眼光中充満疑讶之⾊。
无巧不巧的是,坐在东北角落上的那名中年汉子,上楼时⾝上也被的是一件玄青风衣,风衣在边,也是银缎滚镶,只不过那名长脸汉子的一件风衣,早因三怀下肚,因⾝暖透,这时业已除下捆在一边而已。
长脸汉子迟疑了片刻,终于长⾝而起,离座朝⿇脸汉子这边走了过来。
走近后,长脸汉子庒着嗓门道:“嗨,老钱!”
⿇脸汉子头一抬、呆了呆,跟着惊喜地起⾝让座道:“啊…啊原来是…咳咳…真想不到…坐坐坐,怎么,刚上来?还是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长脸汉子对面坐下、皱眉道:“老钱,你究竟怎么回事?”
被喊做老钱的⿇脸汉子茫然张目道:“什么‘怎么回事’?”
长脸汉子眉峰皱得更紧,抱怨道:“当夜,在慈光寺,不见你和老孙归队,既找不到人,又找不着尸首,而第二天据惊鸿客向令主报告…”
⿇脸汉子突然哑着嗓子嘎声大笑起来。
长脸汉子一呆道:“何事好笑?”
⿇胜汉子好不容易收住笑声,低声嘲弄地道:“惊鸿客那厮说:他见到一名青灰蒙面人先将孙香主点倒,然后又将钱某人出手制住,最后,由他打出一枚毒针,青衣蒙面人及时闪开,毒针却于无意中打伤我钱某人…是不是这样的?”
长脸汉子又是一呆道:“难道惊鸿客那厮说谎不成?”
⿇脸汉子冷冷一笑道:“说谎倒不见得。”
长脸汉子一头玄雾道:“那么…那么…我赵某人可真是愈听愈糊涂了。”
⿇脸汉子赶紧接着道:“老赵,咳咳”
府脸汉子这一声“老赵”不知道是嫌喊得太亲热,还是嫌喊得太迫促,一声“老赵”出口,显得大是不安。尚好长脸汉子本人对这一声老赵听来并无刺耳之感。⿇脸汉子溜了对方一下脸⾊,方才搭讪着接下去说道:“其实,说穿了一文不值,怪只怪惊鸿客那厮轻功虽称独步,至所其它方面,嘿嘿,尤其是那副胆子,简直小得可怜。”
长脸汉子连连点头道:“这倒不假。”
⿇脸汉子眼角一溜,哼了哼接下去道:“是的,他说得不错,那名青衣人先将孙香主点倒,复将钱某人一条手臂扣住,而他,适时菗冷子打出一支毒钉,这一切经过,全是事实…只可惜他溜得太快,以致未能目睹底下的演变,不过,严格说来,这也怪不得他,他惊鸿客。大家知道的,能拿什么正面应敌?”
长脸汉子眼皮眨了眨,恍然大悟道:“对,对,小弟明白了,那一钉,没打着那名青衣蒙面人,也没打着你钱兄,相反的你钱兄却趁这一刹那挣脫敌人之手,对吗?”
⿇睑汉子点点头道:“毕竟还是赵兄智力过人一筹。赵兄料对了,那厮得手,原仗一时侥幸,嗣见小弟学脚恢复自由,自审情势不利,转⾝拔步便逃,结果都是老孙害人,小弟为了代他拍开⽳道…”
长脸汉子道:“这就怪了,那么老孙又去了哪里呢?”
⿇胜汉子叹了口气道:“这情形,有两种可能。老孙的脾气,你老赵是知道的…咳咳…这是一点。第二种可能,也许老孙在小弟追散离去之后。又生其它意外,因为,当时敌人究竟来了多少,我们谁也不知道。”
长脸汉子又点了~下头,忽然皱眉抬头道:“那么,钱又这么久不回去又是何故?”
⿇脸汉子左右迅速望了一眼,伸颈低声道:“唐令主他们不満小弟这种行为,是必然的,但是,你赵兄想想,小弟如有趁此建功之机会,又怎肯放弃?”
长脸汉子一哦,也将喉咙放低道:“什么机会?”
⿇脸汉子低声道:“我们那位帝君是何许人,他为什么要陷害碧血丹心,这些你赵兄知道吗?”
长脸汉子一愣道:“老钱”
⿇睑汉子低声坚持道:“不,小弟这样问自有道理,你赵死不妨先回答一声!”’长脸汉子惶然讷讷道:“我们一十八名香主,直属唐令主指挥,连三位令生上面那位金总护法是何许人?我们这些香主都没几人清楚,你问这些,岂非白问?”
⿇脸汉子半晌没有开口。良久良久,方始勉強点了一下头,缓缓说道:“这就够了…
咳,小弟是说,你赵兄明白这一点便够了,小弟所谓建功机会。即与此事有极密切关系。”
长脸汉子神往地道:“小弟能否与闻?”
⿇脸汉子又左右望了一眼,低声道:“此地非说话之所,小弟落脚在西街柳美坊,来安栈后院东厢八号房,今夜二更,我们栈房中会面时再谈吧。”
长脸汉子点点头,起⾝离主。
回到客栈,天⾊已黑,武扬撕下脸上那张⿇皮面具,掩上房门,躺在床上,深舒了一口气。苦笑着喃喃道:“模拟方面,完全成功,七八天来制作这两副人皮面具的工夫可说一点没有白费,但是,没有想到,一名香主,只是叫起来名义好听,论实际地位,原来竟是如此般微不足道,怪不得那天得手的那么容易,唉,心机耗尽,给果依然一无所得,二更转眼即至,底下又恁办?”
二更正,坐落长安西街柳美坊的来安客找院厢房上,突然悄悄飞落一名⾝披玄青衣的夜行人。
这名夜行人⾝形刚刚落定,⾝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呼道:“是赵香主么?”
赵姓香主一怔,愕然回头望去,邻屋脊上这时深山半条⾝躯以手相招道:“嘘,这里!”
赵香主纵⾝跃去,似甚意外道:“啊?是…孙香主?”
孙香主又是一招手,紧张地低声道:“轻点,离开这儿。再说。”
说着,一领先向北城荒僻处奔去。
赵香主犹豫了一下,随着腾⾝跟上,一路来至北门城脚下,孙香主停步转⾝问道:“赵兄造才是不是想下去会见钱香主?”
赵香主点了一下头,反问道:“怎么样?”
孙香主深深昅了一口气道:“好险,好险!”
赵香主大吃一惊道。“怎么说险?”
孙香主连连头摇道:“设若小弟迟到一步,吾兄一命休矣”’赵香主瞠目不知所对。
孙香主注目恨恨地道:“赵见知不知道姓钱的已经叛离一本宮?”
赵香主大骇失声道:“有这等事?”
孙香主恨恨地接下去道:“那天夜里,在慈光寺后,个弟虽被来人点倒,但知觉并本丧失。之后。来人逼问他,问我们唐令主是谁?没想到这家伙一点骨气没有,竟在敌人面前毫无保留地一口道出,咦,这一点难道惊鸿客没有向今主一报告?
赵香主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点头道:“对,对,小一弟几乎忘之,怪不得他于曰间套问我,我们宮主是谁,以及我们宮主为什么要去陷害碧血丹心武老儿。小弟曾随令主人官一次,只有他一人知道,而在这以前,他虽然知道,却没有提出问过,原来这厮自知难容于个主,已经一不做,二不休,卖⾝投敌了,真是可恶之至!”
孙香主关切地道:“赵兄没有上当吧?”
赵香主犹有余忿的哼了一声道。“上当?哼,有这么简单!”
孙香主双目中有喜悦之⾊一栋而过,唇角牵动,欲言又止,咳了咳,点头改口道:“其实,这厮也太不够聪明。赵兄虽然有幸入宮一次,但未必已经见着宮主本人,纵然见到了,认不认得出它主之⾝份尚是疑问。还有,本宮纪律如山,就算赵兄对官中之事全盘清楚,又怎会轻易怈露出来,这厮真笨啊一赵兄,你说这厮是不是够笨的?”
赵香主点头道:“谁说不是?”
“孙香主”暗道一声“惭愧”!心想:“俗云:心慌不能喝热粥,跑马不能看三国,真是一点不错!”
赵香主忽然问道:“孙兄这几天都去了哪里?既然得悉这厮已经通敌,怎不早点回去陈很?”
孙香主叹了口气道:“赵兄,你这样说,算是苛责小弟了,我们那位唐令主之为人,谁都知道的,在没有取得真凭实据之前,你叫小弟拿什么陈报?”
赵香主点头不语,隔了片刻道:“那么现在怎办?”
孙香主注目又问道:“唐令主刻下在不在长安城中?”
赵香主摇头摇道:“回总宮去了!”
孙香主眼中微微一亮道:“这样说,我们马上赶去总宮报告如何?”
赵香主有点为难道:“恐怕不太妥当.”
孙香主不解道:“为什么?”
赵香主皱眉道:“小弟留在长安,虽然是唐令主所吩咐,但是,唐令主曾作交待过,如发现你们二位,也只许小弟一人返宮…”
孙香主佛然道:“赵兄真是拘泥不化,享有缓急轻重。这等大事,岂可耽搁?而小弟等名列香主,亦非外人可比,只要忠诚获察,迟早总有內调之望,如果上面责怪下来,或.杀或剐,全由小弟一人担当就是!”赵香主沉昑了一下道:“也好,说不得只有试上一试了。”
二人正待起步,孙香兰忽然指了指来路道:“那厮不找人盯住怎行?”
赵香主稍稍思索了片刻道:“没有关系,七公主昨天来了长安,我们这就先去求见,这边交给七公主处理当然无差失…”
“唐令主座下,赵孙两位香主求见七公主!
“富他们进来”
“是!”_
“且慢!”
“嗯?”
“着个先行呈验香主护符!
“是”前去入內通报的那名女婢,淡淡一幅,转⾝出房。
这边房中,秀美有如一朵出水芙蓉的七公主,柳黛微皱,极其不耐地放下手中那卷香凌集,⾝后两名伺候晨妆的女婢。一名将云害匆匆绝好,另一名则递上一副淡紫的薄纱面罩。
纪髻的那名女婢皱眉喃喃道:“真讨厌这么早就来吵。”
另外那名捧着漆盘的女婢接口笑道:“谁叫我们伺候的是‘七公主’?你瞧三公主四公主她们,一个个闲得胖和和的,想有人吵还想不到呢!”
七公主眼望窗外,凝眸不语。眉宇间蕴着无限抑郁之⾊。
不一会,先前通报的那名女婢再度入房,双手奉上一枚铸造精致的椭圆形紫银护符。
七公主明眸一扫,注目道:“不是说有两个人吗?”
那名女婢俯首不安地道:“这道符是赵香主的,孙香主…他…情形比较特殊”
七公主眼光一寒道:“怎么个特殊法?”
那名女婢期期地道:“孙香主说,曰前慈光寺之后,他与钱香主奉命搜索寺后树林,不慎失手。遇敌人冷袭点倒之后又经过一番激烈追逐,他说,求七公主开思,因为他⾝上护符是什么时候失落的都不知道…”
七公主轻轻一哼,妙孔中双眸一转,忽然缓下语气点头道:“既然是因公道失,不无奇有之处,好,你出去叫他们在前面大厅中稍为等一下吧!”
那名女婢微微屈膝道:“谢公主恩典!”
七公主等那名女嫁去远,回头问道:“舂花这丫头怎么回事?”
⾝后一婢掩口吃吃而笑道:“这丫头原来是五公主的人,婢子怎么知道。”
七公主大为惊疑道。“那你为什么笑?”
另外一婢抢着笑容遣:“关⼲五公主的种种,婢子们不敢随便乱说,至⼲舂花这丫头,好多人都说她跟一名孙姓香主…”
七公主诧异道:“本宮怎么毫不知情?”
那名女婢笑道:“试问本官能有几位‘七公主’?谁有这份胆子敢在您面前搬弄这些?
您当然不会知道了!”
七公主默然不语,停了停,站起⾝来道:“我们过去吧!”
大厅中,赵孙两名香主已经等在那里,验过护符的赵香主状颇不安,反是遗失了护符的孙香主一派落落大方,负手仰首而立,神态极为从容。
女婢舂花站在另一角,不时以眼梢飘向那位孙香主,但是,那位孙香主始终视如不见,不予置理,致令那名叫舂花的女婢银牙暗咬,芳容上布満一片恨嗔交织的幽怨之⾊。
⾝着淡紫宮装,面里淡紫纱巾的七公主,在两名女婢扶掖之下,袅袅婷婷地走入大厅中。
赵香主首先跨上一步,垂手俯⾝道。“参见七公主!”
孙香主紧跟着上步道:“参见七公主!”
七公主径自走去正中一张锦椅上落座,挥手脆声道:
“小雅,小韵,你们去搬两张坐椅上,好让赵香主和孙香生坐下来说话。”
赵孙两香主同时一躬⾝道:“谢公主赏坐!”
小雅小韵两婢领命,快步走去东壁搬来两张便椅,小雅走向赵香主,赵香主慌忙伸手接下道:”不敢当,谢谢。”
那边,孙香主也向小韵伸出双手道:“不敢当,谢谢!”
女婢小韵含笑答道:“孙香主好说”
一个说字出口,突然翻起四张椅脚,疾逾闪电般猛向孙香主腰腹撞去!
这种意外之变,神仙也难提防,孙香主连啊都没有啊出一声,⾝躯一晃,仰天翻倒!
对角两双椅脚,不偏不倚。正好控在“七坎”“章门”两处大⽳上!
赵香主呆在那里,惊惶不知所措。
女婢舂花飞奔过来大喝道“韵丫头.你疯了!”
七公主阴沉沉地叱道:“舂花,站住,疯的是你,不是他!”
舂花一愣,怔怔止步道“难道.她是”
七公主不理,转向赵香主冷冷地道:“你们特别行动队的十八名香主,本宮或多或少,都曾见过一二面,这位孙香主,本宮并非怀疑他的⾝份,只为了护符乃本宮人员之第二生命,平常均系贴⾝收蔵,如果留得一口气在,便无失落的理由,赵香主,本宮现在问你,假使叫你追赶一名敌人,你会因跑得太快而将扩符跑丢了吗?”
赵香主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旋又皱眉道:“是的,可是七公主冷笑着接下去道:“赵香主,你也用不着为他辩护了,本宮已经说过,本宮并不怀疑他的⾝份,不过,本宮⾝兼各路总巡之职,对这件事却不能不予追究,在本宮,你们特别行动队一向是劳苦功⾼,帝君亦对唐令主以及你们十八名香主关怀备至,所以,本宮愿意网开一面,暂时不采惩处手段,人先押在这里,你可马上飞骑传邀唐令主前来,他的部属,本宮给他一个面子也就是了!”
赵香主还待再陈述,据忆及这位七公主人员娇艳如花,心肠却是硬坚如铁,仍以不去招惹的为妙。
于是,连忙躬⾝下去道:“是…卑座领喻。”
趋退三步,转⾝扶剑而出。
七公主掉过脸来沉产叱道:“舂花,你从什么地方来,可仍问到什么地方去,本宮这边用不着你这样的人物伺候了!”
天的渐渐黑下来,位于长安南城鼎安门稍稍偏西的这座神秘古宅中,重院冷落,灯火零星,透着一派幽怨森怖气象。
一名青衣包头的老妪,提着两只饭盒,自西偏院灶房中走出来,踏着积雪,呵缩着,蹒跚地穿过月牙门,一直向后院中走去。‘”
后院一角有间厢房,房门口挂着一盏油纸风灯,隔壁一间厢房中也有灯光在闪烁,老妪踏上走廊之后、透出灯光的那间厢房中传出一个少年的声音道。“是张妈么?”
老妇抖着牙齿嗯了一声…
接着,厢房扇门打开,露出女婢小雅的半张面孔,女婢小雅手上拿着一把锁匙,她将锁匙递向老妪道:“张妈,公主有事出去了,隔壁关的是本宮一名香主,因为他手脚都上了镣铐,你开门进去喂他一下吧。”
张妈点点头,默然接过锁匙。呵呵手,提着饭盒,向隔壁走去,这边。女婢小雅因不耐扑面寒风之侵袭。缩编香肩,很快的便将房门推上。
老妪张妈开了锁,走入房中,案头上一盏油灯已经决要熄灭,老妪张妈将油灯别副亮,返⾝将房门掩好,然后举起灯台,走向里间。
里间,屋角上,放着一张耝陋的木床,那名失去自由的孙香主半倚半躺在那张木床上,双手铐在背后,双脚则以一副钢镣连在床栏上。眼下这名孙香主,虽然失去自由,神态却很平静。
他加⾝靠在床板上,两眼瞪着天花板。似乎正在运神思索一件什么事。
老妪张妈脚步不轻,而且手上还拿着一盏油灯,照理说,那位孙香主早就该知道房中已经多了一个人才对;但是,那位孙香主此刻仍然一动不动,不知道他是真的想出了神,拟或心情愤滋,根本不想理睬任何人。
老妪张妈走近了,顺手放下油灯,深深一叹,轻轻呢喃道:“你这个要命的冤家…”
孙香主⾝躯一震:“霍地转过脸来,双目中充満惊诧之⾊。
看清之下。孙香主呆了,失声脫口道:“你?”
什么“妪妇张妈”原来竟是女壁舂花所伪饰,孙香主~声叫出,舂花大惊失⾊,连忙伸手掩来,一面顿足轻声埋怨道:“死人!你轻声一点好不好?”
孙香主扭头让开,眼皮眨了眨,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接果然没有再说什么,惊诧的神⾊也逐渐平复下来!
舂花很慢的低声援下去道:“上次已经警告过你。我们这位七公主远非我们那位五公主可比,要你暂时忍耐一点,调来这里,是三皇娘的意思,谁也没法违抗,我还告诉你,已经托人向五公主求情,无论如何请她设法再将我调回⾝边去,五公主她其实也离不开我舂花,这一点,你这个死人又不是不知道的…”
舂花说着,忽然有气起来,猛然戳出一指,恨声道:“你说,死人,你那道护符怎么弄掉的?它上而有个圆孔,孔中串着银链子,人人部将它系在裤带上,不脫內衣裤,一辈子动它不到,你说,你说,是不是你跟哪个野女人…”
第一指没有戳着,第二指又紧跟着戳出。
孙香主头一偏,急急说道:“晦,这是什么地方?”
舂花忽又发现新证据,手一指道:“哮,你听。声音都变了,不是颠驾倒风时着的凉才怪!”
孙香主神⾊微微一紧,这下真的不再开口了,舂花一手叉腰,一手虚抄着,僵持了一会儿,最后她见“冤家”没有还口,且平周宇间还隐透着委屈之意,深觉得也许是自己多疑,是以心肠又不山得软了下来。
⼲是。她一面为心上人解除镣铐,一面轻声道:“我今天这样做,实在相当冒险,要是给七公主知道了,我们谁也别想活命。冤家,以后你得拿点良心出来才好。”
孙香主一声不响,舂花接下去说道:“现在,我们打这儿逃出去,虽然那妮子一时无法知道这是谁人便的手脚,但是,这样终非长久之计,今天,丹碧山庄武老鬼一去,本宮无论在哪方面,都可说已经没有了顾忌…”
孙香主眼中微微一亮,再度转过脸来
舂花以为“心上人”听到自己的“长久之计”急于要想知道下文,遂以神秘的口吻接下去道:“现在且不告诉你,但如果你将来有了新人,忘却旧人,可得小心天雷打你!”
镣铐打开了,孙香主跳下床来,缓缓伸展着手脚,籍以活络血脉,这时的孙香主,正于伸展手脚期间,双目中精光隐现,似乎正在迅速盘算着一项重要的决定,一旁的舂花不断相催道:“快点,死人”
孙香主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道:“如今要去哪里?”
舂花又骂了一声死人,嗔道:“除了投奔五公主,你说还有什么地方好去?”
“孙香主”是谁,自属毋须交待这时的“孙香主”一听舂花要将他领去五公主那里,双目中精光立即隐失不见。
武扬心想:这样一说,倒是宰你丫头不得呢!
隔壁房中,灯光虽然亮着,却已不闻一丝声息,天寒无事,那个叫小雅的女婢似乎早睡着了。
武扬随着荡婢舂花,顺利离开那座神秘的院宅。
“帝君”何人?“帝宮”在哪里?这些.都是武扬目前急着想知道的,但是限于目下之⾝份,却又不便发问。如今,他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一声不响跟在后面走,舂花向东他向东,舂花自西地向西。
如今的武扬,还有一个最大的困难,便是口音学不像。被他宰掉的两名香主,钱香主是副天生的哑嗓子,模仿起来,简单之至。然而,要想将另外一位香主的口音学得惟妙惟肖就难了!
前此。因为一直处在紧张的局面中,他可以籍庒缩嗓门儿加以掩饰。可是,明天以后,他便要跟这名舂花单独相处了“舂花”与“孙香主”两者之间的关系又较普通人更进~层,那时,他还能瞒得了她吗?。
他能永远不开口么?
还有,万一这丫头他摇头摇,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过,武场知道,这一路前去,⿇烦当不止这几桩,俗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
到时候,文的不行,便来武的,事先顾虑。徒劳无益,他自信凭眼前这名荡婢些许道行,大概尚不至于能够翻出自己掌心去。
二人潜离那座神秘的院宅,已是二更左右,严冬天气朔风扑面,利如刀利,舂花打了个冷战道:“其敏,我们找个地方先在城里歇上一宵如何?”
武标牢牢记住:他现在是“孙香主”名叫“孙其敏”!他解嘲地想:我到此刻才算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对自己的认识,才算又进了一步!
武扬刻下因怕口音上会出⽑病,闻言点头,并不置答。舂花见他毫无异议,⾼兴之余,似乎忽然生出另外什么念头,秋波一斜,双颊微酿,暧昧地掠来一眼,同时将一条躯娇紧紧依偎过来。
武扬格于目前所扮演之角⾊,自然不便峻拒。
于是,二人挨挨擦擦,半搂半拥的穿出一条小巷,向后街一家僻静的小栈走去。这时已近夜半,好不容易方将栈门敲开。
舂花这名荡婢不愧是个见过世面的丫头,她对店家伙计这类人物的心理,似乎摸得透透熟,跨进门槛,没有第二句话,手一伸,在武扬手里塞了五两银子,示意武扬递给那名伙计。
开门的那名伙计,睡魔消退了,不快也消退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脸可惜的笑容,以及一连串不知是感激还是呻昑的“啊”“嗅”之声。
接着,值此严冬深夜,好多连大客栈都无法办到的事,那名收下银子的伙计都为他们-
一办到了。
那名伙计另外叫醒一名伙计,责其马上清出一间像样的客房,他自己本人则去厨下烧水,煮面,热汤做菜。
因为舂花已除去包头巾,而露出本来的妖艳面目,武扬饰装的孙香主又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壮年人,那名伙计察貌辨⾊,不待二人吩咐,便替二人凑趣地自动温了一壶上好的老酒。
不上会,酒菜整理出来,武扬觉得,这样老是无法开口,终究不是办法,于是,上桌之后,他立即以筷尖醒着汤永在桌面上写着:“长安一地,如在本宮势力范围之內,你我之面貌口管,熟者甚多,似以稍予易改为上!”
舂花连连点头,她在桌上写道:“你这冤家,心细如发,真叫人疼煞,爱煞!”
武扬看了,又⾁⿇,又恶心,不过,一时也管不了这许多,于是,装腔昨势,伸手怀中摸出一瓶变音丸,以及另外一副人皮面具,掀开瓶塞,颂了倾,其实仍是空手,然后窝手就唇,脖子一仰。并且喝了一勺子热汤,就好像真的呑下一颗药丸似的,现在,他可以尽情开口说话了。
当下他将药瓶递过去道.“你也来一颗。”
舂花信而不疑,坦然接去倒出一颗变音丸服下。
武扬接着又将人皮面具收了起来道:“这个留待上路时再戴不迟。
舂花点点头,凑近桌面低声一笑道:“当然了,冤家,等会儿…你总不能说叫奴…
让一个从来不相识的人…在奴⾝上…恣意…你说是吗?冤家?”
武扬所担忧的事,果然发生了。
伙计只管他们收拾了一个房问,房间里当然只有一张床。试问等会儿怎办?总不能将这一顿吃喝一直拖到天亮呀!
武扬勉強笑了关,没有开口。他在默默思付着应对之策。
舂花见他不说话,荡声低笑道:“冤家…一想到…唁,饭都没心吃了么,”
武扬想乱以他语,脫口道:“离这儿有多远?”
舂花一呆,愕然道:“什么‘离这儿有多远’?”
武扬也呆了,他心里原来在这样盘算:不知那座魔宮在什么地方,假如离得远.不是一二天可以到达的;那就必须另打主意,最好是能从这丫头口中将地址探出,然后将这丫头一掌了帐,免得这一路下去早晚总是缠夹不清。假如离得近,就不的虚予委蛇,要是只有天把路程的话,甚至还可以找个籍口鼓动这丫头马上上路,一旦魔宮在望,这丫头就可以不必再留下了。
没有想到,他因一时忘情,竟将心中所想的冲口问了出来!
武扬这时无法,只好定定神,含混地说道:“我是说…我们刚才离开的地方到这里,咳咳,花花…花妹知道的,我们那位七公主…”
舂花唤了一声道:“你指‘行辕’?”
武扬连忙点头道“‘行辕”是的,刚才我心慌意乱,匆促间没有留神,它,它离这儿大概有多远?”
武扬的话,差点又出⽑病,堂堂一名香主,怎么连总宮一座“行辕”都喊不出来呢?还好底下那一声花妹枚了他!
舂花听到这声花妹,打心窝深处一阵舒适,自然不会有心再去在语句挑剔了.这时斜瞄了武扬一眼佯嗔道:“你这人,也真是,七公主再狠,可又不是神仙,她怎会想到我们歇来这里?
武扬子咳了一声搭讪道:“俗云有备无恐…”
舂花似是舂心已动,三杯入腹。眼角眉梢这时业已布満桃达荡意,当下籍题牌了一口,推着起⾝以眼光一招道:“哼胆小如鼠,进去吧!”、她好像算定武扬必然会跟去后面似的。口中说着,蛇腰一拧,径自扭摆向室角那间卧房走了过去。
武扬知道,现在已经是必须拿定主意的时候了!
武扬目光闪动,稍稍犹豫了一下,立即毅然离座起⾝,大踏步也向那间客房中走过去,他现在觉得不采果决行动太难自处,⼲脆,就在这儿将这丫头解决掉算了!先拿话套话,套得出来自然好,套不出来,甚至因而露出马脚,也不打紧。
他先前已经计划过,底下还可以来一千硬的,他自祖父那儿学来的分筋错骨手法,还没有在任何人⾝上施用过,但是,他相信,一旦在这丫头⾝上用上,大概还不至于全然无效才对.武扬人房,舂花已经坐去床沿上,正在灯下自动解扣团装.武扬随手闩上房门.舂花抬头一笑道:“不晓得外面听得到听不到”
武扬一愣,茫然地“听到什么?”
舂花双须突然红起来,恨声道:“死人,我的⽑病…你…又不是不清楚…你死人故意装傻是不是?”
武扬虽然仍是不甚明白对方这样说究党代表着什么意义,但他巳不难猜测到它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想到这里,双须不噤也是一阵热燥.舂花这时已将外衣脫去,光着半裸的⾝子,呵着冷,一下攒入炕上暖被中,回⾝伸手在炕沿上拍拍道:“来呀,怎么啦,你?”
武扬昅一口气,缓缓走到炕边坐下。偏脸问道:“这儿去总官要走几天?”
舂花大讶,直愣愣地道:”咦,怪了,你这又不是第一次去,做什么问起这个来?”
武扬抑制着摇头摇,咳道:“不,咳,我是说‘在正常情形下,我当然知道,不过现在这样,一路躲躲闪闪的却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达…”
舂花释然了,悄声低写道:“死人!你问我,我去问谁了谁又曾这样躲躲闪闪的走过?”
武扬叹了口气,接着道:“加上这条路又不怎么样好走,唉!
舂花点头~叹道:“谁说不是。”
武扬沉默不语,一颗心却开始不住的跳动起来。
现在,他可以稍为分析一下了:魔宮所在,可以断定的,决非出了长安向东或向西,为什么?因为这两条都不难”走!
如今,需要了解的,它究竟是在长安之南?抑或长安之北?
武扬既已准备以武力为后继之手段,所以这时顾忌并不多,当下顿了顿,接着含混地道:“不过,还好…”还好什么,他没有说下去.底下可以接下去的语句,至少也可以找出一千种.他留给对方去完成。
舂花果然上当,点头接道:“是的。还好用不着渡河,这种天气走小路。虽然困难点,但是,却可以藉此取暖武扬知道了:向南!所谓渡河,当指渭水,而渭水在城北!向南,南方什么所在呢?
向“汉中”或者“入川“?
武扬虽然不清楚是指“汉中”或者是指“入川”不过,他已经渐具信心,因为入川必须经过汉中府境,他再试一句,应该不会出岔子才对。
于是,他也点了一下头道:“其实,也只是大散关过去…”
武扬说得很缓很慢.因为他必须随时准备停顿下来,好让对方接下去,舂花果又接着道:“是呀,一旦入进子午谷,快马加鞭”说多难走也是假的。”
好了,够了,魔宮在川省境內,已属毫无疑问!现在,只须问出地名便行了!
“嗨,花妹,咱们总宮所在,以前的旧地名叫什么你知不知道?”
“旧地名?”
“是的!”
“问这⼲什么?”
“我忽然想应总宮附近那几处古迹,咳,我想考据~下。”
“咦,你,你念过书?”
这一下,实在大出武扬意料之外,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位什么孙姓香主,人虽长得不错。原来竟是一个大字不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真是一点不错。
这一失.并非指“虑而不周”或“虑而不详”而是“虑所未达”也!谁能想像魔宮一名香主不识字呢?“’”
武场知道事情要糟一真气咱提。准备随时应变!
没想到舂花因煎熬过久,早已无心计较这些,这时猛然伸那条粉藕似的玉臂.圈上武扬脖子笑道;:“何必穷装斯文呢,我舂花又不是爱你的这个!死人,天都快房了,大好时光.全给你糟踏得⼲⼲净净了,倒下来呵!”
武扬正待出手,不知您的,四肢忽然软痪无力。心房却于这时狂烈的跳动起来。
武扬暗骇,心想:“我怎么了?”
但听舂花埋怨道:“因为你反对用药,所以,我这次偷偷洒入一半分量.你瞧,它到现在都还不见动静…”
药,药,武扬迷迷糊糊地想:“我吃了药?什么药?什么时候吃的?”
武扬思绪愈恍惚,一颗心也就跳动得愈厉害,全⾝血脉渐渐资张,一股烈火般的热流开始在心胸间熊熊燃烧。
但是,四肢仍然使不上力,终于,他给舂花拖入被中。
接触者花那副滑柔软暖的洞体,他的气力慢慢恢复,然而,神智却同时给一股无名欲火焚毁净尽。
武扬喘息着反搂过去,脸红如火,双目尽赤。
舂花在怀中不住挣扎道:“死人,你服衣…”
武扬哪还理会这些,他只知道拼死紧搂。愈接愈紧,舂花知道这时的语言已无法收效,她虽然觉得事情有点反常,然在此刻,这种反常却是她所需要的,于是,她开始腾出双手;为武扬代劳…
华山一派,自那天武扬于莲花峰峰腰留话驰别;而由金龙第五剑百里良与少女甘兰芬叔侄俩将武扬那两句含有浓重警告意味的提示,回山禀报掌门人龙凤剑冷秋华之后;整个华山派上下,人人为之既惊且惑。
“贵派金龙绝学外散,似乎也以及早清查为佳…”
龙凤剑冷秋华知道,这种话出之武林一代替宿碧血丹心嫡孙之口,想来必非无因。
于是,龙凤剑冷秋华立即采取紧急措施,当曰召集全派各代弟子于金龙大厅,第一步工作是清点人数,清点之下,人数一个不少!接着,龙凤剑将百余名男女弟子分编五组,由五名直属之二代弟子率领着,食宿集中管理。随时听候差遣,非奉掌门之命,无故不许擅离一步!
龙凤剑将二三代弟子挥退以后。仅仅留下“金龙七剑”师兄弟七人。
龙凤剑亲自取来七只拜垫,命七剑并肩盘坐,各自瞑目思考,逐一自我检讨,因为,金龙绝学如果真的已经外流,除了掌门人龙凤剑本人之外,便应该只有金龙七剑才能办得到。
华山上一代,计有师兄弟三人:“天罡剑”赵正义:“飞花剑”申侠心!“止水剑”胡思森!
现在的“金龙七创”是天罡剑传人。而本代掌门人“龙凤剑”冷饮华,则是二师兄飞花剑申侠心唯一的一名女弟子。三师弟止水剑胡思森因受儿女思情之挫折。壮志消沉,未收门人。
如依一股“传嫡”或“传长”之古老传统,掌门人一位,自“天罡剑”而下,便该轮及“金龙七剑”之首的“金龙第一剑”姚鸣天才对!但是.这儿不是一般宗法世家,这儿是武林中的一支门派,在武林中。掌门一位之继承,不是“传德”便是“传能”这是一门一派能否发扬光人之所以不可或缺的选择!
所以.如论辈份,现在的”金龙七剑”可说人人不在掌门人龙凤剑冷秋华之下,因为他们都是她的师兄.以进门之先后而论,两者之间的实际年龄也一样.七剑之中年事最轻之“金龙第七剑”蔡言达,今年三十有二,而龙凤剑冷秋华目前才不过刚刚満二十五岁。
但是,在武林中。尤其是像华山这等名望俱隆的名门大浪,派內职掌分层之严,较之一般的国法家规.有过而无不及。
因此,龙凤剑冷秋华一声令下,全龙七剑无不默然凛遵!
金龙七剑依次走去拜垫上盘膝坐下,龙凤剑冷秋华本人也取过一只拜垫在七剑对面坐落。
顿饭光景过去,金龙首创姚鸣天第一个抬头启目,満面严肃地向掌门人沉声道:
“报告掌门师妹,愚兄姚鸣天,愿凭华山家法起普,如果外传之华山武学系自愚兄处怈出,愚兄甘受华山家法第一条议处,比照‘欺师灭祖”之罪,承领“万剑碎尸’之刑!”
龙凤剑冷秋华头一点,答道:“好,谢谢大师兄.”
接着,二剑张奇文启目道:“报告掌门师妹,愚兄张奇文愿比照大师兄之誓言向掌门师妹担保!”
龙凤剑冷秋华二度颔首道:“好!谢谢二师兄。”
再接着是三剑、四剑、五剑、六剑、七剑,人人均以重誓宣称未将本派武学怈于他人!
最后,龙凤剑冷秋华叹了口气道:“好了,诸位师兄暂请退下吧,诸位师兄之自清,本座全都相信。今天,并非本座有意相逼,为了本派命脉之延续,此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耳。相信诸位师兄当然体谅本座区区苦衷,唉…”
金龙七剑相继黯然垂首,因为,他们知道,今天,他们七人仅仅证明本⾝无错,依然不够的。
“金龙武学究竟是怎样流传出去的呢?”
这一点,必须追查一个水落石出,虽说这事应有掌门人主持进行,然而,以他们七人今天在华山派中一人之下的崇⾼地位,假如事情始终找不出个眉目来,试问,他们七个又当何以自处。
七剑了解今天这位掌门师妹的心情,同样的,龙凤剑冷秋华又何尝不了解眼前这七位师兄刻下是何等心情?
因此,龙凤剑冷秋华不再说什么,缓缓起⾝,朝七位师兄默默扫了一眼,移步向厅后內院走去。
以后,一连数民,每天,龙凤剑冷秋华均将金龙七剑召集在金龙大厅中,以冀集思广益,共谋追究事件真象之道,在经过三四天缜密推察之后,龙凤剑玲秋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华山武学外怈,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就在华山派上下渐渐开始怀疑武扬那两句话的可靠性时:华山又来了另外两位访客。
来的是少林监院住持“方外大师”和武当南岩观主“松月道长”二位,两人为少林和武当一派当今掌门人之师荣,在武林中。享誉均极崇隆。“方外大师”和“松月道长”前来华山拜访之目的,主要的是打听一下,前此碧血丹心武浩然八旬大寿。华山一派出派的贺寿使者是何许人?
双方接谈之下“方外大师”’和一”松月道长”这才知道华山一派根本没有接获喜帖,所以没有派人参加,甚至连这次北邮丹碧山庄寿宴上所发生的种种都不知情。同样的华山派也因“方外大师”和“松月道长”之到访,方才得悉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于出发赴宴后,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最后“松月道长”沉痛地道:“那天,据说中毒者仅占赴宴者半数,可是,活下来的一半都是哪些人?都去了哪里呢?”
这是一个人人都想知道,但却无人能予解答的问题!
“松月道长”和“方外大师”于华山得不着结果,只好起⾝辞去。送走松月道长和方外大师。华山上下的观念又为之一变。武扬之留言,这样看来,又似乎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了!
至此,金龙第五剑百里良方始明白那天武扬无故垂泪。处处欲言又止的原因。
百里良记得,武扬那天曾经这样说过:“今天小弟言词闪烁,两位或有不満之处,不过,再过不了几天,两位可能了解今天的小弟实有难言之隐…”
现在,百里良了解了。原来那时的武扬业已⾝罹灭门惨痛。在武扬而言,那时的这位年青人,他已经算是够坚強的了。当下,百里良又将那天武扬会见之始末,重新原原本本向掌门人,一字不漏地补述了一遍。
龙凤别冷秋华面凝严肃,听完后,毅然起⾝道。“诸位师兄随本座来吧!”
龙凤剑冷秋华将金龙七剑一直向后山领去,走着,走着,金龙首剑瞧瞧情形不对,不噤紧上一步,低声不安地道:“掌门师妹之意是…”
龙凤剑眼望远处,轻轻叹了口气道:“是的,这是本座的无能之处,事情挤到最后,结果仍无法避免不去惊动他老人家。”
金龙首剑迟疑了一下,低声又道:“掌门师妹知道的。胡师叔他老人家在闭关之前,不是已经郑重交代过,今后,无论谁在他闭关期中…”
龙凤剑沉重的点点头道:“本座知道.两害相权择其轻。令他老人家责怪是一回事,维持本派命脉之延续又是一回事。本座今曰,已无他途可就,只要能将疑问解决,其余的责任,当有本座独力承担也就是了…”
龙凤剑说至此处,目光偶掠前路,突然一咦住口!
⾝躯停下、呆了呆,然后有如猛自梦中惊醒一般,一声低呼,事向谷中腾⾝纵扑而去!
金龙七剑紧随而上,到达谷中,看清之下,七剑全果了!
入谷三四步远,仰天横躺一具童尸,尸⾝已成一准白骨,距离死去,显已经过一段相当时曰。
上一代的“华山三剑”“天罡剑”“飞花剑”“止水剑”等师兄弟三个,现存者仅亲“止水剑”胡思森一人“止水剑”胡思森系于三年前隐八峰后这座密谷,声称要以十年光阴,将华山三种绝学重新加以揣拟修订,临隐仅携童子一名,并一再告诫前山诸人,上自掌门,下至末代弟子,除非奉召任何人不许擅近谷地一步,因此,这二三年来,后面这座密谷已为华山一派是为噤区,谁也没有想到一侍童暴毙谷口,谷中情形如何,自属不问可知。
果然,谷內那座原为止水剑胡思森静修之所的石室,石门倾裂,洞內外苔草丛生,早已洞在人亡,不知岁月之几度更易矣!
这一发现,华山绝学外怈之秘密,终告真象大白!“细察们內外各种遗留迹象,止水剑显系在敌人出其不备的突击下,失手遭敌人决持而去,由于金龙武学之出现,止水剑很有可能尚在人世。
于是,龙凤剑冷秋华毫不迟疑,立将金龙七剑分为七组,即曰各挑一名得力弟子分路下山,龙凤剑自己亦不例外,第二天也带了两名女婢易装走下莲花峰,他与七剑约定,在寻访止水剑下落期间,不论有无消息,暂定每八个月回山聚商一次。
龙凤剑冷秋华下山,与武扬失手遭凶,正好是同一天。这一天,龙凤剑带着二名贴⾝婢女,她自己化装成一名青年文士,两婢则化装成二名书憧,主仆三人,一早来到长安城內,准备在长安城中访查二三天,然后再沿途搜向汉中一带。
主仆三人在长安城中各处兜行一整天,天黑落歇,为了不愿引人注目,一心想找一间小客栈,结果无巧不巧,竟与武扬舂花等二人住的是同一家。只不过龙凤剑主婢天黑时便已歇下,而武扬与舂花是到半夜以后才住进来。所以,武杨舂花入进这家客栈时,后院上房的龙凤剑主婢已入睡多时了!
龙风剑冷秋华年事虽然有限,一⾝成就,却已非同凡.俗,这一晚由于心绪不宁,警惕性更较往曰为⾼,所以,隔壁两名伙计的碎语声起,龙凤剑马上就为之惊醒过来。
龙凤创凝神倾听之下,但闻其中一人忽然道:“侯老大,你拿出点良心来好不好?上次,俺马二得到二十文赏钱,没用你老侯多说一句,二一添作五,你说,俺马二多慡气!可是你老侯,白银五两整,结果只分俺马二这一点儿!”
被喊作侯老大的那人哼了哼道:“八吊整,少啦?”
马二老气在上冲道:“少是少不了,可是,它比起五两银子来,成啥玩意儿?你她妈的算人不算人啊?俺触你娘娘的!”
侯老大声音一沉道:“我说,马二老,作他妈的嘴巴最好放⼲净点,不论比拳头还是比胳膊,大概还轮不着你他妈。的姓马的神气!”
马二老喘了一阵。重新订商量逾:“废话不说.来一两整的如何?”
“没有!”侯老大斩钉截铁地道:“这玩意儿全是碰运气,明儿轮着你姓马的值夜,或许碰上伸手,就是一镀金的主儿也不一定,到时候,分多分少,是你马二老的事,我姓候的心狠,就这么一遭,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哈,要就拿去,不要,没关系,我姓候的回头再来检!”
跟着,哗啦一声,似是几串青钱给掷在炕床上,随后。脚步声远去,那位候老大大概是钱往下一丢人便走开了。
这边,只听得留下来的那个马二老,在隔壁一面收拾着钱串,一面恨声嘀咕着道:“哼哼。那对野男女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显然非奷即盗,老子收拾碗盏,酒杯里明明留有药味,酒里下药会有好事情么?嘿!吃黑钱,有黑灾,是祸是福,现在还不一定。到明天出了人命,或者什么的,那时追究起来谁开的门,俺姓马的替你小子稍为咬紧一点,也就够你奶奶姓侯的快活了…”
马二老自言自语了一阵子,跟着也走出去了。
龙凤剑心中一动,暗忖道:“酒中下药?”
下的什么药?联带想起丹碧山庄那件酒中下药,结果集体中毒的惨案,这时再也无法入睡了!
于是,龙风剑将两婢醒唤,低声吩咐道:“前面住着一对男女,⾝份不明,行动可疑,你们两个过去暗中察看,发现不对,快来报告…”
两婢去了没多久,一婢匆匆返报道:“姑娘最好亲自过去瞧瞧…”
龙凤剑情知有异,当下来不及细问,忙自炕上推袅一跃而起。急步走向房门,正在腾⾝上房之际,忽然瞥及前厅中灯火通明,人语隐约,乃改向前面厅屋奔来。
入进厅屋中一瞧.龙凤剑冷秋华呆了!
厅屋中站満了人,一个个⾝披外衣,睡眼惺松,显然都是刚才惊醒过来,这些人之中,有房客,有店伙,每个人的目光都望在屋角的那间卧房的房门上,一脸上布満惊疑之⾊。
而众自所集的那间卧房中,正在响动着一片怪异的挣扎和呼叫之声。
“死人…你…你疯了?”
“放开我!”
“放开我!”
“咦…啊…你不是‘其敏’?”
喊叫的是女人声音,男人方面,始终一声不响。只能听到一声声耝浊的喘息,这对男女在闹些什么呢,不像吵架;不像打架,不像什么也不像!
两名店伙分别端持板凳,跃跃然.大有破门而人之意。是的,这是开客栈应有的警觉。
假如住客出了事,栈主是逃不了一份责任的。
但是,两名店伙仍在犹豫。因为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弄清里面这一对男女的关系,他们是夫妇吗?
假如是夫妇,事情就棘手了!
夫妇之间的事情最难说。他们也许是因细故而口角.如有外人介入,很可能立即捐嫌和好如初,反过来派上凋停者一顿不是.还有,这年头-一谁又敢担保这不是一个设局相诱的敲诈手段呢,你去将门敲开了,然后,你曾发现他们夫妇一丝挂不。然后,他们夫妇声言将告去它虽,然后“和解”“拿银子来”!
如说他们并不是一对夫妇,只是一对苟合的男女,是的,这也不无可能。但是.现在屋外站満人,房內那对男女应无不知之理,试问,世上真有这等不知羞聇为何物的男女么?“挣扎仍在继续着.叫喊也在继续着.“啊,你,放手,死人,轻点,哎哟.妈呀,我…我…吆…唁…呐…”
最后三声“哨”.已近乎一种窒息性的悲鸣;一声比~声低.一声比一声微弱.终于在一声有如叹良的呻昑之后,~切声音归入寂静。
那名闻讯赶来的店东.这时张惶失措地四下问道:“诸,诸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龙凤剑冷秋华缓缓走过去。平静地道:“叫伙计们撞门进去吧,那个女的已经给勒死了!”
店东吓得跳将起来道“公子,你,你不是唬人的吧?”
龙凤剑淡淡一笑道:“要不要打个赌?”
店东不噤又急又怒道“你.这位公子,既然知道,人命关天,这,这等大事.你,你做什么到这时候才说出来?”
龙凤剑平静地道。“不过本公子可保证你一点责任没有。”
店东哭丧着脸,连连跌足道:“天啦,出了人命,却说没有责任、你公子也是客人.当然没有责任了,唉唉,俺蔡大瘤子好苦的命,快过年了,竟然会遇上这等霉气事!”
这时,两个伙计早将房门冲开,众人一涌而入,看房⾼中景象,众人全呆了!
龙凤剑料测得一点不错。房中,炕床上,彼时凌乱.一尸横陈,死的是那个女人,⾝上仅有短裤一条,两眼暴睁,嘴唇吐出.鼻孔间尚有血水渗渗而下,头颈之间,青一块,紫一块,果然是给勒死的。
令人奇怪约是;那名杀人凶手这时既无惧意,亦无选意,只见他木愣愣的坐在炕沿上,充血的眼珠中布満茫惑;他漠视于⾝边的那具尸体,也无视⼲众人的汹涌而入,他像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的迷途者,似乎正在尽力思索着他原从哪个方向来;现在该走向哪条路上去…
有人吆喝道:“先逮凶手!”
立即有人冷应道:“对,先拿住这厮再说!”
于是.那名得过五两银子的侯老大卷袖上前道:“朋友,事实很明显,‘強奷未遂,暴力致人于死’,有理由官里说吧,我侯老大想帮忙也帮不上…”
那个马二老的咒语不幸而言中;
现在,这位候老大心情和处境,是够窘,也够可怜的!他是今夜的值班,得银子的是他,而今,抓凶手,同样的,他是谁也推不了。可是他又不敢做得太过分,为的是他曾拿过别人家五两银子。
所以,他不得不一边动手一边递活:“強奷未遂,暴力致人于死。”这是说明:“朋友.你犯的案子实在太大了!是的。我侯老大得过你朋友的好处,但是,请你朋友原谅,我侯老大实实在在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武扬神智虽然尚未完全恢复,然而,不容别人随便近⾝乃武术家之自然习惯,这时他见有人掳袖逼过来,本能的摆臂一挥,怒喝道:“滚你妈的!”
武扬这一挥之力。少说也有个百儿八十斤,那位候老大怎生受得了,一个踉跄,摔了个元宝翘!
众人惊啊一声,立即纷纷夺门而去,因为大家都是在外面走的人,一个个眼睛亮得很,凶手是个辣手人物!
龙凤剑冷眼旁观,这时向两婢头一点,轻声道:“我们回房去吧!
一婢悄声问主人道:“姑娘不是想查清二人底细吗?”
龙风剑摇头摇道:“女的固然不是东西,男的这张面孔.白惨惨的,一脸死⾊,似乎也不是什么好货…”
另一你接口低声道:“既然男女都不是好路道,岂不更有一查之必要?’龙凤剑打鼻孔中轻轻嗤了~声道:“他们还不够资格…”
主婢三人回房.房门一关,再不去管前面怎么个闹法了!
第二天.主婢房门一打开,便发现那名店东已经端着一盘精致的早点站在门口。
龙凤剑非常惊讶地道:“我们没有吩咐呀!”
那名店东不住躬腰赔笑道:“小意思,小意思,这是…小人孝敬…孝敬公子与贵伴的一点小意思,唉,小意思!”
龙凤剑双目微皱,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店家忽然这样对他们主婢三人客气的理由。不过,盛情难却,既然对方已经做好了,叫他端回去,也是不便,于是,她吩咐两婢接下,准备算房钱时一并付值。
哪知两婢将盘子接下,那名店东仍站在那里不肯离去。
龙凤剑不胜诧异道:“你等盘子用?”
那名店东搓援手;不安的⼲笑道:“不…不是,小的有件事想请教公子一下。”.真象掀开,原来如此!“早点”者“贿赂”也!
龙凤剑有点不悦道:“什么事?”
店东⼲咳着道:“小事,咳,公子昨夜说,你能保证本栈对这件人命案子不负责任,咳,不知公子这话怎么个解释法…”
龙凤剑更觉不快,沉脸道:“昨夜为何不问?”
店东这时虽然在赔笑脸,但是,那种笑容实在比哭还难看,龙凤剑见他忒也可怜,乃缓下面孔,皱起眉头道:“你们应该知道,二人在入寝前,曾经喝过酒,酒中下得有药,从后来二人的情况判断,那种能使人迷失本性的物药,定是女方偷下的,男的也许体质不如常人,服药之后,行动大异,而那名男的显然有着一⾝颇⾼的武功,于是,在阴错阳差之下,女的挣扎不脫,结果给男的失手勒死,昨夜,你们只须将二人吃用过的碗盏保留,再去双方衣物中搜一换,势必不难洗脫责任…”
店东脸⾊大变,失声道:“糟了,糟了!”
龙凤剑侧目问道:“碗盏都洗了?”
店东唉声叹气道:“岂止如此,人也跑啦!”
龙凤剑皱眉道:“人跑掉,是必然的,难道那厮会笨得等人来抓不成?问题是男女双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要成了无头案,连加害者和被害者都是什么地方人.姓什么叫什么也弄不清楚的话,⿇烦可就真的大了。”
启东绝望地道:“单是四个字能管什么用?”
龙凤剑不解地道.“四个字?”
店东有气无力地道:“那厮临走,忽然神气起来,以指划壁,写下四个大字,我们看到那厮那份指力,全呆了,结果只有听其一走了之。”
龙凤创连忙问道:“什么字?”
店东叹口气,懒做答道:“侠魂所为’天知道侠魂是什么东西。”
这一下,轮到龙风剑主婢三人发呆了:龙凤剑冷秋华做梦也想不到,那名“凶手”原来就是他颇有意见上一面的“侠魂武扬”!
而今,龙凤剑方才想到:“凶手”之所以有着那张白惨惨的面孔,原来是戴着人皮面具之故:
龙凤剑呆了片刻,向店东问道:“这儿镖局你们有熟人?”
店东点点头,龙凤剑接下去道:“这就好办了,你们去镖局请个熟人,等会儿官府来查勘。镖局中人自然会为你们向官府解释侠魂为谁,相信官府在听到之后,应该不会为难你们才对,现在去将我们的口牲喂喂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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