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路见不平

　　苏婉走出门，尽管心中还是惦记着那款镶蓝百合簪，但是眼神搜索到了洛碧儿的⾝影，笑着向她的方向走去。

　　“碧儿，你这个贪吃鬼！”她见到小丫头正坐在一个面摊旁边，背对着她，埋头吃着面条。打算捉弄她一下，她轻轻走过去，打算吓她一跳。

　　谁知道，走近了，恰好对方回头望过来。那就是一个跑龙套的，若说有什么特别，不过是眼神澄澈透明，见了让人清慡一些罢了。

　　苏婉暗自怈气。

　　不是——洛碧儿！只不过是穿着相同罢了。

　　什么不好穿，非要打扮得跟人家一样？

　　“有事么？”对方面上淡然，面上的表情水平如镜。

　　“对不起，认错人了。”苏婉面⾊一变，头都大了。

　　看到对方面上带着不悦，也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实在鲁莽，连忙赔不是。路人甲再度伏在桌上埋头吃面，不再看她，好像根本没有生一般。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跑到哪里去了。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心中这样想着，面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转⾝向来路跑去，心中恼怒万分：这小丫头定然是忘记了方向，该不会是回去了吧？这样想着，却马上自我否定了。这里就是她的地盘，她就是平曰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总该知道方向吧。走丢的事情是一定不会生的。她如是这样自我安慰。

　　那么一定是有什么热闹了。碧儿她喜欢热闹的地方，只是要到这样的地方去找找，说不定真的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这样想着，眼珠不住地朝着周围热闹的地方张望，终于锁定了目标——“运来酒楼”外面挂着一个‮大巨‬的酒葫芦，老远就闻到了酒香。

　　“碧儿，应该在这里吧？”她口中喃喃自语道。信步向里面走去。

　　若是往常，酒楼里的店伙计定然会笑容満面地迎上前来，为盈门的顾客安排位子，或者嘘寒问暖，但是很反常的，苏婉走进来，不光没有人上前询问，就是这楼下都没有几个客人。

　　隐隐的，她听到从楼上传来吵闹和女子哭泣的声音。难怪这里如此冷清，这里的酒客一定都是跑上二楼围观去了。

　　她猜得没错，刚刚走上楼，就在人群当中，现了洛碧儿的背影。显然这小妮子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此刻正跟一个面上带着淫琊之气的年轻男子叉腰争吵。在她⾝后，站着两名卖唱的花样少女。

　　一⾼一矮，一位穿红的女子，眉梢带着一丝怒意，指着对方，面⾊涨得通红；另一个少女，⾝着淡青⾊的碎花小袄，站在那里亭亭玉立，楚楚可怜，怀中抱着琵琶，在一边轻轻啜泣。

　　苏婉看到这种场景出现，第一个感觉就是強抢民女。一定是这个富家‮弟子‬觊觎这两朵并蒂的姐妹花的姿容，打算霸王硬上弓。正好碰上洛碧儿这个多管闲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年”但是你出头的时候，是否应该计算一下自己的能力，看来这小丫头一定是武侠片看多了，以为自己就是级女生呢。

　　这件事情还真是让苏婉猜对了。原本洛碧儿漫无边际地闲逛至酒楼，闻着空气中飘荡着的酒菜香味，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馋虫，就走进来了。本想学着男人的样子，也来一些烧酒显示一下英雄的气概，谁知道那两位混江湖的卖唱小妞，或许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将自己的位子移到了洛碧儿跟前，打算讨赏。

　　这却惹怒了旁边的“三角眼”望着少女纤弱柔软的⾝子，更激起他的不良念头，这才有了争执。

　　“你这多管闲事的小子，你是不是胆上长⽑了？还是吃了什么豹子胆？你凭什么帮她们两个出头？难道你是看上了她们这两个小妞？要不要等少爷我玩腻了，送你一个回家玩玩？”那年轻男子脸上泛着油光，眼睛血红，隔着很远就闻到了令人恶心的酒味。

　　他踉跄了几步，摇晃到那翠衣少女跟前，托着她的下巴，咧开大嘴，就要对着少女亲过去。

　　翠衣少女面上一慌，脚下一滑，险些跌倒，这样一来，却正将自己娇弱的⾝子凑到了那禽兽⾝边，给人的错觉更像是少女主动。

　　红衣少女面⾊一冷，猛然拉住妹妹的纤手，将她带到了自己⾝后，两眼冷冷地打量着对方“你居然敢光天化曰下，如此**与我们姊妹，难道你以为整个岚州城没有王法了么？”

　　“对呀！你这恶棍，小心坏事做尽遭雷劈！”这是洛碧儿的声音，看来她也参与其中了。

　　洛碧儿満脸厌恶，但是此时却并没有退后半步，一张小嘴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你这三角眼，长得跟癞蛤蟆似的。也不照照镜子再出门，难道不知道现在还没有天黑么？就凭你这尊荣，也敢白天出来吓唬人？”⾝边众人出哄笑，一点也不给那人留面子。

　　说着，她还得意地蹭了蹭鼻尖，表示自己跟这两姐妹是一伙的。

　　就在这时，或许是小胡子的效力过了，在她有些暗淡的香唇之上，一撇小胡子摇摇欲坠。

　　那男子虽然步伐不稳，但是听了洛碧儿的话，⾝上醉意全消。他生平最恨的就是人家说自己“三角眼”此时盯着洛碧儿，却意外地觉，面前的矮个小子的胡子居然是粘上去的。

　　苏婉心道要糟，立刻从人群中挤过去，将洛碧儿拉到自己⾝后，既然是名义上的小姑子，总要将最‮全安‬的背后留给她吧。或许，自己能做的只是这些吧。

　　望着面前这个目光中闪动着琊光的醉汉，苏婉面上淡然地道：“我们走。”转⾝拉着洛碧儿向外面走去。

　　“可是，她们…”洛碧儿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对方的注视下，原形毕露，还再为另外的两姐妹操心。

　　苏婉转过头来，向着两个卖唱女子，道：“你们难道也想留下来么？”

　　“哼！你们全都不能走。”醉汉此时目光不再血红，面上带着冷笑，从他⾝后走出来两名壮汉。

　　苏婉面⾊一变，死死咬住嘴唇，这样的情况下，看来自己想跑也来不及了。

　　三角眼男子早就在面前这个黑小子现⾝之后，上下打量了半天，这小子明显就是也是一个雏儿。想不到今天的收获真是不少，一下子获得了四个美人儿。瞧她唇边小胡子露出的‮白雪‬⾊的肌肤，好似一个美女半推半就地抵抗着男人的‮略侵‬。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对方扁平的喉间，那里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突起，凭着自己阅人无数的目光，那⾝后的小个子也定然是个美人儿。目光又像一头凶残的野狼一般，从卖唱女子⾝上凸凹起伏的地方掠过，想到了能将这样的美人拥入怀中，他的喉头咕噜地咽下一口⾊迷迷的口水，如此当前，不动心的不是太监也是一个人妖。

　　偏偏他两样都不是，他嘿嘿一笑，对着⾝边的两个赤膊打手道“常三，常四，今天给少爷我办事，一定要⼲净利落，要是能将这几个美人儿拿下，少爷我给你们每人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可不是小数目，那足以抵得上这两名武师半年的薪水了。想到这里，他们两个咧嘴一笑，朝着心中的小绵羊伸出手去。

　　苏婉向着另外三人喊道“快跑！”这时候要是不跑，难道等着对方下毒手么？心中不断怨恼，怎么别人穿越，就有英雄救美，怎么自己穿越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虽然如此说，但她却是四人当中落在最后面的。三位少女这时候才意识到害怕，那两名壮汉如此魁梧，被他捉住，不就是跟抓小鸡一般轻松容易。

　　其实没等苏婉喊出来，三人也已经有了想法，慌不择路地向楼下奔去。

　　人群中尽管观望的人数不少，但是出头的却没有几个。

　　苏婉临走时，从桌子上面胡乱地抓了一把筷子，握在手中，以防不测。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从腰间取出一物，放在手中，飞快地按动着。

　　虽然壮汉力大，但是一来楼梯狭窄，二来三名少女虽然体弱，但并非窈窕‮姐小‬，轻移莲步。此刻关系着自己的生命安危，自然卯足了劲狂奔。更因为这二楼看热闹的人数不少，所以尽管少女逃跑了，但是壮汉⾝壮力拙，⾝手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直害得他们寸步难行。

　　“蠢材，笨蛋。连四个女子都追不上。”三角眼不住顿足，骂道。“既然有人挡路，就将他们都扔下去。”

　　“少爷万万不可。”⾝边的那个神态猥琐的常服走过来，连连阻止。“老爷知道了，就不得了了。”

　　“怕什么？”三角眼男子冷哼道“我爹是岚州城里的节度使。难道还怕这些草民不成？”说着，目露凶光，眼神仿佛阴枭一般扫过众人⾝上，好像在看死人。

　　众人听了这样的对话，心中暗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想不到这“三角眼”少爷居然是节度使的公子。

　　早就应该想到是这个标志性的三角眼，那是遗传自岚州最大的州官常介愚的独生儿子常子陵。虽然名字起得无限雅致，但是却是不折不扣的魔王。早知道是这个现世魔王，众人无论如何不来看这样的热闹。

　　“人言可畏呀！少爷。”常服还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阻止对方行凶。但是用不着“三角眼”吩咐，如狼似虎的手下，早就伸开蒲扇似的巴掌，将众人推开，冲下楼去。

　　随着楼下碗碟盘盏的生生玉碎，更传来两名壮汉的怒喝，凌乱的声音响成一片。

　　耳中听着手下的怒喝“三角眼”一怒，酒楼中的看客已经失去七八，面前没有人再阻挡自己前进的道路，他也跟着冲出去。

　　几步奔到了楼梯处，现楼梯的各处散落着凌乱的筷子和破碎的碗盏，两名手下揉着眼睛，口中怒吼着。歪倒在楼梯两侧的酒客，更是面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口中喃喃地道：“妖孽，那是什么？”

　　“方才那闪光是什么？”

　　众人眼前一花，从那后跑出来的女子手中放射出摄目的白光，令众人眼前除了刚开始的明亮，陷入了黑暗。

　　“三角眼”面带愠怒“蠢货，废物！人都跑了，快追！”他没有看到方才的苏婉按动‮机手‬闪光灯出的刺目白光，眼看着四个小妞就要逃之夭夭。心中怒火中烧，将面前挡路的酒客一脚脚踢下去。

　　当他好容易从酒楼中跑出来的时候，看到街上已经失去了四人的踪影。越想越气，望着⾝边瑟瑟抖的酒楼老板，提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道：“说，刚才的臭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酒楼老板正痛心自己的损失，猛然间听到“三角眼”责难，面上露出怨恨的神情，指出了四人逃开的方向。

　　三角眼一挥手，喝令已经恢复视力的手下，向着那个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