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篇汗皇不好做
既然汐瑶答应了祁若翾,那她的心肝宝贝自是早就有所安排。
祁云澈问也⽩问,诚然听罢了,亦是觉得该他们走这一趟,可是…
看了一眼睡中乖巧的儿子,再望望气定神闲的汐瑶,那表情便是:我都决定好了,你只要说你还是不去,你若不去,我就自己去了,千万别拦着我的路。
他长叹,怎么可能舍得让小别重逢的爱妃轻易离开自己眼⽪底下妲?
再者说到南疆…
默然了片刻,祁云澈起⾝去外室“到外面说。”
此事只能从长计议。
汐瑶见他不反对,那就当他同意了,⾼⾼兴兴的绕过润儿,不忘在他脸蛋上捏一把,其实她觉得离开的⽇子可以把儿子给祁若翾照顾。
学学女皇的洒脫和开朗,别成⽇绷着脸,小小年纪老气横秋…
只汐瑶想不到,后来儿子是洒脫开朗了,自小与祁若翾亲厚得辈分不分,叔侄两臭味相投,同样对治国没趣兴,沾花惹草的本事难分上下。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之余祁若翾的亲自相托,真真计较起来,委实不易叫太多人知晓。
皆因当年袁雪怡在庵堂里为袁家做祈福之人时,偏还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尼姑,与她有私情的不是别人,正是忠武将军楚行天的长子——楚淮。
后而被封静和大公主,送到南疆和亲,她这段未能得偿所愿的情就被祁云澈利用了去。
天烨二十八年末,老南疆王柘德死后,整个苗域如一盘散沙。
成为太王妃的袁雪怡凭借长老桑托的支持,渐渐势大。
大王子律克姜和二王子苏克桀为了王位争到今时今⽇,结果是两败俱伤,反倒便宜了她。
虽说早在祁云澈⼊主蒙国称霸北境后,就把袁雪怡的命门全然脫手给了祁若翾。
可是呢…女皇心宽,望见天下太平,连自个儿的国号都唤‘永泰’,好说那袁雪怡是袁家的人,哪怕是看在左相的面子上,也得对她好一点儿。
本着宽厚仁德的善良想法,祁若翾对那边一直不闻不问,女皇做得十分潇洒,不时有个什么非要去南疆的公差,定会委派楚淮前往。
或许是此举宽了袁雪怡的心,每个月都会有一封亲笔书信秘密送到女皇的手中,事无巨细的回禀。
除此之外,平⽇除却勾搭着长老桑托揽权,剩下的闲暇便用来与楚淮隔三差五的私会。
二人情真意切,到浓时,一不小心…太王妃孕怀了。
这消息传到祁若翾耳朵里时,两人的孩子都已过了摆百⽇宴的⽇子。
如今的南疆形势混,律克姜和苏克桀意识到不能再容这位祁国来的太王妃做大自个儿,兄弟联合起来,召集旧部,预要将王权夺回,待到袁雪怡全然察觉时,她和⾝边的人均被严密监视。
祁若翾最后一次收到袁雪怡的密函,是在准备从东都前往苍阙的头一天。
那信中言辞恳切,请求女皇保全她的孩子。
来信里附有可在南疆畅行无阻的令牌,执此令以北境商人之名⼊王城,其后该怎样行事,自会有人现⾝相告。
而一旦她的孩儿平安无事,为报答此恩情,哪怕她赔上命都不会让南疆危及在永泰女皇统治下的大祁!
话说到这个份上,祁若翾同是⾝为女人站在权利的至⾼点,自知袁雪怡不会在言语中使诈。
皆因…已经不得这个必要了。
若是其他事还好说,终归南疆王权之争是他们南疆的事。
可袁雪怡爱楚淮之深,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在苗王宮里瞒天过海,生下那个孩子的,她既然能将不可能变作可能,骨⾁亲情最难割舍,倘若祁若翾袖手旁观的话,指不定让她寒了心,为保孩儿,反过来对付大祁。
故而此事只能应下,更还要秘密谨慎的行事。
祁若翾倒很想亲自出马,她相信以自己的⾝份,南疆那两个王子和四个族长都自顾不暇了,如若她在那边有个差池,简直堪称雪上加霜。
只她兴致的提出时,袁正
觉当即以老命和袁家几千口人命一齐相挟,就是徐锦⾐也温言细语的好言相劝,道这盛夏酷暑,正是南疆最热时,女皇千金之躯,去后定吃不消。
“所以她要你去,你就吃得消了?”
夜深,祁云澈听汐瑶说罢事情真正的来龙去脉,连恼火都省下了。
和眼前这个煮茶的人生气,他当真气不完!
是说祁若翾怎会好心到让他们去南疆护个人回来就算完事,还当做游山玩⽔,还随便去去就回。
她口中的‘举手之劳’实在是——
“我都答应了,你恼我也没用。”把煮好的茶推到他面前,汐瑶不饮。
起⾝走到窗边去赏月亮,手里的羽⽑扇摇得频繁,人是道“你顾虑的那些我都明⽩,南疆內不止,可也正正是这功夫,我们才有机可乘不是?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楚淮更等在边城,三⽇后不管有没有人去与他汇合他都会前往,这几年他二人委实不容易,再者那孩儿这样小,留在南疆只会成为隐患,⽇后随便被哪个当作把斌,袁雪怡都是要为其肝脑涂地的。”
手里的扇子摇啊摇啊,说了一溜儿,半响⾝后没个回应,她只好继续道“况且袁雪怡好歹有祁国静和公主这样的⾝份,柘德那两个儿子联合对付她的话,本就开罪了祁国,此行我们就算在中间有个什么错漏闪失,南疆那边也断不敢连蒙国都一并得罪去,还有啊,你可别忘了,当年是谁在南疆留下个七八糟的摊子。”
罢了,汐瑶转头撇去,祁云澈坐姿稳如山,端的是夜来品茶的闲情逸致。
得她望来,祁云澈淡笑,反问“试问当年那个七八糟的摊子,我是为谁造成的?”
汐瑶僵得不能言。
随之叹气,头摇,几步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净,比饮酒还⼲脆,再原路折回窗边,探了脑袋往楼外的大街看看。
夜是深了,苍阙城却不见安寂。
満大街的热闹,小贩推着摊子来回走动,远处酒楼茶馆里小二揽客的声音不绝于耳。
红⾊的灯笼在夜⾊里将排排楼社勾勒成型,红的映⼊人的视线中,霎时好看。
太平盛世,不过如此了。
祁若翾⾝为永泰女皇,哪里能真的亲自走这一趟。
心里刚是想完,⾝后的男人总算开口“要去也可以,但得听我的。”
汐瑶靠在窗廓边,一下下的用扇子扇着风。
夏夜里暑热难消,她穿得单薄,外面一件比蝉翼还薄的藕粉⾊双面绣纱⾐罩在她娇小丰盈的⾝子上,那双肩和后背在祁云澈的眼里就得两个字…惑。
而里面那件寝袍,因着冰丝的面料,服服帖帖的顺着她的⾝躯勾勒出⾝形,得月⾊一晒,患得患失的美好。
一团火自他体內烧了起来,连犹豫都不得,他起⾝向她走过去。
那厢汐瑶看够了街景,再抬首继续看月亮,语态里満是怅然,说“我何时没有听你的了,你可讲些道理不好么?自从嫁与你之后,连出王城骑个马都要应你十条八条规矩,而今我都好了,你…”话未尽,有个人已从⾝后将她完完全全抱住。
汐瑶回头就触上他炙热的眸,不噤撇嘴“先前不是才…”
“先前是两个时辰前。”祁云澈理直气壮,带着她轻一转⾝,虽这国⾊天香楼⾜够⾼,他还是将⾝后的窗合上了。
一把将人抱起,阔步往软榻那面走。
汐瑶还得哄着他去南疆,自是有求必应,只不过…
“会吵到润儿的。”她担心道。
“不会。”祁云澈对自己很是有自信“不让你发出声音便是。”
“可他还是会醒。”被放到榻上时,汐瑶勾直勾的盯着他,肯定道。
祁云澈面上刚溢出不解,內室里便穿来个软软糯糯,可怜巴巴的声音在唤“爹爹、爹爹…阿爹…我要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