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逃亡
莫公子顿时瞪大了双眸,怔怔地望着沈素心!他只觉得,掐着他咽喉的这只柔嫰的小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放开莫公子!”那⻩捕头见势不对,赶忙拔剑上前,一剑刺向沈素心!然而,沈素心却只是⾝子微微一侧,另一手伸出,精准之极地叼住了⻩捕头的手腕,顺势一扭,⻩捕头手中的长剑,便落在了沈素心的手中!
“死!”沈素心低哼一声,甩手便将莫公子那肥胖的⾝子摔向了⻩捕头,两人⾝子砸在一起,顿时踉跄了好几步!还好⻩捕头反应得快,两人踉跄了几步,总算没有摔倒。
然而,便在此时,只见白光一闪,沈素心那鬼魅一般的⾝形,便从二人⾝旁一掠而过!随后,沈素心便不再去看二人,只是提着手中沾血长剑,盯着那几名抓着沈奕鹤与上官映秋的捕快,一步,一步,一步地缓步向他们走去!
正在此时,那⻩捕头与莫公子,双双颓然倒地!二人的咽喉,俱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两道血箭,从两人咽喉之中噴涌而出!
“啊!杀人啦!杀人啦!”
此处山野村民,如何见过这等场面!只是转瞬之间,除了那些捕快,以及沈奕鹤、沈素心、上官映秋三人,俱都跑得一⼲二净!
“你…你…莫要过来!莫要过来!你若是敢过来,我们…我们就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其中一个捕快,战战兢兢地盯着一步一步靠近的沈素心,⾊厉內茬地叫喊着!
但。沈素心却依言停下了脚步。她冷冷地盯着那些捕快,声音亦是如万年冰川:“放人,否则,死!”
说着。沈素心缓缓举起手中长剑,遥遥指着那些捕快们!
那名捕快颤声道:“不…不行!你先把剑放下,我们就放人!啊,不对,不对!把剑扔过来!否则…否则…否则这两个人肯定没命了!”
沈素心不答,亦不动。只是用剑指着他们,冷冷地盯着他们。她方才举手投足之间,便取了两条性命。但,她一⾝纯白衣裙上,却并无半丝血迹!这,也是令那些捕快们心寒的缘故之一!
须知,在如此转瞬之间,手执利刃伤人性命,本⾝却不占点滴血迹,这。并不是容易办到的事情。至少,那些捕快们,自问没有一人办得到!然而,沈素心却做到了,这,无疑说明。沈素心的剑术,至少不是这些捕快们可以比拟的!
那些捕快们相信,若是他们放开沈奕鹤与上官映秋,那么,沈素心若要追杀他们,他们根本逃不掉!若想活命,须得抓牢了这一男一女,否则,定然死无葬⾝之地!
上官映秋仿佛也被吓到了,她眨眨眼。紧紧地盯着沈素心,仿佛望了⾝边还有捕快,望了颈间还架着钢刀,喜道:“妹妹,你…你可恢复了?”
此时。沈奕鹤也反应了过来,惊喜道:“心儿!你好了?你真的好了么?”
沈素心望望哥哥、嫂嫂,轻道:“哥哥,嫂嫂,心儿好了…”
沈奕鹤喜极而泣,哽咽道:“好了…好了…当真好了…当真是好了啊!爹!娘!你们看到了吗?妹妹好了,妹妹没事了!”
一旁,上官映秋亦是大喜过望,颤声道:“奕鹤,妹妹好了,妹妹真的好了!”
沈素心却不噤皱了皱眉,轻道:“哥哥,嫂嫂,莫要忙着⾼兴,待心儿先将你们救出!”
说着,只见白光一闪,沈素心那鬼魅一般的⾝形,瞬间掠过了她与沈奕鹤、上官映秋之间,那丈许远的距离,手中长剑,轻巧地抹过了一名捕快的咽喉!那捕快根本无法反应,只听“当啷”一声,单刀落地,随即,他整个人也“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紧接着,只听一阵“当啷当啷”与“扑通扑通”之声,仿佛只是转眼之间,这群捕快便一个不剩地,统统倒在地上!沈素心伸手一拉上官映秋,道:“哥哥,嫂嫂,咱们快走,此处不宜久留!”
沈奕鹤看看遍地尸体,皱眉道:“正是,咱们须得速速离开了!这么大的事情,怕是要不了多久,便有公门中人前来抓捕了!不过心儿,咱们…不会给于大夫招来祸事吧?”
沈素心望了一眼已然关门闭户的医馆,轻道:“哥哥放心,那于大夫乃是心儿师兄,师傅的弟子。单凭一个小小县令,定然不敢对他无礼的。好了,我们赶紧走吧。”
说着,她将上官映秋扶上牛车,赶着牛车匆匆向靠山村赶去。
回到靠山村家中,沈奕鹤、沈素心、上官映秋等,匆匆收拾了一下细软,不及与街坊告别,便匆匆离去了。
离去之前,沈素心再次为二丫诊治一番,开了方子,让上官映秋交给了路家娘子。随后,一家人便向着北方而去。
与此同时,云州府衙。
此时的云州府衙,早已是一片忙乱。沈素盈穿了一⾝利落衣裙,带了个小包袱,带着两个丫鬟,率先上了马车。但,左等右等,却总不见陆逸名出府。
沈素盈等得心焦,掀开车帘,对守着马车的一名护卫道:“沈一鸣,你去看看,老爷怎么还不出来?”
那护卫躬⾝道:“一鸣遵命。”
说着,他转⾝便进了府衙。但,沈素盈总觉得心焦,便对⾝边的丫鬟道:“你们且在车上等着,我进去看看。”
说完,沈素盈掀开车帘,便跳下了马车,匆匆向着府內走去。但没走多远,便见沈一鸣背着一个书箱,匆匆向外走来,他⾝后,则跟着沈素盈的丈夫,现任云州知府陆逸名。
沈素盈见了,总算放下一半心,迎上前道:“云青,你总算出来了,可是要急死我了!如今,活字印刷已然推广天下,书籍价值早已大不如前。咱们带了细软,这些书便是不带,也没什么打紧!待到了地方,咱们再置办便好了嘛!”
陆逸名苦笑着摇了头摇,道:“哎,左思右想,总觉得不舍得。纵使舍得那官印,舍得那⾝官服,却舍不得这些书啊!素盈啊,你可知晓,这些书,可都是素盈你亲手抄录的,却不是市面上买得着的!若是弃了,实在是可惜…”
沈素盈闻言,不由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这有什么打紧?曰后为妻在给你抄录一份,不就好了么?非要带着这些,也不累?”
陆逸名伸手扶住沈素盈,轻道:“夫人啊,为夫可不愿夫人如此劳累呢!话说,前不久,夫人才刚刚生产,⾝子正虚,如何能做抄书那般累心累⾝之事呢?啊,对了,咱们女儿上车了吗?”
沈素盈轻笑道:“上了,上了!哎,话说,大姐姐有⾝孕的时候尚比我早些,如今,咱们的孩儿都満月了,也不知大姐姐是否顺利生产了,也不知是男是女…”
陆逸名笑道:“是男是女有什么打紧?即便是儿,也不能娶咱们女儿为妻啊!”
沈素盈闻言,不由瞪了陆逸名一眼,嗔道:“胡说什么!好了好了,赶紧上车吧!”
陆逸名笑道:“好,上车!”
说着,他便先将沈素盈扶上车,随即,自己也上了车。随后,由数辆马车组成的,并不特别大的车队,便缓缓驶出了云州城。若此时有人进了云州府衙,便会看到,陆逸名那云州知府的官印、官服俱都弃于府中,他竟是仿效当初⾝在曹营心在汉的关羽,挂印而去…
马车上,陆逸名与沈素盈逗弄了一会儿女儿,便偎依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忽然,偎依在陆逸名怀中的沈素盈,抬头望了望丈夫,轻轻叹了口气,轻道:“云青,你…可怨么?”
陆逸名望了望妻子,轻道:“怨什么?”
沈素盈轻道:“怨我们家的是,连累了你的前途。你的才华,我是知道的。若是没有我家得罪新皇,连累了你,怕是用不了多久,你便能入主书枢,封爵拜相…”
陆逸名紧了紧搂着妻子的手臂,轻笑道:“什么入主书枢,封爵拜相啊,我陆逸名为官,只是为了造福百姓而已。荣华富贵什么的,不过过眼烟云罢了。唯有你,才是我陆逸名一生至宝啊!这无关于你是不是什么郡主,只要你是沈素盈,足矣。”
说着,陆逸名亦是一声叹息,望向车窗外,轻道:“只是,如今新君暴虐,听闻京城之中,早已抄了数名重臣之家,京城之中,一时间可是血流成河啊!娘亲还在京城,也不知…”
沈素盈闻言,不由轻声安慰道:“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新君虽然暴虐,但…总不至于对一位老人下杀手吧?”
陆逸名只是轻叹一声,不再说话。沈素盈也闭上了嘴,轻轻倚在陆逸名怀中,心中,却在暗暗想念着自家人,想念着京城中的那个曾经的梁国公府。
不由得,她喃喃道:“四叔父,四叔⺟,四弟,九妹妹,你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