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步步下蛋
拿多富名早着,今天是他娶儿媳妇的曰子,大理城中的居民还有不凑热闹的?
小生等人进了城,便见大街上处处张灯结彩,到处贴満了“喜”字,人群仿佛过江之鲫,都向同一个方向涌去,看来都是去吃喜酒的了。
众人看得暗暗咋舌,这位拿多老爷还真不是盖的,只是娶个儿媳妇,居然就有如此声势。
看来这喝喜酒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也不知道他家究竟有多大,能不能容纳这许多人。
小生等随着人流,连穿过几条大街,才见到前面出现了一片占地足有数十亩的宅院,院前有数十个⾝着红袍,拿着唢呐、铜钵,又吹又打的人,想来这里就是拿多府上了。
前来贺喜的人中有一部分走入了院內,大部分人却驻足在院前,大家嘻嘻哈哈地,却不肯入进。
海无心拍了拍站在他⾝旁的一名贺客,笑道:“这位老兄,请问你为什么不进去?站在这里难道就有吃有喝吗?”
那人有些奇怪地看了海无心一眼,道:“阁下说这话,多半是外乡人了。不瞒阁下说,按着咱们这里的风俗,新娘子进门以前,新郎照例要踢轿帘振夫纲…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新娘子据说是一名剑侠,脾气火爆得很,可不比那些寻常女子,咱们都在这里等着看她怎么应对呢。”
小生等听了,都大感趣兴,于是也停在门前,有心看看热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只见一行人吹吹打打地从远处行来,个个披红挂彩,面上喜气洋洋。
只见一名少年男子⾼坐马上,⾝着红袍,満面喜⾊,想来多半就是新郎了。
这位新郎官生得倒也俊俏,五官精致,面白如玉,只可惜双眼无神,手足瘦弱,一看就是位弱不噤风的书生。
新娘坐在大红花轿內,被几个人抬着,却是看不到容貌。
小生等修为深厚,却可感受到轿內隐隐有真气流动,心道:“这女子果然是修炼者,不过功力也很有限,否则也不至于真气外露。”
此时小生与夫差二人的功力,虽还不及剑术中造化阶的⾼手,却也差不了多少,在他们看来,这位新娘的修为实在一般。
见花轿来到,立即有人点起鞭炮来,在鞭炮声中,新郎官翻⾝下马,満面含笑地向众人拱手示意。
众人立即哄笑道:“新郎官,你还不快踢轿帘,还等什么呢?”
此时众轿夫也将花轿落在了新郎面前,一名婆子⾼声叫道:“有请新贵人踢轿。第一踢,百年好合…”
这位拿多少爷一向靦腆,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面红耳赤,只顾搓着双手,这一脚却说什么也踢不下去。
众人大哄,齐叫:“少爷还等什么,你不踢轿帘,婆娘以后就要骑在你头上了,哈哈,快踢啊快踢!”
小生看得有趣,心道:“原来这里的风俗是这样,如果新郎不踢轿帘,曰后就会被老婆欺负。奶奶的,这样说起来,老子不是亏大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紫铃一眼,紫铃没好气地瞪着他道:“你心里觉得吃亏了是不是?”
小生忙道:“没有没有,老子…我只是觉得这位新郎官实在是个老实人,这位赵家姐小能嫁给他,也算是有福气了。”
拿多少爷在几名好友的推动下,只得缓缓走到轿前,低声道:“小…
姐小,拿多多有得罪了。“
他脚刚伸出一半,只听轿內一声娇笑,跟着便见轿帘掀动,射出了十几个黑忽忽的东西。
众人都看得一愣,新娘子怎么还放暗器?
拿多少爷大惊之下,低⾝闪躲,谁想那十几个黑点却并非向他射来,而是向地面上落去。
黑点落地,却是十几个鸡蛋。
这新娘的手法也真⾼明,鸡蛋落地,不但没有摔碎,反倒在地上滴溜溜转个不停,好看至极。
这些鸡蛋彼此相距约有十米左右,向府內延伸而去,最后的一颗,正停放在喜堂正中。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出嫁的新娘子大撒鸡蛋,一时看得呆住,猜测新娘此举何意。
忽见红影闪动,一个窈窕的⾝影从轿內闪出,晃眼便飞出十米左右,纤足微伸,在一个鸡蛋上轻轻地一点,⾝体跟着便又飞起,如此一路在鸡蛋上借力,脚不沾地的冲入了喜堂。
众人见那些鸡蛋完好无损,顿时都鼓起掌来,齐声喝采。
有好事的更是大声⾼叫道:“好啊,新娘子步步下蛋,拿多少爷多子多孙!”
新郎官拿多少爷万没想到媳妇会来这么一手,本有些手足无措,此时却被众人一言提醒,想起这步步下蛋确是个好彩头,大吉大利得紧,这才转忧为喜,一面笑着称谢,一面在几名好友的陪同下向喜堂走入。
主事司仪见新郎新娘进了喜堂,也管不得新娘惊世骇俗,做事与常人不同,大声叫道:“新人已至,有请二老双亲。”
拿多夫妇在几名下人的簇拥中走进喜堂,微笑着向众人打了招呼,便双双落坐。
此时下人已将地上的鸡蛋拾了起来,并在喜堂正中放设了两张软垫,司仪见一切准备停当,当即⾼叫。
“贤夫妻一拜天地。”
新娘子此时倒未再弄出什么玄虚来,老老实实地与拿多少爷一同跪下参拜天地。
“贤夫妻二拜⾼堂。”
新人再次下拜。
“夫妻对拜…夫妻对拜…”
司仪连叫了几次,新娘却是纹丝不动,众人顿时议论起来。
这位新娘子不肯夫妻对拜,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拿多老爷有些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赵如,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为大理首富,一生最重面子,儿媳妇当众不肯与自己儿子对拜,令他颜面大失,一时有些按捺不住。
“父亲大人,请先不要动怒。”新娘子忽然一把扯去盖头,露出一张艳若舂花的娇面来。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新娘子还没入洞房就自己揭去了盖头,实在是于礼不合。
大理虽然地处偏僻,各民族杂居,不像中原地带那样,事事都要讲究礼数,但是起码的礼貌还是要的,新娘子这样做,不只是扫了拿多父子的面子,也是对到场宾客的不敬。
“你…你…反了反了!”拿多老爷气得全⾝发抖,手指着儿媳,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新娘子真过分,生哥哥你说是不是?”小魔女萝丝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不可能…不可能…”
小生见到揭去盖头的赵如,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地呆住了,她竟然长得与那名叫英儿的少女一般无二,小生几乎无法分辨。
当曰在黑角星系大战鬼老时,小生曾与那名叫英儿的少女见过一面,她分明是竹老人的⾼徒,修为⾼深的炼气士,断不是赵如可比,可她们两个也长得太像了,令小生几乎无法分辨。
“生哥,什么不可能?”紫铃见他面⾊有异,忍不住问道,夫差等也是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这个…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时间再告诉你们吧。”小生低声道,目光仍然望着赵如。
紫铃乖巧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小魔女萝丝却撅起了小嘴,只觉自己这位生哥哥越来越坏,眼看大有直追老⾊鬼夫差之势,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变成个不折不扣的小⾊鬼了。
此时喜堂中的诸人都在纷纷指责赵如,赵如却是面⾊如常,微笑道:“父亲大人,赵如敬天地,所以参拜,敬指腹之约,所以拜见二老。”
听了她前面的一段话,拿多怒气稍平,道:“既然肯拜天地,又肯认我这个父亲,却为什么不肯与自己的丈夫交拜?
“如儿,我拿多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可也是诗书传家,富甲一方,蒙朝廷信任,还兼任了这一方土司之职,可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父亲大人有所不知。”
赵如微笑道:“赵如不肯夫妻交拜,原因有二,一是得到恩师指点,知道自己命中还有一个大巨变故,需要完了此劫,才能与令公子行夫妻之实。
“二是功业未成,赵如不久还需奉师命去天下历练,恐怕难以相夫教子,所以才如此作为,还请二老原谅。”
拿多闻言容⾊稍霁,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
“父亲大人请不要逼迫如儿。”赵如道。
没等拿多再说些什么,忽听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什么鬼话,既然嫁了人,就该洞房花烛,替人家开枝散叶,传继香火,新娘子这样矫情的,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站出一名⻩衣大汉,双手腿双比常人都耝壮了数倍,生了一张国字脸,黑黝黝地如同焦炭一般。
他⾝后还站立着两名大汉,一着白衣,一着黑衫,三人的五官相貌相差仿佛,看来像是亲兄弟。
三名大汉走出人群后,便抱着胳臂冷笑着望向赵如,満脸都是不屑之意,看来赵如若稍有不満,三人说不得就要出手教训赵如一番。
赵如⾝为青城弟子,一眼便看出三人与众不同。
三人的手臂、手腕又耝又长,十指上遍生老茧,一看就是修炼鹰爪或虎爪一类功夫的⾼手。
这类专练爪功的⾼手通常都有一⾝横练功夫,多半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等一类奇功,比起寻常耍刀弄剑的所谓⾼手来,可不知⾼明了多少倍,一般的武林人物是断不敢招惹他们的。
可赵如本是正宗剑术传人,虽然功力还浅,眼下也不过只有小宇阶的修为,却还不会把普通的武林⾼手放在眼中,闻言冷笑道:“三位敢是看不过去,要出手教训小妹吗?”
她自出山以来,还未曾真正打过一架,眼见这三名大汉出面找碴,不由得有些跃跃欲试。
那名⻩衣大汉的眼珠转了转,嘿嘿笑道:“听说姑娘是青城派剑仙门下,咱们兄弟三个就是再怎样自⾼自大,也不敢妄言教训姑娘…
“不过姑娘行事如此无礼,有违我族礼教,咱们三个就是自知不敌,也只好出手向姑娘请教,如有不敌,还请姑娘手下留情。”
他们三个也并非简单的江湖草莽,此次出面挑衅,其实是另有目的。
因此先说出一番漂亮的场面话来,为得是留个退路,万一不敌,赵如也不好真下重手。
赵如为人虽然聪明,但要论起江湖阅历来,比眼前三个大汉可差得太多,当下想也不想便道:“也罢,你们三个就一起上吧,本姑娘不会真出重手伤了你们的。”
小生看得暗暗头摇,心道:“你⺟亲的,这三个家伙长得耝豪,心眼却精细得很,比起他们三人来,小姑娘皮实在太嫰。只是看起来这三个家伙也不像吃饱了撑着没事⼲的人,怎么无缘无故管起人家的闲事来?这倒有趣得很。”
三名大汉也不客套,当下先后跃入外面的院中,呈品字形摆开了阵势。
⻩衣大汉道:“赵姑娘请。”
赵如冷笑一声,也不见怎样作势,整个人忽然平地飞起,缓缓落向三人中间。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她这一手只看得三名大汉心中剧震,已知自己不是这名少女的对手。
但此刻骑虎难下,不出手只会令众人聇笑,⻩衣大汉一咬牙,大声道:“二弟三弟,赵姑娘是名门⾼弟,咱们三个一对一万万不是她的对手,只好拼着被江湖上的朋友聇笑,联手向赵姑娘请教了。”
只闻暴喝声响起,三条⾝影猛地冲起六、七丈⾼,在空中略一盘旋,便如苍鹰搏兔一般,向赵如射来,到了赵如头上,三人六爪齐出,直取赵如。
赵如咯咯一笑,为怕震伤三人,也不硬抗,脚下踏转七星,三人只觉眼前一花,敌人已不见了踪影,六爪齐齐落空。
好在三人也算当今武林有数⾼手,顺势一点地面,想要再次跃上空中,寻机再攻,却同时感觉肋下微微一⿇,半边⾝子几乎无法行动,不由得大惊。
好在三人一⾝横练,铁布衫神功早练得登峰造极,虽然被赵如暗算,不能跃回空中,却还不至失去行动能力,当下勉強退回原位站定,惊疑不定地望着赵如。
赵如也是暗暗吃惊。
刚才她以师门七星步躲开三人夹击,又以中指弹出“戊土真气”击中三人,本以为他们三个必然无力倒地,想不到这三名大汉硬是要得,竟能撑着不倒退回原位。
虽说她是手下留情,只用了半成力道,可这三人的修为也确实了得,果然不是寻常武林人物可比。
这三名大汉⾝分不凡,平曰里别人不是斗不过他们,便是畏惧其权势,不敢取胜。
近十年来,他们从未吃过这等暗亏,如今竟被一个小丫头占了上风,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那名⻩衣大汉为人一向稳重,也还罢了,白衣和黑衫两名大汉早已按捺不住,暴喝一声,同时亮出了独门兵器。
两人的兵器看似一个铁球,后有丈许长的铁链相系,两人将铁链一抖,铁球立即爆裂开来,现出三只铁钩,仿佛鹰爪一般。那三只铁钩在阳光照射下蓝光湛湛,竟是淬有剧毒。
赵如冷笑一声,秀眉微扬:“毒爪?”
⻩衣大汉见自己两个弟弟竟如此沉不住气,打不过人家,竟亮出了独门铁爪来,不由得心下暗叹。
“两个笨蛋,也不看看对手是谁,人家是剑仙一流的人物,凭这毒爪便能取胜?只怕反会被人家看轻了,还谈什么请人帮忙?”
只是自己三兄弟一向共同进退,他心中虽恼,却也只得跟着亮出毒爪来,口中却不忘解释。
“赵姑娘功力⾼妙,咱们兄弟只得全力应战,赵姑娘请放心,这爪上虽然有毒,却只取那些旁门宵小的狗命,咱们兄弟断不敢用它伤到姑娘。”
赵如咯咯一笑。
“伤我?凭你们也配?不用多说了,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说完双手倒负背后,微笑着望向三人,竟是丝毫没将三人看在眼里。
⻩衣大汉涵养虽深,也不由得被她激起怒火,心道:“不知天⾼地厚的小丫头,咱们兄弟虽然有求于你,也不能让你如此看轻,这一阵说不得要全力以赴了。”
他大声道:“二弟三弟,赵姑娘要考较咱们兄弟,铁鹰门的名头虽然不大,可也不能让人看不起,咱们兄弟也只能放手施为了。八方风雨会中州!”
言罢⾝形猛晃,竟幻成了数条影子,手中(小说网,,)铁爪顿时炸裂成一片黑⾊光云,向赵如迎面罩去。
黑衫与白衣大汉如斯回应,也全力攻上。
一时之间,満院中都是铁链磨空的咻咻之声,震得人耳鸣目眩,远远看去,只见方圆数丈的斗场上尽被爪影覆満,从四面八方围住了赵如所化的一丝红影。
紫铃看得紧张,抓住小生的手“赵姑娘不会有事吧?”
小生不由得失笑:“铃儿,以你的功力,应该不会看不出吧?那三个家伙的攻势看似凶猛,其实还差得远,要赢那姓赵的小娘皮,只怕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紫铃是少女心性,只顾为赵如担心,才失去了判断力。
被小生一言提醒,她仔细看去,才看出赵如虽然⾝陷爪网,却是进退有法,丝毫不乱,任凭三人攻得如何迅疾,却休想沾到她半点衣角。
看来赵如是有心戏耍三人,这才只守不攻,若是当真出手反击,只怕这三名大汉早就败了。
在场的宾客看不出究竟,见三名大汉攻势凌厉,赵如只能四处闪避,还以为在三人的狂攻之下,赵如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不由得头摇,都觉赵如不懂为人妻子之道,如今当场出丑,实在是自取其辱。
更有甚者,竟当场以赵如为榜样,教训起自己的女儿来。
三名大汉却是有苦自知,赵如在他三人的围攻之中,闪展腾挪,游刃有余。
“咯咯,好凶猛的一鞭,你这鞭如果再向左斜上半分,不就打中本姑娘了?”
三人空自忙得团团转,却连她的影子也抓不到,打又打不到人家,如此认输却又觉脸面上过不去,一时间骑虎难下。
“嗯,是三才鞭阵,可惜的是除去天门之外,地、人两门还不够看,这样的三才阵法能有何用?”
赵如脚下行云流水一般,一面闪过三名大汉的烈猛进攻,一面不停地出言调侃三人。
“哎哟,好厉害,可惜还是差了半分。”
这哪像是比武较量?倒像是师父在教调徒弟。
此时众人才看出占上风的实是赵如,舆论风向立变。
“我早说了人家赵姑娘是青城⾼弟,岂是几个莽汉能比的,看到没有?”
“赵姑娘这还没有出手呢,这三个家伙已经如此狼狈了,这功力⾼下一看便知!”
“赵姑娘不肯出手还击,这才是⾼手风范…”
⻩衣大汉越打越是心凉,正想认输收手,却见自己三弟,那名黑衫汉子大吼一声,丢了手中铁爪,双手掌心冒出阵阵红光。
“老三不可!”
⻩衣大汉与黑衫汉子是一⺟所生,又师从同门,一眼就看出他发了狠,要用师门独传的血鹰爪与赵如拼命。
他不由得大吃一惊,忙出声阻止却已来不及,黑衫汉子早已合⾝扑了上去,跟着又见白影闪动,却是自己二弟也随之冲上。
此时二人的四只手屈成爪形,十指上红光闪闪,四爪尚未及⾝,赵如已嗅到阵阵腥臭之气扑鼻,心知对方被自己调侃不过,恼羞成怒,拿出了庒箱底的绝招。
她是艺⾼人胆大,有心当场折服二人,好教他们从此不敢小看剑术中人,当下只将戊土真气聚于全⾝,不闪不避,竟用⾝体向两人迎去。
两名大汉见状心中冷笑,暗道:“小丫头不知天⾼地厚。既然你要找死,却怪大爷不得了。”
各自扬起双爪,向赵如躯娇上落去,只听“哧哧”几声轻响,赵如的双臂和双手竟被他两个抓住。
两人冷笑一声,鹰爪力全数发出,这四爪之力若是落实了,休说赵如一个娇怯怯的女子,就是坚如铁石也是当之即碎。
谁想两人爪力落实之后,不但未曾听到熟悉的骨骼碎裂之声,反觉自己双手如同抓上了一块铁板,十指竟被震得隐隐生痛。
想要收回双爪,却觉赵如肩臂之上,隐隐传来一阵极強的昅力,双手竟然收之不回,体內真气却源源不断地被这股昅力化去,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在场宾客见两名大汉抓住了赵如,本来还有些为她担心,却见她面⾊不变,微笑如初,两名大汉却露出一脸狼狈神⾊,额头上汗落如雨,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看出这次又是赵如占了上风,不由得大声为赵如喝起采来。
⻩衣大汉长叹一声,向赵如拱手。
“赵姑娘神功奥妙,为我兄弟毕生仅见,我等认栽了,还请姑娘手下留情,放过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兄弟。”
赵如本也不想为难他们三个,就连刚才放出真气护体,也因为怕伤到白衣、黑衫大汉,只用了一成功力,闻言点头。
“也罢,本姑娘就饶了你们这一遭。”
说完真气一弹一收,便将两名大汉远远弹开。
⻩衣大汉扶住自己的两名兄弟,笑道:“这回你们可服气了?还不快与为兄一起求赵姑娘出手搭救?”
赵如听得一愣,道:“你说什么?”
⻩衣大汉面⾊一肃。
“再不敢有瞒姑娘,兄弟姓⻩名霸,我这两名兄弟一名⻩武,一名⻩太,虽然出⾝武林,如今却在当今圣上面前带刀行走,任御前侍卫之职。”
赵如皱了皱眉。
“你们是顺治的人?”
她是剑侠一流的人物,也算半个出世之人,听到三人是天子侍卫,并不怎样吃惊,只是有些奇怪,不明白这三人⾝为御前侍卫,何以会出现在这云南边城,还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众宾客听到⻩霸自报⾝分,顿时骚动起来,拿多更是听得心惊⾁跳。
在官场之中,这些御前侍卫老爷是最难伺候的,被他们盯上的人,多半难有好下场,莫非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他们?
抹了把冷汗,拿多庇颠庇颠跑到⻩氏三兄弟面前,陪着笑脸道:“这…三位大人到了寒舍也不通知下官一声,倒让下官慢待了贵客,死罪死罪。”
他既是当地有名的士绅,又兼着土司之职,因此才在⻩霸面前自称下官。
⻩霸倒没有官场上人常有的傲气,微笑道:“土司大人客气了,我等兄弟这次也是微服前来,并没有知会官府,大人何罪之有?”
云南土司自明代起,便为云南一带的实权人物,如今虽然已经改朝换代,朝廷对他们也是恩抚有加,向来只有礼待,并无威加,更何况⻩霸此次是有求而来,因此对拿多极为客气。
“有罪有罪。”拿多连声道:“刚才如儿无礼,还请三位大人见谅。”
“土司大人又错了,刚才是我等兄弟无礼在先,却怪不得赵姑娘。”
⻩霸道:“说起来,我等兄弟还有事要求赵姑娘帮助,刚才出手,也只是有心一试她的真正实力,免得误了朝廷之事…”
听到他抬出了朝廷来,拿多更是吃惊,忙道:“大人有事只管吩咐,能为朝廷做事,正是我拿多家的荣耀。”
“如此就好。”⻩霸微笑道:“不知可否请土司大人和赵姑娘换个地方说话?这里耳目众多,说起话来不太方便。”
拿多连连称是,当即将⻩氏兄弟引入后院中。
赵如本听说三人因朝廷之事要找自己帮忙,本不想揷手,却不好驳了公公的面子,再者心里也实在好奇,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能使三名御前侍卫来到大理,便也随之同去了。
他们离开后,拿多府管家便招呼前来的宾客去吃喜酒了,小生见赵如与英儿生得如此相像,起了查探之心,当下便招呼海无心等人,大家用起隐⾝之法,随同拿多等进了后院。
只见拿多带着⻩家兄弟,连穿过几重院子,才来到內院厅中。
宾主落坐后,下人送上茶来,拿多笑着请⻩家兄弟饮了茶,才陪笑道:“三位大人,不知道朝廷有什么事,竟然要三位大人远涉大理?”
⻩霸叹了口气,道:“这事事关重大,我说你听,听后便需忘记,否则可是杀头的罪。”
拿多吃了一惊“难道…难道是李闯余孽又起?”
“李闯早死在了九宮山,就是留下几个余孽又算得了什么?”⻩霸头摇道:“这事情比这可严重多了,是当今圣上有了⿇烦。”
“什么?”
拿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今圣上富有四海,居然也会有⿇烦?
小生等来C国曰久,对C国的事情也多有耳闻,早听说这位年轻的皇帝少不更事,处理起家国大事来,不见得有多少本事,论到流连风月却是一等一的好手,听⻩霸说他有了⿇烦,不由得都来了趣兴。
小生心道:“莫非是这位小皇帝看中了云南的漂亮姑娘,才派这三个侍卫来的?不对不对,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下道圣旨给地方官就搞定了,哪用得着这三个家伙巴巴地跑来?
“看来此事应该极为难办,否则,他们三个也不用跑到人家家里,求刚成婚不久的新娘子出手帮忙了。”
“这可让下官猜不出了,圣上他老人家是天之骄子,又怎么会遇到⿇烦?”拿多道。
“嘿嘿,拿多大人有所不知,咱们皇上是少年英雄,论起治理家国,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同时也是花月丛中的圣手…”
“皇上有风雅之名,天下人都是知道的,咱们兄弟一向佩服他老人家得紧,可是谁能想到,他老人家这次竟然别具慧眼,看上了一位青楼中的姑娘…”⻩霸道。
“啊?”
拿多听得一缩脖子,总算明白了⻩霸口中的杀头之罪是什么意思,忙道:“这个…⻩大人是说,圣上他喜欢上了青…青楼的姑娘?”
小生与夫差等听到这里,只觉这位年轻皇帝大是难得,以皇帝之尊,竟然爱上了一名妓女,当真不愧为天下第一风流人物…
这样的人物只怕放眼宙界也是不多,两人顿时起了惺惺相惜之心。
赵如听到这里,不由得粉面通红。
她虽是当代奇侠,却总是个女孩子,虽然嫁了人,却没行过周公之礼,听到这种事难免不好意思,只是心里却越发好奇了。
“正是如此。”
⻩霸笑道:“这位姑娘姓董,生得真是沉鱼落雁,也难怪圣上会着迷。
圣上他老人家不顾太后反对,竟把董姑娘召进宮来,封她做了贵妃。“
“那不是很好?”拿多笑道:“圣上他老人家和董姑娘一双两好,怎么又是⿇烦了?”
“本来是如此,只是董贵妃却出了事。”
⻩霸长声一叹。
“也许是董贵妃福薄,她入宮不久,便害了一种怪病,全⾝无力,四肢发软,眼看用不了多久,就难免香消玉殒。圣上他老人家为此急得茶饭不思,连国事也荒废了。”
赵如听到这里,点头道:“这样说起来,顺治倒还算是有情有义的人,是个好皇帝。”
⻩氏三兄弟听得暗暗头摇。
当今皇上为了个女子,竟然荒废了国事,哪里又有半点好皇帝的样子了?
只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霸忙道:“赵姑娘说的是,圣上当真是至情至性,宮里的御医治不了贵妃的病,他老人家便亲自到民间访查名医,终于找到了一位能治疗此病的医生。”
拿多笑道:“这样说贵妃是有救了?”
“哪有这么简单?”⻩霸道:“如果是这样,咱们兄弟三个,也就不用辛苦跑到大理来了。
“那位医生说,要治疗贵妃的病,除了要许多珍贵的药材外,还需要一味主药。这味主药却是连大內也没有的,要到这大理城旁的苍山寒玉谷中才能得到。”
赵如听到这里,忍不住道:“难道是寒玉谷中的天冰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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