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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秋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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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没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不便再对手下说,只能自己掌握在心中。他很清楚,在起义之初,他的军队核心手下会是自己训练的那些年轻人。这最核心的‮队部‬人数并不多,仅有两百多人。

  再接下来和自己关系比较近的,就是马家的佃户,这些人今年大多没有收成,半租⾜以反他们,但半租也算留了情,使他们不至于完全丧失理智,仇恨一切。到时候朱元璋可以将他们凝聚起来,成为一只中坚力量的军队。.ttzw.

  最重要的原因,是朱元璋的军粮,有一半是存放在马家大宅的地窖里的,起义之初的事态,并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如果民们冲进马家打砸抢烧,这些军粮可能被‮蹋糟‬。他给马家的佃户们留一丝香火情,等到起义开始的时候,这些佃户有可能会对马家手下留情,并且保护马家不被民冲击,这样一来,他可以保全自己的军粮,顺利地将这些粮食掌控起来。

  还有一个內心深层的原因,他不希望马家里的女人们出事!张家‮姐小‬虽然笨,关心的只是洗⾐服一类的事情,但正因为她的笨,没有杀她的理由。至于秋叶,朱元璋更是不希望她死在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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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半租的消息,经过李初九的口传⼊了马家的佃户们耳中,果然,这个消息犹如一颗炸弹,在偏院里轰然而起。没有自己的田产,只是帮马家⼲活混口饭吃的人还好,因为他们不需要租。

  但是“诡寄”在马家的那些农民们听了这个消息,却感觉到仿佛末⽇到来,田地里颗粒无心,这租子居然只需要一半,但还是不出啊,这是要把人往死里么?伤心、难过、哀然等情绪,在马家的村庄里悄然弥漫着。

  时机已经成,朱元璋不会放过这个煽动大伙儿的机会。他假意视察马家的田产,开始在各个村庄里面转悠,村民们见到也来,大致上都会哭诉一番,请求他帮忙在二少面前说说情,能不能免了今年的租子。

  朱元璋总是摆出一幅痛心疾心的样子,轻叹道:“这事儿,我劝也没用的,不是二少拿的主意,是马家大少爷下的命令,唉…我这里有点钱,你们拿去先用着,买点吃的,租子的问题,我再慢慢帮你们想办法。”

  大伙儿都知道大少爷马智雄是马家的顶梁柱,他说一,没有人能说二,就连马老太爷和二少爷都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他说了要收半租,那就一定是要收租了。虽然朱八哥义薄云天,愿意拿钱给他们买吃的,但朱八哥只是区区一个管事,能有多少钱?他养得活十里八乡的村民么?

  村民们都知道冯雷村发的稀粥是朱八哥暗中cāo作的,这是朱元璋故意让人透露出的风声,村民都以为朱八哥是偷偷调用了马家的粮食来做的这件事,没有人想得到朱元璋手里有⾜够的钱可以每天施粥。

  因此,他们对朱八哥的义气十分敬佩,但对着在这种大旱年头还要收半租的马家,却没有太大的好感,无奈的情绪开始慢慢转变为愤怒,山雨来风満楼的形势,缓缓酝酿着。

  十月底,又一个事件接踵而至了!

  县衙门前贴出了告示,开始征收今年的秋赋。

  这个消息,犹如在已经冒出了火苗子的柴堆上,再浇上了一瓢油…

  秋赋是年年都要缴的,其实许多百姓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但是有许多天真的百姓,还在等待着朝廷发善心,免收税赋。

  这并不是没有先例的事,在古代,凡是碰上大灾之年,总会有些心系百姓的‮员官‬向皇帝上书,请求皇帝给百姓们减免税赋。

  其实百姓们并没有猜错,早在崇祯元年七月,也就是三个多月以前,陕西巡按御史李应期上言:“全陕地多硗确,民鲜经营。慨自边疆多事,征兵征饷,闾阎十室九空。更遇连年凶荒,灾以继灾,至今岁而酷烈异常也。臣自凤汉兴安巡历延庆、平凉以抵西安,但见五月不雨,以至于秋,三伏亢旱,禾苗尽枯,⾚野青草断烟,百姓流离,络绎载道。每一经过处所,灾民数百成群,拥道告赈。近且延安之宜、雒等处,西安之韩城等属,报有结连回罗,张旗鸣金,动以百计。⽩昼摽掠,弱⾎強食。盖饥迫无聊,铤而走险。与其忍饿待毙,不若抢掠苟活之为愈也。”

  “伏(俯)念奏(秦)灾重大,关系匪轻,敕下户部覆议,将天启七年负欠并今岁加派地亩辽饷亟赐免征,复将见年者酌减一半,其馀军饷宗禄一并宽缓。不然,即⽇取此饿莩毙之杖下无益也。更祈皇上敕部俯查万历十一年并十三年全陕大荒事例,慨发帑金遣官赈济,于以救灾民而安地方。异⽇公家之赋,尤(犹)可望之将来。如曰內帑以(已)匮,诸饷不继,蠲赈两端,概靳不施,万一祸大作,天下动摇,勿谓臣今⽇缄口不言。”

  李应期的希望是好的,他在奏疏中请求免税和赈济,是一个很聪明的做法。但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丛生,辽东建奴正在作,朝廷军饷不⾜,这个很好的提议,被朝廷驳回了。因为朝廷现在正把所有钱都往辽东送,对每一分钱都无比看重,怎么可能顾及到李应期和百姓们的一点小小愿望呢?

  因此,崇祯元年秋,征收秋赋的告示,如期地贴了出来…就是它,点然了明末农起义的导火索,山崩地裂,国破家亡,由此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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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县衙门大堂。

  县尊大人顾华修⾼坐在堂上,満面愁容。堂下,是三十几名捕快和衙役,将十五个农夫按在地上,用板子打庇股。大木板落在庇股上的声音,清脆响亮,啪啪啪的带着节奏感,但是顾华修的心里却沉甸甸的。

  今年的秋赋,不好收啊!

  衙役们已经走遍了十里八乡,但是收回来的税赋银子不⾜额定的一成,许多“刁民”拒绝税赋,摆出一幅你杀了我,我也不出来的架势。可是不收税是不行的,县令的政绩考评,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收税,若是收税都搞不好的县令,以后就别想好好当官了。

  顾华修这个官位是好不容易活动来的,他可不想自己上任的第一个官职,就考评为下等。只好采用了传统的税方式,把人抓到堂上,打庇股!

  可是这些“刁民”也太刁了,庇股都已经打开了花,⽪开⾁绽,鲜⾎从大堂的门口一直淌到堂中,好几个刁民已经只有哼哼的力气,连大声痛呼都呼不出来了,却一个铜板也不肯

  顾华修非常愤怒:“打,给我再用力点打!我就不信他们真的没钱可,肯定在地窖里还蔵着钱呢。”

  衙役们在顾华修的命令下,把木板抡得虎虎生风,一板接一接地拍打在堂下的农夫们⾝上,鲜⾎溅起,哀嚎不断,但是…没钱就是没钱,不出来就是不出来,治政并不是拿板子痛打一通就能治好的,收税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收法。

  十五名农民很快就被打得痛晕了过去,顾华修愤愤地挥手道:“把这十五个家伙扔到衙前广场上,你们…再去抓十五个不肯税的人来,接着给我打!”

  衙役们按他说的,将十五个打成重伤的农夫扔出了衙门大堂,就摆放在衙前广场上,随后又打算去抓人。

  此时,在衙前广场的四周,静悄悄地站満了贫苦的百姓,这些百姓看着被抬出来的⾎⾁模糊的十五个农民,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兔死狐悲般的感觉。现在被打的是他们,过两天被打的,就是我了吧?

  这时候,县尊大人顾华修从衙门里面走了出来,站在广场前面,对着周围那些静静旁观的百姓冷笑道:“看到这十五个家伙的下场了吗?这就是不税赋的下场,你们这些刁民给我听好了,赶紧把税赋上来,我就不打你们,若是敢给我拖延,你们也等着庇股开花吧。”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见人群突然向两边一分,一个穿着棉布⾐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看他的打扮,不像富人家的少爷,倒是像一个年轻的管事,他⾝后还跟着一群穿着青⾐小帽的家丁。

  这人一出来,刚才安静哀愁的人群突然起了一阵轻微的波动,不少人叫道:“是朱八哥?”

  “朱八哥!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朱元璋,他不顾周围衙役和顾华修好奇的眼光,脚步快而沉稳地走向了被打得⾎⾁模糊的十五名农夫⾝边,低下⾝子,看了看其中一人的伤势,然后回⾝吩咐他后面的年轻人道:“快拿伤药出来,涂好药之后,把他们抬回家去,好生将养。”

  围观群众顿时起了一阵sāo动:“朱八哥是来救人的…”

  顾华修一看,顿时不乐意了,他把这十五个打得⾎⾁模糊的村民放在这里,是要杀给猴看的,现在跑个人出来救场,算是什么意思?

  “嘿,你叫朱八是么?”顾华修哼哼道:“本官打了放在这里的人,你也敢来揷一手,胆子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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