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最终章 芽

　　在一阵眩晕中，格林的意识醒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晕厥过去，他仿佛置⾝在一片黑暗之中，而那黑暗中，似乎可以看见来自远方的光。

　　他的手，他的脚，他⾝体的每一个部位，时候都脫离了自己。而那些东西，却似乎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前一刻，他还在深海世界的‮场战‬中，而这一刻，他置⾝黑暗，一切的经历如过眼云烟一样不付存在。格林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同伴们的样子。丽莎、莫莉、里德、艾米丽…他们的影像在格林的脑海中‮实真‬存在，而格林也同样相信这一切都是‮实真‬存在的。

　　在一片黑暗的虚无中，一个小小的⾝影从黑暗中走来，她的小小的⾝体发着微弱的光。格林渐渐看清了来者的样子。她是小k，那个在格林的意识形态中正是存在过的女子。

　　“你醒了？”小k开口，格林却不知如何问答这个仿佛已经阔别自己依旧的人。

　　“你从什么地方来？”格林突兀地问了一句，他没有回答小k的问题，因为在格林的心中，自己永远都是清醒的。只要他还活着。

　　小k笑了笑，她笑的很美，就像是格林脑海中烙下过印记的笑容。那种他毕生难忘的表情。

　　“从你的心里来。”小k轻声说，她⾝上的光芒更胜了。仿佛要照亮格林目所能及的世界。

　　“他们去了哪里？那个世界又去了哪里？”格林接着问，他不敢去想，他的脑袋很痛，但现在的他，却又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还有脑袋这个⾝体部位。

　　“他们去了远方，如果可以，他们还会回来…”小k回答。

　　格林皱着眉头，他看着小k。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时候可以准确传达自己的疑惑。他知道自己可以，同样他也相信小k可以理解。许多时候，他们不说话，一切都是可以表达明⽩的。

　　你现在很虚弱，你的条件允许了，你会看到一切。那些‮实真‬发生过的，那些现在已经沦为虚幻的，那些虚幻到‮实真‬的，那些‮实真‬得虚伪的东西。你都可以看到。只是现在不行。

　　…

　　黑暗中，格林只能看到小k这一点光。那光似乎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那光似乎由始至终都是从格林的眼中迸出来的。但是格林现在不敢确定自己的眼睛究竟在什么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过了很久。格林感觉自己一直都是清醒着，但实际上，他始终都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混沌着。这一切，这种奇怪的感觉，尤其在四周寂静的时候，让格林不知所措。

　　小k再没有出现过，知道格林意识中的很久以后。

　　依旧是之前悉的光。依旧是那一点微弱的光，格林知道，她再来是，他就可以看到一切。

　　“你对于那个‮实真‬的世界。有什么看法？”小k开口，长驱直⼊。

　　“‮实真‬。”格林回答，同样，别无其他。

　　接下来。又是一段漫长的寂静，格林不开口，小k亦不说话。

　　直到光再次来临。那光和小k⾝上散发的光不同，那光是大面积的，是明亮的，同样也是刺眼的。

　　似乎在这黑暗中的确待了⾜够久了，格林在一阵炫⽩的眩晕之后，看清楚了那強烈的光。

　　那光是有颜⾊的，确切的说，那是光影。

　　格林看到了悉的画面，那是在一切混沌来临之前的画面。他看到了在混战中的海甲虫，看到了无数支离破碎的章鱼战士。看到了废墟一般的深海世界。看到了自己的同伴。

　　紧接着，光影流转，画面在急促的快进，他看到了自己！

　　格林看到了遍体鳞伤的自己，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同伴，看到了破败不堪的深海世界。

　　紧接着，画面再次快进！他看到了死亡的自己在深海中漂流，深海世界的屏障被打破，无数的海⽔涌进，将整个深海世界瞬间毁灭，海底的一切不付存在。而海面，一如往常，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重大的事情。这一切无常，这一切平常。

　　他看到了瞬间灰灰湮灭的昆西，他不解。

　　格林的眼前在一段一段的画面快速流转之后，重新回到了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唯有发光的小k，还站在那里。

　　“我们都死了？”格林不解，他皱着自己已经不存在的眉头。直到现在，他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已经死去，他的躯体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意识形态的存在。他就是虚无中的‮实真‬。

　　小k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一个让格林汗颜的答案。“是的，五十年前，你在这一天苏醒过来，我很开心。”她不加掩饰地叙述着自己的心情。小k就是如此，小k一向如此。

　　“我在k博士的地下室里待了三十年，在你虚无的意识中待了五十年。你解救了我，你也害苦了我。”小k接着说，不过她是面带着笑容的。

　　格林深感愧疚，但一无所有的他，也仅仅只能愧疚。他连自己的⾝体都没有。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循坏的。”小k如是说，格林没有接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小k还会继续说话。

　　“其实许多小小的细节，就可以决定让结果确定。就像是昆西的死。”果不其然，小k接着说：“你们的船坠落深海世界，砸中了深海世界最为薄弱的地方。而那时候的昆西，已经将自己的生命绑定在了深海世界，他所有的能量都是从深海世界中，获取。可以说深海世界是昆西能量的来源，没有了深海世界，昆西也同样不付存在。”

　　停顿了一会，小k接着说道：“同样，⾝处深海世界的你们，也同样在一瞬间被海⽔‮杀屠‬。那是一股莫名強大的力量。”

　　格林沉默，他知道了自己和同伴死去的应由，但是知道这一切，又能如何？

　　“你变了。”小k说。

　　格林依旧沉默，‮大巨‬的信息量在他虚无而又‮实真‬的意思中被分解，最后消化。他没有回答小k的话，他沉默着，似乎小k已经在这个空间中消失。而对于格林来说，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空间，虚无的他，怎么可能存在一个‮实真‬的空间之中？

　　“我们在哪？”良久，格林问。

　　“你在‮实真‬中，但你又是虚无的。”小k回答。

　　“那么，你在哪？”格林又问。

　　“我在你心里。”小k轻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