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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张狂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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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谁他妈的最大,”

  “肯定是我!“黑山妖王算什么?我挖个鼻屎弹出去,就将他弹出內伤,弹出个半⾝不遂。“不行,⾝上有点热,我要去‮澡洗‬“这么漫漫长夜,哪里睡得着觉?我得上楼去看电视,说罢,三蔵跌跌撞撞朝房间外面走去,拿着空掉的酒壶。

  走出门后,他又跌跌撞撞地走回来,将床上的宝剑拿在手里,那支无坚不摧的金刚石宝剑。

  “这楼梯怎么歪歪斜斜的啊。而且台阶都是两层的啊?”三蔵心中嘟嗓道。一脚踩着一级台阶,在他眼里已经踩在了台阶上,实际上却是踩在了空气上,一个踉跄。他眼花了,将一级台阶看成了两级,一脚踩在了不存在的那一级上。

  在几个仆人的目光中,这个神一般的前辈一个踉跄后,没有摔倒,便这么踩着空气,仿佛真的踩着台阶上。一一级一级往上走来。他们虽然惊骇,但是又不敢出声,因为他们觉得,眼前所见到的这些,对于这个神一般的人物来说,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走到甲板上后,三蔵朝仆人们说道∶“⿇烦你们,再给我拿一壶酒来。

  拿比较便宜的,贵了只怕我没钱结帐。

  “是。”仆人应道,飞快跑进船舱,一会儿出来,手里多出了一个酒壶,恭敬地递给了三蔵,三蔵接了过来,他是一个念旧的人。而且在‮儿孤‬院的时侯云大妈就告诉他吃饭的时侯,始终要用一只碗,就算有人用一只新碗给你装好了饭,你也要将米饭倒进自己正在吃的碗里面。

  所以,三蔵要将仆人刚送来的这壶酒,倒进自己手中的空酒壶去。在他眼里。手里摇摇晃晃。左手有两个酒壶。右手也是有两个酒壶。不但如此,堪侄有两双左手,两双右手。开始倒吧。他将实实在在的酒,对准其中一个空壶嘴。

  小心翼翼往里面倒。

  三蔵全⾝在颤抖,脚也站不稳,双手都在发抖,而且是将酒往眼里的那道虚影倒,因为在他眼中,有两个空的酒壶。在那些仆人的眼中,眼前的这个老祖宗,左手拿着装満酒的酒壶,右手拿着空酒壶,然后将左手的酒壶一歪斜。酒水便朝空气倒下去。右手还煞有介事地用空壶接着。

  但是壶嘴距离倒出来的酒,足足有半尺远。

  那酒柱在空中转了一个弯,乖乖地朝空酒壶钻了进去,只一会儿功夫,便倒得⼲⼲净净,一滴都没有洒出来。三蔵立刻将酒壶送到嘴里倒了一口,然后啧啧称道∶“好酒

  当然,他是将已经倒空的酒壶往嘴里面倒。三蔵走出了舱房,手中抱着两只酒壶,另外一手拿着宝剑,沿着甲板往外走。眼睛不看路,一走便走出了甲板,一脚踏在了空气中,眼看就要掉进水里。但是,他却稳稳当当地踩在空气中,跌跌撞撞地走,一边走一边喝酒。

  后面的仆人站在甲板上,一口气也不敢喘,更加不敢出言提醒。

  “你们说说。这神级的威力。什么时侯才会重新回到我的⾝上呢?”三蔵一边将那空的酒壶往嘴里面倒,这个酒壶里面依旧没有倒出酒来,不过另外一只酒壶里面,一道酒水竟然自己游动出来,钻进了三蔵的嘴里。“这神级的威力不上⾝。

  我怎么去杀黑山妖王啊?”三蔵苦恼道,踩着空气又走出了十几米。

  船便只能停下来,等着三蔵。此时江面没有什么风,水流得也不急,天刚檬檬亮,水碧绿碧绿的,如同一面流淌的绸缎一般。三蔵抓起宝剑,双眼迷离地在水面上写字,剑气划开平静的水面,凹陷出一道道笔锋。“杀”这是楷书字体。

  “杀”这是行书字体。

  “杀”这是草书字体。“杀”这是小篆。“杀”这是魏碑。一阵乱划下来,三蔵将自己所学会的所有字体全部写了出来,布在江面上,到了后来,已经没有字体了,完全是随意写出来的涂鸦。片刻功夫,江面上写満了数十个不一样的杀。

  水依旧流,但是这些字却牢牢嵌刻在水面上,深可见底,任由从不停息的水流冲刷,没有变形丝毫。船上的人清楚地听到了眼前这个人要去杀自己的主人,但是他们没有什么恨意,也没有半点想要为黑山妖王对付此人的念头。

  在他们眼中,那是神人之间的巅峰对决,没有对错,更与他们无关。

  三蔵醉眼迷离地朝船上望去,看了好久才确定,船没有继续行驶,而自己也停了下来。这样猴年马月才能去救阿狸啊?“不要停下来,继续走。”三蔵朝船上的众仆人道。

  “是”船上的仆人恭敬应道,船只继续开动,朝原定的方向行驶,三蔵觉得一阵困意,接连打了几个呵欠,忍不住要躺下来‮觉睡‬。他依稀记得自己有个房间,也有一张床可以睡,但是那个地方不舒服,不想在那房间睡“我‮觉睡‬了,你们到了地方叫醒我。”三蔵用手拍着不住呵欠的嘴巴,朝众多仆人道。

  接着,他通自在水面上躺了下来,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船上的人顿时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叫醒这个神仙,让他回到床上睡,还是应该将船再次停下来,等这前辈醒来后再继续走。不过紧接着,他们发现自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那个黑袍前辈虽然躺在水面上‮觉睡‬,却始终跟在船的后面,顺着流水漂流而下,不像是一个人,反而像是一叶扁舟。

  不但如此,便是他写的那些字,也围绕着他的周围,一起随着水流飘了下来,没有变形。只不过当水面有坡度的时,房厂那些字便也有了⾼低坡度。等到水面平静下来后。它们也平平流淌在水面上。船并没有沿着江水一直走,而是在一处连绵的群山处停了下来。

  这山本是在江的侧边,连绵不绝,说不出到底有多长,至少数百里。

  与之前的悬崖峭壁不一样,这里的山全部都是翠绿可人,就算到了秋末,也没有一丝凄凉的⻩意,反而更加像是阳舂三月的江南。在船的前面,有一条幽深的水道,很窄很窄,甚至不到一米宽,船是不可能通过的,有些地方甚至连人都过不去。

  这艘大船依旧朝这条幽深狭窄的水道钻进去,奇怪的是,这艘船竟然真的钻进去了。

  看来水道依旧还是那么狭窄,船也没有变小,但是确确实实是钻进去了。后面的三蔵此时依旧役有醒来。仍睡在水面上。打着呼噜也钻进了水道中。那几十个杀字不得不委屈地挤成一排,随着三蔵的⾝后也钻了进去。这条水道很长很长,整条水道中,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却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水道中的一切。

  船足足从白天走到了黑夜,又从黑夜走到了白天。算起来,船在这幽深狭窄水道行驶的时间,超过了之前江面上的时间足足一天‮夜一‬。等到船终于停下来的时侯。已经是再一天的天明。三蔵只觉得全⾝酸痛,又有着说不出来的舒服。

  他之前从来没有喝醉过酒,这次足足喝了几斤的⾼度烈酒,所以就算醒来,也隐隐头痛。

  眼皮仿佛很重,三蔵一直用力地抬了几次,才成功地睁开了眼睛。

  太阳正对着自己铂银铺照射,使得三蔵又立刻闭上了眼睛,他心中隐隐觉得奇怪,不由得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水面上,此时还在轻轻摇晃着。这算怎么回事?三蔵不由得惊诧,难道这里是死海,水的密度非常非常⾼,所以人可以漂浮在水面以上。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扑通一声,三蔵便掉进了水里。

  事实证明,三蔵的想法是错误的,而在他掉进水里的那一瞬间,水面上跟着他漂流到此的那些杀字,也全部破碎不见,如同融化在水中了一般。不过这里的水很浅,所以三蔵几下用力,便从水里挣扎站了起来,没有掩死的危险,再抬头看,发现自己周围整整齐齐站着数十人。见到三蔵睁开眼睛。

  那个和三蔵接触最多的仆人上前一步。

  躬⾝道∶“老祖宗。我们己经到了。“嗯。”三蔵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惊道∶“到了?我们到哪了?”那仆人依旧恭敬道∶“我们到了黑山妖王的洞府了。三蔵浑⾝一阵激颤,立刻清醒过来,自己竟然已经到了。“这里便是黑山妖王的地盘了?”三蔵心中还有些发惜,因为刚刚‮觉睡‬前,他还是在江面上,没有来得及做任何恩想准备,便到敌人的地盘上了。

  虽然他早就决定要深入虎⽳,就算神级力量不见了,也是要来的。但是那只是决心,当

  真正来到这里的时候,心中还是涌起了一阵很奇怪的感觉,黑山妖王那是谁啊?那能耐大啊,什么事情⼲不出来啊。那可是世界上最靠近神级⾼手的大选之一啊。三蔵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有自投罗网的感觉。黑山妖王千方百计要抓自己都没有抓住,甚至找来了孙行和掘墓人大战一场,都没能抓住自己。

  这下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而且,这里没有任何可以逃脫的路。三蔵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到了一座巨石山的山腰处,脚下是一条窄窄的水道,水道一直朝⾝后延伸,不知道有多么长,反正是看不到尽头。这些都没有什么,让三蔵到惊骇的是,这条水道的水不是⾼处往低处流,而是低处往⾼处流。

  大概就是这样,从遥远的江面上,一直流到了巨石的山腰处。“我大概就是沿着这水道来到这里的,只不过之前一直在‮觉睡‬,没有看清楚来时的路,等一下就算要沿路返回逃走,只怕也不知道路了。”三蔵心中暗道。这座巨石山有多⾼不知道。

  现在正在山腰处。

  往下看,云雾缭绕,看不见底,往上看,依旧云雾缭绕看不见顶。

  反正天上的云看到了,却望不见山顶,只怕这山顶,将天都捅出了一个大窟窿,这巨石山有多大?他也不知道,反正朝左边看,没有瞧见边缘在哪,朝右边看也看不出边缘在哪。山体的形状更看不出来,因为⾝体和视野都太渺小,而山过于‮大巨‬。

  就在三蔵观赏景⾊的时候,仆人上前一步,道。

  “老祖宗,我家主人还关在废弃舱房中,可以让他们出来吗个”三蔵这个时侯才想起。大概一两天前的时侯。自己将木面人等通通打发到一处不见天曰的舱房中,不许走动,不许说话。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那么老实,竟然规规矩矩待到了现在。

  “去叫他们出来吧。”三蔵说道。

  “是。”那仆人面露欢喜,朝船上走去,钻进了一处黑暗偏僻的山门。大约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木面人脚步虚浮地走到三蔵面前拜下道∶“小人见过前辈,欢迎前辈来巨石山做客。接着,又稀稀落落走出来寥寥几人,来到三蔵面前跪下。

  三蔵瞧着人数不对,之前明明有数十人,怎么现在就剩下三四人了?“与你们一同关进那废弃舱房的人呢?”三蔵问道。

  “熬不住,死了。”木面人说道。“你怎么任由他们死去呢?”三蔵惊讶问道。“前辈让小人们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小人不敢救。”木面人回答,虽然之前表现得如此狡猾,不过木头人终究是木头人,心思呆板到了极点,三蔵瞧清楚了眼前的木面人还有其余的人,无一不是面⾊苍白,神情憔悴,生机极其微弱。

  再过片刻。

  或许他们也会死去。倒不是因为被里面的臭气熏的(三蔵此时也没有闻到他们⾝上的臭气,那是因为他们来见三蔵之前,已经将⾝体好好清洗了一遍,然后换上了⼲净的衣衫),因为臭气是熏不死人的。也不是被饿的。对子他们来说。

  饿上几天是没有什么要紧的。

  之所以有些奄奄一息的样子,是因为之前三蔵袍子一甩时,汹涌而出的力量摧毁他们的生机和精神,若是趁机化解体內这股诡异而又充満死气的能量,几天后或许能好起来。但是三蔵让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面壁思过,他们自然不敢运用修为,为自己疗养生机。使得自己活生生死去。

  三蔵心里很奇怪,说不出是內疚,还是痛快。

  “是小人前去察告姥姥,让姥姥亲自来接,还是先生前往,给姥姥一个惊喜?”木面人小心问道。

  “还是我们自己去吧。三蔵说着,便要迈出脚步朝前面走去,发现自己依旧迈不开步子,或者说已经迈出了,只不过脚步非常非常的缓慢。三蔵不好意恩地朝木面人说道∶“抱歉,请问能不能找来一顶竹轿子,让两个人抬着我上去呢。”“是。”木面人直接应道。

  一会儿功夫后,便有十来个仆人、“抬着一顶轿子过来。

  只不过不是竹轿子,比竹轿舒服了无数倍,倒仿佛是古代皇帝出行时候坐的御辇。外表看来,是一张大床,上面铺着柔软的羊⽑毯子,有舒服的靠背,甚至还有一个小几子,上面放着美酒小菜。人在上面可以躺着。也可以坐着。足够你以任何‮势姿‬在上面享受。

  因为它有几米长、两米多宽。

  四周用雕琢华丽的围栏围着,让人充分感到一种‮全安‬感。见到三蔵惊讶的表情,木面人上前说道∶“以前姥姥回洞府的时侯,也是坐着这玉榻上山的。那十来个仆人将玉榻抬到三蔵面前;一三蔵不顾自己被水湿透双脚。鸡手鸭爪爬了上去。

  顿时不知道应该用那种‮势姿‬躺下来比较好,因为哪一种都非常舒服。

  “真是奢侈啊,绝对的帝王享受。”三蔵用最普通的死人‮势姿‬平躺在榻上,望着天空感慨道。

  “起l”木面人一声长喝,十几个仆人便将玉榻抬起,缓缓朝上面走去,平躺着好一会儿,觉得无聊,三蔵又坐了起来。这些仆人抬得真是平。没有半点倾斜,桌上杯子里面的酒水不要说溢出来,就连一点点涟漪也没有。上山的路没有台阶,依旧是平滑的石头,不是石板铺的,而是硬生生从山体中凿出来的。

  如同一条蛇一般,盘绕着这座巨山,从下而士。一路上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后,眼前一个清瘦的老者,正在路边垂钓。他坐在路的边缘,下面便是万丈深渊,乌云缭绕。底下连看都看不清楚。他坐在路边,认真地握着钓竿,丝线垂在云雾中,一群人过来,这老者连看都没看过来一眼,依旧认真地垂钓,只不过嘴里面念念有词,正在说什么木面人眉头微微一皱,因为他闻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一丝变故的预感。

  走近了后,方才听到这老者口中念叨∶“回去吧,回去吧!他一直不停地念,虽然嘴巴在动,眼睛却是静止的,全⾝也都是静止的,仿佛一个被夺去魂魄,只会说同一句话的木偶。

  “难道他是在劝我不要继续上去了,劝我赶紧回去?”三蔵心中涌起一股凉意,手中对着酒杯处虚空一挥。酒杯没有碎,酒也没有洒,神级的戚力依旧没有回到⾝体中。三蔵觉得那老者的念叨变成了死神的催命符一般,努力转过头,不去看那老者,也不去听他说的话,三蔵用力转过头,终⼲不去看那老者,从他的⾝边过去,没有招呼,没有转⾝。

  最后,三蔵忍不住又转⾝看了那老者一眼,几平惊叫出声。只见到那钓竿轻轻一阵晃动,然后那老者脑袋往下,朝万丈深渊栽了下去,口中依旧念着∶“回去吧,回去吧!他,不知道是自己跳下去的,还是被鱼钩上的猎物扯下去的?难道云雾中,还会有鱼吗?紧接着,三蔵莫名其妙想到,假如自己现在命令这群人立刻转⾝,要他们上船,将自己送走。

  他们肯定又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命令去做。不会有任何理由。不过,自己却没有丝毫理由这么做。于是三蔵又重新躺了下来,这次不再抬头看天空,而是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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