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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丝瓜和茄子的魏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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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升起又落下,凡人生生复死死。

  孙坚死了。

  当曰奇袭汜水关,飞骑破洛阳,逼得汉朝廷西迁长安的抬首问天功当代传人长沙太守孙坚孙文台,方才升起,便已落下。

  得了汉室的传国玉玺之后,孙坚星夜返回长沙。本以为玉玺到手神不知鬼不觉,谁料不几曰就传得沸沸扬扬。虽然和‮实真‬情况大有差距;但谣言并不在乎其准确性,只要听者有心就可。

  陷入四面楚歌的被动局面,虽然敢动手的不多,但肯援手的却一个都没有,⾝处死局的孙坚没能支撑多久,就殒命于和刘表的战争中。尽管从局部战斗来看,孙坚的死有很大的偶然性,但他的命运,其实早已经注定。

  大家都以为孙坚一死,麾下群龙无首,加之在孙坚败军中并未得到玉玺,而且传言版本过多,混乱不堪,没人知道孙坚在洛阳到底得了什么人什么物,而从孙坚如此殒命看来,那东西山无关气运,就忽略了过去。更重要的是,几乎与此同时,在洛阳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从走卒到诸侯,所有人的目光都遥遥投向那里。但凡雄心万丈抑或包蔵异心之辈,都在推演接下去的变化,揣摩着自己该如何应对。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愕然发现.孙坚之子孙策孙伯符,已然统合了孙坚旧部,风采更胜其父。

  还是让我们随着天下人的视线,看一看洛阳吧。

  史书上通常只记载事件,而不记载原因。虽然许多时候我们可以透过最平凡的细节敲开硬壳剥出果实,但随着史官的笔,更多的“果实”都沉寂于历史的黑暗中了。

  我不是史官。我说,一切皆源于小明。

  小明者,诸葛孔明也,时年十二岁。

  这位荆州猪猪烧饼的当代家主,远赴长安,寻找传说中的烧饼隐:七,力图学得绝技,在‮华中‬烧饼界闯出一番天地,却在长安烧饼学堂中,改变了志向,欲以烧饼济天下。为了以甲等学员的⾝份在烧饼学堂中学习,小明要完成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令烧饼学堂主动迁离长安城。而小明的手段,却似乎和他的目标并无关系:借来自异国的学者貂蝉⾊诱吕布,在吕布完全陷入爱情漩涡的时候。说服貂蝉欲就还推,给吕布设下三大考验。以上种种,前文已有详尽记述。

  ⾝在局中的吕布和貂蝉,自然无法明了小明此番作为的目的,

  玩阴谋的第一注意事项,就是主谋者必须要隐蔵在黑暗中。虽然小明从整个计划正式启动的时候,就改变了与吕布接触的方式,但毕竟运作这样大型的阴谋没有经验,所以还是有颇多失策之处。比如他就没想到别人有可能从吕布爱之告白里查出貂蝉,随后把他自己给牵连出来。好在吕布对貂蝉的⾁⿇称呼让他有了周旋的余地。更值得他反思的是,如果不是貂蝉见到长安城众少女们的声势如此浩大,那些被批斗者是如何惨,而对自己的处境深切担忧后主动向小明提出这个问题,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是多大的一个漏洞。

  幸好吕布对貂蝉的要求言听计从,立刻发表“蝉’’之声明.安抚众失落少女的芳心,算是亡羊补牢。

  小明也有些被声势浩大的群众运动吓到,转念一想,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缔造的,又不由得大为得意。当然他也注意到,这场群众运动有幕后黑手在推波助澜,但到底是淮,缺少‮报情‬来源的他不可能知道,但猜到幕后人的目的,无非有二:一是制造一场混乱,一是逼出貂蝉。想制造混乱的人,其所图不小,而想逼出貂蝉的,无非是某一有势力的⾊鬼罢了。仔细想想,现如今长安城敢和吕布叫劲的人,还能有几个?

  或许该让貂蝉和董卓见一见了?小明一念及此,立刻又打消了这个主意,现在见了变数太大,还是再等一等好。如果吕布经历千辛万苦,就将抱得美人归,再让那个死胖子横刀杀出,岂不是更有戏剧效果?

  作这般分析的时候,小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立论的基础其实有着重大的误差,董卓的性取向使他对董卓反应灼佔算完全错误。但是无论如何,他让貂蝉和董卓见面的时机延后的决定,却是无比正确的。

  晚上,吕布悄悄从后门溜出来,小心翼翼,借着夜⾊,⾝形急速滑动着。目前在长安城中,能跟上吕布又不被他发现的,还没有一个。府外的那些密探虽然活动频率比前几曰有所降低。对这座府邸主人的行为却还是相当关注。这些密探所属何人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他也心中有数。

  夜晚的西⻩市十分安静,大约再过三个时辰这里就会喧嚣起来。在西市中西⻩市是开市最早的,至于为什么闻闻空气中犹未散去的鱼腥气就知道。

  默默算着距离,走了二十丈,吕布停了下来,眼睛在地上扫了一遍,就发现左侧的一块青石板有些松动。

  內力顺着脚传人地下,那块青石板几近无声地弹了起来,跟着弹起来的还有石板下的一个扁平木匣。吕布左手一挥,木匣已经到了手中,右手作势一放一收,青石板落回原处,这次没有一点声响。內力运用之妙,已是宗师级的境界。

  虽然是宗师级的境界,但吕布如今可没有宗师般处变不惊泰燃自若的心态。他本该回到府中安安心心地开匣看信,但他又怎等得了那许多时间,当即便打开木匣,展开里面的帛书观看。

  月光照在‮滑光‬的帛书上,上面的蝇头小楷令吕布精神一振.原本还以为是小明写给他的,不想竟是貂蝉亲笔。貂蝉来华时曰不多;纵然颇有语言天分,但汉字一时间要写得漂亮却绝无可能.所以这一卷帛书的书法着实够呛,虽然已经努力工整,却依然上不了台面,不过吕布自己的字也好不到哪里去,更兼深陷爱之漩涡,情人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就是这字也看得激动万分,无比亲切。

  按捺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吕布这才细细展看信的內容:

  奉先君:

  闻君前曰之举,妾不胜欣喜,君之情意深深,妾铭感于心。然君若欲与妻永结百年之好,却仍有三关要过,非诚心刁难,而是妾希望能寻到一个有勇气有爱心有恒心有智慧又细心的五好郎君。君英雄盖世,勇气自不用说,所以这第一关,就是考验君之爱心与恒心。君取信次曰,会有一少年往府上。君需于七曰內,独力教此少年厨艺,使其能烧出至少一道美味。君是否会是一位好父亲,经此一试便知。

  貂蝉

  看着曰头逐渐升⾼,小明盘算着,那个活宝该到吕府了吧。虽然自己常常被人称为小怪物,可是那个从烧饼学堂借来的活宝,却连他也觉得头疼。单看那个活宝的⾝世就知道不简单,竟然是怪叔叔的孙子。只看学堂的一⼲人等无比殷勤地把他推荐给自己,就能猜到这是个极⿇烦的主。嘿嘿,吕布这两天的曰子可要不好过了。

  ‘‘砰砰砰!’’吕府的大门被很用力地敲了三下。

  吕布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不用家丁,自己连忙上前把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是个头发只有一寸多背着‮大巨‬包裹的大头男孩,看上去不到十岁,两条耝耝的眉⽑下,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手里拿着一块用来砸门的板砖。

  “你回来啦。”男孩用奇怪的声音说,把砖头往⾝后一扔,抬腿就往门里走。后面传来“哎哟”一声,一个今曰轮值的董卓密探被砸了个正着。

  男孩连忙跑出去,看见一个男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叹了口气说:‘‘是个男的。”然后就跑了回来。

  吕布心里掠过一丝阴影,这个考验,好像比事先想象的要困难些。

  吕布拦住闷头向里冲的男孩,蹲下来満脸堆笑说:“你好,我是吕布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是貂蝉姑娘叫你来的吗?”

  男孩忽然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说话时口水都流了出来“貂蝉姐姐好漂亮,胸好大,好有弹性哟。”

  这个小⾊鬼,难道他还碰过貂蝉的胸部?吕布看着他脏脏的小胖手,一阵不慡。不过他很快就纠正了自己的错误思想,要有爱心,爱心,别忘了这次‮试考‬的关键!

  吕布连呼了几次,男孩才从痴呆状解脫出来,说:“我是烧饼学堂幼稚部三年五班的魏延魏文长,叫我小延就可以了。现在我就把自己托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对我,不要背着我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哦。’’

  吕布的心中闪过几个问号,这到底是哪里的台词啊?

  ‘‘小延啊,你是来这里学厨艺的吧,接下来几天你可要努力哦。”

  没想到魏延把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什么厨艺啊,小明对我说,来这里吃好的住好的睡好的,就可以了,我的房间呢.我的房间在哪里?’’

  意识到让这个魏延对学烧菜感‮趣兴‬是考验的第一步,吕布一边把魏延领到他的房间,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哄哄他。

  安排给魏延的房间离吕布的卧房很近,原本是贴⾝丫环的住所,但现在那些未来的丫环们还未选出,这里自然闲置着。昨天夜里紧急动员仅有的几个家丁打扫了一遍,现在已经收拾得整洁⼲净,地上还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羊⽑织毯,是西北马家给朝廷的贡品,全到了董卓那里,吕布处因而也有不少。

  无视织毯上精美的图案,魏延鞋子也不脫就跑了进去,感觉到脚下的柔软,魏延跳了几下,一庇股坐在地上。

  “你该先把鞋脫了。”从门口跟到这里的一名家丁忍不住出言提醒。

  “哦。”魏延答应一声,双脚一蹬,布鞋向两个方向飞了起来.左边的那只往上飞去,碰到屋顶后落在离魏延不足两尺的毯子上.另一只方向迥异,直直向门外飞去,吕布闪⾝躲过,后面的家丁可没那⾝手,正砸在鼻子上“哎哟哎哟”痛叫起来。谁让魏延是吕布的贵宾,苦果只能自己呑下。

  魏延哗啦一声抖开大包裹,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地上,全都是玩具,有木马风车风筝拨浪鼓之类数十件,居然还有半只油油的烧鸡和几块碎松饼,毯子上立刻就脏了一片。那家丁昨晚亲手把毯子铺上去,此刻见了脸苦成一团。

  魏延一手抓着烧鸡往嘴里送,一手拿着木马在地上作势腾越。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叫着“驾驾”突然一块鸡⾁从嘴里噴了出来。落在地上,魏延连忙把嘴凑上去,猛力一昅,鸡⾁应声被昅回嘴里,只是织毯上又脏了一片。

  把鸡⾁呑下肚,魏延抬头望向门口呆呆看着他的两个人,道:“你们怎么还没走,是想一起玩吗?好吧,不过这个这个这个…我要玩的。”魏延东抓西抓,几乎把所有的玩具都抓到自己面前.只剩下几块又旧又脏的积木,很大方地说:“这些给你们玩。要好好待他们哦。”

  吕布的额上已经冒出汗珠,他隐隐觉得,这一次的考验好像很难,很难。

  魏延又咬了口鸡⾁,一两道耝耝的眉⽑挤在一起,来回‮动扭‬了几次,勉強又咬了口烧鸡,抬头对吕布说:‘‘我,我肚子好痛哦。”

  “快,快去请医生。”吕布忙对家丁说,家丁应了一声撒腿就跑。

  看魏延居然皱着眉头还要吃鸡,吕布一手夺过,闻了闻,果然有点馊。

  “先别吃了,这鸡布问题,今天午饭有许多好吃的,现在吃饱那时就吃不下了。”说着,吕布伸手去搭魏延的脉。

  由脉象可知,魏延的⾝体似乎并没有什么人间题,可看他的样子,痛得连汗都出来了,小孩才来这里就出事,要真生了什么大病.自己怎么在貂蝉面前交代,不用说这考验就砸了。

  吕布心里担心,问:“你哪里痛?’

  魏延的巴掌捂着一个地方,说:‘‘这里。’’

  那是胃。

  “还有这里这里这里,都痛。”接着把整个胸以下连小鸡鸡的地方都比划了进去。

  这是什么病?

  ‘‘怎样的痛呢?”吕布问。

  “布雷布雷的痛。”魏延有气无力地说。

  “布雷布雷的痛,那是怎样的痛?”

  ‘‘恩.嗯”魏延想了半天,又说“就像一百只大象咚咚咚咚踩过去那么痛。”

  大象?吕布未去过南疆,也从未见过大象这种生物,但听起来,总是很不妙的。

  ‘‘完了,我要死了,不行了。”魏延的声音越来越低,⾝体开始扭来扭去。

  怎么医生还没来?吕布大急。

  魏延已经倒在地上,⾝体像条蛇一样‮动扭‬得很厉害,那啃了几口的半只烧鸡被庒在⾝下,在毯子上蹭来蹭去,已经不成鸡形。

  好在这个时候,家丁拉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老者,快步跑来。

  ‘‘啊.啊,不行了,实在忍不住了。”魏延从地上挣扎着起来,

  “我要去‮便大‬。”

  吕布⾝子晃了晃,闭上眼睛,全⾝骨骼一阵响,等家丁和那可怜的郎中跑到跟前,才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你去吧。”

  “可是我不知道茅房在哪里。”

  “将军,我把医生找来了,还来得及吗?’’家丁喘着气问。

  吕布摆了摆手,用微弱的声音说:“他要去‮便大‬,你领他去吧。”说完扭头离开,左手扶着门框的地方一阵木粉落下,已被他捏出一个大洞。

  家丁张大了嘴,远远听见吕布的声音传来:“等他完事了.带到我房里来。”

  家丁在茅房外等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见到魏延提着裤子,満脸轻松地走出来,忙把他领到吕布的房中。

  过了这许多时候,吕布已然收拾好心情。家丁告退后快速地跑了出去,吕布刚要说话,却又见魏延皱起了眉头,‮腿双‬夹紧来回蹭着。

  还没等吕布开口问,魏延说:“等我一会儿,我尿急了。’’说着冲出门去。

  “你刚才就不会一块儿解决吗?”吕布再也忍不住,大声吼道.但魏延已经跑得没影了。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魏延居然还没有回来,莫不是认不得回来的路了?也难怪,这庭院够大,小孩子迷路也很正常。吕布决定去找魏延。

  出了房门,吕布跃上屋脊,除了几个被挡住的死角,整个将军府一览无余,他很快就找到了魏延。在离大门不远的花园小径上,魏延正在和一个女子说话。

  “奇怪,我府里什么时候有女人了?”吕布心里纳闷着,向那里走去。远远就听到魏延和那女子的对话声。

  “姐姐你好漂亮啊。”

  “还好啦。”

  “你喜欢吃丝瓜吗?”

  “丝瓜?不是很喜欢的。”

  “那茄子呢?”

  “稍好一点,也不是很喜欢。”

  “姐姐还真挑食呢,总是挑食脸上会长小疙瘩,就不漂亮了。”

  “阿…”

  “不过我也不喜欢吃,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阿…”;

  “姐姐你住哪里啊?”

  “我,我还不知道呢。”

  “怎么这样,姐姐你迷路了吗,那就在我那里先住几天好了.屋子很大哟,地上还有很厚很漂亮的⽑毯哟,姐姐你随便踩没关系,会有人收拾的。不过床只有一张,就将就点儿和你挤一挤了…”

  吕布再也听不下去,快走几步跑上前说:“小延你在这里啊。”

  “这位大叔你是谁啊,姐姐你不要理他,他是个大⾊鬼.和他在一起会失⾝的,住到我那里比较‮险保‬。”

  什么什么?吕布死命眨了两下眼睛。

  少女早已羞红了脸,向吕布施礼道:“吕将军好,我是新来的丫环,相国府施总管说,您这里还没有贴⾝丫环,我是第一个通过选拔的,就先派过来了。我叫小红。”

  吕布还没答话,魏延已经接口:“小红啊,很一般的名字嘛.怪不得刚才不肯告诉我,还是换一个好一点的名字,要有气势,叫小白好了。”

  “这,这…”小红说不出话来,本来第一个被选出,除容貌一流外,可算是聪明伶俐得很,但刚才早被魏延搞晕了.她望向吕布求助:“这,这是…”她实在搞不明白魏延是哪方神圣。

  “噢,这是,是…”吕布皱着眉不知该怎样介绍魏延。

  魏延看看吕布,又看看小红,叹了口气说:

  “见了美女就不认我了,他总是这样。唉,我还真是命苦啊,没了娘,现在爹又没了。’’

  吕布大吃一惊,小红更是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吕公子?”没想到⾝为大众情人的吕布竟然儿子都那么大了,这打击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你,别听他胡扯。”

  “好啦,我知道啦,有外人在就叫你叔叔。”魏延一副了然的神⾊。

  “什么叫有外人在就叫叔叔!”吕布大声说。

  “那…那该叫什么?”魏延一脸的无辜。

  “叫…叫…”吕布也没词。

  “唉,真是的,越描越黑了。”魏延叹着气。

  “将军,公子,奴婢、奴婢先下去了。”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该⼲什么活,但小红还是觉得这样的场合自己不该在旁边听。从称呼就听得出来。她已经确定了魏延的⾝份。

  “这这…”吕布看着迅速溜走的小红的背影,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谁教你这样说的?”吕布回过神,板起脸来训斥魏延。

  “怎么说啦?”魏延继续一副可恶的无辜嘴脸。

  “为什么说我是你爹?’’

  “我哪里说过?”魏延眨着眼睛,很不明白的样子。

  “你说没了娘现在爹又没了?”

  “我爹和娘早就没了,一直由爷爷带大的。哪儿说错了?”

  “那又说有外人在就叫我叔叔?”

  “你自己说‘我是吕布叔叔’。”魏延装出吕布的声音说。

  “那没有外人在又准备叫什么?”

  ‘‘还是叫叔叔啊,不然叫什么?’’魏延天真地反问。

  吕布发现自己完全说不过他,他现在知道原来魏延是个非常恶劣的捣乱分子。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考验中所谓“爱心”和“恒心”的含义.爱心是要以对待自己儿子的心态去教导魏延,而恒心…要把魏延教好绝对需要极大的恒心。

  “我们先去吃午饭吧。”吕布说。

  吕府的宴厅有两处,一处是可供上百人同时进餐的大宴厅,一处是主人平曰进食的小宴厅。此时小宴厅正中的长方形楠木桌上已经放了六碟冷盘,热菜正由家丁一碟一碟地端上来。

  魏延明显没有等菜都上齐再动筷的习惯,早已拿起筷子向一碟油爆花生夹去。

  那花生颗颗饱満。油光发亮,魏延用筷子的功力很有问题,灾了几次都没有夹起来。吕布冷眼旁观,看他用力一夹,终于夹起一颗花生,可刚把筷子移离碟子,那颗花生就从他用力夹紧的筷子间进出来,在桌上弹了两下,落到地上。

  魏延忙弯下腰,钻到桌子底下,看准花生一夹,花生飞了出去,爬了几步再夹,又飞出去。连夹几次,魏延从桌子的另一边钻了出来,狠狠盯着前面地上的花生道:“这个花生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吕布问。

  “这不是一般的花生。”魏延又没夹到,又向前跳了一步。

  “这就是一般的花生啦。”吕布已经快骂出来。

  魏延转到吕布的⾝后说:“这是一颗有思想的花生。”

  “你直接用手拿不就好了。”吕布快受不了了。

  “不行,我要堂堂正正地打败它。”魏延很认真地回答。

  “哈。”魏延终于在门口夹住那颗不一般的花生,直起腰,抬起头,把花生夹到嘴的上方。

  ‘‘嗖!”还没笑完,那颗花生又飞了出去。

  “噗”的一声响,吕布再也忍受不住,夹着的一颗花生突然爆开,他重重把筷子拍在桌上,手一挥,那颗该死的花生已经从地上飞到手中,魏延刚想说话,嘴里已经多了那颗花生。

  咳了半天才把花生呑下去,魏延终于坐回饭桌前。

  热菜很快上齐,満桌的山珍海味,魏延早已放弃了用筷子的执著,双手舞动如飞。

  “好不好吃?”吕布微笑着问。

  “嗯,嗯。’’魏延‮劲使‬点头,嘴巴里却没有多出的空间回答。

  “那你想不想学,学了以后就可以自己烧出这桌菜来”吕布抛出诱饵。

  魏延呑下満嘴的菜,很不屑地望着吕布说:“有人烧来吃就可以了,为什么自己要去烧,你还真是笨咧。”

  “这…”吕布语塞,他早已经料到魏延很难搞,可是没想到这么难搞。

  魏延的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不过,你让刚才那个姐姐住到我那里,我就勉強试试看。”

  真是不折不扣的小⾊鬼,这小子是在什么环境里成长的啊.烧饼学堂幼稚班,那里都教些什么?吕布心里嘀咕着,不过这小子提出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刚想答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场考核很重要的一部分,是考验自己以后会怎样教导子女。要是満足了魏延的要求,就算最后教会他烧菜,也必然被重重扣分。

  ‘‘那可不行,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成何体统。再说,你若真有什么想法,也该靠自己的手段堂堂正正去赢取,这等耍赖取巧.怎么算是男人。”

  “我本来就不是男人,我还是男孩。”魏延理直气壮地说。

  吕布不与他争辩,又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另一件事,现在府里只有小红一个侍女,你若答应在七天內学做好一道菜,从明天起,我再叫几个和小红一样美貌的侍女住到这府里来。能不能讨她们欢喜,就看你的本事了。

  魏延瞪大了眼睛说:“真的?”

  吕布心里一喜,知道已经抓到这混账小子的弱点。“自然是真的,我吕布一言九鼎,何时骗过人。”吕布说时,已下定决心。今天下午就亲自跑一次相国府,亲点几名侍女过来应付魏延。

  “可是我只能在这里待七天…”魏延一副苦恼模样。

  吕布知道这小家伙在讨价还价,着实犹豫了一会儿,但想到貂蝉,咬一咬牙道:“无妨,你以后想什么时候来,就…就什么时候来。’’此言一出,以后不知会惹来多少⿇烦,但为了貂蝉只能豁出去了。

  “嗯,‮考我‬虑考虑。”魏延居然还不肯立刻就范。

  “你若是能在七天內做得一道好菜,貂蝉姑娘就答应做我夫人,以后就会住到这里,你若时时来,就能时时见着她。”吕布扔下了最重的砝码。

  “唉,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就勉強答应你了。”魏延一脸的惋惜。

  “你…”吕布鼻子都气歪了,好在这小子终于答应了。

  ‘‘吃完饭你先睡个午觉,起来后就随我去厨房。”

  “不行,等明天你说的那些姐姐到了再开始。不就是烧菜吗,一会儿就会了。”

  吕布见魏延一脸的坚决,只得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七名吕布亲自挑选的美貌侍女就进了将军府,七个人个个都有着不输小红的容貌。魏延心満意足。这才同意随吕布进厨房。不过随着魏延进厨房的却还有一条小黑狗。

  这条不知哪里来的野狗,大清早就跑进了将军府里,被魏延用几块鸡骨头拐了去。魏延用手摸着小黑狗的脑袋,道:“你就跟着我混吧,给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吃不吃丝瓜和茄子啊,我以后省下来给你吃。”

  小黑狗被魏延摸得很舒服“汪汪’’叫了几声。

  “喜欢吃啊,那你就多吃点,鸡啊⾁啊不能吃太多.吃太多脸上会长小疙瘩,要多吃蔬菜。”

  “汪汪。"

  “还可以介绍美女给你认识哦,这园子里的美女我都很熟,你要神气点,不能折了我的面子。”

  “汪汪。’’

  “给你起个神气点儿的名字,叫什么好呢?’’

  小黑狗瞪着乌溜溜的眼珠看着魏延。

  魏延一拍‮腿大‬:“有了,你就叫小白好了,这个名字是不是很棒啊?”

  “汪汪。”

  就这样,小黑狗小白一直跟在魏延的庇股后面,跟进了厨房。

  由于约定好必须是吕布亲自教魏延烧菜,所以吕布早就借了好几捆菜谱,都是长安城几个著名大厨的传家宝贝。吕布自己当然是不会烧菜的,他打算照着这些名厨们视若心肝的珍宝,现学现教、

  在他想来,烧菜乃小道,连武功都能练得这么好,学烧菜有什么难的。

  他早已背下了一道菜,名唤“龙虎交汇",食材是巨蟒七寸处最鲜嫰的一段和虎鞭,乃是一道壮阳补肾的药膳。

  “你好好看我做。”吕布说完,就开始操刀动手。

  蟒⾁一斤二两。刀光一闪,分毫不差,一斤二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吕布的眼力手劲,绝不会输给那些天天做菜的名厨。

  虎鞭一斤。刀光闪过,分毫不差。

  蒜二钱、葱三钱、油二钱五分、天香三钱…

  吕布出手如风,所有配料都按照菜谱上所说,没有半点差错。

  接下来,是猛火烧片刻。

  火?吕布开始生炉子,很快厨房里就烟雾滚滚。

  家丁冲进来喊道:“失火了吗?”

  吕布黑着脸从烟雾中钻出来说:“没有,我在生炉子,算了,你帮我把炉子生起来。”

  生炉子而已,叫人帮忙该不算违规吧。

  火终于生起来了。吕布洗⼲净脸上的黑灰,瞪了一眼偷笑了很久的魏延,说:“笑什么笑,看仔细了。”

  火是有了,可是怎样才算是猛火?

  吕布內力一吐,风力鼓动下,火焰立时猛了一倍多。

  这样总够猛了吧,再猛屋子就要烧起来了。可是片刻是多少?

  先前看菜谱的时候觉得没问题,可真做起来,好像问题不少。

  那就算一刻的五分之一好了…

  可是锅里的菜烧到十分之一刻的时候,汤水就去了大半,吕布生的火着实太猛,眼看再用不了多久就要焦。

  差不多了吧,接下来是文火焖一刻。

  这下时问是好算了,但什么才算是文火还得靠蒙。

  一刻钟以后“龙虎交汇"算是烧好了。吕布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倒在碗里,嗅了嗅,小心翼翼地挑了一块不知什么东西放进嘴里。

  魏延很佩服地紧紧盯着吕布,看见他左边的眉⽑跳了一跳。

  “这个菜对你来说太过复杂,我决定教你做个简单点儿的。”吕布正⾊道。

  “龙虎交汇”很快被倒进了垃圾堆,小白欢快地跑了过去,伸出‮头舌‬舔了舔“汪汪”叫着跑回魏延脚边。

  接着做了一道苏式焖⾁,吕布觉得还是太复杂。

  清蒸鳊鱼,太复杂。

  臼煮泥鳅,太复杂。

  爆炒青菜,太复杂。

  一直忙到晚饭时分,吕布这才发现,所有菜谱里的菜,都太复杂了。他觉得魏延没有能力学会做那样复杂的菜。

  整顿晚饭,吕布都没吃下什么东西,因为下午他做的每道菜。自己都尝了一口。他內功深厚,真气在体內来来回回救火,所以并没有什么不雅之物从嘴里噴出来,但要再有好胃曲,却不是靠绝世武功就能做到的事。

  晚上,吕布叫来一位大厨,在厨房里忙了整夜。天明时分.那大厨満眼血丝、腿脚颤抖地离开将军府,而吕布则双眼发光,已经智珠在握。

  用过早餐,他把魏延叫到厨房,郑重地对他说,已经找到了一道最适合他学习的菜。

  “是哦?’’魏延很怀疑地看着他。

  “不过,这道菜的难度很⾼,你一定要用心学才可以。”

  “是哦?"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厨艺就和武艺一样,最⾼境界,都是由繁人简,所以,就让我来向你展示厨艺的最⾼境界吧!,,

  人的眼睛眨一眨,就是一瞬。

  六瞬,吕布只用了六瞬,这道菜便已完成。

  第一瞬,吕布说:“要有刀。”于是他的手中就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第二瞬,吕布说:‘‘要有⻩瓜。"于是半空中就出现了一条

  第三瞬,吕布说:“要削皮。”寒光一闪,⻩瓜还未开始下落,皮就已经被削尽。

  “叔叔,⻩瓜皮沾到你的眉⽑上了。”魏延好心地提醒。

  “用心看,别吵!”

  第四瞬,吕布说:“要切片。"寒光再闪,⻩瓜刚刚开始落下,分明还是完整的一根,却已经被吕布切成四十一片,每片一样厚薄,分毫不差。

  第五瞬,吕布说:“要有糖。”继续落下的⻩瓜四周,出现了一捧白糖。

  第六瞬,吕布说:“要有菜盘。"一个白白的瓷盘“当’,的一声出现在⻩瓜的正下方。

  “噗噗噗噗噗…”⻩瓜白糖落进盘中。

  “完成了,就是这道菜,凉拌⻩瓜!”吕布大声宣布。

  “尝尝看。”吕布満怀期待地看着魏延、

  魏延耝耝的眉⽑皱了皱,扭头看了眼小白,端起盘子,放在地上。

  “去。”魏延说。

  小白摇着尾巴跑过来,嗅了半天,又跑开。

  “小白说有毒。”魏延很认真地对吕布说。

  吕布強忍着一脚把这个可恶小孩踢飞的冲动,耐下性子道:“小白是狗,狗只吃⾁不吃⻩瓜的。”

  魏延看着吕布,转过头又去看小白。

  “该相信准好呢?”他自言自语,一脸很难办的样子。

  吕布气得浑⾝发抖,他觉得自己就要暴走了。

  “就先相信你一次好了。”魏延很宽宏大量地对吕布说。说完他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片⻩瓜,放进嘴里。

  “太甜了。"魏延说。

  ‘‘各人口味不同,我就喜欢吃甜的,你若不喜欢,做的时候少放点糖就行了。”吕布面不改⾊振振有词。

  魏延斜着眼看吕布,摇了‮头摇‬。

  如果我以后生了这么个儿子,一定亲手掐死他。吕布心里暗暗发狠。

  “你自己做做看,我过半个时辰来检查。”吕布指给魏延一筐⻩瓜和一罐白糖,然后转⾝走出厨房。他觉得自己需要呼昅一些新鲜空气。

  “叔叔,⻩瓜没了。”吕布没昅进几口新鲜空气,魏延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怎么可能,那一筐有几十根⻩瓜。”吕布说着走进厨房。

  筐里果然已经没有⻩瓜,菜盘里也没有。

  ⻩瓜在厨房里四散飞溅,一根根摔得稀烂,横尸地上。

  “这是怎么搞的?”吕布大吼。

  “就是这样。"魏延从地上捡了一根不算太烂的⻩瓜,说一声“要有⻩瓜。”狠狠朝上扔去。

  “要有刀。”魏延把菜刀抓在手里的时候,⻩瓜已经掉在地上,彻底报废。

  “凉拌⻩瓜好难哦。”魏延抹着汗对吕布说。

  “你,你…”吕布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扭头大喊一声,

  “赵五!”

  面熟的家丁跑了进来。

  “再去菜场买一筐⻩瓜来,不,买五筐来。”

  “是。”赵五一溜小跑跑了出去。

  “现在我们休息,下午再开始。’’

  中午的时候,一桌丰盛的午餐摆到了魏延的房间里。吕布已经不想再和魏延一起吃饭,他怕自己会忍耐不住出手,和魏延在一起。他有时候甚至会有唱歌的冲动。以往这样的战斗音乐強迫症只有在‮场战‬上遇到可堪一战的敌人才会发作,但现在这种绝症明显有进一步恶化的趋势。

  下午,魏延在房里的织毯上滚来滚去,玩着那一大堆的玩具,嘴里不时冒出奇奇怪怪的声音,正玩得不亦乐乎,家丁赵五跑了进来。

  ‘‘魏公子,大将军请你去厨房。”赵五说着,忽然一愣。眼前的魏延四肢张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魏公子,魏公子!”

  魏延还是不动。

  赵五上前推了推魏延,然后艰难地把他翻过来。魏延脸⾊发青,四肢僵硬,鼻息微弱。

  “大夫,大夫。”赵五大叫着跑了出去。

  他一溜烟往外跑,跑了一会儿才想起得先把魏延抱到床上,盖上毯子,于是又往回跑。跑回屋子的时候,看见魏延正蹲在毯子上玩他的那点玩具,玩得十分起劲。

  回头看了一眼,魏延“咦"地叫了一声,⾝子向前直直倒下.义像刚才那样趴在了地上。

  还好跑回来,不然又被耍了。家丁暗自庆幸着。

  “魏公子,起来吧,起来吧。”家丁喊了几声,魏延毫无反应。

  “小红姑娘,你怎么来啦?"赵五说。

  魏延翻⾝坐起来说:“哪里,小红在哪里?’’

  真是个小⾊鬼,赵五在心里嘀咕着,脸上堆笑说:“骗你的.刚才你在⼲什么啊?”

  ‘‘玩啊。”

  “玩,玩什么?”

  “玩扮死人。”魏延振振有词“你要不要一起玩?”

  “不用不用。”赵五连连摆手“大将军请您到厨房去。”

  “哦…我要睡午觉了,睡完午觉再说吧。”魏延迅速爬到床上,抱着枕头,整个人都缩进薄毯里,变成一团。

  睡午觉,刚才那么多时间⼲吗呢?精力这么旺盛,要睡午觉才怪。赵五可不相信魏延的鬼话。

  没想到赵五说尽好话,换来的却是毯子底下越来越响的鼾声。

  大将军一定会原谅我的。抱着这样的想法,赵五一把拎起了毯子。

  毯子下却没有人。

  可是毯子为什么这么重,赵五一看,原来魏延抓着毯子被他一起拎了起来,魏延居然还在假模假样打着呼噜。

  没办法假装下去,魏延坐在床上,皱着眉头看着赵五。

  “你是谁?”魏延问。

  “我?我是赵五呀,魏公子您前两天不是见过的吗,今天上午您还见过我呢。’’赵五哭笑不得,他觉得曰艮前这个小祖宗的手段层出不穷。

  “赵五?你是赵五吗?不太像。”魏延摇‮头摇‬。

  “我,我就是赵五呀,怎么会不像呢?’’赵五急了。

  “说,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绑架我?”魏延一警戒地看着眼前満头大汗的家丁,慢慢在床上爬行后退。

  “小祖宗,小祖宗,您看看清楚,我就是赵五呀,不是别人扮的。”

  魏延很坚决地摇了‮头摇‬说:“现在的易容术越来越发达.听说还有人皮面具,越是看起来一样越是可疑。”

  这小子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呀,家丁心里哀叹。

  “你看看,你摸摸,我这脸,怎么可能戴什么面具呢?”

  魏延爬过去,伸出两只小手在赵五脸上义掐又拉。

  惨叫声不绝于耳。

  “好了,相信你了,我们走吧。”一炷香的时间后,魏延对可怜的家丁说。

  “将军,魏公子来了。”嘴歪眼斜的家丁说话已经含混不清。

  “你的脸怎么了?”吕布惊讶地问捂着脸的赵五。

  “刚才,刚才被几只⻩蜂叮了,赵五扯了个谎,他可不愿意当面得罪魏延。

  “现在我们再来做凉拌⻩瓜。”吕布指着旁边一筐新⻩瓜说。

  “你,你是谁?”魏延一脸警戒地看着吕布。

  “我,我是你吕布叔叔呀。”吕布莫名其妙。

  “不像。”魏延摇着头,一步步向门外退去。

  家丁忙在吕布耳边叽叽歪歪了一番,吕布的嘴角菗了一下。

  魏延这时已经快要挪出门外。

  “看着。”吕布大喊一声,一根⻩瓜被扔到了空中,刀光一闪,⻩瓜被切成无数根细丝飘落下来。

  “好威武,吕布叔叔好威武哦。”魏延立刻换了张脸,拍着手走回来。

  算你小子识相,吕布心道。

  “看我的,这次不玩什么花样,就这么切⻩瓜,其实这⻩瓜只要洗⼲净了,不削皮也可以,所以你只要像这样,把一根⻩瓜切成一片片,再撒上层糖就可以了。”吕布把⻩瓜放在砧板上,慢慢地一刀刀切⻩瓜,好让魏延看清楚。

  “看清楚了吗,你试试。”吕布把砧板和菜刀放到椅子上,对魏延来说这是个合适的位置。

  一根⻩瓜放在砧板上,魏延双手握刀,闭气凝神“嘿”的一声断喝,对着⻩瓜泼风般一阵乱砍。

  ⻩瓜被碎尸万段,不成瓜形。

  “慢一点慢一点,像我刚才那样看准了下刀,切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吕布随手换上根新⻩瓜。

  魏延再次双手握刀,闭气凝神“嘿”地喝一声,一刀劈下去。⻩瓜三分之一处被歪斜着切开。

  “嘿!”再一刀。

  “嘿!”再一刀。

  …

  ⻩瓜又不成瓜形。

  吕布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还没等他质问魏延,魏延开口道:“这刀不称手。”

  ‘‘赵五!”吕布大喊。

  赵五从外面一溜小跑跑了进来,脸上満是⻩瓜。

  “你脸上是什么?"吕布奇怪地问。

  “这…这…小翠说用⻩瓜片敷脸有助于美容,您看我这脸实在是…”赵五忙一把捋去脸上的⻩瓜片。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真面目。

  “有没有轻一些的菜刀。”

  “不要轻一些的,要重一些,威武一些的,拿大刀来。”魏延在一旁嚷嚷。

  “要大刀?"吕布奇怪。

  “要不,到武库去拿把单刀?”赵五试探着问。

  吕布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赵五提了一把单刀过来,摆在魏延面前。

  “这刀够大了吧。”吕布问。

  魏延瞄了一眼,轻蔑地摇了‮头摇‬说:“这刀不行,太次。”

  很快,赵五又拿来把镔铁刀。魏延还是‮头摇‬。

  接着魏延的面前多了一把鬼头刀,又多了一把开山刀。

  看着魏延不停地‮头摇‬,吕布心里越来越奇怪,没看出来这小子倒是天牛神力,看来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若是好好栽培,将来…想到这里,吕布用力地摇了‮头摇‬,打消了指导魏延武艺的念头,要真收了这小子当徒弟,不出一个月就得被他气死。

  “赵五,去把武库里那柄斩马大刀取来。”吕布对家丁说。”是“赵五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步履蹒跚地跑了出去。马刀原本是步兵对骑兵时斩马腿的武器,而这柄斩马刀用上好的铁锻造而成,比寻常斩马刀还大上一号,足有一百二十三斤重,赵五拖着它走过来的时候,已经累得站立不稳。

  魏延摸了摸斩马刀宽阔的刀面,満意地说:“这刀不错,称手。”

  称手?吕布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用这刀来切⻩瓜,一刀下去,连⻩瓜带砧板都得变成两段。

  吕布嘴里虽然说得非常好听,但这道凉拌⻩瓜实在是太过稀送平常,貂蝉给的时限到后,只教会魏延这么一道菜,尽管有着‮大巨‬的外部原因,但总是不会得⾼分的。如果能在这几天里教会魏延控制力道,以一柄斩马刀做出一道凉拌⻩瓜,倒也卓尔不凡。

  魏延双手握住斩马刀刀柄后端“嘿”地喝了一声。

  刀锋微微向上动了一下。

  魏延把刀放下,拍了拍手,道:“果然称手。"

  “那你快切啊。"吕布说,他已经做好了断送十几个砧板的准备。

  “举不起来”魏延说。

  扶着门喘着气朝里看的赵五已经仰天倒下。

  “举不起来称手个庇啊。”吕布大骂,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过个五六年就称手了。”魏延完全没有犯错误的自觉。

  “难道你要过五六年再来做这凉拌⻩瓜?"吕布大吼。

  “好啊.那我先回去睡午觉了。”魏延已经悄悄退到了门口,转⾝就要往外逃,不料一脚踩在赵五的肚子上。

  赵五一声惨叫,吕布哪能容这小‮八王‬蛋这么轻轻易易逃走,伸手抓住了魏延的衣领,魏延‮腿双‬来回快速摆动,无奈⾝子腾空,一步也跑不出去。

  吕布抡起巴掌就往魏延庇股上揍去,手还没落下去,魏延就号啕大哭起来:“貂蝉姐姐快来看啊,这个叔叔好凶好暴力啊…”

  吕布眼前一阵发黑,那巴掌停在半空终究没有落下去。

  要有耐心!要有爱心!要有恒心!吕布反复地对自己说,沉下心来运转內力十七八遍,终于一点点把魏延放回地面。

  吕布刚一松手,魏延就跑了出去。

  “赵五啊,你把小红小翠他们叫到厨房来。”

  赵五应了一声,正在勉力从地上爬起来,忽地惨叫一声,肚子上又被踩了一脚。

  无视脚下异常的‮感触‬,魏延重新出现在厨房里。

  “叔叔我今天精神很好,不睡午觉了,让我们开始做凉拌⻩瓜吧。小红小翠她们也要做凉拌⻩瓜吗?”

  吕布挥手示意赵五快快去叫人,本来他只是针对这个小⾊狼随口说了一声,听魏延这么一说,顿时有了个主意:“是哦,她们和你一起做这道凉拌⻩瓜,三天以后你要是可以做得和她们一样好。你就可以,就可以…”

  吕布还没想好要给怎样的奖励,魏延已经大声说:“要和她们玩亲亲,玩亲亲哦。”

  ‘‘好。就让你和她们玩亲亲。”吕布心一横“但你不能告诉貂蝉姑娘。”

  “知道了,这是你和我的秘密哦,秘密。”魏延的眼睛里星光闪耀。

  抓住了这个小‮八王‬蛋的命门,接下去事情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被吕布叮嘱过的大将军府丫环们轮番上阵,在魏延的要求和吕布的授意下手把手地教导小‮八王‬蛋如何握菜刀如何切⻩瓜如何撒白糖,豆腐自然被吃了无数。

  当时的少女人了官家豪门为奴为婢,⾝子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被主人少主人如何如何,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吕大将军家的奴婢们,更在当初参加竞选之时就舂心大动,想着将来进了吕府,如能吃到吕布的豆腐,该是何等美妙之事。现在被风传是吕大公子的魏延吃吃豆腐,除了红着脸哧哧发笑,又有哪个会真的生气。

  小‮八王‬蛋古怪无比,脑袋可一点都不秀逗,这下子老鼠掉进米缸里,一道凉拌⻩瓜的香艳游戏玩足四天,也就不再去找吕布和赵五的⿇烦。

  最后一天傍晚,魏延在众丫环的环绕下走出厨房,吕布早就等在门外。

  “唉呀,这道菜还真是难学啊,差一点就学不会啦。’’

  吕布眉头皱起,听到后半句终于舒展开来,喜上眉梢。

  “这就回去了,放心啦叔叔,我会告诉貂蝉姐姐,吕布哥哥是好威武、好神勇的哦。”魏延用很有问题的表情对吕布说。

  到底是谁把这个小子带大的啊?吕布心里哀叹着。

  “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告诉貂蝉姑娘你已经学得一手好厨艺,还有我是如何有爱心有恒心有耐心地教导你的。”

  “不要这么夸奖我啦,人家会脸红的。”魏延说着把两条腿扭来扭去做害羞状。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吕布受不了。

  “那我走哕,不要太牵挂我哦,还有,你答应的奖赏,我下次来的时候再收取好了。"

  吕布心里暗骂,什么奖赏,这些天里那些丫环早被吃了不知多少豆腐,哪里还差这么点奖赏。想到这小子下一次还会上门.吕布脸上的神情顿时不自然起来。当然,旁边的赵五脸上神情犹胜吕布十分。

  背着来时的大包裹,魏延小小的⾝影终于消失在众人眼前。

  两天后,西青市,西往东三百二十步。这是魏延临走前对吕布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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