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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过往种种开始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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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祭祖大典上取祁云澈性命之事机要紧密,祁煜风二人为掩耳目,近来不论是宮里还是宮外都没带暗卫。

  不曾想,反倒在这时候被人偷听了去。

  几步追出外苑,没容汐瑶跑出蔵墨阁就将她抓了正着禾!

  “原来是你!”祁煜风真是又惊又喜妲。

  惊的是她会在此,喜的也是她来到此!

  汐瑶満脸凛然,厉声厉⾊,对他咬牙怒骂道“祁煜风!你好大的胆子,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竟敢密谋在祭祖大典上杀害同族兄弟!”

  凶是这般,心里急煞了又是另一般…

  她怎的那么没用,既是让她撞见了,何以不早些跑掉?

  “哈哈哈哈!”祁煜风狂肆大笑,毫无忌惮“自古皇位之争谁讲过兄弟之情?再者,本王的⺟妃可不是蒙国的女汗皇!”

  只一句,掖得挣脫不得的汐瑶哑然失声。

  竟是被颜朝说得如此精准,说破祁云澈⾝份的那曰,就是他们真正要对付他的那一曰!

  “怎么?你很担心老七?”

  将汐瑶拽在手心里,祁煜风望着她急迫的脸⾊笑问,不善的眼光似要将她生呑活剥。

  “既然担心,为何要跑到这个地方?你说,莫不是天意如此!?”他笑,猖狂又阴冷。

  瞧瞧,他手里捏着谁的软肋?

  手腕传来的巨痛让汐瑶难以思索,只觉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一层冷汗铺上她的额,抵不过心急如焚。

  逃不得,她只能寸土不让的回敬“以你为你杀得了他?你以为就算没有他,皇上就会许你皇位?你是皇上最不待见的儿子,还消想皇位!”

  看向神⾊复杂的祁明夏一眼,她故意挑拨道“袁家势力再大,还有纳兰家分庭抗礼,哪怕今曰叫你得逞,你以为冷家会彻底归顺于你?煜王爷,你的毒辣之名天下皆知,哪里比得过贤德的明王?”

  才是言罢,祁煜风暴躁的呵斥她‘闭嘴’,再顺势将她狠狠推了出去。

  天旋地转间,汐瑶已然换了个人掌控。

  “不想立刻死的话,最好别再开口。”祁明夏对她淡声告诫。

  诚然他始料未及,偏在这时候被她撞见,心思里,他是不想杀她的。

  汐瑶反瞪了他一眼,此时闭嘴就能活命了?

  “两位王爷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么?宮里各方耳目众多,以为低调行事就能瞒天过海了?方才听二位所言,明王殿下是有的,不过想想就算事败,皇上定能体恤你⺟妃早故,留你条生路,至于你——”

  汐瑶像只张牙舞爪的兽,颤栗着对祁煜风恶言“祁煜风,那夜你入我三妹妹的房去探望她时对我有言在先,无论如何都会留我一命,你这么快就想食言?”

  她想激怒他,甚至是让他们杀了她!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不能让他们拿她去要挟了祁云澈!

  下颚被狠狠的捏住,祁煜风眯起的眼眸里渗出骇然的杀光“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厉害,翻云覆雨,更能轻易就能惹怒他,是个有胆⾊的。

  但在今天,她无法得逞。

  “本王问你,赛依兰为让老七坐稳皇位,不惜迫丨害我大祁忠良你知不知?祁若翾的驸马是如何死的你知不知?你爹,忠烈武安侯是如何死的,你知还是不知?”

  汐瑶浑然一颤,面目都僵了“你说什么?”

  怎会忽然提及爹爹的死?

  还有长公主的驸马…

  她前世就知道那位镇军大将军是被毒害⾝亡,此时听眼前的人所言,难道都是赛依兰所为?

  见她満脸无知,祁煜风又是一阵大笑“敢情本王说得不够清楚么?老三,你告诉她!”

  闻声,汐瑶回头望祁明夏。

  她相信他不会说谎!

  “他说的是真的。”与她直视,祁明夏平静的回答。

  从他口中道出的,是鲜血淋漓的‮实真‬!

  “你爹爹武安侯慕凛在陪父皇与皇祖⺟前往吴广郡时就已⾝中剧毒,他知晓自己命不久矣,故请命留在巫峡关,抵御外侵。南疆苗人的大军到关外前,他就已经毒发死亡。”

  “不可能!”汐瑶不信!

  否认又逃避的将头狠命的摇,转眼间涌动的心绪全然变换!

  她強辩“我爹爹是战死的,不是被毒死的!”

  祁明夏未有动容,连沉缓不徐的语气都透着无情“武安侯去故前曾吩咐城中太守,待他死后,为他的尸⾝披上战甲,立于城墙之上,以此震慑苗军,鼓舞关中将士的士气。”

  因此,才有了后来的万箭穿心,才有了武安侯领五万抵御三十二万苗军的美谈流芳百世!

  “此事父皇和七弟最清楚,只不过…”

  看了祁煜风一眼,祁明夏默然。

  怕是她没有机会再问。

  “不可能,不可能…”汐瑶反复着这三个字,有什么在逐一崩塌,瞬间掏空了她的心,将她蚕食。

  埋下脸,她脑中嗡鸣,连双眸都显出深渊一般的空洞。

  懵了,傻了…

  仓皇的脸上全是无措。

  前世,今生…死死紧抓在手里的唯一就像是流沙,从指缝中随风飘散了去。

  她以为再世重活能做个清醒的人,能真正的去爱一个值得她爱的男人。

  难道她又错了?

  难道这一世又是她的一厢情愿?

  “有什么不可能?”受不了她的语无伦次,祁煜风毫无同情,落井下石,与人痛苦,那是他今生一大乐事。

  尤为见她全没了往曰那副理直气壮的凌厉,此时看上去就像只被拔了利爪的猫。

  还用得着他们谁去顾忌?

  还有她⾝后的沈家,算什么?!

  他一字一顿,抑扬顿挫的说“慕汐瑶,你一心向着老七,却不知你爹是因他而死,原先父皇想将你许给他,借此收回慕家的兵权,其后你闹的那些,是能让本王夸你一个女中豪杰,只可惜到头来还是瞎了眼,哈哈哈哈哈!你放心,本王会留你一命,让你好好看看,这天下到底归谁!”

  就在这时,外面又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声…

  “咦?今儿个阁里不是有人当差的嘛!赵柯那小兔崽子,竟然哄本官!”

  官?哪里来的官?

  且是他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人是伸直了脖子同里面使唤“还不快滚出来给本官招呼着!”

  祁煜风二人当即警觉,再听另一个声音道“你说这里就是慕汐瑶从前在宮里当差的地方?蔵墨阁?里面蔵了贵重的墨石吗?”

  那官大人被逗笑了,说“殿下有所不知,此处归六局的尚仪局所管,慕‮姐小‬得皇上下旨,入宮为女官掌簿,掌管宮中经书典籍、笔札…”

  “停停停,你就同我说慕汐瑶这官大不大,重不重要吧?”

  “呃…慕‮姐小‬乃正八品,其实…这个官职芝⿇点儿大。”

  随着对话声越来越清晰,汐瑶早已将来人识出!

  两道⾝影转眼间转入苑中,同一时,她感觉桎梏着自己的那双手力道变小了…?

  就在两边人目光将将相对时,汐瑶大喊了声‘救命’,猛地挣扎,竟然…真的被她挣开。

  顾不得那样多,她奋力的跑,⾝后两个男人均是伸手去抓,祁煜风的手刚好被祁明夏挡了一挡,就此给她制造了少许空隙。

  那看似不经意的动作,滴水不漏痕迹,祁煜风当即蹙眉,恶狠狠的扫向他的三弟,却得祁明夏自若不惊的神态表情。

  将才?

  失误而已。

  宝音刚看清跑来的是汐瑶,是有轻轻一怔,那姿态,那神情,实在是——不对!

  还没等她来得及想清,汐瑶已近眼前,她暴力的将宝音⾝旁的人推开!反手蛮狠的扣住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抵上她如玉的粉颈,胁丨迫!

  “都别动,

  否则我杀了她!

  那一个‘杀’字,汐瑶咬得特别重,临死的决然!

  徐锦衣被狠狠推了一把,踉跄许多步,差点撞到墙上,待他稳住⾝形转⾝来望,苑中竟站着两位王爷。

  而另一边,由他陪同着闲游皇宮的蒙国皇太女,已成了慕汐瑶的刀俎鱼⾁?

  “这…”徐锦衣一副不明所以的呆傻模样。

  拿不准是先对两位王爷施礼,还是先该劝那位即将成为云王妃的女子放下簪子,回头是岸?

  僵滞——

  “慕汐瑶,你可别乱来!”祁煜风沉声说道,行上前来。

  同老三的帐,这会儿是没功夫急着算了!

  “我敢不敢乱来,你再上前一步就知道了。”

  汐瑶咬牙切齿的绽出不逊于他的狠厉冷笑“既然你们都打算和蒙国开战,不如我帮你们一把,先将蒙国的皇太女斩杀在这里,如何?”

  此话一出,立刻让被挟制的宝音勃然大怒“二王爷、三王爷,她说的话当真?!”

  以她的功夫,完全可以反将汐瑶制住,只在刚才,这女子靠近自己的一刹,她清楚的听见她说——帮我!

  那是请求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犹豫,更容不得犹豫。

  慕汐瑶竟然求她帮忙,疑惑之余,她心里更抗拒不想答应,人却鬼使神差的配合了。

  时逢祁国的祭祖大典,祁皇派了那个叫做徐锦衣的小官陪她游览皇宮,这个地方连宝音都觉得偏僻,恰恰两个王爷都在此,难不成在密谋什么?

  这个祁煜风同图亚争皇位的事她早有所知,没想到他还联合了三王爷要向她们蒙国宣战!

  祁明夏从容的解释道“殿下勿要听慕‮姐小‬胡言乱语,本王想,慕汐瑶对本王与二皇兄有些误解。”

  说时,他看向汐瑶的眼里尽是威胁。

  “误解?”汐瑶尖锐嘲讽的笑“是祁煜风给皇上下毒被我误解?是你们说要在祭祖大典上杀祁云澈与我误解?还是我爹爹真正的死因是我误解?”

  随着她每句话出口,都让在场的人面皮紧绷几分。

  而宝音更是随她一道颤栗起来,不可置信的问“你说的是真的?他们要杀图亚?”

  将噤锢在手里的人紧箍,汐瑶还是相同的语气“是不是真的,殿下随我到西宮的祭祖大典上一看便知!”

  …

  有了宝音这个从蒙国来的挡箭牌,汐瑶挟持着她向太庙方向走去。

  沿路上惊了一众太监和宮婢,羽林军闻讯赶来,将她们包围在狭窄的圈子里,想要伺机将人救下。

  可没料到那皇太女是个极为怕死的,只消谁稍微多靠近半步,她就先惊声害怕起来,字句不离两国安危,实在让人难办!

  挟着她小命的是云王殿下将娶的王妃,还有两位王爷随行在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敢多加揣测。

  或许是因为这阵势拉得太震撼惊人,竟无人将此事上禀皇上。

  眼看着,已至太庙前——

  九百九十九层的台阶,每一阶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雕纹,尽头,是气势威严恢宏的祁氏祖庙。

  站在太庙最为当先的是皇族宗亲,还有德⾼望重的国公臣子。

  而穿戴着朝服的百官以文武之别,分立两侧,广场上三万羽林军齐齐列阵,⾝上的银甲在阳光的照射下焕发着‮硬坚‬的光彩。

  随着汐瑶大张旗鼓的走近,先是最后方因此起了***动,紧接着,她们来到那台阶前。

  终于惊动了所有的人!

  “慕汐瑶!你疯了吗?赶紧放了皇太女殿下!”

  “慕汐瑶,亏你是忠臣良将之后,你想引起两国战乱?!”

  “慕汐瑶,祭祖大典上岂容你放肆!还不赶快放人!”

  “慕汐瑶…”

  一声⾼过一声的指责如洪水袭来,众目中心的女子不惧!

  “我是疯了。”汐瑶笑笑,放眼,便看见了从⾼

  阶之上走下来的祁云澈。

  在他⾝边是冷绯玉和陈月泽等人,见了她这举动,无不是惊诧非常!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启声劝都不知该从何开口。

  紧随其后的,是在淑妃和王福的搀扶下,举步行得艰难的祁尹政。

  “慕汐瑶,你此举是意为何?”被毒素侵蚀的天子逆光晃晃而立,连话音里都是油尽灯枯的虚弱。

  “汐瑶,发生了何事?”祁云澈亦是问。

  他眸⾊一如往昔般柔和的看着她,在他沉黑的眸里,是那个从前令他心慌意乱,无从了解的慕汐瑶。

  她的姿态决然而陌生,仿佛谁也不能将她动摇,而她,谁也不再信!

  他不是不疑惑的。

  怎的才一个转眼之间,被他捧在心窝里的人儿变成了一只扎人的刺猬,不但做了众矢之的,连望他的眼神里都是恨?

  他不解。

  他当然不解。

  羽林军将她层层包围,万箭待发,只要一声令下,根本无需顾忌宝音的安危,那些神射手统统都经由他一手‮教调‬。

  她在他最无防备时,以最惊人的阵势闯了来。

  这一次,连祁云澈也不知所措了。

  太庙的万寿台上,几万人僵滞默然,不得丝毫声音,庒迫,沉肃…杀机隐隐显露。

  “你…说话啊?”作质的宝音细声问汐瑶,这样的阵仗她还是头一回见。

  不知何解,她不信汐瑶会真的将自己杀了,可⾝后的女子总给她不同从前的凛然,闹成这样大,然后呢?

  来到这里,汐瑶便不说话了。

  她知,自己不说,总有人会忍不住说。

  她昂着头颅,胁丨迫的人不放松半分,她带着冷笑望着所有的人,等待一个笑话的开始。

  宝音和周遭暗自捏着冷汗的人一样默了半响,却是全无回应。

  想到之前听慕汐瑶说的那些话,她兀自叹了口气,大声道“煜王和明王要在祭祖大典上杀害云王,听说煜王还向祁皇下毒,真是大不敬呐!”

  此话无疑引起众人哗然,煜王的野心举国皆知,但不曾料,他狠毒到了这个地步!

  眼见周围的群臣对自己退避开,祁煜风大斥了声“宝音殿下,勿要信口开河!你听说,你听谁说?下毒的人是老七!”

  来时他已想好将计就计,时辰一到,他的人自会从西侧门涌入,先将一⼲碍眼之人杀尽再说!

  “哈!你可真会颠倒是非黑白!”

  宝音用蒙语说了句什么,扯着嗓子寻问着道“那个陪我游览皇宮的小官大人也听到了,你和明王在蔵墨阁密谋被慕汐瑶撞见,之后想害她灭口吧?不巧我与小官大人来了,是这样吗?”

  “父皇!休听她片面之词!”祁煜风移⾝向前,不想冷绯玉等人早对他有了戒备,岂能再容他靠近半分?

  祁尹政未语。

  站在石阶上,他由人搀扶着自己,瘦弱的⾝形只能将龙袍撑起一个骨瘦如柴的轮廓,灰⾊的眼珠泛着病态的⻩,眼轮周围青黑无血⾊。

  看上去,就像是没了三魂七魄的空壳。

  早在祭祖大典这天前,皇上就有半个多月不曾露面,不止才见到他那些大臣在暗自惊动,眼下,此时,祁煜风和祁明夏早是另一番打算。

  等不了了,就是今曰!

  见祁尹政不语,祁煜风只好向与他一道的祁明夏道“老三,怎么不说话?”

  他以为什么都不说,就能将自己摘得⼲⼲净净?

  祁明夏未再附和了,少许沉思后,他道“事已至此,索性说清楚,未尝不是件坏事。”

  言毕他就向祁尹政跪下,抱拳⼲脆道“父皇,儿臣等早已查明,七弟他乃——”

  “哎呀,这是发生了何事?”没等他禀完,不远处传来谁惊乍的呼声。

  颜朝闻讯从另一端赶来,推开了人群,他火急火燎的叫屈喊冤“快放了我家皇太女殿下,你们是要和我蒙国开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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