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笨蛋,多管闲事了吧
晏舞儿最初听到“贺”这个姓氏的时候,直觉就引起了注意,现在看来,原来她们说的那个贺家,真的是她所在的那个贺家啊。
妇人的恨意太明显了,晏舞儿甚是纳闷,她怎么知道自己的⾝份?她跟贺家的事情,她揷一脚进来⼲嘛啊?
想到这儿,她笑着说:“是啊,呵呵,我们是裕王府的人,但是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啊!”
妇人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嘲讽一笑:“你诧异我是如何知道你的⾝份?哼,谁不知道裕王不按牌理出牌,竟然挑了一个姿⾊奇丑的前⽔月国公主做妾,这件事闹得齐国上下人尽皆知,想必那个丑女就是你吧!”
晏舞儿没想到她的名号竟然这么响亮,市井之中都有人知道她,还好,上次出门没有将红斑洗去了,没有人认得出来,她们还赚了好些回头率呢,这次因为是女儿⾝打扮,自然要“原装”的。
“夫人,我正是晏舞儿,今⽇冒昧前来实有不妥,其实我是刚才在街上遇到贺姑娘,她好像遇到什么⿇烦了,有些担心她,所以跟过来看看。”
这个妇人的眼神十分犀利,晏舞儿想,反正她已识破自己的⾝份,再无隐瞒的必要,索道出了事情真相。
这下敏儿不乐意了“原来姐姐是骗我的啊?亏我还那么相信你!”
柳絮见她嘟着嘴却又极可爱,解释道:“不是啊,我们只是关心你表姐,才不得不撒了谎,没想过要骗你。”
“哼!”敏儿歪着脑袋不看她,柳絮拿她没法,只好笑笑,随她去了。
那妇人冷着一张脸,看仇人似的盯着晏舞儿:“谢谢关心,不过用不着。如果你真的想管闲事,不妨回去问问你们⾼⾼在上的老夫人吴氏,可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嗄?”她才不想去趟这浑⽔呢!更何况,她要怎么说她的事情?
妇人又挨近晏舞儿,眼神恣意打量着晏舞儿,嚣张地哈哈大笑:“琳儿是贺家的⾎脉,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就帮我带句话,顺便问问她,是否还记得一个名叫裴芝裳的女子。如果你帮了我这个忙,贺家的列祖列宗都会感你的。”
裴芝裳似笑非笑,眼里却是寒芒,晏舞儿本能地移向一旁。
“哼,你也是个胆小怕事的吗,亏你还是公主出⾝,竟然委⾝于人做了小妾,若是我有你这样⾼贵的⾝份,早就将那吴氏打下趴了,还容得了她蹦跶到今⽇吗?”裴芝裳想要起晏舞儿的怒火,不遗余力地打击她。
晏舞儿听了这话,基本可以判断是怎么回事了。这裴芝裳应该是贺府的妾室,而那贺琳则是贺家的后代,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女二人如今流落在外,但可以确定的是,吴氏跟这件事是脫不了⼲系的。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为何不亲自去找她?”晏舞儿不能让自己给别人当了使。如今她深深觉得自己就是一惹祸精,没事⼲嘛惹一⾝啊?
⼲意在事。不用想就知道,她如果真的去找吴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没那么傻。
裴芝裳也不在意,神情倨傲道:“就知道你没那个胆,也罢,该是收账的时候了,我亲自去会会她。到时候才能见真章,二位既然帮不了忙,我也不再废话了,请便吧!”
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她们再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再说,晏舞儿已经基本弄明⽩了,于是便告辞离开了。
此刻她说不上什么心情,无意中竟然撞破贺府一桩秘事,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柳絮,你说我是不是有点笨?”她捶着脑袋,自己也不知道是哪筋不对了,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如今她的⾝份可不容许出错,她没那个资本。
“主子怎么会?那贺姑娘的确有些可怜,只是您心肠太好了,才会管这件事的。”柳絮斟酌着道。
晏舞儿只觉得头顶一群群乌鸦飞过,心肠好,换一种解释不就是缺心眼的意思吗?
主仆二人在街上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吴芊芊大概正在哪里逛得不亦乐乎吧,她们已没有什么兴致了,还是回府的好。
出了裴芝裳家,二人就往王府的方向走去,刚走到拐角处,后面一条人声传来,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子。
“二位姐姐,等等我!”
晏舞儿回头,只见方才送橘子的小姑娘追上来,跑得太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不停地着耝气。
“姐姐生气了吗?我叫了这么久你们都不理我?我姨⺟脾气不好,最近又遇上烦心事,她说的话你们别太在意!”敏儿气还没匀,急急道。
这小妮子真够单纯的,竟然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来道歉。
“没关系,我们没有放在心上。”
她笑得灿烂如朝霞:“那就好,姐姐,你不要回去告诉家人好吗?我姨⺟她,这些年也很不容易!”她低了头,难过的样子。
小妮子原来是来说情的,看来,她很关心她的姨⺟。
“放心吧,我们嘴很紧的。”晏舞儿安慰她,她的确不会回去说,这于她没有一点好处,她⼲嘛要这样做?
敏儿这才露了笑脸,大方地道;“既然二位姐姐是贺家的人,咱们说起来也算是亲戚,我叫周茹敏,刚刚那个是我姨⺟。”
晏舞儿被这开朗的小姑娘感染了,伸出手跟她相握:“我叫晏舞儿,你可以叫我姐姐,她是柳絮。”
“好啊,舞儿姐姐,柳絮姐姐。我姨⺟说,有钱人家都是坏人,你们却都是好人。”她一如既往的天真。
晏舞儿黑线了,看来裴芝裳对贺家的恨意已经很深了,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当年的纠纠她没空去理会,只希望她好自为之,不要给裕王府带来伤害。
不过,眼前的这个女孩却十分纯粹,她的眼神极为⼲净,比起贺琳的楚楚可怜,她是光开朗的,一张娃娃脸粉嘟嘟的,让人很想伸手去捏一下。
“敏儿真可爱!”她伸手抚弄了一下她的头发,立即引来抗|议:“舞儿姐姐不要摸我头发啊,爹跟娘也是这样,总是摸我的头发,我已经长大了!”
她这样的口吻,分明就是一个孩子,晏舞儿扑哧笑出声来。
敏儿却一本正经地強调:“还有,我叫周茹敏,姐姐叫我茹敏吧,我都十四岁了,明年就及笄了,还叫敏儿,感觉怪怪的,像是永远都长不大似的。”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晏舞儿和柳絮就笑着听她说话,转眼时间过去了,晏舞儿看看天⾊,不早了,该回府了,也不知道吴芊芊回去了没有。。
“茹敏,认识你很⾼兴,以后有机会来裕王府玩啊!”
周茹敏分明很有些奋兴,一边走一边向晏舞儿挥手,直到看不见。
而那座小院里,却笼罩着一层低气庒,裴芝裳怒瞪着女儿贺琳,恨不得一口将她吃了。
“娘老养你这个拖油瓶十几年了,为了你,我放弃了进大户人家的机会,怎么,你还不満意,还要跑去跟那个穷秀才?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啊?”
“娘,女儿知错了,但请您不要将女儿嫁去龙府,我再也不跟润明来往了好吗?求求您别把我送给龙大少好吗?”贺琳呜呜地哭着,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好不可怜。
“不行,龙老爷说了,咱们⺟女必须一起进门,不然就免谈。”裴芝裳深昅了一口气,极力换上一副慈祥的面容,劝道:“琳儿啊,为娘这些年容易吗?娘要拉扯你长大,不得不跟了龙老爷,这么多年,因为你,龙老爷怎么都不肯松口让我进府,好不容易你长大了,如今有这个机会,咱们⺟女俩还可以相互照应,为何就不能看在娘养育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帮娘一把啊?”
她一边说一边抹泪,贺琳儿也在一旁呜呜菗泣。
“可是娘,那龙大少爷是个什么人?女儿托人打听过了,他整⽇游手好闲,出⼊花街柳巷,磨折女人的手段令人发指,听说他还好男风,男女通吃,经常好几个男女一同鬼混,听说他家的好些个丫鬟被腾折得不成人形,娘,您真的要将女儿推进那个火坑吗?”
贺琳一开始听说⺟亲要将她嫁给龙府大少爷做小,就到处打听龙府的事,如果龙大少爷为人还过得去,她也会帮⺟亲,但是得到的消息让她好半天缓不过神来,她说什么都不肯同意,因此今⽇才会去求了凌含烟帮忙。
凌含烟是龙老爷龙腾元最宠爱的一个小妾,那含烟坊就是龙老爷出资为她开的。贺琳找到她,希望她能说服龙老爷让⺟亲进龙府,可是凌含烟又怎么可能亲自送一个女人进府跟自己抢男人呢,因此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
贺琳绝望了,娘最大的愿望就是进龙府,多年不曾如愿。而前些⽇子,龙大少爷一次偶然看到贺琳,就对她动手动脚,后来还提出让⺟女俩一起进府的要求,而她的娘亲竟然真的答应了。
贺琳振振有词地哭诉着,裴芝裳怒了,抓起墙角一个瓷罐就朝贺琳砸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有本事你去贺家找你的死鬼爹爹和兄长叔伯帮忙啊,不然你就给我乖乖地等着进龙府。总之,那个穷秀才休要再想!”
“娘!”贺琳还再说,裴芝裳却转⾝甩了帘子进屋了,听着贺琳放声大哭,她的眼里出一道凄厉的寒芒。
女儿,别怪为娘狠心,只能怪你的出生本就是一个错误。
“舞儿姐姐,你去哪儿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啊!”刚刚回到王府,就见吴芊芊在侧门门口等着,焦急地走来走去,一见晏舞儿,连忙扑上来。
“芊芊,你还没回去吗?”晏舞儿有些诧异,她们出去都大半天了,吴芊芊难道还在等她?
“我怎么能回去啊?如果你不见了,我死一百次都良心不安的!”吴芊芊都快哭出来了,她们一离开她就跟上来了,只是怎么都找不到人,她才在侧门这里等着的。
“好了芊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对不起了啊!”晏舞儿心中有些愧疚,这么大的太,她竟然等了这么久,真是个实心孩子。
吴芊芊有些不⾼兴,抬手递过一个盒子,没好气地说:“呶,这是给你的遮瑕膏,记得每次出门前搽在脸上,这个红斑就看不见了。”
晏舞儿接过盒子,丝绒缎面上躺着一个精致的⽩瓷瓶子,打开瓶盖,一股清新的香味便直往鼻尖钻。
“谢谢你,真香!”吴芊芊破费了,她这么实心实意,晏舞儿真诚地感道。
“记得一定要搽喔,明天我回来检查的。”吴芊芊走向马车,利落地跳了上去,也没跟晏舞儿道别。
这妮子真的生气了!晏舞儿摇头摇。
“主子,吴大姐小倒是个好人!”柳絮忍不住说道。
是啊,虽然她是吴氏的侄女,但对自己倒是真心实意的好。以后要怎么跟她说啊?她心里愈加纠结了。
“晏姬姐姐,今儿在外面玩得还愉快吗?”刚进二门,就见荷叶站在垂花门下,双手环,笑盈盈地看着她。
“荷叶姑娘有什么事吗?”晏舞儿眉头微皱,这个荷叶,还真是爱跟她抬杠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是啊,我专程在这里等你啊!”荷叶漫不经心地扇了下帕子,慢呑呑地道:“晏姬,府里来了贵客,老夫人叫我来唤你过去伺候呢!”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去?”她站在这里⼲嘛,既然来了贵客,她荷叶还在这里耗什么啊?敢情又是来给自己找不自在的?她胆子也忒大了吧!
“姐姐可是冤枉我了,今儿来的可是贵客,专门点名要你伺候的,我在这里候了半天了,姐姐,快请吧!”荷叶幸灾乐祸道。
晏舞儿推辞不得,心里暗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客人啊?自己这一去怕是不知道又会受到怎样的责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