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新姨饯行辞西宾
且说香道。这是旧年六月内。苏姨偷与侯生的。不与我事相干。夫人道。那衣饰酒器。也是他偷的么。香道。他偷盗之时。我不知道。苏姨着我做几次送去的。白公怒问道。这件事怎生起的。香道。一苏姨想起。老爷巨万家私。尚少一个儿子。因见侯生青年美质。起了私心。做下此事。新姨道。为何做下诗儿。把我出名。香道。侯相公原属意于你。故此苏姨将计就计。认做新姨。见了侯生。便打扬州官话。新姨骂道。没廉。你倒养汉。反把我的名头污了。怎生气得他过。我去打他的嘴巴。夫人一把扯住道。不可。作私事十分可恨。奈他病势沉重。只在早晚了。他若一死。是现报你了。白公道。这禽兽。定要处他。夫人道。你要慢着。待至端。止得十。那时送他半年束修。好好开。何必此时昭彰。这个儿子大了。怎生做人。况你官箴有玷。李氏反污了清白。依我说。处法极妥。白公叹一口气。出外拜客去了。新姨展转思量。心中好恼。犹幸家中男妇。一些也不知道。夫人分付素梅香。若漏风声。活活打死。且说侯山至晚回来。尚不知失去前物。白公因心中着恼。迳到庄上。又病将起来。夫人只得带了伏侍男女自去看管。家中都托新姨料理。到了五月初一。新姨封了十二两修仪。一两程仪。写一名帖。着家人拿了。道。家老爷拜上。今奉修仪在此。请相公暂回。待家老爷病痊之。再去奉请。家人送到书房。一一说了。老侯心中不悦。想道。东翁虽然有玻新姨也该留我。为何两个月不见出来。就这般恩义绝了。只见送出一桌酒席饯行。摆在前厅。着白云陪伴。侯生大失所望。只得把酒来哈。又与斟酒小使说。你与我叫出香姐。小使去叫香。新姨心下明白。便随后来。只见香到了席前。老侯道。香姐。你与我叫出新姨来一见。香道。我是苏姨娘房里人。不便去请。况新姨岂有见你的。怎生说得这般容易。侯生道。你怎生忘了。新姨着你先送香。后送物件。到我房里。走了许多次。怎生说起白赖话来。新姨在屏风后大嚷道。胡说。敢是见了鬼了。我几时送什么与你。好嘴脸。这般轻保快叫几个家人来。打他嘴巴。只见走上五六个家人来。道。先生醉了。不要话。自讨轻保侯生一时面红了。道。难道我向来做梦。新姨怕他到外边传坏了他的名头。忙道。我家中常有狐狸出入。变男变女。也非一矣。想是被他了。他又能把金银首饰摄来摄去的。神出鬼没。专一人。莫非着了狐狸。先生见说把金银能摄来摄去的。忙到房中一看。竟是空的。道。不好了。果然有了怪。我箱中许多物件。不知几时摄去了。新姨道。我房中物件。失了将有一年。前夜间。都摄来还了。这一双红绣鞋。也成了对。老侯惊得抖做一堆。道。果然有。快快叫船。我即要去。新姨暗笑。忙着家人雇船。取了行李。送他起身去了。不提。且说苏姨这气绝。一命呜呼。那知灵儿早已赶上侯生。在他船中出没。夜间入梦。仍旧认是新姨。得十死九生。这侯生下船。正往湖市经过。恰好撞着史江正在河口。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