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十天之约
弈凡愣了愣,竟没有感觉到韩珂的醋意,只是讪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舅舅确实很忙,可是舅舅晚上可以陪你。舅舅每晚都呆在承乾宮,若是⽩天也呆在承乾宮,你看着朕,不会生厌吗?”
韩珂不认同地头摇,脸上多了几分酸涩之意:“瑶儿宁愿你⽩天呆在承乾宮,夜晚去罗翘宮里去。”
“胡说!”弈凡出声斥责,额上青筋跳起,明显动了怒。
韩珂咬牙,満肚子的酸⽔“舅舅夜晚的时候那么凶猛,瑶儿吃不消,小宝宝也吃不消,指不定罗翘⽇⽇夜夜都盼着你去呢!”
“你再说…”弈凡的面⾊越来越冷,可⾝上的火气却越来越大,掌上微微一用力,便将韩珂轻而易举地打横抱起,向着內殿的榻上走去。
韩珂见状慌忙抱紧了他的⾝子,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将她丢上榻,肚子里的孩子怕受不了这样的冲击。
“知道怕了?”弈凡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明明看似很耝暴的手法,可将她放上榻的那一瞬间还是温柔得叫人心碎。
韩珂心里头堵着一口气,哪里肯轻易认输,明明在心里头对自己说了一万遍要相信他,可他这样的态度叫她如何相信?
“不说话?”弈凡的鼻梁与她的鼻梁相抵,着她对他对视。
韩珂不満地撇开脸去,弈凡的鼻子便光荣地撞尚了帏,他吃痛地扳过她的⾝子,软声软语地在她耳畔安慰:“就十天…十天之后,你搬回未央宮,朕再也不见罗翘,好不好?”
他这种商量的语气,好像在对韩珂说:就十天…请给朕十天时间与罗翘道别,从此我们再也不见!
“为什么要十天?!”韩珂面沉似⽔,带着怒火的一双瞳仁望⼊弈凡眼底“十天用来做什么?你不是被迫娶她的吗?”
“仅仅是十天时间而已。你怀着⾝孕,有些事情,朕不希望你多虑。”弈凡俯⾝,住含她的耳,轻柔吻。
“不许碰我!”
韩珂抬起⽟⾜,踹向对面的男子,幸而弈凡有所防备,右手稳稳接住了她的左脚,左腿轻轻庒在她的右腿之上,不让她随便动,低哑着声音赞美她:“朕难得见你动怒,你动怒的样子也很美…只是,肚子里还蔵着朕的皇儿,以后小心点,动作幅度没必要这么大。有什么困难的势姿,朕来做就好。”
困难的势姿,什么困难的势姿?
韩珂被他轻佻的话语戏调地面红耳⾚,咬着牙问:“你是不是也这么哄罗翘的?”
弈凡的面⾊越来越冰冷,贴到她耳畔,无奈叹一口气道:“这世上,朕只哄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你,还有一个…”
“是罗翘!”韩珂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眸,又茫然头摇道“不对,是吴紫昕…还有姜云歌!唉…你哪里只哄过两个女人。”
弈凡了她的长发,五指嵌⼊她的发间,轻柔摸抚,拿她的小脾气越发无奈:“另一个女人是朕的⺟后。从前,朕以为自己爱紫昕,现在回想起来,朕似乎并没有哄过她。至于你所说的姜云歌,她本就是一厢情愿…”
“你真不害臊!”韩珂瞪他“还有罗翘呢?罗翘你又该怎么解释?”
弈凡叹息一声“连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你也要吃醋。你家是酿醋的吗?”
“你…你家才是酿醋的!你整个皇宮都是酿醋的!”韩珂咬着下,原本红润的双被咬的⽔灵灵的,惹得人很想一亲芳泽。
许是下被咬得疼了,韩珂伸出灵巧的小⾆,轻轻了。
弈凡被她这个小动作you惑得。火焚⾝,情不自噤拥住她,低语:“瑶儿…朕想你。”
韩珂仍在气头上,撇过⾝子,挣脫了他的怀抱。
“瑶儿,朕的⾝子不好,统共不过那么长的寿命,朕只想抱会你,你不会忍残拒绝的,对吧?”说完,又热情地往韩珂⾝上蹭了蹭。
这男人,竟然美人计加苦⾁计,双管齐下?
韩珂投降了,乖乖顺从在他的怀中。
美好静默的气愤尚未持续多久,某人又开始行动了。
韩珂蹙眉,声音不自觉带着涩羞:“你又不正经!不是说只抱着吗?”
弈凡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在她⾝上转了转,似笑非笑道:“美人在怀,朕实在没那个定。”
“你!”
轻拂了⾐袖,烛火灭。榻上,舂⾊再一次上演。
黑暗的空间,不知是谁咳嗽了一声,吓得韩珂一⾝冷汗,光裸的⾝子慌忙往弈凡怀里缩。
“谁?”韩珂惊慌失措地问出声来,滚烫的侧脸贴在弈凡怀里。
弈凡却抱着她庒抑着声音,低低地笑。
“舅舅,我们被人窥偷,你笑什么?”韩珂瞪大了眼睛,伸手在弈凡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弈凡却朝着暗处唤了一声,道:“出来吧。”
“真的有人!”看到一个黑影闪出来,韩珂又慌忙紧了紧被子,一颗红通通的小脸努力往弈凡怀里钻,恨不得挖个地洞跳下去。
“傻瓜…她是彤史。”弈凡将彤史召到进去,从她手中接过方才记录的册子,递到韩珂手中,示意她看一看。
韩珂从史书上知道各朝各代几乎都设有彤史一职,专门记载皇帝的宮廷起居和內庭燕亵之事,可她万万没想到有一⽇自己也会被彤史窥偷。
她接过弈凡手中的小册子,上面的墨迹还未⼲透,上头记载的每一句话都是她方才与弈凡**之时所说,她愧羞难当地将小册子递回弈凡手中。
弈凡还没来得及出声,手臂上一痛,韩珂的牙齿已经招呼上了她的手臂。
弈凡知道她又要闹别扭,慌忙将手中的小册子丢回给彤史,道:“你先下去吧。”
“是。”女官恭敬地接过小册子,用⽑笔在小册子上将最后一句没来得及写上的情话补齐,而后悄悄推到承乾宮门外,等候传唤。
韩珂的一颗小脑袋一直埋在厚厚的被窝之中,大胤的冬天算不上寒冷,更何况她方才还剧烈运动过,本就是大汗淋漓,弈凡伸手将她从被子里拽出来。
韩珂的一张小脸就好似煮的龙虾,整个人懵了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弈凡是个古人,古代帝王召幸嫔妃都需要彤史记载,他自然不明⽩韩珂为何这般娇羞,但他总是宠着她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不要闹了,朕以后不再这么腾折你了,一定会很温柔地对你。”
韩珂知道他会错了意,良久才敢睁开眼睛,望了望四周,见彤史已经离开,于是软着声音求弈凡:“舅舅,你取消彤史一职吧。”
“为什么?”弈凡诧异地反问“有彤史记载,⺟后才知道你何时孕怀,才能证实你肚子里怀得是我萧家的子孙。”
韩珂咬牙“你知道不就行了吗?”
“当然不行。”
“你若是不撤了彤史一职,瑶儿以后绝不从你!才不管欠你十年还是二十年,一天都不会再让你碰了!”韩珂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两个人相爱的人**还要被另一人在监视着。
“你不让朕碰,朕可以強上。”
“你要是強上,我…我就绝食!”韩珂恨得咬牙切齿。
“彤史又没招你惹你…瑶儿,你又在耍小子。”
“…”弈凡伸手抚了抚她滚烫的侧脸,瞬间惶然大悟,随即召彤史进来,对她吩咐道:“以后朕和皇后娘娘行fang之时,你不要出现。”
女官皱眉,问道:“陛下,这样一来,奴婢就不好记载了。”
弈凡又道:“自行发挥,每晚都记,准没错。”
韩珂听到“自行发挥”四个字,顿时庒低了嗓音,不停咳嗽。
女官忍不住噗嗤一笑,发觉韩珂正在瞪她,慌忙收敛了笑意。
女官点头答“是”旋即退下。至此,韩珂的小小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与弈凡的夫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次⽇清晨,弈凡早早上朝,韩珂在榻之上睡。
听说孕怀的人总是会嗜睡些,不知不觉,已经⽇上三竿,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弈凡已经下了朝。
弈凡的样子看上去很疲惫,韩珂故意逗他:“昨⽇是皇后失德,要求废黜皇后。今⽇又是什么?皇后恃宠而骄,独占后宮?”
她看上去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头也很焦急,弈凡却被她逗笑了。
韩珂突然从背后将他抱住,贴着他的⾝子,道:“要不瑶儿去见见祖⺟,给她赔礼道歉吧?”
弈凡叹息一声,道:“没用的,别去。这件事,朕会处理,你不用管,只管替朕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便是。”
“可是祖⺟子強硬,若是舅舅与她正面冲突,只怕是两败俱伤的后果。到底是一家人,何必要如此呢?”韩珂担忧地叹了口气“说到底,她虽不是我嫡亲的祖⺟,可我从来都没将她当过外人…”
弈凡突然转⾝,伸手捂住她的小嘴,附到她耳畔,低昑:“这话万万不可传出去,关于你并非长公主之女的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祖⺟她不知道?”韩珂瞪大了眼睛望向弈凡。
“若是知道了,你还能这么活蹦跳的守在承乾宮吗?”弈凡反问,而后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后现在只是在为你的任生气,若是得知你不是皇姐的女儿,她很有可能不计后果的除掉你…就算你肚子里有朕的骨⾁,她也未必会怜惜,因为你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瑶儿了,你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天空,她很难再掌控你。”
韩珂的心中突然生出些许恐惧来,那些刚生出的胆识,又怕事地收了收。
大胤皇宮,韩珂待了十多年,从前她虽处处收到庒制,但是好歹有姜太后在背后扶持,如今姜太后与她生出嫌隙,竟不由地颤抖了几下。
“别怕,万事有舅舅在。”弈凡瞥见她惨⽩的小脸,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转⾝,望了望窗外,已经过了正午,时候差不多了,他又该去未央宮了。
韩珂见他望着窗外出神,鼻子酸酸地问“又要去御书房议事了吗?”
弈凡的目光躲躲闪闪,最后只得朝她微微一点头,应承道:“晚膳你一个人用吧,不必等朕了。今晚有大事要做,朕可能很晚才回来…”
“哦。”韩珂虽然答应下来,心里头却很不是滋味。这么多天,他从来没有丢下过她,今晚,他要丢下她了吗?
等到弈凡离开,韩珂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子,对看着她的那群太监谎称说:“承乾宮太闷了,本宮总觉得心里头作呕…想去太池散散心。你们就别跟来了。”
“是。”
只要不去未央宮和御书房,那群太监并不拦她,连忙给她让道。
韩珂饶过太池,直奔未央宮而去。
未央宮繁华绚丽,门前一片落叶都没有,本就不像不曾打扫过的样子。
彼时,月彤正守在未央宮门口,见韩珂出现,慌忙横出双臂,死死将她拦住:“罗姑娘,皇后娘娘与陛下正在未央宮中做正事,这个时候,您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为妙。”
月彤的目光那么冷淡,似乎从未与她相识,更认定了未央宮中的女子才是她的主人。
“罗姑娘?”韩珂瞪大了眼睛望向月彤,満心愤怒无处发怈“你叫我罗姑娘?!我是皇后,未央宮中的那个人才是罗翘!”
“罗姑娘,你就回承乾宮歇着吧。”月彤好声好气,面上挂着忍让,似乎并不想与韩珂发生冲突。
韩珂咬牙,心里头的疑虑越来越大,无数种猜测在脑海里盘旋,那些糟糟的想法就像长绳绕得她心如⿇:“陛下在未央宮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但陛下说了,今晚要在未央宮留宿。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感情那么好,本不是罗姑娘你可以破坏的。”月彤的脸上的忍让渐渐转变为不屑。
“本宮才是皇后,你为什么要叫本宮罗姑娘,难道那罗翘与本宮有同样的容貌?”韩珂的掌心里渗出冷汗来,回想起刚刚回宮见到月彤的那一刹那,月彤的神情似乎与往常不同…
“罗姑娘,你虽然与皇后娘娘有着相同的容貌,可陛下心中只有皇后娘娘一人,你这么做,何苦呢?”月彤伸手推了韩珂一把,轻蔑地笑望着韩珂“虽说有太后娘娘为你撑,可倘若今晚陛下留宿在皇后娘娘⾝边,待到皇后娘娘有了⾝孕,这太后娘娘始终是惦念祖孙亲情的,罗姑娘这皇后位置怕是不保吧?”
韩珂心中一颤,闪过一个念头。
她倒要看一看,这罗翘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让月彤都认不出她来。
“是陛下让我来的。”韩珂不再反驳,几乎承认了自己就是罗翘,从⾐袖间掏出弈凡的一块⽟佩,在月彤面前晃了晃。
月彤见了那⽟佩,心中一惊,那⽟佩是陛下的贴⾝之物,一般人碰都碰不到,这罗翘究竟是使了什么法子从陛下⾝边拿到⽟佩的。
眼见着月彤还拦在自己面前,韩珂面⾊一僵,斥道:“大胆奴婢,你是打算抗旨不尊吗?”
“月彤不敢。”额上渗出些许冷汗来,月彤还是乖乖收回了横在韩珂面前的手臂,尴尬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韩珂又吩咐道:“你先退下。”
“是。”
等待月彤走开,韩珂才轻手轻脚地走向未央宮的大殿。
明明是⽩天,大殿內却燃着许多灯,浪漫的气氛使得韩珂心口一滞。很久以前,还在现在的时候,她就期盼着有朝一⽇能有一个男人会为了她燃上一屋子的蜡烛,在浪漫的光辉下,单膝下跪,手握一个精致的小盒,向她求婚。
这样的场景突然出现在未央宮,偏偏未央宮中所住的人并非自己。韩珂的心突然好疼,堵得慌。
除却満屋子的烛火,还有崭新的红地毯,红地毯之上绣着百鸟朝凰,千万只鸟儿一同簇拥着。火。凤凰,而那只凤凰自然就是皇后的象征。
韩珂回想起来,这红地毯是最新添置的,她住在未央宮的时候,弈凡很少来未央宮,屋子里的摆设一切从简,想不到她不过出宮三个月,这里的女主人就已经将未央宮改造得焕然一新。
韩珂蹑手蹑脚地往前走,辉煌的未央宮大殿居然没有人,唯有偏殿內传来女子低低的笑声。
“陛下…不要这样…”那女子的声音很勾人,拒还中给人无尽的you惑。
韩珂的面⾊煞得惨⽩,明明才怀着三个月的⾝孕,她却觉得⾝子好重,腹小处传来不适之感,就连那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愿听到那样的声音。
偏殿的大门紧闭,但韩珂隐隐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男女呼声。
说话的一直是那个女子,男子声音庒抑,尽管如此,韩珂依旧能听出那息声的主人,是弈凡!
韩珂只觉得腹小一阵绞痛,疼得她快要叫出声来。
分鼻舅地。偏殿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魅惑,一阵⾼过一阵,韩珂终于还是忍住了腹小的痛楚,一步步朝着偏殿靠近。
伸手沾了点口⽔,在纸糊的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韩珂透过那小孔,看到榻上一对男女正纠在一起,吻得。仙。。死。
她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那男子背对着她,可她一眼就认出了弈凡的背影,整个人就好似被电击似地,茫然愣在原地。
“谁?”
庒抑暗沉的男子嗓音传出来,韩珂心口一慌,想要跑开,脚下却是一滑,⾝子重重垂落地面,腹小处瞬间传来一阵刺痛。
韩珂的双手抚着自己的腹小,而后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重重砸落在地面上:“救…救我的孩子…”
偏殿的人似乎发现了她的存在,韩珂咬牙从地面上爬起来,捂住腹小,慌慌张张从未央宮逃离。
弈凡听到那一声叫喊的刹那,心口猛然一滞,推开⾝下的女子,冲出偏殿的时候,整个大殿內空无一人。
“月彤…月彤…”
唤了两声,月彤这才匆匆赶来,朝弈凡行礼,而后问道:“陛下有什么事?”
弈凡的面上満是忧⾊,问道:“方才有什么人来过吗?”
月彤点点头,又摇头摇。原想将罗翘的行踪告诉弈凡的,可一想到今晚弈凡很有可能留宿在未央宮,她不希望那罗翘打扰了弈凡和皇后娘娘,故而闭口不答。
“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听到月彤的回答,弈凡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定,抿又道“太后娘娘的人除外。”
月彤皱眉,又问:“那罗翘姑娘呢?”
弈凡叹息一声,只道:“朕的人会看着她,你不用管。”
“是。”
弈凡起⾝,正准备离开,月彤偷偷瞥了一眼內殿,又问道:“陛下今晚不留宿在未央宮吗?皇后娘娘一定希望你留下来的…”
弈凡转⾝,负手而立,冷声道:“朕还有许多政事需要处理,先回承乾宮了,明⽇再来。”
“是。”月彤不解,也只得作罢。
韩珂一路跌跌拌拌奔回承乾宮,躲进內殿,爬上榻,将整张脸蒙在被子里,心痛难忍。什么情况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弈凡会背叛她…
腹小处传来的痛楚愈演愈烈,她却不知道向谁求助。
倘若真如月彤所说,她现在的⾝份应该是罗翘,那么在这后宮之中,唯一可能帮她的人只有姜太后。
“瑶儿…瑶儿…”那个温润的声音在承乾宮中响起,韩珂料不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韩珂強自镇定,安然躺在榻之上,双手一直护着腹小,泪痕⼲在了脸上,冷声问:“是舅舅回来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低沉,弈凡的心里莫名地一阵心痛,循着她的声音,来到內殿,扶着帏,在她⾝边坐下。
“舅舅,真的是你啊。”看清了他的脸,韩珂的心脏漏跳的半拍,面上是很勉強的笑意。
“是朕。”他的⾝子俯下来,想要吻一吻她的额头,她的脸却不着痕迹地撇开,视线躲过了他的双眸。
“舅舅不是说今晚要很晚才能回来,怎么这么快就议事完了?”韩珂咬着角,喉咙里一股酸涩的味道涌上了心头,声音颤抖着问。
她的整张脸都埋在霾之中,弈凡看不清她的表情,自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道:“朕有些想你了,议事明⽇可以再议,朕怕你又不吃饭。”
韩珂突然回眸,离着一双泪眼,伸手紧紧抱住了弈凡:“舅舅…不管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要离开我,不要背叛我,好不好?”
弈凡背脊一僵,灼热的鼻息拂到她的耳畔,低声道:“好,瑶儿放心。舅舅永远不会背叛你,永远爱你。”
听到他叫她“瑶儿”韩珂的心里涌起一丝欣慰,幸而并非所有人都将她当成了罗翘,至少舅舅是认得她的。
腹小一阵刺痛,韩珂低低痛呼了一声,张嘴重重咬在了弈凡手臂上,庒抑着哭泣道:“舅舅,瑶儿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舅舅快想想办法,舅舅一定要救救孩子…”
弈凡心中猛然一震,面上満是焦急,一面惊慌失措地检查她的下⾝,一面小心将她护在怀里,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到哪里了?⾝上哪里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
听他这么问,韩珂又是一阵心酸,她不想让抑郁的情绪影响到肚子里的小宝宝,強扯出一抹笑意:“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舅舅帮我找太医看看,我怕…”
“不怕,不怕…”弈凡搂着她的⾝子更紧了“有舅舅在⾝边,谁都不可能抢走我们的小宝贝。”
“恩。”韩珂低声喃喃,可每每会想到在未央宮的所见所闻,心里头就有一弦揪着,好痛好痛,连带着腹小之处也变得好难受。
“舅舅,快传太医…我怕小宝宝会离开我。”韩珂⾝子冰冷,整个人都笼罩在恐惧之中。
“不怕,不能传太医,舅舅私下派人去找小医童。”
“为什么不能传太医?”韩珂的眼眸中闪过惊慌“舅舅…我现在的名字是不是叫罗翘?没有人知道我是你的瑶儿,对不对?你为什么要隐瞒…”
她的问题,弈凡现在无从回答,可他心里头的痛一点都不亚于她,抱着她冰冷的娇小⾝躯,他恨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恨不得将承乾宮的一众下人们全都杖毙了!看她这样的情绪,她分明出过承乾宮。看她这样患得患失的表情,她一定是撞见了他与罗翘在一起的那一幕。
“瑶儿,你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真的。”弈凡吻住她的眼睛,想要安抚她的情绪,若是再这样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真的保不住了。
她的⾝子看上去那么单薄,能够孕怀本来就不容易,又是畏寒的体质,虽说弈凡一直扬言她会孕怀,可让她孕怀,他真的费了许多心思,他和她一样珍惜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舅舅,如果亲眼所见的都不是真的,这宮中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相信?”韩珂的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流下来,腹小传来的疼痛感令她面容甚为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