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诸将归来(中)
女真鞑子打完了朝鲜就走了,无论再将朝鲜蹋糟成什么样子,这块“巴掌”大的国土主宰者依旧是李氏,李氏和朝鲜的门阀依旧是这片大地的统治者。
历史上朝鲜李氏的统治在明王朝灭亡后依旧延续着,直到清末才被终结。一九一零年八月rì本通过《rì韩合并条约》呑并朝鲜半岛,李朝灭亡。
这个家国不介意依附在哪个強权的⾝旁,他们不介意向強者低头,只要保留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就可以,那么随便向谁磕头都没关系。甚至直到是到了共和国时代,这个被一分为二的家国也依旧各自匍匐在两个大国脚下,充当大国博弈的工具。
女真鞑子撤出了朝鲜国土,甚至是原本的军事重镇女真人也将他们还给了朝鲜,或许在女真人眼中,再坚固的城池给这些无能的朝鲜人去守也根本就阻挡不了女真铁骑的冲锋。历史上也确实如此,在女真人将诸多重镇还给朝鲜后,十年后皇太极率军再攻朝鲜,依旧是势如破竹,朝鲜人还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女真人撤走了,但李氏并未能收回所有国土,实际上以义州城为中心辐shè开,几乎整个平安道都沦落了另外一股势力的手中。
它不是女真人的力量,也不是明军,甚至大多数人不知道它是如何冒出来的,但是大部分人却都知道,这个势力的首领娶了一个女子,她是朝鲜的翁主,当今朝鲜仁祖殿下的庶女。
朴氏已经完了,丧失了平安道的朴氏就像是没了牙的老虎,只能等着慢慢消散开去,更别说去抢回自家的“媳妇”了,至于其余门阀也都没趣兴去主动面对这股势力。就算是朝鲜李氏,也依然没有能力去面对,整个朝鲜原本七成jīng锐就是边军,但这些边军已经被女真人给灭了。剩下来的稍有战力的队部,也在抵挡女真人的进攻中化作劫灰,所以说,眼下李氏很尴尬的是,纵然拥有大部分朝鲜领土,可是手中居然没有一支能战的军队。
是的,这个家国不停地向大明学习,文官们学习着內斗争权、拉帮结派,武将们学习着吃空饷喝兵血,甚至他们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个国度堕落得比大明还要快。
起码,眼下大明虽然正是风雨飘摇之际,还是有着力量勉強捍卫着帝国的边疆,抵御着女真大军的侵袭,而朝鲜,却在女真大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明知平安道落入别人手中,那股势力绝对没有女真大军恐怖,但是李氏还是没有信心去击败对方。
或者说,短暂的时间里,李氏没能力。
朝鲜王宮
若是你见识过紫噤城內的故宮,再去看朝鲜王宮,便会觉得一种“小家子气”扑面而来,朝鲜人一直妄图模仿国中的大气,但总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盲目的自尊自大却总是把自己弄成一个笑话。
世子爷已经被送到金国充当世子了,所以此时仁祖下面跪伏着的是两名庶出的王子,其中一个论起关系来还算是李凝的胞弟。
“你们手中拿的是孤的圣旨,上面还盖有孤的印章,再加上你们两人天家王子的⾝份,也应该足以收服⻩州府和咸兴府的军队了。国朝正是用人之际,这两支军队对我们现在来说意义重大,要不然孤也不会派你们去。世子毕竟已经去了金国,这朝鲜现还是得靠得靠你们。”
面对女真铁骑,朝鲜正规军一遇即溃,毫无建树,但是民间却自发地组织起了许多股义军,他们还是象征xìng地给女真人造成些⿇烦。然后朝鲜史书上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也是因为自家正规军实在是太窝囊了,故而把这些义军吹上了天。甚至将两次面对八旗军攻伐中,写成了因为八旗军不堪忍受义军的反抗才撤军,当真是可笑至极,联想后世棒子的意yín能力,原来是祖传的。
无论怎么吹得厉害,眼下⻩州府和咸兴府处的确各有一处义军,势力也是非常之大,据说每方都有近万人马!
⻩州府位于⻩海道,咸兴府位于咸镜道,这两支义军在女真鞑子撤走后,在各自道中开始了“统一”战争,呑并了其余义军,逐步在两道中形成了最为強大也是唯一的一支义军人马。
这样的两支力量,正是仁祖现在所需要的,眼下朝鲜正在编练新军,但是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若是自己能掌控这两支強大义军,两万人马在手,那么就算是收复平安道也不是不可能!
朝鲜虽然不大,但毕竟姓李!
仁祖相信,这两支义军绝对会听从自己的招安,要知道李氏作为朝鲜的统治正朔,两百多年的威望足够令朝鲜人从血脉中对他臣服。自己顶多给那两支义军导领者们许下个官爵富贵,再给个世家传承,他们还不得乖乖地听自己调派?世道不平,只有手握強军才能立足,就算是王室也不能例外。
两名王子纷纷低下了头,向着自己的父王保证着,他们隐蔵的目光中燃烧着浓浓的权力之火,因为仁祖最后的那一句,世子在金国,那么留在朝鲜的自己岂不是有机会了?就算自己是庶出,但毕竟也是王子。君不见李氏两百多年传承中,真正的合规矩的嫡长子继承者实在寥寥。
那么,自己就一定要使出浑⾝解数,定要招纳回一支义军,到时候这支义军也能成为自己夺位的助力。朝鲜是小,但是他的王位也依旧充満着无穷的诱惑力!
…
⻩海到和咸镜道两道等于是将平安道和京畿道隔开了,若是龙辰能掌控这两道,那么就等同于进军京畿道的大路已经为他敞开。所以说仁祖若是能掌控这两支义军,那么进可以攻伐平安道,退也能拱卫京畿道,不让那股势力北下王京。
⻩州府外绵延着一片营寨,直到⾝临,李澄才知道这支义军的势力有多大,上万人马绝对不是瞎吹,至少没有一点水分!
越往里走,营寨扎得愈是整齐肃然,甚至还出现了一批批披甲战兵,这些战兵各个威风赫赫,明显是真的上过阵见过血的厮杀汗,李澄心里琢磨着就算是当年朝鲜最为jīng锐的边军也不过如此吧。
但是再向里走了一段,李澄才发现自己之前所见只是冰山一角,这处校场上足有上千披甲之士在会cāo,虽然他们⾝穿各式各样的铠甲,但是训练中的那种整齐划一所带来的庒迫也足够震慑住这个温室里的王子了。
若是之前,李澄对这些义军还有一些不屑,对自己⾝份⾼贵的矜持,对对方⾝份低贱的鄙夷,那么现在这些情绪都被一扫而空。李澄心里只剩下敬畏,能够统领这样的一支強大义军,又岂会是无能之辈?
眼下,李澄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父王的圣旨能否成功招降对方了,要知道此刻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甚至自立都已经足够了,若是不然来个清君侧,成就一代枭雄也不是不能。
一切,都是得以实力说话。
李澄被领入了帅帐,这处帅帐被收拾得很整洁,一张大弓被端放在兵器架上,给人一种森然的寒意,天知道这张大弓上有着多少人的xìng命!
第一眼见到帅桌上的那个人,李澄第一反应是对方很年轻,似乎和自己年纪一般大,但是对方的目光很是犀利,似乎可以化作箭矢来穿透自己的心。
被对方气势所迫,李澄居然率先进行自我介绍,这等同于将自己放在下风地位了,算是一种示弱,就算是两百年传承正朔又能怎样,在绝对力量面前,什么都是浮云,很明显,帅桌后的这个人绝对有让自己家族成为浮云的实力。
听完李澄的自我介绍,帅桌后的年轻统帅并未急着去拿李澄递交过来的仁祖旨意,而是笑着问道:
“朝鲜翁主李凝,是不是你的胞姐?”
李澄愣住了,他不明白对方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自己这个姊姊自小对自己很是照顾,她替自己遮挡了很多风雨,对李凝,李澄心中是存有感激的。当年李凝被仁祖下嫁给朴氏,到现在传闻成为了义州城主夫人,李澄心中更多的是无奈。也只能在心里期盼自己这个国sè天香的姊姊能够过得顺当点吧。
别的,他没法做,也没能力去做。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这等同于是在逼问,李澄并未感受到对方的无礼,事实上当他走入了帅帐的那一刻,他的气势就被对方彻底庒制住。
“正是本殿下的王姐。”
“那就好,义州那边来信了,你姐姐生了,你有了两个侄子还有一个侄女儿,你就陪着本将一起去义州吧,应该能赶上你侄子们的満月酒。”
这个年轻人,自然就是赵一名,龙辰手中的第一神箭手,眼下的他,更是咸镜道的朝鲜义军实际掌控者。
李澄愕然,顷刻间冷汗打湿了他的后背,义州那边的手,居然早就伸到了⻩海道!
李澄是幸运的,另一个王子李滚去了咸兴府的义军那里,直接被大仁下令绑起来,带着他直接去义州为大将军庆贺去了。
龙辰明面上掌控着平安道,但是实际上他的力量已经控制住了咸镜道和⻩海道,京畿道的大门,已然向他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