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程序之外的世界
58．程序之外的世界
吕振羽在京北逗留了大半个月才启程回海上。在这半个月里，他和⽗亲吕平一起完成了那篇半真不假的论文。在写论文的过程中，吕振羽才确确实实了解到一个资深专家写论文的功力。吕平搞人工智能许多年了，自然不可能每年都有成果，不过，自己名义上挂靠的学校可是每年要按照论文来计算成果的。靠着一点点小事情阐引申，东拉西扯写论文的功力，着实让吕振羽叹为观止。
论文除了理论阐述外，就是大量的试验方法和实验数据，而这些试验数据里，甚至有不少是他们⽗子两个随手填在表格里的。什么核实啊，验证啊之类的步骤，对于这篇动机不良的论文来说，牙
用不到。
岳珮虽然已经知道他们⽗子俩这次弄虚作假算是家国布置的任务，但他们这么胡闹，还是让做事兢兢业业的岳珮批评了一通。
将炮制好的论文
给陈昌儒之后，吕振羽就准备回海上了。而同时，一家三口
聚了一阵之后，吕平和岳珮也要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
由于京北方面，数字图腾的培训名义上还在进行，吕振羽就独自启程了。虽然没有刻意和海上方面联系，也没有再问起关于江颖秋的事情，但吕振羽登上机飞的时候，一班从海上飞往京北的班机上正好有江颖秋。
回到了海上，吕振羽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回家，然后给陈宁了个邮件，让陈宁下班之后把央宗和纪容带回来，大家一起吃顿饭，顺便还要和陈宁聊聊公司的事情。
并不是吕振羽不热爱工作，而是这么贸然回到公司，和原先告诉公司里的行程并不符合。虽然有全安局也不知道海军的人帮衬着呆在那个度假村里“培训”倒是不担心会穿帮，但吕振羽觉得，这种事情和公司里的人解释起来⿇烦。何况最近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非常赶进度的项目，也就权当作休息几天吧。
在吕振羽不在的这些⽇子里，作为副总裁的陈宁也只不过多承担一部分⽇常管理和决策方面的事情，网络游戏组和实验室她是帮不上忙的，工作也说不上太忙。6点多一点，她就带着央宗和纪容，来到了吕振羽租的那套相当大巨的房子。而吕振羽，已经准备好了満満一桌子好吃的东西等着她们了。
等几个美女吃完了晚饭，纪容和央宗识趣地躲进了房间，不过看她们样子好像真的有什么要讨论。
“她们最近在弄点什么？”在学校上了正轨之后，吕振羽除了偶尔去看看之外，就很少自己去讲课了，而最近离开了相当一段时间，他还真的不知道学校那里生了什么。
“海上市中生学辩论赛吧。”陈宁回答道。
“她们报名参加了？”
“不是，央宗和纪容都是辩论队的陪练。这次全体生学都参加进去了，4个队员，8个陪练，两个人是领队，两个人负责后勤，其他人专门负责收集资料。他们还自己拉来了个复旦大学前几年的一个大生学辩论赛的最佳辩手来当指导，另外还有个指导老师。而且，学校那边老师都没有出面，也没来找公司这边，就是开头的时候了个申请，还有预算什么的，其他所有事情都是他们自己跑，自己联系的。这帮孩子们现在蛮能⼲的。”
“预算案？”吕振羽听到这个词汇愣了一下。
“对，因为要买些专门的杂志和书籍，去图书馆查资料和复印，还有来回的路费，偶尔还有用餐费。还有就是聘请教练和指导老师的费用。预算案的格式和內容都很完整，回头我拿给你看。这些孩子，最近这段时间都对公司运作很感趣兴，从小事情上开始学呢。”陈宁的话语中不乏骄傲。
和那些年龄差不多，在普通的⾼中里学习的同龄人相比，麒麟书院的这几十个生学毫无疑问要幸福得多。虽然要学的东西只有比普通的⾼中生多，但由于学习的方法，环境之类的完全不一样，他们的负担反而小了很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参与社会活动和实践。或许，短时间里，这些经验并不能成为他们的优势，但长此以往，当他们的社会经验和人际经验积累得越来越多，再加上比较強势的知识底蕴，他们将来的展要比从应试教育的窠臼里出来的那些生学乐观得多。
而现在，这些孩子，居然自己开始对成*人掌握着的商业世界感趣兴了，还自从一些小事情上开始学习，模仿，虽然稚嫰，但只要有了这份用心，他们的成长也是可以预见的。
吕振羽点了点头，说：“这些⽇子，公司里情况怎么样？”
吕振羽虽然和公司一直保持着邮件方面的联系，但这种联系毕竟很有限。自从im软件开始普及，而数字图腾也不噤止在上班的时候用qq，msn什么的，大家写邮件的兴致都不是很⾼。从邮件渠道得到的信息着实有限。
“⽇常业务方面没什么问题，路德坤已经给了联合国总部一个方案，初步的报价是1。1亿美元。包括部分网络的更新和设备换代。这几天就在和联合国方面菇蘑这个事情，价格上再降低一点就成了。…你的网络游戏组比较够腾折，进度倒是不慢，按照你的⽇程表，大家都盯着，又了11o%的进度。就是你组里的一些人好像又腾折出了什么技术，最近正在和实验室的人配合着弄，技术我不懂，要不回头你让柳源侠过来给你汇报一次吧。…实验室方面，好像
惨的。钱倒是化得不多，因为他们刚开始就卡住了。”
“卡住？”吕振羽摸了摸下巴，说：“哪里卡住了？”
“谁知道啊。”陈宁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陈宁也知道，对技术几乎一无所知已经成为她管理公司的一个很大的障碍，但技术方面的事情，饶是她聪明异常，但也不是短时间內能培养出来的，哪怕有个基本的宏观的概念也很困难。
不仅仅是陈宁，连带着雷涛和彭汉年这两个负责销售和市场推广的人都面临着在技术方面缺乏必要的知识背景的情况。虽然他们适应能力都比较強，以前也都在It方面的公司工作过，绝对不能说是缺乏对it的认识，但一般的it公司，销售的产品什么的技术都不难理解，或者说，在销售的时候哪怕他们不理解，一样能卖掉。
但数字图腾推出的几个产品，技术含量都比较⾼，虽然在零售市场上，只管卖就行了，他们不必多花太多心思。但各种广告文案，公关稿件之类的，对需要提到的技术什么的，他们就不甚了了，有时候甚至要从实验室找人去把关。
并且，除了零售市场外，更昅引他们的是集团采购的单子，由于他们的产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并不面对多少竞争，可是，在洽谈的时候，他们仍然需要搬弄技术细节去达到说服对方采购，或者在采购洽谈中争取更好价格，技术背景的缺失，让雷涛这个谈判专家有时候只好按照实验室提供的说明文档整段整段背下来。
吕振羽也知道这个情况，看了陈宁这幅样子，也不好说什么，随口说了句：“等京北那拨人回来了，实验室进度上了正轨，我找个时间给你们讲技术吧。你们反正只需要大致了解，并不需要知道太深的东西，应该可以很快上手的吧。”
“希望是。”陈宁点头说。虽然她知道，一下子把公司整个⾼层拉走了进行技术方面的普及培训，虽然会对公司短期的事务处理带来些不良影响，但怎么样也好过长期无法正确理解技术而导致工作中出现问题。
“你对纪钧叔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陈宁突然问道。
当天吕振羽和纪钧通了电话之后，纪钧就给陈宁打了电话，大致说了一下他们通话的內容，还对陈宁说，吕振羽最近好像情绪不⾼？
“没什么意思。…你指的是我说的什么？”吕振羽对于陈宁如此地无孔不⼊稍稍感到有点郁闷。
“你说，公司可以给家国，自己去当个研究员什么的。你怕什么？怕有人拖你后腿，给你穿小鞋？”陈宁小心翼翼地问。
“从常将军给我看他们那里谁写的一个报告，关于要将我控制起来，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了。现在，看起来数字图腾经营状况不错，看起来有点像大公司的样子了。可是，实际上，数字图腾就是那几个拳头产品，和现在正在拼命进行技术积累这两块，整个公司的体系并不完整。要说规模，国內软件业算是能排上号了，但那是因为国內的软件业实在太不成气候。即使如此，不是还有人眼红，有人看我们不惯？…我还是真的怕有人拖后腿，有人给我小鞋穿。我也是队部大院长大的，什么是派系，什么是权力斗争，我懂。不过，事不关己倒也算了，要是别人真的把脏⽔往你⾝上泼，你能怎么样？…我有一个梦想，也有一个计划。如果这个梦想注定无法实行，我宁可在我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就被扼杀掉，而不是等我一步一步走到哪里的时候，突然跳出来个人对我说，此路不通。…要么，全力支持我，要么，就现在说清楚。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只是一个程序员，而程序之外的事情太广阔了。现在的研究课题就出问题，那将来呢？到时候随便跳出来个人来指手画脚，我怎么集中精力做我想做的事情？一旦我的计划开始运转，那任何敢于阻挠我的人都是我的敌人，而对待敌人，我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彬彬有礼了。”
“你知不知道，只要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陈宁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宁宁，我知道。可那又如何？我不想受你保护。…就算你愿意保护，我也愿意受你保护，你又能保护我多久？一辈子？”吕振羽呵呵笑着，并没有任何不満的样子。
“我知道你担心的事情了。…你做的事情好像很有趣。”
“哦，你能看出来？”吕振羽看着陈宁，问。
“虽然我并不了解什么技术，不过，把你感趣兴的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好歹也知道个大概。虽然我不是个好的公司导领者，但我却是个还不错的报情员。”陈宁斜斜看了吕振羽一眼，说。“…你放心去做你喜做的事情吧。上面已经有决议了，你当不成研究员了。”
听到陈宁说的后面那句话，吕振羽的⾝体绷紧了一瞬间，随即又放松了。他并不感到狂喜，或者类似于，接近于喜悦的任何感情，而是感到心中的担子放了下来，如释重负的轻松，让他长长吁出一口气。
“谢谢。”吕振羽这样对陈宁说。
“那为了这个好消息，你是不是应该有什么表示？”陈宁这一刻的表情，立刻没有了刚才蹇着眉头的严肃劲了，而像个做了什么好事情，正在讨赏的小姑娘。
“哎，你要什么，说吧。”吕振羽皱了一下眉头。吕振羽并不吝啬，但这个不吝啬也就是在他所处的那个消费⽔平上不吝啬而以。而他的消费⽔平，和陈宁完全是两个级别的。
吕振羽清楚地知道，陈宁要是说想买条裙子什么的，那就绝对不是沿着淮海路走一圈能搞定的事情。虽然吕振羽现在是数字图腾的总裁，但公司的钱和自己的钱还是不一样的，吕振羽现在可是靠着每个月的总裁的薪⽔，加上网络游戏组和实验室的工作支取的薪⽔过⽇子。虽然说起来，每个月也能拿到5万多，扣除房租，生活费什么的“俭朴”的吕振羽存下3万5千是肯定没问题的。但这次在京北，吕振羽可是从自己的帐上划出了老大一笔钱，将自己家里在京北的那套房子的款贷全部还清。现在，他的卡上，大概还剩下2万多一点。要是陈宁狮子大开口，那他可就尴尬了。
“明天中午陪我吃饭啦。地方我选哦。”陈宁笑着说。
吕振羽掂量了一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