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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李玉娘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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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小心点。”辛掌柜前面带着,女子后面紧紧追随,两人的手紧紧地拴在一起。自从出了富林县,两人一直在翻山越岭,片刻不敢停留。想必富林县已经为了搜寻他们而‮出派‬了兵马,若是被那兵马抓到,他们岂不是要人头落地了。

  一开始辛掌柜真不信有人服了鹤顶红还能活,可是当他看见豫若真的站在公堂上时,他瞬间明⽩了,自己大势已去,而谭爱亚却又碰巧服了鹤顶红,引去了众人的视线,就连衙役都没有闲情在理会他,所以他自然要借着这样的机会赶紧收拾细软了。

  本想自己脚下抹油的,丢下李⽟娘与溜子当替死鬼,谁知道,李⽟娘竟然收拾了个小包裹在他铺子的后门等着他。

  “辛郞,我这有些银两,我们远走⾼飞吧。虽然不多,可是⾜够我们⾐食无忧的。”李⽟娘掏出的银两顿时让辛掌柜红了双眼,这女人说的对,有这银子在,他与这女人不但⾐食无忧,还可以再做个小买卖。假以时⽇,东山再起不成问题。

  “好。⽟娘,我带你远走⾼飞!”当下辛掌柜就改变了心意,决定带着李⽟娘这个拖油瓶一起私奔。却不曾想李⽟娘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姐小‬出⾝,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没走几步的山路,就的不行。两人在山林走走停停已经歇了不下十回了。

  “⽟娘,我是个戴罪之⾝,你与我不同,要不我们分开走吧。或是…”辛掌柜惦记着李⽟娘包裹里的银两,说起了劝慰她的话。

  李⽟娘一蹙柳眉,她自然知道,在这样下去,自己就成了男人的拖油瓶,可是她已经随他出来了,如今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有伴着男人一条路走到黑。“辛郞,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逃,求求你别像以前那样丢下我不管了。”说着,李⽟娘迅速站起⾝,‮劲使‬的一挽额头上的薄汗:“我不累了,我们别总这样歇着,快赶路吧。”她尽力为男人着想,抛弃了‮姐小‬的软弱,夫人的架子,只为了可以与男人厮守终⾝。

  “好。”辛掌柜一见李⽟娘如此坚决,便也不好再劝,可是⾝边带着这个女人确实不是事,毕竟他看重的只是女人携带的银两,而非女人本⾝。视线向前,直望前方。忽的看见一旁的一直峭壁。那上路崎岖陡峭,近乎直上直下,既然这女人如此不识好歹,那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那直上直下的峭壁就是她的葬⾝之地。选好了风⽔,辛掌柜重重的点了点头。

  “⽟娘,累吗?”待到峭壁的正下方,辛掌柜又一次假装好心道。

  “恩?不累!”李⽟娘‮劲使‬地摇了‮头摇‬,其实她早就体力透支了,只是却不敢开口喊累,只怕男人再劝她回去。

  “那就好,爬过这个峭壁,再往前走,该是会有人家了,我们就休息,好吗?!”辛掌柜嘴甜道。

  “好。”李⽟娘并未多想,更没有注意到男人脸上扬起的戾⾊。只听到爬过了这个峭壁便可以歇息了,便觉得⾼兴了起来。只要再撑一撑,咬咬牙就过去了,李⽟娘你可以的!为了辛郞得坚持下住啊。

  “⽟娘,一会儿抓住那藤蔓,我拖你上去,⾝上的包袱沉吧,给我吧。我帮你背。”辛掌柜好心的开口道。

  “不沉。”这小包袱里并没有什么,除了银子,还有的就是一些换洗的⾐服了。李⽟娘想着要往上爬,抓藤蔓这包袱确实碍事了些,可是一想,男人还要抓住藤蔓送自己上去,不是更辛苦么?!所以她便悠悠的开口道。

  “那就好!”辛掌柜咬着后槽牙应了一声,可恶的女人,居然不上套。不过,不急,慢慢来,一会儿看你会不会把包袱心甘情愿地送到我的手里。

  谁知,都快到峭壁顶了,李⽟娘都没有喊过一声累,这辛掌柜确实低估了她了。不过,就在快到峭壁顶时,却出现了个小状况。

  李⽟娘脚下一滑。⾝躯挂在了峭壁边缘。纤细的手臂紧紧攀附住藤蔓,不敢怠慢。

  “⽟娘,你先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落脚。”辛掌柜盯着女人⾝上背的那摇摇坠的小包裹,顿时急的快火燎眉⽑了。

  “好。”李⽟娘垂下头,四下里环顾,顿时眼前一亮,那边确实有个落脚点。“有的,左边。”

  刚说完,那被男人攥住的藤蔓就朝左方移了过去。可是,嗤啦——李⽟娘背在肩头的小包裹,剐在了树枝上,被树枝挑开一个大口子。李⽟娘并没有注意,朝着左侧一错⾝,⾐服连带着银票全哗啦啦地洒了出去。

  “⽟娘,你别动。东西全掉了。”辛掌柜提醒时为时已晚,李⽟娘的小包裹已空了大半。

  “这…”李⽟娘微微一蹙眉,顿时慌了阵脚,伸出手想去阻拦,可是这边一松手,那救命的藤蔓也就松了:“啊!”她尖叫一声,倏然坠了下去。

  辛掌柜被藤蔓与女人坠的⾝躯一滑,差点折下峭壁去。好在,李⽟娘,及时踩住了一方拱起的土壤,这才勉強撑住了⾝体。

  “⽟娘,你没事吧?!”辛掌柜赶紧关切道,其实他在乎的不是女人,而是那装着银两的包裹。

  “没事。”李⽟娘強颜笑道,其实怎会没事,她的胳膊被树枝挂的如今已经鲜⾎淋漓,使不上一点的力气了。

  “包裹呢,包裹还在吗?”问完了李⽟娘,是时候打听包裹了。

  “辛郞。”李⽟娘哀哀的一声:“包裹还在,可是银子却没了…”

  “是吗?”男人突然换了腔调。

  这一声是吗,冻的李⽟娘⾝躯一颤,这山林里骤起寒风了吗?没有啊!可是为什么她却打心里觉得寒冷彻骨呢。

  “辛郞,你下来接我一下吧,我的胳膊…”李⽟娘本不想说,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她却不得不说了,她动不了了。手无法在攀住那藤蔓,腿也没了力气再向上爬了。

  “⽟娘,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辛掌柜站在上面,没有要下来搭救的意思,而是悠悠地开了口:“其实你李家的生意都是我抢的。李家那段没了周转的银子,也全是我做的。”

  “什么?!”下面抱着手臂的李⽟娘不由的打起抖来。原来她爹之所以会把她许配给谭家,竟然全是这男人铸成的。

  “你爹本看不起我辛家。”辛掌柜愤愤然道。。

  “你胡说,我爹给了你不少的银子做生意,你全给败光了,你还好意思说是我李家看不起你?”李⽟娘对家中的生意虽然不是全知,但是多少知道一些。直接开口驳斥道。

  “他确实给过我银子,可是却本不够。”辛掌柜苦苦一笑:“我不知道对外面,他怎么说的,更不知道他对你怎么说的,但是他给我的银两就够我开个小买卖,养家糊口的,本不能让我东山再起。他怕,怕我会跟他抢生意。所以才故意就给了我这么少的银两。还故意刁难我,说我混不出个样子来,不许进你家的门,更不许见你。”

  “辛郞…”李⽟娘柳眉一蹙:“我爹他是好意。我爹当年就是一辆小推车的买卖,最后做到了现在,他是希望你…”

  “你胡说!”辛掌柜恼羞成怒的狠狠跺脚:“谁不知道你李家家大业大,对外人都比对我好,你还能说出这话来。我告诉你李⽟娘,要不是看在你家有钱的面子上,你以为我真看得上你吗?!我一早就想悔婚了。我是看上你家的钱了,并不是看上你…”辛掌柜憋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肺腑。

  “你…”李⽟娘一惊,她不明⽩自己到底哪里不趁这个男人的心意,他竟然是看上了她家的银子,而不是她。

  “我其实早有意中人了,而你李家却仗着财大气耝,硬要与我辛家订这门娃娃亲。不然你以为我辛家愿意跟你李家吗?!”辛掌柜发疯地喊道。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辛家当初上赶着来我李家求亲,嘴⽪子都磨破了,我爹才肯点头的。”李⽟娘本不相信辛掌柜编出来的谎话,直接驳斥道。

  “哼。”那峭壁上的男人见自己三言两语骗不了下面的女人,故才冷冷一哼:“李⽟娘,该说你聪明,还是蠢呢?!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为了你李家的银子,没银子,一切免谈!”辛掌柜终于说了句实话。

  “那对我呢?当年我们许下的海誓山盟呢?!”李⽟娘了眼眸,男人的无情,将她的心击得粉碎。

  “上面我跟你说的话,几乎全是假的,但是有句却是真的,你猜是哪句?!”山风骤起,为辛掌柜送来了李⽟娘的菗气声:“没错,若不是看在你李家的银子的面上,我早就悔婚了。”

  “为什么?!我爹对你不薄啊!”李⽟娘不懂,她李家对这个男人不够好吗?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我等不及了,等不及一步步的脚踏实地,只想‮夜一‬万贯,只要你爹乖乖的把你嫁给我,那不就好了,可惜,他太不识抬举!”辛掌柜狠狠地啐了一口。他一早就看上了李家的买卖,只可惜那李老头太固执,他装好脸屡次三番不得手,只好出此下策,没想到,这李老头竟然还不上当。到了紧要关头,竟然把女儿许配给谭家做小,都不肯把生意到他的手上。

  “原来…”李⽟娘悲戚戚的一笑。坐在泥土地上,山风兜扬,那是沁心的凉意,手探进怀中,捏出了几张银票,⾼举起来:“为了你,我竟然去偷,去行窃,为了你,我从谭家‘偷’了这么多的银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她一早就说她回不去谭家了,不是因为她怕自己与男人偷情的事情东窗事发而浸猪笼,她是因为偷拿了谭家的银票,谭爱亚会拖她吃官司,当时她没敢跟这个男人说,如今,她却是什么都不怕了。

  银票?!辛掌柜朝下一俯⾝,顿时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留了这样的一手。包裹里揣着,怀里还装着。

  “⽟娘,你别动,你千万别动。我刚刚说的都是混账话,我这就下去救你!”辛掌柜赶紧劝慰着,一边安抚着那峭壁间瘫坐的女人,一边握着藤蔓往下滑。

  “混账话?!”李⽟娘悲戚戚的一笑,将那银票紧握手中,攀着峭壁,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若不是因为他这些混账话,她又怎么能将这个男人的本质看穿。“姓辛的,你看好了。”以那被树枝刮花而満手是⾎的手臂,颤颤巍巍地握住那几张银票,抬起另一只手,奋力的一扯。再次抬起,那沾了⾎的碎纸漫天而飞:“我们的情义如同这些——恩断义绝!”眉眼紧闭,⾝躯朝后。

  “⽟娘,不要!”也不知道辛掌柜是心疼那女子,还是心疼女子撕碎的银票,他大声地嘶吼道。

  女子的⾝躯直朝着那峭壁之底猛坠了去,⾐带翩翩,被山风与下坠的风浮起,速度飞快,让人措手不及。她没了银两,⾝无长物,什么都给不起这个男人了,也没有什么可以让这个男人再惦记了。李⽟娘紧紧地闭着双眼,耳畔是呼呼作响的山风。

  来生,若是可以选择的话,她不要再生做大户人家的‮姐小‬,不要再过养尊处优的生活,更不要再与这样的忘恩负义的男人有任何的瓜葛。咚的沉闷一声,头颅与⾝躯撞在崖底的冷土地上,殷红的鲜⾎泼开了一片。带着最后的夙愿,她久久的闭上了眼睛。

  骤起的山风呼啸而过,兜扬起的是女子的怨恨。呜呜作响,宛似女人的恸哭一般,扰得人心慌!

  被手拴而。“这又是何苦呢?!”峭壁一侧,一条巨蟒,吐着红信悠悠道!它本是来夺人命的,可是竟然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一幕惨剧,这令它十分的不解。只要把银票给那个男人,那男人不就会救她上去了吗?明知如此可活,这女人为何却要轻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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