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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审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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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坐在板凳上,手里掂着空碗的邹三只是笑。⽑掌柜的在柜台里发了一下呆,出来就自己直奔大酒缸。

  酒肆里酒种类繁多,邹三平时来买的,就是寻常大烧缸。⽑掌柜的直奔好一等的酒去,虽然还是大酒缸,那酒一打出来,香味儿就不一样。

  邹三陶醉的昅着鼻子闻一闻,见酒碗落到面前。⽑掌柜的阴沉着脸,好似家里死了人。手指把酒碗一推,一字一句地道:“是哪一个⼲的!”

  这偷钱的人,肯定在外面要花用。邹三这种人,是下九流里最能耐。他肯定是听到什么,才来要酒喝。

  “嘿嘿,是你家少掌柜。”邹三有了酒,就不蔵话。⽑掌柜的又呆在当地,脖子直直地挺着像是不再会动。

  到会动时,就狠摇脑袋:“不会,我儿子不会偷自己家的钱。”

  邹三又是半碗酒下肚,啧着嘴品一品酒香,听到这话“哧”地一声讥笑:“要是为姑娘呢?掌柜的,少掌柜的不小了,到了那个,戏文上唱的,似水流年,什么花美眷来着,”邹三敲自己脑袋喃喃自语:“晕了晕了,昨天晚上才听的戏,这就记不清是什么花。昨天晚上卖首饰的秦家摆戏,他们家二小子成亲,要起新房子。我呢,这盖屋顶是好手。他们家请我去,昨天晚上也听的戏。”

  “是谁偷了我的钱?”⽑掌柜快没有耐心,铺子里全是老伙计,开铺子也最看重老伙计,老伙计都不能相信,这真是煎熬。见邹三唠唠叨叨没完,⽑掌柜伸手把余下的半碗酒夺过来,用自己阴阴的眼神瞪着邹三。

  邹三大笑几声,把⾝前衣襟拉开,露出黝黑如铁的胸膛:“我这不是正在说!秦家盖房子,我专盖屋顶。才刚半个时辰前,我正在屋顶上蹲着,见到秦家后门那巷子里,一个轿子被一个人拦住。”

  ⽑掌柜的瞪大眼睛,邹三手一指⽑掌柜:“拦轿子的是你家少掌柜,你猜猜坐轿子的是哪一个?”

  “轿子什么样?”⽑掌柜的心里突突的跳,他才刚没多久见到周凤鸾坐轿子,此时这答案呼之欲出。

  邹三手指勾一勾,⽑掌柜的老老实实把半碗酒给他送到面前,邹三一饮而尽,丢下酒碗在木头桌面上一声响,站起来道:“那是周家的丫头!”

  他转⾝用敞开的衣角擦拭嘴角酒水,大步而去。嘴里还哼唱着马前泼水:“姜子牙骑着马被人拦下,一看却是自己当年的妻…”

  话不用多说,⽑掌柜全明白。他站起来直奔后面,见⽑林氏在指挥伙计们发海货,一把拦住她往房里拖。

  “哎哎,你小心脚下,我的大海米,别踩到!”⽑林氏猝不及防喊几声,被⽑掌柜的拖到房中。

  关上门,⽑掌柜的双目炯炯有神,可以说是发着溜溜的贼光:“老婆子,你给儿子钱了?”⽑林氏一口否认:“没有!”

  “那就是了!”⽑掌柜的一步到房门后“哗啦”拉开门就大喊:“小元子,小元子!”伙计们见掌柜的这样急,也帮着喊几声:“少掌柜,”

  ⽑元从外面一溜小跑儿回来:“来了我来了,”到了父亲面前问:“爹,喊我作什么?”⽑掌柜的把手臂抡圆了,狠狠地对了儿子一个大嘴巴。打得⽑元晕头转向转了半圈“扑通”坐在地上,捂着脸瞪着眼睛!

  “你疯了!”⽑林氏尖叫一声,扑过去把⽑掌柜的狠命一推。⽑掌柜的踉跄两步,站稳了又回来,把⽑林氏往房里一推,再对着儿子瞪着死鱼眼,恶狠狠地道:“你!给我进来!”

  房门用力关上,院子里伙计们互相看着:“又怎么了?”

  ⽑掌柜的在房里开始审儿子,他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你给了周家丫头钱?”⽑林氏“啊”地一声:“不会吧?”也看着儿子。

  ⽑元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没有想到父亲这么快就知道。如果不是和凤鸾退了亲,⽑元明年初应该会和凤鸾成亲。

  这一年里,他无数次想无数次念,想到要把凤鸾抱在怀里他就一宿睡不着。退亲,⽑元这个年青人更难受,是大受打击。

  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元失去了凤鸾,还要听别人说⽑家薄情的话,少年的心经受不住。直到郭三奶奶马氏来说话,⽑元听到凤鸾要嫁给郭家,他的心好似被刀割。

  ⽑家三个人,都相信郭三奶奶的假话。周家现在缺钱,郭家公子是个废人不挑剔。他们成亲事,以眼前来看,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要给凤鸾送五两银子,⽑元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他当时听到这话,就只有一个想法,要见见她,劝她不要嫁给废人。见她只说这个吗?凤鸾当然需要钱。⽑元取出自己的私房,就这么去了。

  这么巧,他也看到凤鸾的轿子在街上过,见父亲⽑掌柜的不在,他特意跑去必经的小巷子里候着。

  ⽑家父子,老的跑到郭家门前去候着,小的,跑到巷子里候着。

  见父亲问,⽑元想一想,脸上‮辣火‬辣的痛让他理直气壮:“那是我的钱,是我历年里积攒的,我要给她!”

  “好!…你好,”⽑掌柜的气得人直哆嗦,哆嗦着看儿子,是手捂着脸毫不示弱,直挺挺站着的⾝躯,无一处不表示着他的反抗。

  一弯腰,⽑掌柜的把自己一只鞋子取下来,拿在手上抡着就对儿子菗过去,一面打一面骂:“你的钱,你这个人还是老子的!翅膀硬了,乱给人钱。这钱,全是老子的!”

  ⽑元到处躲,⽑林氏在中间拦着:“别打他,当家的,你别打他!”

  “砰”地一声,是⽑元碰到椅子上,椅子又碰到桌子上。“哗啦”几声后,再“啪”地几声,是桌子上一个耝茶壶摔落地上,碎成几片。

  ⽑林氏心疼的不行:“这个壶值二十文钱!”

  有人推门进来,声音从外面就传进来:“哎哟这是怎么了,我说表哥,你怎么打我的好侄子?”一个面胖⾝肥的耝大妇人进来,见到这一幕,站在门槛上,先来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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