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诫

　　君明于德，可以及于远；臣笃于义，可以至于大。何以言之？昔汤以七十里之封，升帝王之位；周公自立三公之官，比德于五帝三王；斯乃口出善言，身行善道之所致也。故安危之要，吉凶之符，一出于身；存亡之道，成败之事，一起于善行；尧、舜不易月而兴，桀、纣不易星辰而亡，天道不改而人道易也。

　　夫持天地之政，四海之纲，屈申不可以失法，动作不可以离度，谬误出口，则及万里之外，何况刑无罪于狱，而诛无辜于市乎？

　　故世衰道失，非天之所为也，乃君国者有以取之也。恶政生恶气，恶气生灾异。螟虫之类，随气而生；虹蜺之属，因政而见。治道失于下，则天文变于上；恶政于民，则螟虫生于野。贤君智则知随变而改，缘类而试思之，于变。圣人之理，恩及昆虫，泽及草木，乘天气而生，随寒暑而动者，莫不延颈而望治，倾耳而听化。圣人察物，无所遗失，上及月星辰，下至鸟兽草木昆虫，鹢之退飞，治五石之所陨，所以不失纤微。至于鸲鹆来，冬多麋，言鸟兽之类也。十有二月陨霜不煞菽，言寒暑之气，失其节也。鸟兽草木尚各得其所，纲之以法，纪之以数，而况于人乎？

　　圣人承天之明，正月之行，录星辰之度，因天地之利，等高下之宜，设山川之便，平四海，分九州，同好恶，一风俗。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则之；天出善道，圣人得之。”言御占图历之变，下衰风化之失，以匡盛衰，纪物定世，后无不可行之政，无不可治之民，故曰：“则天之明，因地之利。”观天之化，推演万事之类，散之于之闲，调之以寒暑之节，养之以四时之气，同之以风雨之化，故绝国异俗，莫不知，乐则歌，哀则哭，盖圣人之教所齐一也。

　　夫善道存乎心，无远而不至也；恶行着乎己，无近而不去也。周公躬行礼义，郊祀后稷，越裳奉贡而至，麟凤白雉草泽而应。殷纣无道，微子弃骨而亡。行善者则百姓悦，行恶者则子孙怨。是以明者可以致远，否者可以失近。故秋书卫侯之弟鱄出奔晋，书鱄绝骨之亲，弃大夫之位，越先人之境，附他人之域，穷涉寒饥，织履而食，不明之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