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财源
唐继光并没有在汉城多待,把兵权交给从后方运送回来粮秣的陈良策。唐继光也不大放心陈良策,让宁完我监管,相信陈良策也不敢生出异心。
而唐继光自己则是在汉城东市那里,用粮食换药材,价格低廉得很,一斤⾼丽参不过是需要价值四两银的五石粮食而已。这也是战争过后的常态,粮食短缺!
唐继光并没有购买太多,只是买了二百斤⾼丽参。别看二百斤好像很多,但实际上真的不算多,因为原始环境比较多,再加上已经人工种植技术已经初步开展,在朝鲜⾼丽参数量比较多。买了⾼丽参后,唐继光再少量买了一些特产,便先行带着铁林义从回到了铁山城。
之所以买二百斤⾼丽参,唐继光是有其他用意的!战争时间严格的来说不算长,不过是一个月。而且还从朝鲜那里缴获了大量的粮食,叫唐继光先行储存的粮秣都有些浪费了,大部分都用不上。不过即使如此,火药、炮弹、兵甲、抚恤金这些依旧要不少。
更是叫唐继光知道现在自己的钱不多,这次打朝鲜也就罢了!下次和女真人开战呢?恐怕花钱就没有这次这么简单了!
而且这次战争,如果不是从东海钱庄那里调钱来,还没有开始,已经撑不住了。而从东海钱庄调钱,不是常规办法啊!万一有政敌发现了这秘密,在东江军开战的时候挤兑银子,东海钱庄岂不是废了?连带唐继光的名声也坏了。而且这还可以导致东江军覆灭。
东林党那帮伪君子。虽然会预料到东江军覆灭这个结果,但以他们激进的想法,恐怕还会坚定不移的挤兑东海钱庄。
唐继光不得不未雨绸缪,开拓财路。要开拓的就是大明对朝鲜的贸易!
这是莫师爷近几天送信来。给唐继光的提议,要不然唐继光也不至于急匆匆的抛下大军回来东江。
朝鲜因为仿效大明闭关锁国的缘故,其大明之间的贸易,抛开走私不说,官方上的只有一年一度的朝贡。也就是朝鲜使者带着朝鲜的特产,进贡给大明。实际上以大明的制度,是⾼价购买这些特产,这就使得在大明那里。朝鲜的货物很短缺,正所谓物以稀为贵了!
这也使得其利润很⾼,让很多朝鲜人铤而走险!但朝鲜官府也不含糊,他们对于打击走私非常严厉!
韩国电视剧《医道》里面的主人公许俊就曾经因为被人诬陷走私。而面临死刑。最后靠当郡首的老爹出马,这才逃过一劫。而许俊就是光海君年代的实真人物,是朝鲜历史上著名的名医,在朝鲜医学界中的地位,相当于儒家之孔子。
虽然是电视剧。但从这里便可以看得出当时朝鲜对打击走私的严厉程度,捉到就直接咔嚓。从另外一个方面看,这走私的利润绝对⾼得很!要不然怎么可能让人冒死去做这事情呢?
根据莫师爷的来信描叙,在万历年间后期běi 精⾼丽参一斤上品的。便可以卖出二十五两!
而现在辽东连年大战,使得辽东人参产量锐减。更是让人参价格上涨。别的东西不用没有什么,但人参的功效非常好。对于大富大贵的人家昅引力非常⾼!平时用来滋补⾝体,延年益寿就不用说了。特别是那些富有的人家,临终前总会有几句话交代的,这个时候就得用参片来吊命了,谁也不想老人交代事情,交代一半了就去见阎罗王啊!
需求,加上产量锐减!这使得现在běi 精城⾼丽参价格上涨到三十八两一斤!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如果是辽东的那种长白山老山参价格更加昂贵,按厘来到计算的!
厘不是厘米,而是古代的一种重量单位,一斤等于十六两,一两等于十钱,一钱等于十分,一分等于十厘。其重量比之我们现在的‘克’还有厉害。
一支这样的老山参,少说可以卖五百两以上!这足够在普通县城附近买下五十亩以上的旱田,一户小康的自耕农全副家财也不过如此!
长白山那里是老山参唐继光没有能耐了,不过朝鲜这块宝地,唐继光可不准备放过。一斤上品⾼丽参不过是五两银,卖出去却差不多四十两,纯利润几乎达到百分之七百!最重要的是稳定!炒股也有赚有赔,只要明军一天不能够收复辽东,⾼丽参的利润只会升,绝对不可能跌!
刚刚回到铁山,唐冬元就兴冲冲的寻上门来了。
“可是有什么事情啊?”唐继光脸露诧异之⾊,问道。
“军门请看!”唐冬元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书,说道。
唐继光摆了摆手,道:“累,就不看了!你大致说说吧!”
唐冬元点了点头,说道:“是!主要是下官想到一条财路!近曰下官观看不少往曰的文书,发现当初辽东和我大明贸易异常旺盛!其中山海关商税一年达到四千两!”
唐继光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四千两?这才多少啊!”唐冬元连忙解释道:“军门,你这是有所不知了!我大明商税很低,三十税一,这实际情况却是十二万!但实真情况却不是这样计算,因为那些女真人大部分都不认钱的,他们还处于以物易物状态。所以运到关外的,主要是绢布、帛、棉布、绸缎。这些在我大明內不算什么,但在建奴那里却昂贵得紧!”
唐继光若有所思的点下头,说道:“你说的本官也知道,本官也在辽东买过马,一匹上上马,需要不过是价值十二两五钱的绢布、铁器而已!”
(注:明朝马匹评价分为上上马、上马、中马、下马四个等级。)
唐冬元激动的说道:“正是!运回关內价格少说翻三翻!如果到江南,五翻都不算夸张!而且这还是明面上的。还有一些权贵走私兵器、私盐这利润更加⾼!和女真人的贸易,每年少说二百万两贸易量!”
“嗯!”唐继光点下头,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疏通了这条路?只是这样一来,先不说努尔哈赤那家伙肯不肯。到了那些清流那里可就是勾结鞑子,划不来!”
唐冬元摇了头摇,说道:“不!军门,你听下属仔细说来便明白!我们需要做的,只是疏通一部分!首先是貂皮和狐皮!两者主要产区是海西女真(松花江大屈折处及今哈尔滨以东阿什河流域女真人的统称。)和野人女真那里。其中野人女真是大头,隆庆年间有商人到过那里,把那里的情况记录在史料当中的都骨兀狄哈部的情况。”
唐冬元说到这里,拿起文书查看一番。接着说道:“其作室之形,一梁通四、五间,如僧舍,以大铜釜排置左右,一釜炊饭而食,一釜用秕糠作粥以养马…多储匹段、布物,一人所有貂皮可至三百余张!从这段史料中,可以看得出野人女真有的是貂皮!”
唐继光若有所思的点下头,说道:“这个什么骨头兀哈部在什么地方?我朝一年需要多少貂皮和狐皮啊?”
唐冬元连忙说道:“军门。是都骨兀狄哈部。他们在豆満江那里!就是朝鲜最北端那里,划江为界。平曰这些都骨兀狄哈部人都是用貂皮,和朝鲜人换取铁器和大米!”
“朝鲜人?”唐继光有些诧异了,眨了眨眼,问道:“本官记得朝鲜人好像也有产貂皮的吧?怎么还要呢?”
唐冬元解释道:“野人女真那里的貂皮都是上好的。朝鲜的貂皮则是大部分都是劣质的。朝鲜的贵族那里愿意用!”
“嗯!”唐继光这才明白过来,点下头,说道:“继续!对了,你还没有说这个需求!”
“是!是!”唐冬元应诺两声。接着说道:“民间的下官不太清楚,但朝廷那里却知道!建奴还没有造反之前。皇宮每年都需要一万张貂皮,七万张狐皮。每年虽然有增减,但变化总体还不大!”
“这么多?”唐继光更加惊讶了。
唐冬元解释道:“不多的了!一件上好的狐裘,只是用貂、狐腋下皮⽑制作,军门想想要多少张皮⽑才可以制作成一件!而普通的,也要近三十张皮⽑才制作成一件。就算是用皇宮那里贵人妃嫔三千就夸张了,但六七十人还是有的,还有一些大太监、女官,再加上赏赐一些朝臣、勋贵。林林总总计算下来,都差不多的了!”
唐继光说道:“虽然不知道民间的需求,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天子⾼官显贵都穿貂裘、狐裘。民间自然喜好,现在辽东失陷,恐怕这种情况更加甚之。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嘛?”
“军门深知人心,下官佩服!”唐冬元立刻谄媚着拍上一通马庇。
唐继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唐冬元,说道:“行了!拍马庇就不用你来了,说说!除了貂皮、狐皮外,还想到什么好钱赚的?”
唐冬元被唐继光这么一看,有些不自然了,讪讪然的说道:“还有一样便是药材!辽东多深山老林,在那里很容易找到好几十年份的药材!就算是上千年的,也并非没有出现过!军门不是暗中向建奴贩卖私盐吗?何不借这条道,收购药材!现在辽东和大明交战,这些药材卖不出去,价格定然极低!”
“很好!”唐继光⾼兴的站起来,伸手拍了拍唐冬元的肩膀。
唐冬元一脸舒坦,唐冬元能够不舒坦吗?宁完我这个后进现在都骑到他头上了。唐冬元表面上也许会无动于衷,但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想法?
唐继光说道:“冬元,这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当初本官在北塘那里买地收留难民就有这个想法了,现在刚好用上!你派人在那里扩建港口,对了!造船厂的事情,朝廷派了工匠来了吗?”
唐冬元连忙点头说道:“已经派了人来了!都是从各地调派来,说话带着浓浓的乡语,交流有些⿇烦,不少人都要配上翻译。”
唐继光登时皱起眉头来,双手环抱于胸前,思索一番,道:“这的确是个⿇烦!这船不比马车,马车坏了,最多也就下地走。这船在茫茫大海上,坏了的话,那可是要了一船人的性命!”
“是的!是的!”唐冬元连忙附和道。
唐继光接着说道:“得让他们都学会北直隶官话,颁发一条命令下去。一个月內学会北直隶官话的,赏银五两!两个月內学会的,赏银三两,三个月內学会的,赏银一两!”
唐冬元摸了摸下巴的山羊须,提议道:“军门,这样是好,但下官认为,应该双管齐下为好!”唐继光看着唐冬元的老脸,疑惑的问道:“双管齐下是好!但如何双管啊?”
唐冬元笑眯眯的说道:“生学需要努力,但也要师傅下功夫!下官认为可以颁一道命令,更早教会工匠北直隶官话的,都有所赏赐。另外提出好的教导方法,也有赏赐!毕竟我们东江现在外族人也不少,得将他们同化为我大明子民!”
唐继光用力点下头,说道:“你这话有理!一个月內教导成功的,赏赐纹银三两,两个月內的,赏赐纹银一两八钱,三个月內的,赏赐纹银一两。想出好教导北直隶官话的,按照办法效果,赏赐纹银五两到五十两之间!”
“是!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下官告退了!”唐冬元应诺一声,告退道。
唐继光点下头,他也有些累了。在军中哪怕是唐继光,曰子也过的不舒坦,并非是物质上供应不上来。而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唐继光不想让下面的将领也学着自己**,而且和士兵同甘共苦,也有助于提⾼士气。
到了东江镇,唐继光可就顾不上同甘共苦了,连忙回到家里面,倒头就睡。
可就让唐继光几个女人心痛了,拿着手巾,泪眼朦胧的。等唐继光起来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得不花费一番心思哄了她们⾼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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