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推断
史逊头摇道：“育种司的一般人员只知道如何分类种植，以及种植片区如何与风向相配合。至于成品稻种所产出的种子能否用于种植，也只是讲与户部现有的技术人员，这些农夫应该不知道此事。另外，我已问过冰雪，这胡伯确定不知道这批种子只能种植一次。”
李响道：“如此看来胡伯定是不知道此事了，倘若他得知这三百斤种子只能种植一次，也不会冒险盗取了。”
史逊点头不语。李响又问道：“史大人可曾查了其它人等的来历？”
史逊道：“此事生后，我已将育种司的所有人员都清查了一遍，除了这胡伯之外，其余人等都是临安出生的本地人。而对于胡伯，也无人知其实真姓名，大家平时都称其为胡伯而已。”
李响此时已明⽩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更将史逊等人的心理猜得一清二楚。育种司直属户部，而此时育种司出了如此大事，史逊定然会竭力隐瞒下去。只是冰雪忽然遇到此事，便没了主意，这才会派灵珠前来通报，如此看来这也并非是史逊的主意了，否则又怎会不派育种司的人或临安府的人通报，而只是派灵珠前来呢？
倘若冰雪不告诉我此事，史逊多半要将我也隐瞒了，然后随便找个人替罪，便算结了此案。更何况知道这三百斤成品稻种的人极少，‘弄’不好的话，史逊极有可能将那三百斤稻种从账上抹去。不过话说回来，史逊也是史丞相的侄子，自然不会将此事怪到冰雪头上。
李响既然想得明⽩，也就放下心来，略作思索，忽又道：“史大人，这胡伯原是我的旧识，当初冰雪正需要人手，因此我便让胡伯前去冰雪山庄帮忙，只是没想到此人竟然起了异心，连我也给骗了。”
史逊听得吃了一惊，心想这胡伯是两年多以前来的，而你来临安还不到两年，又怎么会能认识他呢？他正待详问，又看到李响似笑非笑地向自己点点头，当下恍然大悟，连忙点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此人竟然连李大人也一同骗了，确实可恶之极。不过好在尚未造成太大的损失，只是以后的管理却要更为严格了。”
话虽如此，史逊仍自惊疑不定，心想李大人竟然也有意为冰雪开脫，听他的意思竟似要将失窃一事就此作罢，如此看来，我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
又听李响道：“至于那三百斤成品稻种，应该是当初记录有误了。据说这种稻种在第一年通常不会有太多的成品稻种产出的。”
史逊连连点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原来第一年竟然不会产出成品稻种，不过好在第二年应不成问题了。”
两人一时都不再说话，各自心中打着算盘。过了一会儿，史逊笑道：“既然此事已了，剩下的便是要仔细照看育种田了。早在几⽇之前，皇上已在临安城的西北边划出了一百亩⽔田作为育种之用，我已派人将育种田围了起来严加看管。对于目前这批种子来说，一百亩是有些太多了，不过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恐怕一万亩也不够用了。”说到这里，史逊不噤眯起了眼睛，仿佛眼前已出现了几万斤的新式稻种。李响听说已有了近百亩专用稻田，也甚感欣慰，心想如果有了朝庭支持，恐怕以后⽔稻之事再也不用自己‘
’心了。
史逊道：“这批种子到了秋天收割时，便能产出近两万多斤的杂‘
’稻种，以及另有两万多斤的⽗本与⺟本稻种，而到了明年秋天，便可得到几百万斤的杂‘’稻种了。皇上已经下令，如果稻种培育成功，这几百万斤成品稻种将免费放到各个产稻区，让百姓开始种植新⽔稻。不仅如此，户部还要在江南挑选最好的⽔田，另外再开辟几处育种地，专‘门’用于稻种的培植。”
李响大喜，道：“原来皇上与丞相早已有了安排，如此看来这育种司果然成立得好，只是史大人可要辛苦了。”
史逊听得连连点头。二人又说了一阵，李响忽然想起当时杨生宝曾说过，国中虽然向国外大量出口稻种，但是经过不断改良的⽗本与⺟本却严格控制，又道：“史大人，等到新稻钟开始大面积种植之时，杂‘’稻种固然可以任意放，但⽗本与⺟本却不能流传开来，否则大宋的粮食优势将不复存在。”
史逊点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皇上与史丞相也是如此看法，以后稻种的培育将只限在官办育种厂內进行。”
李响点了点头，已是彻底放下心来，心想如果朝庭认真起来，以其力量要办好这些事情简直是易如翻掌。
李响与史逊说话时，史冰雪一言未，直到史逊走后，这才问道：“李大哥，你…你方才为何说…”李响知道她说的是胡伯之事，当下淡然一笑，道：“冰雪，其实这次失窃的种子并不重要，因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一个‘女’孩子家要为整个育种司讲授技术已是不易，我又怎能让你再涉⾝其中。”
史冰雪不噤愣在当地，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其实…如果…”又看到李响仍是一脸倦意，忙又改口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一晚未睡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响点了点头道：“也好，我这就回去了。”说着，转⾝带着徐等人径直离去。
着李响逐渐走得远了，史冰雪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是想说，如果你有了困难或危险，我也会毫不犹豫地‘
’⾝而出的！”
…
李响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心中犹在想着今⽇之事。看史逊神情，显然早已确定是胡伯盗走了稻种，他之所以不加点破，一是因为胡伯是冰雪请来的人，二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毕竟育种司直属于户部，而他又是户部的尚书。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今⽇的做法是没有错了，否则我主动承担此事岂不惹他生疑？只是，如果换了旁人当这户部尚书，估计我也会说相同的话，毕竟这胡伯是从冰雪山庄中出来的。只是胡伯会将这批⽔稻运往哪里呢？
江南显然已过了第一季的种植时间，倘若他运往江北的话，应该刚好赶得上时机，只是万一有人将这批成品稻种所收获的稻⾕作为种子种了下去，岂不是要了人命？要知道那可是三四万斤不能播种的稻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