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探亲假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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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谅进了雁回居的东暖阁,二夫人⾼氏道是他腿骨没长结实,叫人不必挪动他,仍叫他坐在轮椅上,然后亲自拿了缎面小被儿给他盖了腿,庒实了,又叫丫鬟拢了手炉过来。
年谅笑道:“婶子多虑了,近来已经没那般不结实了。”
⾼氏因摸着他的⾐服冰凉,不由皱眉道:“这⾐服都冰手了,还说嘴!结实就好,可也别结实点儿就瞎腾折。若吹了风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年谅只得笑而不语,打丫鬟手里接过手炉,抱着焐手。
⾼氏叫丫鬟们撂下茶后就都打发出去了,然后方嗔道:“我的儿,多冷的天儿!什么急事这么巴巴的过来?下次有事打发个人过来传个话儿,婶子去看你就是。”
年谅忙道:“真是不碍事了方过来的。婶子也说天冷,怎好劳动婶子?”
⾼氏叹道:“你倒是知道顾惜人,可怎的不顾惜自个儿⾝子?还指着养这一冬,来年开舂好动⾝呢。再腾折,看明舂走不上你着急不!”
年谅嘿嘿一笑,然后道:“侄儿的事儿也是和明舂启程有些⼲系的。侄儿想明舂走了,便不知道多暂回来——许是三五年也不回来的。便就思量着,年前放这些要跟着南下的人回家探看探看…”
“你还想着三五年不回来?”⾼氏皱了眉头打断他,道“六郞,你也知叫你出去也只是权宜之计。你真个不回来,老太爷定是头一个不答应。你⽗亲已是在理州连任多年,便不说皇恩浩,便单看他年岁,还能再任多久?总归是要回来的。你要把这边大房主位让给十郞?你才是年家嫡长孙!”
年谅虽然心底打算着永不回来才好,但这会儿说这话却不是为的这个目的,不过是给下人们几⽇宽泛,找个说辞罢了,却没成想引来二夫人这番教训,忙陪笑道:“侄儿失言,婶子莫怪。侄儿也就这么一想,也是瞧着这一个月来,腾折得他们够呛,想给他们个松快。”
⾼氏板了脸,道:“你别混赖,你那点心思,婶子还不知?婶子也不劝你,只把话摆明⽩这里,你是嫡长房长孙,便是你让,也轮不到十郞做,你让出去,还有四房二郞呢。十郞不是嫡子,怎么都不是。宗长、爵位,都轮不到他。回头功劳不是你的,怨言都落在你⾝上!”
年谅低了头,没言语。他于宗长、爵位都不上心,未尝没有一走了之的意思。虽然他对那几个同⽗异⺟的弟弟并不喜,甚至多有记恨,但是如果十弟年诫来当这个嫡长孙,他也不会横竖拦着,甚至可能都不会别扭,毕竟是他不要才让出来的,和被夺了,到底不一样。但如今二婶说的也没错,若他让,便就是让给四房五房了——嫡子可不单长房,还有四房、五房;而这嫡孙,年诫因着生⺟佟氏是填房,所以称不上这“嫡”字,宗长便只能往四房二爷、四爷、五房八爷上面排了。彼时怕是⽗亲也要咬着牙恨他了。
⾼氏见他不语,叹了口气,道:“你也别嗔着婶子话说得重,你且自己想想清楚是不是这个理儿。”
年谅一怔,忙抬头道:“侄儿不敢。婶子都是为的侄儿好,侄儿省得。…只是今儿这事,侄儿…实在想说的不是自家这些,是想给下人们讨个恩典,也让他们松快两⽇。”
⾼氏认真瞧了他半晌,挑眉道:“你若真个没那么想,婶子便也不说了。放下人们回家瞧瞧也没什么,这话就是到老太君那边,也是你的仁善体恤。你既来问我,就是不想跟四房那边招呼了是吧,行,婶子替你做主了,回头婶子跟老太君那边代去。只是你这边,怎么个放法要想妥当了,别都放走了,回头要使唤的时候抓不着人。”
年谅挂上了笑脸,道:“婶子说的是。”他顿了顿,又谨慎道:“婶子,我也…许了満娘回家了。”
⾼氏一怔,皱眉道:“你可知道満娘是卖了死契的?!不是咱们不仁义,是规矩就是规矩,你许了她,旁人呢?”
“婶子,这些侄儿知道。”年谅缓缓出了口气,略有涩然道“只是,満娘这遭因侄儿受累…而侄儿能做得主的事…也不多了…”
⾼氏闻言也有些心酸,沉默半晌,长叹一声,道:“我的儿,便是你忒心慈。罢了,这事依着你自己的心意吧。有什么事婶子给你担待。”
年谅勉強一笑:“先谢过婶子。回头叫満娘来给婶子磕头。”
⾼氏摆了摆手:“别腾折了。她知道是你的恩德便成,不在磕头不磕头。我的儿…”她叹息着,点了点他的额头“你总是这般顾惜旁人,多暂能顾惜自个儿呢?”
年谅笑道:“侄儿真个是一向最顾惜自个儿了。”
⾼氏摇了头摇,理了理他的头发⾐襟,半晌,道:“昨儿常走动的几家送腊八的节礼往来,提了些别家的话,我忽就想起些个事来,原就想着多暂和你说…那荣祥街陆家的四姐小,可是明年这个时候就要及笄了。”
闻言,年谅脸上僵硬起来,眉头紧皱,像寻求某种确认似的盯着⾼氏的眼睛,见⾼氏微微点了点头,他的脸⾊越发沉起来,半晌摇了头摇,赌气似的嘟囔了一句:“娶谁家也不想娶他家。”
荣祥街陆家是现任吏部左侍郞陆西原府上。
陆西原和年家大老爷年崴是同年,后又同在工部为官,两人关系十分亲近,就约为儿女亲家。因大夫人郑氏前面几个孩子都没站住,所以这最后亲事的落在年谅和小他一岁的陆家三姐小⾝上。原本大家都是担心年谅不长寿,没成想这陆三姐小更短命,没到十岁便意外夭折。
陆家似乎不想这联姻告吹,便想继续顺延,合了年谅和四姐小的生辰八字,见也相配,便提出把比年谅小五岁的四姐小许给他。
彼时年崴已经到西北上任,年老太爷这边也没吐口,亲事便只这么拖着。起初陆家还频频询问,逢年过节就把陆四姐小带过来年府给老太君和给位夫人磕头请安,年谅十三岁中举之后,陆家来的也越发勤了。而到了年谅十四岁那年大病之后,陆家便没了动静。年家心知肚明,也就准备此作罢。
又得一二年,陆西原升了吏部侍郞,论理他家应是提亲不断,谁知他反而旧事重提,又和年老太爷提了从前那桩婚事。因着吏部管着员官考评晋升等事,年家也不会直接拒绝得罪于他,年老太爷只好道是两个孩子都尚幼,待陆四姐小及笄之后再提不迟。
如今,这陆四姐小也十四了,眼见明年就要及笄。
⾼氏没理会年谅那赌气似的“不娶”之词,兀自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道:“若说门第,他家倒也及得上…”
年谅晃了晃脑袋,撇了撇嘴,道:“婶子,咱家已是有个将军千金了,我再娶个将军妹子——都是将军的,家里怕是要盛不下她们了!”五武氏是将军千金,陆家四姐小则是地道的将军妹子——陆家二爷陆绍雱如今是从五品的游骑将军,算是年轻将领中颇得圣恩的。
⾼氏噗嗤一声笑了,道:“若是大郞再晋一级,你不也是将军兄弟了?”年家三房大爷年诀现在辽州军营昭武校尉。
年谅也笑了,末了喟然道:“侄儿只是想起这‘将军’二字没得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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