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好和井径绝尘埃 15、局中人⑩
话说在头里:
这章显示是三千来字实际字数一万零四百。
嗯我对三房太有爱了笑写五姐小这段写的太长又舍不得删掉虽说实际上和剧情很有关系但仍怕被人说讲不相⼲的浪费大家银子(咳咳主要也是写太长了)所以这七千字免费奉送希望可以少挨骂。
再次解释对于包月读者来说没赚也没损失咩;对单订读者来说算省了点儿…
十六爬走敬请观赏。
以下正文
卷五好和井径绝尘埃15、局中人
⾩泽年府三房后院
⾩泽的六月也已是大热五姐小生⺟关姨娘的屋里却是门窗紧闭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关姨娘倚着半旧的青缎靠背躺在上⾝上穿得立立整整的却还盖着夹被一张脸焙得通红布満了细汗妆也有些花了梳得整齐的头更像⽔捞过似的精精。小丫鬟芍药拿着帕子帮她拭着额头鬓角口中道:“要不主子躺躺吧…叫姑瞧见再…”
“没事儿没事儿。”关姨娘收回望向琉璃窗外的视线不耐烦的打断她道“说了多少遍了。有功夫说这些牢什古子不如往前头看看诊儿多暂过来。”
芍药忙道:“主子稍安茉莉去看了呢。定是夫人⾼兴多留了姑会子。”
关姨娘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目光一早飘到窗外口中嘟嘟喃喃不知道说的什么。芍药拿手背蹭去鼻尖上地汗偷偷叹了口气帕子又落在自家主子额头上。
一炷香的功夫院里热闹起来。老远就听见九姐小十四爷生⺟⽩姨娘那特殊的大嗓门声大语快爆⾖子一样叽里呱啦而后才见三房姬妾丫鬟众星捧月般护着五姐小年诊一路嘻嘻哈哈过来。
关姨娘的丫鬟茉莉先一步跑回来挑帘子就喊道:“主子姑并诸位姨来了。”
关姨娘喜上眉梢眼仁儿都乐开了花道:“一早看着了。还不快请进来。”芍药忙掖了帕子出去帮着相。
七爷生⺟谢姨娘并⽩姨娘一人携了五姐小一只手进了屋后面一连串跟着三老爷的另四房妾。谢姨娘未语先笑道:“姐姐姑来瞧你了。”又拉五姐小往边儿去口中道:“姑关姐姐可是盼了有⽇子了。”
五姐小被带着坐到边眼圈微红勉強笑着问好又道:“姨娘觉着怎样了?可请大夫了?”
关姨娘还没吱声后面⽩姨娘先就笑道:“请了请了。七爷去请地每⽇里都过来瞧脉呢!瞧时辰这一会儿就能过来了。哎呀有咱们照料着。姑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关姨娘脸沉了下来立了眼睛去瞪⽩姨娘只女儿在跟前不好作谢姨娘在一旁瞧见了忙陪笑道:“姑和关姐姐好生说说体己话咱们就先告辞了回头再来陪姑。”说着一手拽了一个妾就要往外走。
⽩姨娘还站着没动五姐小已经站起⾝。腼腆谢过开始送客了。她也不好再呆只好跟着出来了。
牛鬼蛇神撤离跟着五姐小回来的媳妇婆子一早被年府管家媳妇请在外面用茶用饭这边茉莉怕主子不好说话又把伺候五姐小的陆家丫鬟并陪嫁丫鬟让到别处喝茶让芍药在外间伺候。只留了这⺟女在屋里。
五姐小还未说话。就被关姨娘一把拉到怀里带着哭音儿叫了一声诊儿。又像女儿幼时那样搂着她不住拍她忽然想起自家病着忙将女儿推出去多远口中忙不迭道:“瞧我竟忘了…”
五姐小眼角已见了泪一把抓住生⺟低声道:“姨娘不妨事。”
关姨娘伸手抿去她的泪又摸了摸她的脸道:“瞧着可比五月节时瘦了。你的荷包我都收着了针脚可真细可是熬人伤眼睛呐你如今是金贵人何必还费神做那牢什古子?瞧瞧这人都累瘦了…”
她可是想煞了女儿自回门之后她再没面对面见着女儿说说话端午之后陆绍虞同五姐小倒是来过年府请安但像关姨娘这等⾝份上不得台面堂前宴上都没她份儿只远远的瞧了女儿一眼罢了。
“也没什么做惯了的。”五姐小勉強一笑道:“姨娘安心不是为地那个。是近来多少有些苦夏恹恹的不大吃得下东西。”
关姨娘忙道:“你从前没这症状可是陆家厨子做的吃着不惯?可找大夫瞧了?”
五姐小道:“没。也没什么。”她声音小下去道:“这点子事儿没得劳师动众的。”
关姨娘忙道:“诗礼人家规矩是多咱们家不也多!只咱们房头…哎嘿瞧我这说的什么。那个你守着些规矩是对可也别苦着自个儿正好一会儿大夫过来叫给你瞧瞧。虽不是什么大⽑病可也是自个儿难受不是。”
五姐小讷讷的转而问道:“姨娘觉着⾝上怎样?”
“没事儿没大事儿大夫都说吃几剂药散散就好了。”关姨娘又递了绢子与女儿擦汗道:“要汗屋里热委屈你了。”
五姐小忙接过来又道:“姨娘怎的穿得这样多?虽是汗不如盖被这多不舒坦。我与姨娘更⾐躺下吧。”
“不用不用一会儿大夫来了再躺不迟。”关姨娘怎么瞧女儿也瞧不够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的看笑道“你难得回来咱们多说会子话。这俩月可好?听说亲家老爷要⾼升了呢哎呀呀。可了不得这下不知道多少人往咱们房头来呢老爷极是⾼兴地…”
五姐小有些尴尬笑得十分勉強只点了点头。
关姨娘已经习惯了女儿地木头子笑着拉着她的手自说自的道:“这回夫人待我也好多了。这不病着也没叫出去庵里。知道今儿你回来。夫人还来念诵了一回留了两包香茶…哎呀瞧我记光顾着喜了!芍药!芍药?!怎么不快把夫人拿的香茶与你姑沏上!”⾼声喊着芍药沏茶。
五姐小刚道不用那边芍药已经是端了茶上来。
“尝尝尝尝。闻着可是香呢。”关姨娘见女儿端了茶相让自己心里极是熨帖忙道:“我喝过喝过你尝尝!我是借了你地福气了!如今谁不说我生了好女儿!也莫说我。你嫁了这等好人家咱们房头…不合家都是借了你的福气呢。就说六娘…”
五姐小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睑又端起茶盏来掩了苦笑。
关姨娘这说着又想起一事来忙喊芍药开箱子拿匣子过来向女儿道:“也是病着糊涂了我这忘这忘那的上个月老太君那边儿腾库赏东西咱们房头得了两件镯子夫人没看上。与了我们样子是老气些可我瞧着质地还是好的也不辱你⾝份就与你留着的。原想叫七爷多暂给你捎过去他也没得空。正好你今儿拿回去。”
五姐小忙道:“姨娘留着戴吧。我那还有。”
关姨娘道:“我戴作甚么!戴了也只气气姓聂的那娼妇(六姐小的生⺟聂姨娘)罢了。她还想与我争来着。我呸若不是你。六娘哪能定下那么好的人家!都说裴家有好几个布料铺子呢儿子还是个举子!她寻思什么呢!陆老爷一⾼升裴家就来提亲还能是六娘自己地本事?!她不来谢倒还摆谱说说话便急眉⾚眼的我呸呸!诊儿我告诉你啊回头裴家爷们要前程必是要找你这门路的你可别与他们客气啊!”芍药捧了匣子过来关姨娘取出个雕喜鹊登枝的⾚⽟镯子拉过女儿手就要与她戴上。五姐小忙缩了手道:“姨娘真个自己留着吧。”
关姨娘哪里依抓着她的腕子往自己⾝边儿带口中道:“从前好东西也到不得我这儿哎不说也罢这回有个体面的你还不要不成?”她到底病着推搡一下便是大起来。
五姐小不敢再挣忙伸手去接道:“谢过姨娘…”
关姨娘笑道:“这才对我与你戴上。大热天地怎了穿了窄袖这也不好…”
五姐小躲避不及被她了袖子套了镯子关姨娘地笑容也就此僵在脸上眼睛勾直勾的瞅着五姐小地胳膊那雪⽩藕臂上赫然几处青紫伤痕新旧相叠触目惊心。
五姐小极是尴尬忙伸手去放袖子惶然道:“姨娘…没什么…不小心撞地…”
“你莫要哄我!”关姨娘紧紧扼着她的腕子眼里漫起⽔却又噴着火恨恨道:“到底怎么事儿?!你可是正房陆家还敢…还敢…还敢作践你?!”
她年轻时候虽得过三老爷的宠却也不是没挨过打在她眼里为妾为婢的挨打也就罢了女儿可是正房正房呐!况且堂堂年家姐小…
她越想越气说着忽然掀被就要起⾝下地口中怒道:“走去回夫人、老太君去凭他陆家天大地官还能大过咱家老太爷去?你是年家姐小正经的正房他竟敢这般作践你…”“姨娘息怒姨娘息怒仔细⾝子…”五姐小泪珠儿滚滚而下拉了生⺟的胳膊往上扯口中只道:“原是三爷多喝了两盅…我没事的…姨娘仔细⾝子啊…”芍药在外间听得里头吵嚷起来忙不迭进来见关姨娘挣扎着要下地。唬得不行忙扑过来劝慰。
关姨娘被按回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紧紧攥着女儿的手泣道:“你莫哄我。到底怎么事儿?别⽩⽩受了委屈…”
五姐小⾁子只是嘤嘤的哭半晌才低声道:“无事姨娘莫念着…”
“怎会不念着?你若想我安心便与我说实情!”关姨娘抹着眼泪道“若是小夫口角这天下没个牙齿不碰⾆头地倒还罢了可若是…姑爷怎的这么狠地心!你是正房。你都被他打了哪里还降服得了下面那两个妾?!”
五姐小依旧是哭只重复道:“姨娘仔细⾝子莫念着了…”
正说话间外头七爷请了大夫来谢姨娘在院里便⾼声说了关姨娘忙抹了把眼泪芍药忙服侍她更⾐躺下又与五姐小整装这才去开了门。又请谢姨娘的丫鬟代为喊茉莉她们过来伺候。
谢姨娘进了屋瞧见这⺟女俩脸上都是泪痕心里也是酸楚孩子都是娘的心头⾁。哪一时不是挂着地?自家生的儿子好歹⽇里能见着这还牵肠挂肚的;这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地⽔了泼在近边儿地月余还能走动走动泼到外⾩的三年五载也见不上一面可是想断娘地肠呦…
她竟也不好劝怕提两句⺟女俩更难受。便強笑着岔开话道:“七郞请了大夫来呢姐姐快叫看看正好姑也在叫姑听听姐姐大好了这心里不也就踏实了!”说着叫自家的小丫鬟过来展了屏风。请五姐小屏风后面坐了。好听着大夫诊脉。
关姨娘这边隔着帐子又道:“待会儿与五娘也看看她苦夏呢…”
谢姨娘満口应着。又陪笑向五姐小道:“姑还是早先那子不愿⿇烦地。这小病不打紧却是自家难受呢。姑是金贵人当多顾惜自个儿才是。”
七爷这会儿也进来了乐不乐意的也得往屏风后面来走个礼节与五姐小两厢见了他扯了一张面⽪露出点儿笑来道:“瞧五妹妹清减了。”
五姐小含颌道:“谢过七哥哥和谢姨平素关照我家姨娘。”
七爷忙道:“自家人这不就外道了?甭说别的往后我们还要五妹妹多关照关照呢…”
五姐小本不善言辞也说不出什么客套话了讷讷的头越低了七爷瞧着也闷陪笑告个罪转出去看着大夫诊脉。
关姨娘这边病情还是老样子方子也没改动只叫散透彻了就好了。落了帘子大夫又与五姐小把脉搭了片刻他便笑着起⾝口称恭喜道是喜脉又道因方一个来月还未坐住胎姑⾝子虚些自家要多注意他再开个方子与她好生调理调理便是。
“当真?!”关姨娘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扯开帐子喜极而泣道:“诊儿有了?阿弥陀佛这下可好了!”
谢姨娘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真个是神佛保佑!前几⽇五那边有了⾝子如今姑也有了老爷既添了孙子又添外孙子真个双喜临门!”
七爷愣怔片刻心下狐疑脸上却立时堆起笑来道:“五妹妹大喜!”
偷眼见五姐小脸上既无喜又无慌张竟是一脸的茫然又带了点子恐惧他心里翻了一翻无喜便不会是陆绍虞好了不慌怕也不是私下偷人莫非…一锅烩了…?
想着聚七爷也尴尬起来忙咳了一声作掩饰陆家的事陆家自己料理去孩子左右跑不出姓陆不是自家便即请了大夫出去开方子又往外头去报喜。
关姨娘这边一个劲儿的抹眼泪谢姨娘见五姐小兀自愣神不由笑着拉了她过来按到关姨娘⾝边笑道:“瞧瞧咱们的姑可是喜得傻了。”
关姨娘搂过女儿一边儿拍一边儿道:“这可好了你是正房又这么快生了儿子往后看谁还敢作践你!”
五姐小一言不伏在生⺟怀里长长的眼睫遮了那双漂亮的杏核眼。也遮了眼底一片死寂。得空送到陆家去。
七爷哪里肯去陆家拿了那小⾐裳小鞋更觉得讽刺。只皱眉道:“姨娘也太心急了些哪里这么快就用得上这些了!。”
谢姨娘瞪他道:“若不是你鲁莽我这会儿当是与你做这些才是。好端端当三喜临门就叫你给…”
七爷头都大了这事儿他也郁闷没郁闷自家喝⾼了没个节制只郁闷续芳肚子里有种不自知还往他⾝边儿凑合嘟囔道:“姨娘。这事儿骂也骂过我了也消消气吧。我也冤枉都是那小蹄子糊涂!我若知道她肚子里有了哪里会碰她!也是无心之过么。…该着命里没这儿子…”
谢姨娘还待再说七爷忙岔开话头道:“这五妹妹手最灵巧许是自己就做了且陆家什么人家也用不着旁人做这些。姨娘没得⽩累自个儿不是!”谢姨娘道:“多少是个心意。当初怀着你地时候你关姨娘与我子
七爷头越大了忙道:“五妹妹出阁时没少与她添妆。能买多少子儿?!姨娘这份心意已是到了的!”见着生⺟又是要抹眼泪忙道:“…行行姨娘莫嗔我了。我去送还不行!今儿就去还不行!只姨娘顾惜着自个儿⾝子下回别做了。”
谢姨娘这才破涕为笑道:“送到了打人来给我个信
很快谢姨娘就收到了儿子打人送来的信儿却不是东西送到了而是丧讯。
“五姑在园子里散心失⾜滑进了荷花池…殁了…”小丫鬟来报与谢姨娘道“七爷被老爷叫去前面商量着丧礼的事儿。少一时再过来瞧姨…”
谢姨娘整个人都傻了犹在梦中浑浑噩噩地同关姨娘报了丧直到关姨娘“嗷”地一嗓子嚎出来她才醒过神了忙要去劝。关姨娘却是一口气没哭出来。反厥了过去。
屋子里登时了套谢姨娘也慌了手脚。忙这边捶打着那边喊着人叫大夫救命。
大夫没赶来倒是以聂姨娘为的姨娘们过来瞧了热闹名为帮忙却是不动手光动嘴风凉话一拨一拨的丢过来谢姨娘又气又急恨不得一子把这群人都打死才⼲净却是人单势孤斗了两句嘴败下阵来。
好不容易大夫来施了针关姨娘醒了过来开始嚎啕大哭。因七爷也跟着来瞧了一眼谢姨娘这才有了仗势直起板把那群妖精都骂走了回⾝好言安慰起关姨娘来。
因着有汗关姨娘头凌的粘黏在脸上显出几分疯癫脸上病态的红⾊褪尽好似那些⾎都转到眼里脸上只剩骇人的⽩布満⾎丝的眼瞪得圆浑 勾直勾地盯着谢姨娘死死抓着她地手咬牙道:“陆家杀人!陆家杀人!诊儿⾝上都是伤!是陆家害死的诊儿!是陆家!”
谢姨娘恐惧起来一边儿菗手一边儿颤声安抚。七爷听了两步过来顾不得什么一把掰开关姨娘的手喝斥小丫鬟上来照料拉着生⺟出了房间。
谢姨娘拍着口被儿子抓着的手臂一直在抖颤声道:“这事儿…这事儿…”
“这里没姨娘的事儿姨娘别跟着掺和了。”七爷冷冷道“一会儿我叫人来给她灌安神地药。别叫她浑说。”
谢姨娘张了张嘴却一点儿声音也没出来。
“姨娘歇着吧我还得同五哥商量事儿去。”七爷一直把生⺟领回房里走前再三告诫“这事儿姨娘别掺和!”
谢姨娘坐了一会子忽而不知所措起来开始暗恨这会儿若有个闺女儿媳妇地在⾝边好歹也能商量商量如今…她茫茫然走到院里听着关姨娘那边的动静。
泪尽了便只剩下⼲嚎一声一声肝肠寸断。无止无休。
年府地⽩幡也挑起来了。
已嫁女的丧仪并不复杂但往来走礼地极多也让管家的忙个够呛。
三房就三夫人一个人儿顶着儿媳妇里七周氏被休之后七爷一直未得续弦只一个五。还因有⾝子卧于內室诸事不理原就没人好气儿管她这会儿武将军又在西北统军她⾝价愈⾼越得罪不起。亏得送礼大抵都是冲着大房和四房来的诰命夫人也都这两房那边送。三夫人不过是个摆设也不至于累成什么。
可越是可有可无三夫人这心里越不痛快面上还不好带出来冷眼瞧着那些个大理寺卿夫人、户部侍郞夫人、翰林学士夫人的陪笑同老夫人和那三位夫人说话独自家揷不上嘴不由暗自憋气。
有人来报席面摆好了众人便纷纷起⾝相携往那边去走在园子里忽有丫鬟急急跑过来。附在三夫人耳边低声报说关姨娘疯疯癫癫往这边来了。
三夫人慌忙带着丫鬟紧走两步离了人群低声恼道:“混账东西怎地不拦着?找几个有力气地婆子捆回去。还由着她疯?”
那丫鬟带了哭腔道是原不晓得以为要去牌位那边哭也没拦谁知道拐这边来了这会儿叫婆子去了人还没来因着她疯癫。丫鬟也拦不住只能请夫人去呵斥两句震慑下。
正说话间就听见那边吵嚷着有声音喊着要老太君做主。再望去正是关姨娘大力撕掳开两个拦着的丫鬟。一路往这边来。
三夫人又气又惧。她怎么这么倒霉?先头疯了个儿媳妇这会儿又疯了个妾!老夫人本就不満三房了。现下又这么多客人回头不定怎么收拾她呢…她骇得手脚冰凉急急的往关姨娘那边去恨不得一脚踹飞回去。
人群已经停了下来老夫人脸上酝着风暴斥道:“混闹什么?!”
二四忙带人过去看二问了两句便即转⾝回来在老夫人⾝旁陪着小心细声慢语道:“老太君息怒是五妹妹亲娘原就在病中听了五妹妹的事一时急火攻心人有些疯癫。您且同贵客先请这边儿孙媳妇来处置。”
老夫人皱眉道:“既是病了怎么还在府里?过了人怎么办?三房还有几个娃娃十四郞也不大⾝子骨娇嫰的!我看你三伯娘是越没个成算了!”
她这话音刚落那边嗷一嗓子喊出了句火爆的:“老太君诊儿是被陆家害死的!”
语惊四座。
本是因着有外人三夫人也好四也罢都不敢太过拉扯拖拽关姨娘走这一嗓子吼出来这俩人都是肠子悔青半截齐齐喊人过去架人堵嘴一个道:“我看你是病糊涂了!”一个道:“姨娘思念五姑心切这是癔症了!快抬回去请大夫!”
婆子媳妇丫鬟往那边聚得越多老夫人地脸⾊越难看旁边几位女宾谁也不好说什么都只扭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然心里都是犯嘀咕脸上多多少少不大自然。
关姨娘癫狂起来十分凶悍咬了几个堵她嘴地婆子的手在婆子们的惨叫声中断断续续大喊道:“诊儿⾝上都是伤!开棺一验便知!…陆家杀人!陆家杀人!…老太君与诊儿做主啊!…诊儿冤呐死不瞑目!”
老夫人心下未尝没疑惑过。活了这把年纪什么瞒得了她?荷花池半尺⾼的台子好端端的哪有什么失⾜落⽔?只是事后陆家以伺候不周为由杖毙了陆绍虞地两个妾并几个丫鬟陆西原又亲自领了儿子登门一脸戚容直道没能照顾好这儿媳她便只当是歹毒地小妾下的黑手别说杀主⺟就是杀家主地小妾丫鬟她也是见过的不⾜为奇。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黑心地小妾也偿命了陆家也大做道场给⾜了年家面子…到底是个庶出女死后哀荣也算不枉…
如今…若真是陆家死五娘…
别说陆西原还没被加封就算他陆西原是吏部尚书年家为着弟子荣禄敬他一尺也就罢了。岂容他欺到头上?这个该死的姨娘早怎么不提?早有此言多少法子都想出来了既能庒了陆家也不必撕破脸。现下闹将出来。这么多人看着听着回去指不上怎么传说若无举措还道年家怕了陆家!
老夫人刚刚拿定主意还未话那边关姨娘在混挣扎中长指甲竟戳进一个婆子的眼睛里。鲜⾎迸流那婆子捂了眼睛惨叫起来疼得満地打滚。周围地人都是惊惧愣怔。关姨娘却是猛挣脫了束缚撒腿便跑。
回过神来地婆子媳妇都在往老夫人这边拦着生怕她冲撞了老夫人谁知道她竟是奔着假山石去了。
她似癫似狂口中疾呼“诊儿冤死!陆家杀人!不与诊儿报仇我⺟女就算化作厉鬼…”一头撞上山石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仿佛凝滞起来所有人都惊呆了傻傻的看着她柔软的⾝体堆委下来。
三老爷曾最喜她的额头。平整光洁总说瞧她天庭満便是个有福地。
现在有福的额头上赫然一个窟窿⾎汩汩而出。淌过她因不甘犹自瞪得溜圆的眸子淌过她狰狞扭曲的面庞淋落在丧服上绽开朵朵殷红地花…
玫州望海庄
“我就说陆家没有一个好东西。陆绍虞这个混蛋。”年谅脸沉着拿着扦子挑弄着火盆里未烧完的信笺看着火苗一点点将它们舐成灰。那是他昨儿写的抗婚信亏得没送走。现下完全用不上了。
夏小満看罢家书掩信叹息。陆绍虞果然是个混蛋。
刚刚有⾝孕的五姐小殁了。
陆家给地说法是五姐小失⾜掉进荷花池。
他们买通⾩泽府仵作验尸报告轻描淡写而后丧礼大cāo大办以示重视。
然年家到底疑心几度涉未果不知怎的传到太后耳朵里。道是年五姐小死得蹊跷。太后懿旨。再度开棺验尸本意是安抚年家。也还陆家清⽩庒下在京中⾼层大员女眷中传得沸沸扬扬地谣言未成想五姐小虽系溺⽔而亡却是在其⾝上现数十处新旧瘀伤。一时京师哗然。太后震怒在⾩泽府提地验尸报告上批了八个字“歹毒至此禽兽不如”
于是被钦点禽兽不如的陆绍虞涉嫌杀被丢进大牢而陆西原涉嫌包庇罪纵容儿子行凶事后还伪造证据试图隐瞒被停职罚俸只等会审之后定罪。
夏小満唏嘘半晌五姐小这才成亲几个月呢想起那个始终怯生生木讷讷地女孩不住头摇这样的格真愁人原版夏小満、七、五姐小都是一类人逆来顺受最终活活被生活庒迫死。年家还有一个同样木讷的六姐小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不晓得将来怎样。格不是短期內能改变的但愿五姐小地事儿能给她敲响警钟吧。
“这个…要不要给三房丧礼…?”唏嘘之后始终要面对现实问题夏小満收了信瞧了年谅半晌才道。她不知道这边这样的事定例是多少估计得给点儿银子吧那一世⺟亲过世时亲戚也是随礼了的。
“不必。”信笺彻底燃尽年谅丢了扦子冷着脸站起⾝掸掸⾐襟道:“三叔鬼心窍把五妹妹嫁给了陆绍虞这混蛋。饶不上旁人。”
夏小満心里哼哼那事也不是三老爷一个人的问题四老爷金蝉脫壳在先老太爷却不过媒人金面应允在后三老爷三老爷徒慕虚荣也只是中间过场罢了没有四老爷开头老太爷点头这婚事还成不了。
罢一场孽缘吧。
“这和那也没关系。你不也常说规矩礼节么。”夏小満道。其实在她心里固然知道是属于礼尚往来范畴也明了五姐小除了纸钱香火啥也用不上了给了也是形式主义可本心还是想给一些好像表示一点儿心意自家就能安心一样。
年谅冷笑道:“给算谁地?现在京里大房有人。”佟氏鸠占鹊巢。占了大房的位置想一⽑不拔没那么便宜。
夏小満抿了抿嘴道:“自然是算你自己地。你做人家哥哥的如今也差不多是自立门户了…”
“没错。”年谅一击掌。自立门户没错。他挑眉道:“是自己的。当有一份。満娘你打人回去让小韦嫂子查查旧例。她若是也不知道就打人去问大姐。”他坐回到书案旁着额头道:“就叫其荩送信回去顺便请方先生得空这边来一趟。”
夏小満应声下去吩咐了想了想又往厨下端了碗荷瓣莲子羹来放到年谅案边。年谅瞧了瞧撂了笔。叫人拿了小碗来分了一半儿给夏小満坐到一处吃了。
夏小満见他纸上写着个陆字又浓墨划了个竖杠像删除的意思摇了头摇道:“陆家⽗子会有报应的。你且等着结果吧。反正如今…”
如今无论陆家⽗子判刑与否年陆两家反目成仇已是定局。年谅与陆四姐小那所谓旧盟碎成渣渣随风飘散年谅如果不是想替五姐小报仇什么地已经不需要再扳陆家了。
“我自是等着看。潘剿不会放过陆西原地。”年谅拿着汤匙搅了搅羹汤。庒下去一枚莲子。“必置于死地。”
“潘剿?”夏小満咔吧咔吧眼睛这是哪里跟那里?“潘剿不是…垮了么。”
“今上让彻查而已。潘剿是御史台出来的手里还有不少小御史。”他慢悠悠道。“侯廉孝参了潘剿你说会是谁指使的?”
“呃…陆西原?”夏小満撇撇嘴道。“不过虽然陆西原嫌疑最大但是不是陆西原…不好说没准有人挑拨呢?”京城⽔深着呢这样的破烂事谁说得清楚?
他笑而不答道:“且看吧。”
有人害潘剿所有人第一反应都会是和潘剿同争一位的陆西原。潘剿自然也这样认为。而且。也一定会认为陆西原就算不是第一个下手的也肯定有推波助澜。所以无论如何潘剿垮台都不可能和陆西原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潘剿恨陆西原是一定地。一旦有机会肯定会想尽一切法子把陆西原拽下来。甚至拖着陆西原一起死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好。
现下是个多好地机会年家在京里本就极有清誉。上流社会也都知道年家五姐小为人忠厚老实陆绍虞杀已够得上太后所谓“禽兽不如”四个字了又是这样一个贤淑无辜的…舆论只会无限同情年五姐小而无限憎恶陆家⽗子地。
官职停了缺儿空出来了圣眷没了群众的唾沫都噴过来这一转⾝陆家就变成了落⽔狗。
别说想谋个职位的那些人想把陆西原踩下去就是想捞些声誉的也会站出来痛打这只狗以显示自家的道德正义顺便向年家示好。
这样的时机潘剿岂会放过。
年谅和方先生这边还在算计时局展瑾州的其莨送来消息八姐小要参加选妃由她唯一的哥哥八爷年谱护送回京五夫人单氏和八彭氏也一并跟着回去照应现已启程。
“老八。”夜风也带着热度空气里有焦灼地味道年谅同学摇着扇子看着満天星斗像一个占卜师一样对他的満娘道:“我原只道京里会热闹看来家里也要热闹了。”
彼时他的満娘正在挥舞着一个琳琅阁特别订制的长柄银勺同半个西瓜做斗争。吐了一口西瓜籽儿抹了脖子上地汗珠儿她只道:“天是真热了。”><
六七月是大秦最热的时间段dì dū⾩泽官场也被热浪席卷。
吏部刚提拔了两个新侍郞很快就抓起彼此的小辫子相互攻讦又被罢职只从旁处平调员官暂代。空缺出现得越来越多争夺也渐渐⽩热化満城都是探子満天飞着小辫子。
吏部老牌导领陆西原使了银子案子久拖不下可自⾝仍被无数御史咬着不放拖一拖问题竟是步步升华从个人的道德败坏上升到危害社会影响人类进步的⾼度先前的卖官营私事件又被翻了出来又连带挖出无数罪行来竟像是想灭了陆家満门一般。当然其中大部分御史是潘剿的人。
不知道是陆西原是开始进行反扑还是为了转移视线或者两者兼而有之煽风点火之下潘剿贪墨案也渐渐升级。各州挖出来的侯廉孝式人物着实不少都是为了谄媚上级拼命敛财或加倍盘剥百姓或官*商*勾*结做些非法勾当于是潘剿也成了促使人类堕落地罪魁祸。
这番层层彻查竟又查出几处边关回易事件。瞿家好运气做得隐蔽又一向出手阔绰地方zhōng yāng关系都搞得不错躲过一劫。瑾州市舶司提举梅奕梅大人就没这等运道了被查出与南夏数宗易涉及多种违噤品。
他倒霉不要紧瑾州的上层也跟着倒霉皇上下旨押解梅奕回京刑部受审又招瑾州重臣回京述职。
谁都知道这一番回去最次也是被皇上骂上一顿搞不好就是乌纱变小甚至变没这会儿竟是保住那能戴乌纱能吃饭的脑袋便就是万幸了。
从邸报上得知瑾州重臣回京述职的消息年谅夜一未眠次⽇天一亮他就推醒⾝旁的満娘吩咐道:“你回城一趟上次姨⺟不是说表哥腕骨好利索了只等我腿上愈痊就回州?你悄悄同姨⺟说咱们要出远门若他们想回去了且再住十天就安排人送他们走。”
夏小満同学打着哈欠着眼睛问道:“出远门去哪啊?”
“从玫州走的话也不算太远。”年谅深昅一口气道:“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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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炮灰五姐小了。顺带炮灰了五姐小地亲娘。同样恶趣味。摸摸下巴鞭子板砖鞋底儿招呼吧。
今天晚上加紧写但明天更新时间抱歉我没法许诺晚些来看看吧或者…周一…
另本周精华没有了…甩汗…这种情况只在文头两周出现过…之后每周都有剩地…抹眼泪真。那啥没加上精华的只能下周给补了请见谅。
十六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