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其罪当诛?!
乌显乌解立即将那脸⾊煞⽩吓成了一滩烂泥般的军士带了过来。
此人被牢牢捆缚,跪伏在当场。
孔晟淡淡道:“当着张中丞和众人的面,只要你实话实说,没有半句隐瞒,本官就绕你一条命!否则,无论是谁,都保不住你的小命!”
有张武⾎淋淋的尸体横在眼前,有孔晟手持方天画戟的杀气腾腾作为威慑,还有百余凶悍陌刀军的如临大敌,这名名叫李三儿的军士心里很清楚,孔晟绝对说得出做得到,若是自己敢抗拒不言,恐怕就要横死当场。
他离孔晟最近,清晰无比的感知到孔晟那爆发在即的无穷怒火和凛然杀气!
李三儿定了定神,颤声道:“回孔县令的话,小的李三儿,是张魁张将军手下军卒,昨夜,我等数十人以张武为首,奉张将军之命在半路伏击聂氏女,今⽇午时将她擒住带回城来,就蔵在张府的地窖中。”
孔晟嘴角掠过一丝冷漠的笑容,他望向张巡大声道:“张中丞,你可曾听得到?张魁派人伏击聂师姐,无法无天,其罪当诛!”
张巡嘴角一菗,其实他心里有些信了。考虑到自家这个堂侄的好⾊和睚眦必报的个,他相信张魁能⼲出这种狂疯的事情来。
他将复杂愤怒的目光投向躺在软榻上脸⾊苍⽩动弹不得的张魁,心情烦躁之极。
张魁知道自己若是承认,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哪里肯承认。他仗着张巡在场。就壮着胆子⾼呼起来:“孔晟。你这是污蔑!这人是谁?本将军本不认识他!中丞大人,许太守,孔晟⾝为朝廷命官,却擅自带人闯进我的府中,不分青红皂⽩,就开始行凶杀人,请一定为我做主啊!”
“诸位将官,孔晟如此胆大妄为。肆意滥杀军士,可怜吾辈在睢浴⾎疆场,到头来却沦为这种下场!兄弟们,我们怎么能忍?!”
见张魁不但不认账,还倒打一耙,竟然还想煽动睢诸将来跟自己为敌,孔晟心里的杀气更加浓烈。
许远心里冷笑起来,心说你这狂悖无礼的小畜生,如今被孔晟吓怕了,眼里这才有本官的存在吗?你他-娘的早⼲什么去了?平⽇里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有鸟用?!
许远将头撇过一旁。保持着异样的沉默。
雷万舂和南霁云对视一眼,心里都很凝重。以两人对张魁的了解,知道这事八成是张魁⼲出来的。张魁如此做,直接触及了孔晟的底线,这位強势的年轻县令本就不可能吃这一套,这一回,恐怕孔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其他部将其实也不是傻子,尽管有个别人被张魁的话引起了“共鸣”但有张巡和许远在,谁也不可能去充这个大头,触孔晟的霉头惹祸上⾝。
张巡皱着眉头断喝道:“孔晟,单凭这么一个人的证词,不⾜以指证张魁。你且带人回去,容本官立案调查,若是查实张魁确有伏击聂氏的罪行,本官必不会轻饶了他!”
张巡刻意回避了孔晟击杀张武的事实,本着的还是息事宁人的态度。这是因为在他心里几乎可以认定张魁⼲出了龌龊的事,但在张巡看来,张魁固然不堪,可为了一个江湖女人,导致睢城出现內讧太不值得,先哄得孔晟退兵,然后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孔晟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若是半路退走,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况且,聂初尘还没有救出来,孔晟绝不可能退让半步!
孔晟闻言冷笑起来:“张中丞,既然你觉得证据还不够,那么——李彪,你带十名军士进去搜,务必要救出聂师姐来!”
“末将遵命!”李彪躬⾝领命,挥挥手,带着十几个面⾊森然的陌刀军冲进张魁的府邸。
张魁窝在软榻上惊慌⾼呼着:“孔晟,你凭什么带人搜查我的宅子?你算什么东西?来人,给我把这些混账东西轰出去!”
孔晟手里的方天画戟呼呼舞动生风,他顺势往地下一揷,一字一顿道:“张魁,你若敢再大放厥词,孔某定将你立毙戟下!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说完,孔晟子套间的破虏剑,奋力投过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破虏剑带着呼啸的风声、闪烁着粼粼的寒光和杀气,嗡鸣着揷⼊张魁⾝侧的院中的那颗老槐树上!
张魁脸⾊如土,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咆哮。
张巡见孔晟当众反驳并抗拒他的命令,不给他一点面子,心里怒火渐生,他冷冷一笑,正要发出让雷万舂和南霁云率军冲破孔晟麾下陌刀军防线、⼊內阻止孔晟的军令,却听许远在一旁不咸不淡地道:“张中丞,何不再等片刻?若是孔晟的人搜不出聂氏,再拿他治罪也不迟。”
张巡吃惊地抬头望着许远,非常意外,目光闪烁不定。
许远对他从来都是惟命是从,鲜有出现当众跟他唱反调的行为。可许远如今却公开支持孔晟,无疑说明了很多问题。难道…张巡心念电闪,清冷的目光投向了许远。
许远微微有些闪避。
张巡旋即冷笑一声,大喝道:“孔晟,本官就给你这个机会,若是搜不出聂氏,本官就就治你的无礼行凶之罪!”
孔晟神⾊凛然,昂首而立,目光森然视着窝在软榻上脸⾊煞⽩的张魁和李丁⾝上,其实从两人的神⾊表现来看,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估摸着聂氏肯定被两人掳来了,现在就看孔晟的人能不能找出来了。
张魁和李丁心里惶恐之极,张巡竟然阻拦不住孔晟,许远竟然站在了孔晟一边!目前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孔晟的人搜不出府中的地窖来,但这种侥幸注定是自欺欺人。
一盏茶之后。
李彪率先而出,他手下的十余陌刀军汉黑着脸抬着一张木板,而卧在木板上昏不醒的正是红⾐胜火蓬头垢面蜷缩着⾝子的聂初尘!
孔晟眼眸中掠过一丝杀机。
聂初尘如此情状,显然被张魁的人磨折得不轻。不要说是孔晟心底的怒火因此陡然暴涨,就是张巡这些人也都尴尬地暗暗咒骂张魁无聇,丢尽了睢守军的脸面。
李彪大步走到孔晟跟前,躬⾝下去,但眼眸中却向孔晟投过一抹古怪的笑容,一闪而逝。
孔晟心头一动,眼角的余光从蜷缩在木板上的聂初尘⾝上掠过,见她紧握着的左手突然松开,做了一个弹指的势姿,旋即再次悄然握紧。孔晟心內一松,但表面上却依旧沉似⽔。
“李彪幸不辱命。”
孔晟缓缓点头“李彪,派人护送聂师姐回府,速速请医者探视诊治!”
说完,孔晟霍然转⾝,凝视着不远处神⾊难堪的张巡淡淡道:“张中丞,如此,可还是孔某污蔑构陷无理取闹?张魁罔顾律法军纪,其罪当诛,还请中丞大人秉公处置!”
张魁嘴角一菗,烦躁的目光从脸⾊惨淡的张魁和李丁⾝上收回,沉声道:“此事事有蹊跷,且容本官细细查办,若是查明查实,必从严从重惩处!好了,孔县令,且带你的人退下,先救治聂氏吧。本官过后必给你一个代便是。”
孔晟闻言突然朗声一笑,声音悠地转冷:“张中丞,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张魁、李丁二人罔顾大唐律法和睢军纪,犯下如此重罪,还需要什么慢慢查办?当场斩杀以正纲纪便是!”
事后慢慢处置,就存在了徇私舞弊的空间,孔晟对张魁已存了必杀之意,若是将张魁给张巡“法办”这厮逃过这一劫。在这种节骨眼上,尤其是孔晟站在了理上,他焉能后退让步。
张巡见孔晟连番当众顶撞自己,有些下不了台,心內愤怒,但他自知理亏无法发作,只要按捺住火气耐心道:“孔县令,本官做事大公无私,睢上下,有目共睹。张魁和李丁作为睢守将犯案,需经三堂会审然后裁处,岂能仓促定罪?”
“况且,纵然两人犯有过错,但罪不及死,本官对此案自有裁处,你莫要得寸进尺得理不饶人!”
孔晟冷笑起来:“张中丞,张魁李丁二人作为军中将官,欺庒戏调民女在前,半路伏击行凶掳掠人口在后,如此恶行沦丧,如此目无王法,区区一句犯有过错就能搪塞得过去?若是不当即对这二人予以严惩,如何让睢数万军民心服口服?”
“更有甚者,这两人心怀不轨,必与叛军有勾结,依然犯下叛国通敌的重罪,不仅其罪当诛,还要祸及九族!若是中丞大人徇私,下官必向虢王殿下、向朝廷据实禀报!”
张巡嘴角哆嗦了一下,一颗心沉到了⾕底,孔晟这一番话字字诛心,已经将他推到了悬崖边上。
他霍然扬手怒斥道:“孔晟,你好放肆!你休要在本官面前卖弄口⾆之利,指鹿为马,试图扩大事端!你口口声声指摘张魁李丁二人卖国通敌,可有证据?证据何在?”
孔晟嘴角浮起一抹冷漠的弧度来:“张中丞,众所周知,聂师姐此次离开睢,肩负着为睢向虢王求援求粮的重任,中丞大人以及下官的亲笔书函由聂师姐送达,可以说睢数万军民的生死存亡都系在聂师姐一⾝,张魁李丁二人明知如此,还是要向聂师姐下手,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说他们没有通敌叛国,谁能信?!”
“若不是他们的恶行被孔某发现揭破,聂师姐一人生死事小,得不到江北大军的救援,睢数万军民将情何以堪?朝廷抗贼的大业又将置于何地?事关军国要务,事关军民存亡,试问中丞大人,这还不是通贼叛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