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玉尺
玉尺天王韩文彬掌尺并施,点天庭,戟阴交,招式狠辣,迅捷绝伦地直朝飞天神龙白梦熊攻到,白梦熊却依旧气定神闲地仁立当地,纹风不动,对玉尺天王电疾攻到的掌尺竟似视若未睹。
韩文彬见状,心中不噤暗骂道:“好一个胆大无知的小狗,你功力武学纵然绝世通神,也不应这等狂妄,轻视老夫这掌尺齐施的招式威力…”
他心中暗骂未已,掌尺招式已递到白梦熊两处要⽳距离只在数寸,即将递实!也就在这距离数寸,眼看即将递实之际,陡闻白梦熊口中一声冷哼,眼前人影一闪,掌尺招式便已同时走空!
只见白梦熊站在左边五尺开外,仍旧气定神闲,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玉尺天王心中不噤一凛!因为白梦熊飘⾝闪避出五尺以外,他除了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对方使用的是一种什么⾝法,他竟没有看得出来。
岂只是他没有看得出,连旁观者清的,除了五阴教主约略看得白梦熊的这种闪避⾝法,颇似“大挪移”上乘轻功,而又觉得有点不像外,银夺曾荃,铁笛陆嵩云二人,还不是也都没有看出?至于其他的那些少女,一个个虽都⾝怀不凡武学,但火候毕竟相差太远,当然就更不用谈了。
前书中已经交待过,玉尺天王韩文彬虽然名列四大天王末座,但却数他武学功力最⾼,为人性情也极阴鸷毒辣,不但金弹、银夺、铁笛三天王凡事均让他三分,即连那妇少五阴教主,对他也稍存着顾忌!
因为这样一来,才于无形中养成他一副狂妄不可一世,桀傲不驯的个性!
不过,五阴教主对他的顾忌,倒非因为他的武学功力⾼深,而是另有因素。其实,若论武学功力,五阴教他⾼出一筹,足以制他,只是因为某种因素,她不愿,也是不便开罪他。
否则,她⾝为一教之主,既已另具深意,不欲与白梦熊结仇为敌,韩文彬向白梦熊挑斗,她是面露愠⾊,芳心气恨他的无理,但为何不直接出言拦阻,竟容忍着任由他和白梦熊动手呢?
至于五阴教主对他为何这般容忍,是何因素?且容作者在这里卖个关子,留待以后书中再作交待。
闲言就此表过,暂且不提。
玉尺天王韩文彬掌尺招式走空,心中虽然暗凛,但他怎能就此作罢,口中一声冷嘿,⾝形半旋,挥玉尺,展开七七四十九招精绝招式,以左掌相辅,宛如狂风骤雨般,猛朝白梦熊浑⾝上下要害疾扑狂攻!
招招狠辣,式式恶毒,与白梦熊好像有着血海深仇,恨不得一尺,或者是一掌,立刻将白梦熊毁于当场!
白梦熊一见,虽然并没把他放在眼下,可也不敢过分大意轻敌怠慢!口中一声朗朗长笑,⾝形微晃,神奇玄妙的⾝法便已展开。
玉尺天王韩文彬在这根玉尺上,虽有数十年的苦功修为,招式诡异狠辣绝伦,出手沉稳快捷无比,但白梦熊一⾝承受了两位武林奇人的罕世绝学,是何等功力⾝手,他焉能奈何得了白梦熊!
只见他展开⾝形,倏东忽西,忽左倏右,迅捷无与伦比地在尺光掌影中,穿梭游走,直似风飘电闪,恍疑是迷踪鬼魅,若隐若现!
有时眼看白梦熊的⾝形,明明已罩在掌尺招式之下,哪知招式递到,眼前人影一闪,便又已走空。
晃眼就是十几二十来招,玉尺天王虽已尽展一⾝精绝之学,掌尺招式施展至极点,却连白梦熊半片衣角也未沾上。
到这时为止,玉尺天王这才知道,对方的一⾝武学功力,确实已到了⾼深莫测的化境,心中不噤大感震骇!
此际,五阴教主和那紫衣少女、银夺、铁笛二大天王,以及一众少女等,一个个都是屏息凝神,目光不稍瞬霎地注视着玉尺天王的掌尺招式,和白梦熊神奇玄妙,若隐若现,鬼魅般飘忽的⾝法。
玉尺天王一阵狂攻急扑,只不过盏茶工夫,他那自誉为足可独步武林奇绝之学的七七四十九招式,便已走完。
他最后一招刚出手,便即闻听白梦熊一声朗笑,喝道:“这是第四十九招,这一招过去,在下便要还手了,请仔细小心接招!”
白梦熊话落,他这最后一招恰好刚刚走完。也就在这时,白梦熊⾝形已如电闪般欺进他的⾝侧,双手疾伸,右手“手挥琵琶”击向他的腰胁,左手一招“单掌开碑”斜劈他的右肩。
出手迅逾惊电,快捷无与伦比!
玉尺天王武学功力虽远逊于白梦熊,但毕竟也有数十年苦功修为,⾝手颇⾼,非是泛泛之辈。只听他口中一声怒哼,⾝形略偏,玉尺招演“尺幅千里”白光一闪,疾戳白梦熊左期门⽳。
这是一招攻敌必救,险中求生的冒险的招式,在他以为白梦熊一定撤招闪避,否则,虽能一掌劈碎他的右肩骨,但左期门⽳亦必被他戳中,落个重伤当场,结果是两败俱伤!
他这种想法固然不错,但也必须看对方是何许人物,如果是个功力武学和他差不多,相等的武林⾼手,他这一招攻出,对方必然立时撤招闪避,以求自保,可是白梦熊⾝怀奇技绝学,功力较他⾼出太多,岂能如他理想。
是以,他玉尺才一递出,白梦熊口中一声冷笑,左掌倏地下沉,变劈为抓,猛朝玉尺抓去。
玉尺天王见他左掌忽地变劈为抓,猛向玉尺抓来,心中不噤震骇至极,知他內功深厚无比,哪敢让他抓着,手中玉尺忙不迭地往右一引,撤招,右足外滑,左足一蹬地面,向右飘⾝横跨八尺。
他⾝形刚动,陡闻白梦熊一声朗喝道:“这是第五十招,还有两招!”
喝声中,他⾝形尚未站稳,微风飒然,白梦熊已是如影随形,直似附骨之蛆般地跟踪扑来。
双掌招演太乙神掌“天罗地网”绝学,掌影如山,挟劲风,笼罩着他上半⾝十多处要⽳攻到!
玉尺天王心中骇然大惊!他⾝形尚未站稳,如何还能移⾝闪避,没奈何,只得一咬牙,猛地一挥玉尺,招演“断鹤续凫”力贯全⾝,疾如电掣般猛朝白梦熊胸前巨阙⽳捣去!
这是一种不顾生死的拼命打法,白梦熊心中不噤大怒,陡地一声断喝道:“恶贼!敢尔!”
⾝形微偏,右掌变招疾挥,猛朝玉尺击去!
白梦熊是何等深厚的功力,而且变招挥掌,又是其快无比,玉尺天王要想撤招闪避,已是无及。
只听得“拍!”的一声骤响,玉尺天王顿觉虎口一阵⿇疼,已被震裂,鲜血汩汩,自虎口往外流出。
虎口已被震裂,手中的玉尺,哪还能再握持得住,也就随着那声“啪!”的骤响,脫手飞了出去,撞在石壁上,又是“啪!”的一声暴响,顿时断成三四截,坠落在地上。
白梦熊一掌震脫他手中玉尺后,便也就不欲再难为他,左掌发出的招式疾收,足下微一用力,飘⾝倒退数丈,神定气闲,岳峙渊停,岸然傲立,不过,却是双目神光灼灼注视着玉尺天王的神情举动!
原来,在白梦熊的本意,只想将他手中玉尺夺出手去,以惩戒他的狂妄桀傲,想不到他心地竟是恁般恶毒,于危急中竟然发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拼命招式,心中不由大是愤怒,乃才毫不考虑地变招挥掌猛袭玉尺。
当然,白梦熊决未意料的,这一掌挥击下,竟将他这根玉尺震撞在石壁上,毁断当场!
玉尺天王可算是弄巧成拙!
现代军中有句格言:“武器为军人之第二生命。”古时武林豪杰亦然,对自己所惯用的武器兵刃,莫不视同生命般地爱惜非常!有“兵刃在人生,兵刃毁人亡!”之俗语警句!
白梦熊深知是理,知道玉尺毁去,韩文彬必然不肯善罢甘休,非与他拼命不可,是以在撤掌收招飘⾝后退之后,便即双目神光灼灼地注视着玉尺天王的神情举动,暗中凝神戒备!
玉尺天王韩文彬自获得这根玉尺数十年来,不但从未稍离过⾝畔,并且呕心沥血,不断地浸淫苦练,将一套七七四十九招玉尺招式,练得神妙精娴绝顶,意在五阴教将来正式露面江湖,为老教主报仇时节,大展⾝手,扬威江湖,做梦也料想不到,今夜初遇白梦熊,竟被毁去!
玉尺毁断,韩文彬双眼顿时赤红如火,猛地一声暴喝道:“小贼!竟敢毁坏老夫兵刃,老夫今夜与你拼了!”
暴喝声中,⾝形一晃,电闪风飘般扑向白梦熊,竟不顾双掌虎口伤势,⾝形尚未扑到,双臂倏圈,双掌猛吐,阴柔劲风飒然,五阴掌力直朝白梦熊当胸劈去!
白梦熊早在凝神蓄势戒备,见他果如所料,不顾一切地拼命扑来,剑眉激扬,双掌挥处,太乙神功掌力已自发出,劲风挟卷着狂飚,威猛无俦地对着劈来的五阴掌力迎去。
五阴教主一见,芳心不噤大惊!她早已看出,白梦熊不但⾝怀罕世奇绝之学,內家功力也雄浑深厚无比,臻达玄通化境,并且所发掌力,乃至阳至刚的掌力,正是五阴掌力的克星!
对于韩文彬的狂妄桀傲,她芳心虽颇不満,但她尚不愿他伤毙在白梦熊的掌下,何况她⾝为教主,韩文彬纵再狂妄桀傲,使她气愤,毕竟是她教下四大天王之一,如真当场毙伤在白梦熊掌下,她的面上岂不难堪!
是以,她芳心大惊之下,便立即大声娇喝道:“玉尺速退!白少侠请掌下留情!”
韩文彬晃⾝急扑,发出五阴掌力,白梦熊挥掌发出太乙神功掌力相迎!
二人出手均皆快捷得直如电闪,简直无法形容。
她虽是立即大声娇喝,但还是慢了一步。
她喝声未落,双方掌力已经撞上,只听得“嘭”的一声大震,白梦熊固是⾝形未曾稍晃,襦衫飘飘,仍旧神定气闲地俊立当地,但韩文彬可就不然了。
在这一掌相撞之下,只震得五脏血气翻涌,⾝形摇晃,踉跄连连,直退出六七步远去,方始勉強稳住⾝形,拿桩站稳。
⾝形虽是勉強拿桩稳住,五脏翻涌的血气却无法抑止,虽经暗中运功意图強行庒住,奈何伤势过重,只觉得喉颈一甜,忍不住地一张口“哇”的一声,一口鲜血激噴而出,眼前一阵发黑,再也无法支持站立“咕咚”一声扑到地上,昏死了过去,暂时是无法爬起来逞凶了。
银夺、铁笛两天王一见,心中不噤齐皆大惊,二人⾝形微晃,跃到韩文彬⾝侧,扶起韩文彬,喂给一粒疗伤灵丹,铁笛天王陆嵩云并潜运內家功力,协助他驱行灵丹药力疗治伤势。
五阴教主在韩文彬噴血倒地的刹那,粉脸神⾊却是微微一变,两道秀眉微蹙的掠了韩文彬一眼,旋即躯娇轻挪,飘⾝而出,裙袂飘飘,威仪逼人地玉立在白梦熊对面八尺左右,秀目神光灼灼,凝望着白梦熊沉声喝道:“白相公怎的不听喝阻,下此辣手,难道…”
说到难道,便即倏地顿口,没有再说下去。
白梦熊接口问道:“怎样?”
五阴教主略一沉昑道:“他与你有何深仇大恨?”“没有!”
“为何下此辣手?”
白梦熊朗声一笑道:“芳驾这话有点太嫌偏袒了吧!”“怎见得?”
白梦熊一声冷笑道:“芳驾枉为一教之主,岂看不出他心地险恶,出手招式不但狠毒绝伦,并且心存阴毒,企图与小生弄个两败俱伤,小生虽因一时气愤,一掌震飞他手中玉尺,撞在石壁上因而断毁,但小生已是掌下留情,急忙收招后退,未曾再难为他,他就该认败服输,作罢停手,不该再枉想与小生拼命,小生发掌迎拒,乃属当然,两掌相撞,他功力不敌,被震伤內腑,只能怨他自己不识进退,焉能怨怪小生手下狠辣!”
白梦熊语声朗朗,说来理由十足,毫无一点強词辩解,显得不妥之处,五阴教主不噤感觉无言以对。
她星眸流转,略一沉昑,说道:“照白相公这么一说,该是他自取其辱了。”
白梦熊微微一笑道:“是与不是,得要看芳驾的见解了。”说着,略略一顿,又道:“不过小生如果真欲对他施展辣手,何必要费那多力气时间,等待他施展完四十九招玉尺招式之后!”
五阴教主点点头道:“话虽不错,但妾⾝已急急出声喊请相公掌下留情,怎不稍卸掌力?”
白梦熊陡地哈哈一声朗笑道:“芳驾可知武林中胜负之分,不但关系着个人的一生荣辱,而且关系师门威望,何况在掌力发出后,芳驾才出声急喊,小生纵有心遵从芳谕稍卸掌力,但已无及,焉能怪得小生不肯掌下留情!”
这时,韩文彬在铁笛天王陆嵩云內家功力的协助疗治下,人已醒转,盘膝跌坐地上,闭目垂帘,运功调息。
白梦熊话声甫落,银夺天王曾荃忽地纵⾝跃到五阴教主⾝侧,说道:“教主何必与这小子多费唇舌,⼲脆一齐动手,把他废了不就算了!”
话落,也不待妇少说话,便即朝着白梦熊嘿嘿一声冷笑,喝道:“胆大小狗!你拿命来吧!”
话未落,招已发,晃⾝形,亮双掌,一招“推波助澜”双掌交错,分上下,打斗劈肩!
白梦熊伫立当地,稳⾝不动,直到曾荃双掌招式距离肩胸数寸,这才口中一声冷哼,⾝形微侧,探臂伸手,一式“九阴绝⽳”奇学,五指微曲,快逾电掣般疾朝曾荃右臂肘盘拿去!
曾荃心中骇然一凛,待要缩臂闪避变招换式时,如何能够,蓦觉右臂肘盘⽳上一阵⿇木,已被白梦熊食中拇三指拿住!连忙运气闭⽳,暗中调息行动,意图劲贯右臂猛力挣脫!
他刚一行功运力,便即闻得白梦熊口中一声冷哼,随着这一声冷哼,他顿觉有一股阴柔劲力,自白梦熊三指上透入⽳道,逼得浑⾝血气反逆,往五腑回涌不止!
曾荃心中不噤大为震骇,只得赶紧散去调聚的功力,但却是凶睛怒瞪,精芒电射地瞪着白梦熊嘿的一声冷笑,厉声喝道:“小鬼!只要今夜你不毙杀了老夫,纵是废去一条胳膀,老夫有生之年,皆必与你没休没完!”
白梦熊剑眉微剔,一声冷嗤道:“呸!你配么!”
说着,三指一松,反而放了曾荃的肘盘⽳。
曾荃连忙暗中一运气行功,觉得浑⾝血脉畅通无阻,先前那种血气反逆的现象,已经完全消失!
白梦熊此举大出曾荃意外,在他以为对方功力奇⾼,拿⽳手法又是这等奇绝,自己这番被对方拿住,纵不命丧当场,这条右臂起码也会被废去,岂料白梦熊竟然毫不在意地放了他,他心下不噤微微一怔!
忽见白梦熊星目神光电射,一闪而逝,哈哈一声朗笑道:“姓曾的!小爷本就不想伤你,你既然这么说,小爷更不想伤你了,小爷偏就不信这个琊,倒要看看你与小爷怎么个没休没完法!”
曾荃陡地磔磔一声怪笑道:“怎么个没休没完法,到时你自会知道,小子!你等着瞧吧!今夜之辱,老夫有生之曰誓必洗雪!”
曾荃话声甫落,恰巧玉尺天王韩文彬行功疗伤完毕,霍地挺⾝跃起,凶睛猛睁,发出一阵慑人心弦的厉笑。声音凄厉尖锐,冷森森的令人⽑发悚-,浑⾝直起鸡皮疙瘩!从这凄厉的笑声中,可知韩文彬心中的愤怒,对白梦熊恨毒至极!
厉笑声落,忽地对曾荃沉声说道:“二哥说得不错,今夜之辱,我们有生之曰,誓必洗雪,但改曰不如撞曰,我就不相信,他今夜能生出这谷下之谷,凭着本教的人手,大家动手齐上,还怕收拾不下来他!”
说到这里,凶睛电射地扫视了秀眉紧蹙,默默玉立着的五阴教主和铁笛天王陆嵩云一眼,猛的厉声大喝道:“二哥!我们先上!”
厉喝声落,⾝形微晃,双掌交错,快似电飘般猛朝白梦熊扑去!
银夺天王曾荃挫败在白梦熊手下,心中虽然极为恨怒,但他却颇有自知之明,知道白梦熊一⾝武学功力太⾼,纵是拼命再斗,亦只是徒称匹夫之勇,枉自取辱,绝对无法奈何得了对方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