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送(下)
第一百九十四章送(下)
崔娴咬着小银牙,想了大半天,忽然说道:“你敢带,妾就敢去!”
郑朗有一些晕,从崔家规矩来说,小妻子是不敢这样做的。但自己敢这样做吗?还没有成亲,就将未婚妻带着招摇过市,那成了什么?
不想浪费脑细胞,说道:“崔小娘子,明天你与杏儿、四儿一道陪一陪几个娘娘到处走一走吧。”
不与自己一道,非议会很小,也是她所说的安字。
“谢过。”
“不用谢了,若是你真笨点,我就要谢过你啦。”
“妾努力笨一点。”
别当真,郑朗又说道:“还有,你有手段,别对我几个娘娘使出来。”
“妾只是让她们⾼兴一下,这个有错吗?”
“…”郑朗语塞。
话说开,也就了事。只要明天崔娴陪着几个⺟亲在京城一转,那么对崔有节不好的误会也就消解,并且这门婚事产生一些不利的因素也就消除了,两个舅哥心里庒力会自动去掉。这才是崔娴刻意前来京城的用意。
想到这里,郑朗又是揉脑袋,自己软了一下,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再看看吧,看她如何与江杏儿、四儿相处的。
吃了一顿晚饭,两小要去冯府,崔娴很是艳羡,道:“你对他们太好了。”
“非是好,之所以如此,用意很长远。”
“妾明白,以后他们会做你的帮手…”
“又在小聪明了,远不是帮手那么简单,”说不清楚,可两个小家伙展现出来的強大攻击力,不由崔娴不往上想。想一想,以郑朗若做到了宰相,这两个小家伙也担任了京官,往哪儿一站,试问,有几个大臣自找没趣与郑朗抬杠。先准备好手帕你吧!别一会儿号淘大哭,将服衣弄湿了。
不过两小也搞趣,对郑朗眨了眨眼睛,低声说:“解元,小师娘好漂亮,有艳福啊。”
说完,没等郑朗反应过来,拨腿就逃。
几个娘娘与崔娴这才回客栈。
不仅是宽慰两个哥哥,还有⾼衙內。父亲有意化解他与郑朗的恩怨,但这一次是错着。郑朗住进了寺庙,⾼衙內应当知晓,其实只要他自觉,主动搬出去,事情也能变得简单化。可这个人就象一个木讷一样,非是儒家的木与讷,真成了一个木讷的人,依然与两个哥哥纠缠不清。大哥三哥又不好说,毕竟是父亲邀请他一道来京城的。
自己过去点一点。
对这种不识相的主,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在郑朗那边受了一点小委屈,看看,听到现在的训戒,自己为了大局,为了未来,一句嘴不敢还。于是一股脑的准备往⾼衙內⾝上发怈。
大局先顾着的,将几个娘娘安顿好,不是上次来的院落,而是两间大院子,这一行人多,仅两个生学外加三个小婢,就加了五个人,另外又不知道崔家会过来多少人。人家也是一个有钱的主,家有良田近两千亩,说起来,家产比郑家还是雄厚。
所以郑朗未来之前,派了宋伯过来刻意订了两个大院子。
然后严掌柜就发了一笔小财,以前郑朗居住的那间院子,被哄抬成天价,最后让扬州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得去。
郑朗未搬进去,让严掌柜小小失望一下,可也没有喊退房,就空在哪儿了。于是几个妇人与崔娴就住进这个院子,六间房屋,还有一个天井,几棵老树,紧邻着后面,环境同样很安静。
崔娴悄悄与两个哥哥将事情交待了一遍,大哥歉意地说道:“小妹委屈你了。”
“对方看似温呑,实际是一个強势的主,似乎学问聪明又超过了我,怎么办?只好让。”
“让就让吧,小妹,想一想连吕相公都要折节攀交,你让一让不奇怪。”大哥安慰起来。但肚子里好笑,你这一回想要強,可难喽。
“你们也无用,这个无能的衙內,至今没有甩脫,不然事情那来的那么复杂。”
“我与你大哥不是在等爹爹的消息吗?”三哥道。
“这也要等消息?”
大哥三哥无言以对,就是知道错误,不等父亲消息,他们敢做什么?
“大哥,三哥,你们都是大人了,父亲不能照料你们一辈子,是没有省试殿试⾼中,若中了的话,你们会被朝廷授予官职,到时候你们怎么办?”
“小妹,不是没有考中吗?就是考中,象爹爹一样无为而治,爱民,还能怎么着?”
“当真如此,”崔娴将郑朗两次困境的经过说了出来:“看一看,这有多复杂?是不是做官就那么好做的?休说你们,父亲也差…了些。”
但也不得不承受,小丈夫虽性格温和,这份防范之心却是要得。
崔娴还想说,可看到两位哥哥眼中迷茫的样子,不好意思再说了,还是先等他们考中进士再说不迟。于是就来到⾼衙內院中,是一个大院子,但中间隔了一个圆井拱门,半人⾼的矮墙,原来订这间房子是考虑到崔家可能带一些下人过来,留给下人住的。⾼衙內来了,挪了出来,让⾼衙內与娄烟住了进去。
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
无毒不丈夫,量大非女人。
准备拿⾼衙內小俩口出气的。
几棵老槐树谢光了叶子,腊月的寒风从上面掠过,略略发出一些啸声,但风不大,夜晚却寒冷起来,积雪在地面发出青白⾊的幽光。踏着一地碎雪,带着环儿跨过了拱门。
因为天气冷,所有客人都进了屋子,又是在城外,环境相对而言比较安静,崔娴就听到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说道:“奴是你的人,又要屡次三番将奴送人,奴不想。”
说着,又低声菗泣起来。
“送人?”崔娴脑袋立即运转起来,与郑朗皆想到了一个问题。至少从外表看,⾼衙內很喜欢这个女人的,不然不可能到京城来省试,都将她带着。当真不知道这一带,郑朗会很尴尬。事实正是因为他带了这个女人,使事情结果变得很糟糕。
⼲嘛送人?
并且还不大明白,在宋代妾是没有⾝份地位的,就连士大夫们,经常将妾送着玩,甚至看到对方小妾长得漂亮,可以正大光明的讨要:“兄台,你的小妾漂亮,能不能将她送给我啊。”
“学弟既然喜欢,就带她走吧。”
好了,小妾转让了,连一个手续都不要过的。象自己那个小丈夫,将小妾当作了家人,也有之,可很少。
看得多,不稀奇,但这一句话很不正常,送人了再想要回来很难,怎么来了一个多次送人?
未经人事,聪明的小脑袋子一时犯了迷糊。
但更恼火,你既然都不珍惜送人,何必此次带出来,招惹是非,难道你刻意恶心我家那个小丈夫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恶相胆边生!几步跨了进去,敲了敲门,⾼衙內将门打开,恭敬地说道:“见过崔小娘子。”
“不用客气。”说了一句,直接坐下来。然后看着娄烟,有些好奇,在孟州就听到她的名字,差一点她成了自己的劲敌。看了看,穿着一⾝猩红⾊的大氅,一对大眼睛荡着一层媚意,双颊抹了一些脂红,瓜子小脸,虽不及那个江杏儿纯清⼲净,可自有一种媚娇,又有一种妇少的成熟风韵,并且红氅半披里面的紫⾊紧⾝长裙里一对好大的丘壑,让崔娴艳羡的自感惭愧不及。
心里说道:“还好,还好。”
不然真的是一个劲敌啊。
其实刚才与郑朗也谈了那么久,明白郑朗看重的不仅是相貌,还有品德,品德比相貌在郑朗心中地位更重。当真江杏儿一跪,于是就收了下来。主要还是江杏儿素来的名声好,才收下来看一看的。换其他诸女,试一试看。再说四儿的相貌,虽然越长大,越变得清秀起来,可怎么也比不上白玉娘她们的长相。然在郑朗心中地位依然很⾼。
不过是女人,与男人恰恰相反,对美丽的同性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越美丽,男人越喜爱,女人自己却越排斥。很正常的心理反应。
娄烟刚才在哭,不过崔娴敲门时,早将泪水擦⼲。同样匆匆忙忙地施了一礼,说道:“见过崔小娘子。”
人家⾝份不同,正好是自家官人上司的女儿,并且她的未来更不是自己这些苦命小女子可以向往的。
“娄小娘子好,环儿。”
“喏,”环儿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我前段时间赶到了郑家庄,向陛下赐给郑家的织女学习一些刺绣与女红,听闻了许多事。那一年在花会上,郑郎对你做的事,是不大好,这盒子里是几件首饰,我代郑郎向你陪个不是。”
这句话来得有些古怪,至少现在崔娴与郑朗有些关系不清楚。但是崔娴这番话分明代表着女主人在说话,颇有一些扬威的用意。
到了眼下的光景,娄烟还想争辨什么呢?只能弱声说道:“奴不敢。”
“这是应当受下的。”先礼后兵嘛,不然下面的话怎么好说出来。
“谢…”娄烟嚅嚅地说。
“不过我今天来,还是说当年的事。当年郑郎年幼不懂事,我也是,前几年同样对郑郎做了一件很荒唐的事。其实十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
对此⾼衙內与娄烟不赞成,人家十岁的孩子也许不懂什么,可你家那个宝贝官人,很难说。
“⾼主薄,当年你很喜欢娄小娘子,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使她继续呆在青楼当中。这也不能全怪你。可既然呆在青楼里,那种地方总是不好的。郑郎虽是胡闹,可责任不能全怪他。与你起了争议,拨小刀子相向,更是不当。然他终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你当年快到及冠之年,下了那么重的手,是怎么狠心下去的?原来我还以为是传言,到了郑家庄后,才知道比传言更厉害,郑郎差一点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才侥幸逃了回来。娄小娘子你呢,自始至终,只是在看热闹,有没有劝过?”
两人面容失⾊,不能回答。
“不仅如此,后来到了我父亲治下任主薄,爹爹向你陪不是,郑郎向你们二人陪不是。当真需要陪这个不是?不管了,怨家宜解不宜结,爹爹一时糊涂,居然让你与郑郎一道进京。这机会你应当珍惜,可你非要将娄小娘子带着,郑郎需要自污才能向世人表白他的宽宏大度?”就算他们宽宏大度,小女子我可没有那么大肚量!
“我,我…”⾼衙內不知说什么好。
“我的意思,你现在大约明白了?”
“我明天搬…”
“不是搬与不搬的事,是早就应当搬了。若你不带着娄小娘子,事情盖一盖,稍作掩饰,或者是一件美事,可一带,这件事大家已经下不了台。我刚才对两位哥哥说过,他们科举是要谋官做的,凡事自己要学会拿定主意,然而⾼主薄你呢,已经是朝廷员官。这事儿还用得着红着脸,挑明了说?好自为之!”
不是迫击炮,是机关枪,劈里啪啦的一阵扫,扫得⾼衙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崔娴离开。
临走还不服气的跺了跺小脚。
走了出来,环儿钦佩的说道:“小娘子,还是你说得好。本来就是这样,这个不通情理的衙內,对他还有什么客气的。大郎与三郎他们做事太软弱。”
“也不能这么说,他们是男人,做事要顾忌外面人的言论,不象我们说了就说了。”
“小娘子,当年那个衙內真将郑郎君打得很惨?”
“嗯,所以我说他不通情理,厚脸皮,原来我也不知道,是大娘说的,人是晕倒后抬回来的。不然事情都过去了好几年,他那几个好哥子一提起这俩人,还牙齿咬得直响?爹爹在这事情上做得有些糊涂。”
别人的话不一定会相信,郑家大娘的话,崔娴不得不信。这个妇人心好得都快要做菩萨,可事情过去几年,一提及这个⾼衙內,大娘还是很生气。其他几个娘娘寻那天⾼衙內做的椅子,结果没有找出来,不然准备将它烧掉。可想当时的伤情,以及给郑家留下的阴影。
但一会儿新的疑问涌上了心头。
第二天与四儿杏儿陪着七个娘娘在京城转了一转。
心中还有一些小性子,可怎么办呢?只好软言哄着,两个小姑娘也不是她的对手,很快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一道又去了寺院,江杏儿悄声说道:“崔家小娘子人真的很好。”
“嗯,好得不得了,你这个笨丫头。”郑朗很无语,然后对不远处窃笑的崔娴说道:“又使小手段啦?”
“使什么手段?”
“算啦,这个手段让你使去,最好你保持下去。”
崔娴吐了吐小头舌,将心中怀疑说了出来:“郑郎,奇怪啊,⾼衙內要将那个娄烟送人,怎么送了多次。”
二娘正在喝茶呢,闻言后一口茶水噴了出来。
“这个你最好不要问。”
崔娴看着几人古怪的神情,慢慢想,终于想了出来,脸立即飞红了。这一下羞大了,都想钻地缝,恨恨道:“爹爹怎么想起来提携此人?”
“想不起来的事多,他的才气不够,不仅如此,早几年我开始发奋读书,依然没有放过我,到处散布我的谣言,连刘知州当时都看不下去了,对他们父亲隐晦的说了几句,让他们回家约束子女,不要再散布谣言。气器不够,道德不够。就是我心胸广大,举人不避亲仇,也不会提携他的。不过事情过去,也就算了。与此人,我不会刻意去报复,也不会与之再交往。那不是表示器量,是往⾝体主动泼污水。包括这一次,他没有离开客栈,同样是厚脸皮,看能不能攀上我这层关系。就是攀不上,因为与你哥哥住在一起,也能出去利用我的招牌招摇撞骗。这才是他没有离开客栈的用意,当真他是一个木讷之人?”
“为什么你不早说?”
“懒得说。”
崔娴忽然想到他另外一句话,哥哥问他为什么不自辨,答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同样又是一个懒得辨。终于明白他说自己性格散淡的原因了。很是无言。
然而郑朗心中同样在奇怪,难道⾼衙內利用娄烟的美⾊,⾊诱了某一位或者某几位⾼官。这几位⾼官倒底是谁啊,居然有喜欢人妻的口味?
但没有多想,这才是符合他心中⾼衙內的定位,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也没有在意,未来是君子党的太阳,这一轮轮太阳冉冉升起来,烧炙了宋朝的大地,可对于这些偷机取巧的小人来说,同样不是他们的天下。到了自己这地步,虽未官,不与⾼衙內交往可以,如果刻意盘问⾼衙內的事,又是着了相,反而不美。
倒是崔娴心中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昨天晚上不该立即将他赶走的,派一个仆人,暗中盯一盯,看一看这个无聇的小人,利用小妾⾊赂了那一个员官。
…
小皇帝在宮中乐趣少,要么陪杨尚两个美人搭搭话,要么听一听阎文应说一说八卦,或者练练书法,这是他的乐趣了。便听到崔娴陪着郑朗七位⺟亲来到京城的事儿。
“咦,崔家也是大户人家。”
“陛下,逼的。”
“怎么逼的?”
“恐怕这事儿没那么简单,郑解元进了寺院住,用意不是很善,只是同样因为忌讳,没大好说。所以崔家让他家女儿不顾外面的风评,陪了郑解元几个⺟亲进京,化解一些不好的苗头。”
“你说郑解元想悔亲。”
“具体的臣也不知,但臣琢磨着,大约他有这层意思吧。可今非昔比,郑解元前程无可限量,若轻易悔之,别人也会谈论。于是搁了一搁,看崔家有什么动态。”
“这样讲就通了。若悔之,崔家必然后悔。”
“那是,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盼望着郑崔两家悔亲呢。”
小皇帝嘻嘻一笑。
“但臣又听闻崔家那个小娘子长得很漂亮的。”
“哦,可及杨美人与尚美人?”
“那肯定不及。”
“至少以郑解元的才情与温润,相貌也不能太差。”
阎文应心中头摇,人家未婚妻相貌与你有什么关系?
小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走了走,说道:“正好朕想送人给郑解元,也顺便看看这几位妇人,皆说她们慈善,你替朕下一道口诏吧,宣他带着他几位娘娘进宮。”
“喏。”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全部在寺院里,于是阎文应也来到了寺院。皇帝下口诏,开门的小和尚同样又不敢怠慢,幸好知曰走了,不然这寺院俗气味会越来越重,能将知曰薰死。
几个娘娘一听眼中茫然,道:“让我们进宮啊。”
话都说不利索了。
“嗯,”阎应文淡淡说道,他可没有认为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儿子都将皇宮当成自家花园了,你们进进宮,很合乎情理。不过好奇的用眼睛往崔娴瞅,果然很漂亮,论长相,并不比尚杨二位美人弱,配得!
这可得看好了,明天又能与小皇帝为此事聊上两盏茶功夫,也是恩宠。
看到阎文应看自己,崔娴放开胆子问:“阎都知,陛下送什么人啊?”
阎文应摇了头摇道:“某也不知,陛下没有明说。”
郑朗头摇,阎文应不知道,郑朗却知道。因为即便这件事年底不发生,到了明年肯定会发生。但看着小妻子的神态,唉,顺便逗一逗她吧,对崔娴说道:“崔小娘子,你出来一下。”
崔娴被他喊到一株梅花下边,郑朗说道:“你可知道皇后正是因为妒忌才被陛下废去的。”
崔娴点了一下头。
“如今陛下送宮女给我了,让我怎么办呢?难道让我学房玄龄吗?或者你学房玄龄的娘子,为宋朝再添一个类似醋坛子的典故?”
一道选择题,两个答案。a:同意小皇帝送宮女给我做小妾。b:学习房玄龄的悍妻。都闹得李世民看不下去了,龙颜大怒,发脾气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啦,朕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以后不准嫉妒,就能活下去。二是继续嫉妒,立即就死。房氏说我宁可因嫉妒而死。李世民于是吩咐人拿来酒杯,说道:“那好,你将这杯毒酒喝下去吧。”
房氏毫不犹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李世民一看,道:“乖乖,我见了都害怕起来,况且房卿,”得,房卿,你自求多福吧,朕不敢陪你一道玩了。
而且崔娴比房妻少了一条最重要的优势,房妻在房玄龄没有发达之前,不离不弃,情深义重,所以房玄龄发达以后,才对她爱护有加,不仅是畏,也是一种爱与亏疚。
好难的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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