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自取其辱
宋瑜到金雾园时,顾安年三人之前的气氛已经和缓了些,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他含笑上前,对着顾安年拱手行了一礼,恭敬唤道:“皇婶。”
无论被这般唤几次,顾安年每次听到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囧。
她微笑颔首应了,起⾝也回了一礼,顾安华与宁秋霜也起⾝行礼。
问过礼,宋瑜正开口,宁秋霜却抢先一步笑昑昑道:“南逍王殿下,听闻南漳郡是个富饶繁华的地方,周边有名的景致亦不少,小吃美食更是数不胜数,不知南逍王殿下是选在了南漳郡何处修建王府?”
之所以要到年后才去往南漳郡,便就是因为修建王府之事。
闻言,顾安华的脸⾊瞬间变了。
京中谁不知晓“南漳郡”三个字,是如今扎在宋瑜心头的一刺,每被提起一次,便往里扎进几分,如今宁秋霜当着他的面提起,除了是刻意嘲讽,不做他想。
宋瑜的脸⾊未变,只是眼中暗了几分,他拦住冲动争辩的顾安华,淡淡笑道:“三皇子侧妃,本王的王府修建在何处,好似与你无关罢。”
宁秋霜直背,往左侧行了一步,眼角微微挑起,笑道:“南逍王殿下说笑了,您怎与三皇子殿下是兄弟,即便是⽇后去了南漳,也是要来往的,兴许妾⾝⽇后出府游玩,会去府上叨扰叨扰呢。”
宋璟比宋瑜晚一步到金雾园,到时。正好见到宁秋霜趾⾼气昂地与宋瑜说话,那说出的话,更是带着得意与傲慢,让他都不噤觉得愧羞。
快走两步上前。宋璟怒叱道:“休得无礼!”
听到宋璟的声音,宁秋霜脸上的得意更甚,正要満脸喜⾊地上去,抬头却见宋璟怒气冲冲而来,得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顿时心惊胆战起来。
宋璟快步走到几人前,也是先向顾安年行了礼,这才转向宋瑜,将宁秋霜护在⾝后,拱手道:“宁侧妃失言。还请五皇弟莫要放在心上。”那姿态。像是怕宋瑜对宁秋霜动手般。
见宋璟摆出这副弱势模样。宋瑜微眯了下双眼,并未开口,只是脸⾊更差了。
一时间。两兄弟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顾安年挑了挑眉,状似不经意地笑道:“三皇子侧妃方才不过是开玩笑呢,她一个妇道人家,又不过是个侧妃的⾝份,哪里能到南漳郡去?三皇子殿下也是,也不问清情况,便穷紧张,这架势,让旁人瞧了去,怕是要误会你们兄弟不和了呢。”
这话。是给了宋瑜和宋璟台阶下,以免闹起来,两人都失了面子。
只是宁秋霜怎么听,怎么觉得顾安年是在暗讽她。
宋璟先有了反应,歉意一笑,恭敬道:“皇婶所言极是,是侄儿一时心急,误会了。”
宋瑜也拱拱手,笑道:“皇婶所言有理,宁侧妃这辈子,怕是都没有出⼊我南逍王府的机会的,看来方才确实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这话里话外,満満都是嘲讽的味道,宁秋霜脸⾊一变在变,却又无法发作,最好只要咬牙忍住了。
只要她不能坐上宋璟正室的位子,宋瑜所言便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而宋璟,却是无事人般,丝毫不为所动。
话不投机半句多,敌对的两兄弟坐在一起,宋祁在场的话,两人还能说上几句话,现在宋祁不在,加之又有两个不对盘的女人在,自然是不可能说得上话的。
于是,宋璟与宋瑜都不再多留,各自带着人告辞离开了。
礼数方面,顾安年是做全了的,将两拨人都亲自送到大门口,待见人离开,才回了后院。
已是八月十三⽇,再过一⽇便是中秋佳节,皇后已经差人来了信,要她们后⽇进宮一起过节,这边顾安年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等后⽇进宮。
这⽇子数着数着也就过了,中秋节后,马上就是大婚与冠礼仪式,昨⽇礼部已经来了人禀报,道是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而宋祁也在昨⽇开始休假,为冠礼与大婚做准备。
实际上,应该算是三件喜事,只是顾安年的逸亲王妃册封仪式与大婚算作了一件,便就只算是双喜临门了。
两件大喜事同时办,派头架势自然是要十⾜的。
也是因为办地大,是以庒力也大。
说不紧张,绝对是骗人的。
这几⽇,顾安年都表现地比往⽇焦躁一些,有顾安华陪着还好,这会顾安华走了,宋祁又在书房忙碌起来,她一个人便更是坐立不安了。
在七祥苑庭院里坐着看了会书,只是心里燥得很,顾安年实在是坐不住了,便起⾝去寻宋祁,恰好宋祁议完事,两人便一同回了墨轩阁主屋,顾安年帮着宋祁试穿大婚与冠礼当⽇需要穿戴的服饰。
另一边,宋璟带着宁秋霜回了三皇子府,方进后院大门,想着在逸亲王府受的气,宁秋霜便幽怨地抹着眼角泣声道:“殿下,今⽇在逸亲王府,南逍王侧妃一直在娴侧妃面前编排于妾⾝,害得妾⾝连与娴侧妃好好说句话都…”
话未完,走在前面的宋璟突地回⾝,扬手就是一耳光甩了下来。
这一耳光不轻,宁秋霜当即眼冒金星,耳鸣发晕。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怒目望向宋璟,却见宋璟面沉如⽔,眼中怒火跳跃,她心中一跳,忙收敛怒气,战战兢兢地垂下头,摆出一副柔顺的模样。
“⽇后再让本宮看到你自取其辱,就不单单是一耳光能完事的!”狠狠摞下一句话,宋璟一甩⾐袖,快步往书房方向而去。
宁秋霜捂着肿红发热的脸颊,紧咬着角,泪⽔滚滚而来。
宋瑜的话,在宋璟心中扎了一刺,不把这刺拔掉,宋璟一辈子都不会舒坦。
可以说,宁秋霜也是受了迁怒。
宋璟要查十年前敦亲王満门抄斩一事,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敦亲王的死因,是京中所有王公贵族,以及皇族心领神会的,不可提起的噤忌,这件十多年前的惊天大案,至今,有人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这种陈年旧案,要想一时查清是不可能的,甚至可能只是⽩费功夫,宋璟虽急,却也明⽩,是以他做好了长期调查的准备。
他知道他还有一条路——直接问皇叔,但这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走的一条路。
八月十五这一⽇,皇宮中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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