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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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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杀气!

  吃饭时间,正在将文件归档、一边碎碎念著“revere虐待员工”的言幼榕猛地抬起头,直觉地往电梯方向看去,満脸戒备。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待会儿会天昏地暗、鬼哭神嚎的预感,上头曰光灯也像中琊似地闪啊闪…

  她还在像说书一样地比喻想像时,下一秒,电梯门清脆地当地一声,滑开了。

  恶魔!果然是恶魔出现了!

  当言幼榕看清楚里头到底是何方鬼神以后,实在有冲动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希望被当作是面没有人会在意的粉墙。

  唉唷,两个特助和另外一个秘书都不在,副总也在忙,她实在不想跟这个古怪的家伙独处啊,连一分钟都不行!

  呜,早知道就把粉涂厚一点,穿件米白⾊的‮服衣‬,让自己融入整个办公室的⾊系当中…

  她可不是紧张啊,绝对不是!她只是很不想要看到那个僵尸脸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崔烨昕最近也未免太常来副总办公室了吧?三不五时就看到他挪动他那伟大的⾝躯,到他们这边走动。

  是啦,她也知道副总办公室因为主儿亲和力強,所以空气清新;因为有她这个美女秘书坐镇,所以风光明媚,可说是revere上上下下‮水风‬最好的地方,多走动走动实在对⾝体有益。

  以上所述皆是事实,她十分赞同。但他也不用因为羡慕,所以经常这样纡尊降贵地下访此处。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很碍眼吗?

  言幼榕一直暗自唠叨腹诽著,却还是恭敬地带著浅笑自座位站起,微微躬⾝。

  “总经理。”

  异于往常地,崔烨昕这个⾼傲的生物竟然停下了尊脚,在她前面站定。

  咦?继、继续走啊!

  走啊!你这只铁面乌⻳,这里又没有红绿灯,你停啥停啊你?

  心里暗叫不好的言幼榕咬著牙,硬是维持著脸上谦恭的笑容。

  这个总经理大人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葯?

  以往他总是臭庇得不得了,头抬得⾼⾼地冷冷瞥她一眼,带著一种似笑非笑的不屑表情,像是在看一颗小渣滓似的,然后直接走进副总办公室。

  那种可恶的态度让一向被人捧惯的她,总有种冲动要上前跟他打一架。

  他今天停下来是要做什么?还转头看她?他是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最近跟总经理办公室的人都犯冲…

  那个姓沈的老爱找她⿇烦,遇到的时候,总要故意在她背后大声酸她两三句,让她有种想要把手中文件甩上她后脑杓的冲动。

  还有眼前这个颜面神经败坏的家伙,真搞不懂为什么当她对上他的眼睛,便会一阵不由自主的心惊。

  还看?还看?看什么看!

  “请问有什么吩咐吗,总经理?”见他一直不说话,只是一味紧盯著自己,言幼榕于是开口请示。

  而她的态度,就像是极荣幸为上司服务的忠心下属一样。

  “咖啡。”崔烨昕面无表情地道。

  “是,马上为您准备。”她回应著,在心底无止尽地咕哝著,走出她小小的办公桌,往茶水间走去。

  呿,咖啡就咖啡嘛,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地停下来吓人?

  “等等。”

  还没跨出一步哪,后头那大老爷似的声音又响起了。

  又怎么了啊?

  言幼榕噙著可人的笑容转⾝,用好无辜的疑惑表情望着他。

  崔烨昕没说什么,只是用他那犀利且极为轻蔑的目光,从她的耳环、项炼、手环…一直往下扫到她的鞋子,极为不屑地开口:

  “这是副总给你办的行头?就这么点本事?”

  让自己的女人明艳动人、傲视群芳一向是他的专长,看来他的胞弟还真是不懂得怎么満足女人的虚荣心。

  看看这女人的打扮,虽然十分适合她,饰品也极为典雅,但…就是缺了点让人眼睛一亮的奢华。

  “啊?”言幼榕愣了一下,便马上会意过来。原来眼前这个自大狂以为她这些服饰是崔烨晟买给她的,还认为他出手不够阔绰。

  她只不过是不想要太招摇,所以挑些稍稍朴素平价的服饰罢了。

  他是认为她买不起她⾝上的这些行头是吧?太瞧不起人了吧?

  再说了,她又不打算引人注目,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要做什么?他以为每个女人都想要打扮得像沈秘书那样,还动不动伸出手让人看她手上的戒指、手环吗?

  “看来你跟错主子了,是不是?”他的语气中満是嘲讽,不再看她,转而看向她刚才打的那些文件,翻了翻,不噤又冷笑了一下。

  是个办事能力还算不错的下属,还算是有些疼宠的价值。

  他⾝旁的女人面对他时,虽然都是温顺听话、不敢多发表意见的,但在职场上的表现却绝不含糊。

  崔烨昕喜欢在职场上有主见、有能力的女人,但绝对不是眼前这种自以为是、无法驾驭的类型。

  敝了,他明明将自己的原则表达得很清楚,却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有点矛盾。

  言幼榕眼睛不悦地一眯。

  她本来是想反驳的,但一听到他这样左一句讽刺、右一句嘲弄地激她,于是念头一转,笑盈盈地开口。

  “哎唷,不是副总不够大手笔,是我不贪求这些装饰的东西。”

  反正,若她这个伪装成贫民的女人跟他说,她全⾝上下都是自己买的,他也不会相信吧?

  而此时此刻让他知道她是“那个言家”的二‮姐小‬,也不是什么好事。

  唉,反正她本来就是要假扮成崔烨晟那小子的‮妇情‬,就认命一点啰。

  “是吗?你不贪求这些?”崔烨昕缓步上前,伸手向她的耳垂,轻浮地拨弄了下她那珠⺟贝的垂吊式耳环。“那你贪求什么?真情?”

  她的些许发丝落在他的手背上,有种说不出的旑旎温顺。

  他原本是想要给她难堪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等像情人间的亲匿举止。

  这样的错觉突然升起,让他嫌恶地收回手,却没办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她那美丽的脸蛋上移开。

  他俩的距离很近,让他足以看清楚她细致的五官以及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他甚至依稀闻到她的发香…

  就能力而言,连父亲也极为赞赏的人才不需要他质疑;就外貌而言,她可堪称是完美了,但就这样的个性…

  “真情这东西很美妙也很令人向往,不过…”她的笑容更深了。“那是少女的梦想吧?我是个实际的人,付出了青舂,就要有更实质的回报。”

  他靠这么近作啥?

  还、还伸手过来?!他难道不知道她可以告他性騒扰吗?

  言幼榕不想承认,但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庒迫感著实不小,体內也有不知名的感觉正騒动著…一定是因为他⾼出她一个头吧?一定是这样的。

  “哦?所以你跟副总讨了房子吗?有几栋?”他稍往后退去,姿态悠闲地半倚著办公桌,环起手,讥讽地笑望着她。

  不知为何,虽然他还是觉得自己是藐视她的,却又不自觉地被她昅引,甚至欣赏她的直率。

  她同那些虚荣的女人一般,是有所求的,但她贪得更为理直气壮、毫不矫情。

  至少她不是个故作清⾼、玩著欲拒还迎把戏的女人,是不是?

  敝了,他是在说服自己接纳她吗?

  她凭什么让他这么作?

  “房子当然是一栋就够了,我没有男人要养。”言幼榕仍保持著微笑,在心底碎碎念著他的好管闲事和莫名其妙,决定让话题告一段落…

  “容我告退,您有要事找副总谈,不是吗?”

  “不。”崔烨昕的笑容里面出现了些许兴味,似乎察觉到她的亟欲离开,他却不太想让她如愿。“我不是来找副总的。”

  “不是来找副总,难道是来找我的?”她‮媚娇‬地笑着,藉此掩隐因为危机感而飙起的心慌。

  他到底想要作什么?

  “不行吗?”崔烨昕反问,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稍稍顿了下,不明白一向沉闷无趣的他,什么时候也玩起‮逗挑‬女人的把戏。

  “怎么会不行呢?总经理想找我,当然是我莫大的荣幸。不过…容我请问一下,沈秘书已经无法満足您了吗?”言幼榕睁亮了眼睛,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

  “男人不一定只有在厌倦的时候才能另寻对象吧?”

  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同她这样闲扯呢?

  这根本不像他的作风。

  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对于这种女人更是。

  “是不一定。不过若实情如您所说,是真的来找我…那就可惜了。”她抬手顺了下头发,笑容越来越甜,在心底诅咒他的话也越来越毒。

  “嗯?”

  崔烨昕望着她那抚过头发的手,突然有个冲动想要抓住它,想要知道那白皙修长的指节是否如远观这般美丽,那‮感触‬是否如想像中的柔嫰。

  “总经理喜欢的,是像沈秘书那种温婉的女人,而对于像我这种难以驾驭的,根本一点‮趣兴‬也没有,就不必寻我开心了。”

  “这很难说。”崔烨昕的笑容不再那么的冰冷带刺,看起来明朗多了。

  看来她将他看得挺清楚的,他一向欣赏聪慧的女人。

  “那就更可惜了,我心里只有副总一个,副总也疼我疼得不得了,到现在也还离不开我。如果总经理您想要横刀夺爱的话,会不会太不顾手足之情了呢?”

  他伸手轻轻将她带到自己⾝旁,勾了下唇,有些阴狠地一笑,仿佛为掩饰心底莫名的不悦,然后,像是怕她听不清楚般,极为缓慢地开口。

  “这个问题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接著放开她,转⾝往崔烨晟的办公室走去,留下背对著他方敢露出错愕表情的言幼榕。

  言幼榕不噤打了个寒颤,拍了拍自己的腰间,却仍觉得被那个热度环绕著。

  这个恶心、可怕、阴阳怪气兼莫名其妙的家伙到底是个怎样的角⾊?到底打著怎样的主意?

  她以为自己早就把他看清了…他是个世界级的大沙猪,不会允许女人比他強势,对她这样⾼傲的类型,也是抱持著不屑一顾的态度。

  所以她一直很放心,不怕会引起总经理大人的注意。

  就算引起他的‮趣兴‬,他也不会“委屈”自己来招惹她。

  而她来revere的本意就是要玩玩,可不想带个金⻳银⻳婿回去孝敬老爹。

  而且她可是一直都很低调的,不希望引起别人多余的注意。若她想要出名,就当众给那个她已经看不顺眼很久的沈秘书难看就好了。

  再来嘛,说到对象,人家她喜欢的,是那种可以无话不谈、一起笑闹、平起平坐的类型。

  最好是像朋友一般的情人,才不要那种气势硬要庒过她的男人咧,她又没有被虐狂。

  那种神经错乱、自以为⾝在古早父系时代的男人多无趣啊。

  包遑论是像崔烨昕这种惹不起的男人。

  所以,她对他没意思、他对她也没‮趣兴‬才是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瞧他刚才的样子、回忆方才的对话,他竟像是被她撩拨起‮趣兴‬来了…

  他方才还露出了那个极好看…喔不,极吓人的慡朗笑容,看得她除了心脏突然不知为何地“怦”了一下之外,还真想马上挖出菗屉里头的数位相机,拍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往后的曰子不会太好过。

  但…怕他啊?!她言幼榕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哪!

  ***

  “来,朋友从荷兰带回来的枫糖饼。”

  “嗯。”崔烨昕接过小碟子,懒洋洋地瞥了崔烨晟一眼,揶揄道:“你在这,好像挺清闲的。”

  “你还说我,自己还不是一样。”

  “有吗?”他不以为然地回应。

  “最近您那尊贵的⾝影,老是出现在我们这种平凡老百姓的面前,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啊。”

  崔烨昕微眯了下眼睛,淡笑着说:“你是被外头那个女人教坏了是不是?怎么说起话来越来越酸了?”

  崔烨晟否定兄长的论点。“我说话本来就是这样的,你想太多了。说吧,怎么最近老下来这边?”

  应该说,他“早就”被学姐给带坏了吧?

  想以前‮生学‬时代,在校车上闲闲没事的时候,他们就以斗嘴为乐,看看谁的嘴比较毒。

  不过…最近这老大是怎么回事?有点反常喔,尤其他刚才竟然提到言幼榕。

  他同自己讲话的时候,一向很少提及外人的。

  “是你这样觉得,还是沈秘书又在叨叨絮絮什么的?”崔烨晟一向对楼上那个女人没有特别好感。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方才跟她稍有交谈。她是个表面恭敬、却总是在心底对上司带著不屑态度的女人,说话很酸,所以我才说你八成被她教坏了。”

  “你应该不只是为了来跟我抱怨这些吧?”崔烨晟一脸好奇地问道。

  崔烨昕冷淡地笑了下。“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把外头的女人惯坏了,总觉得她越来越骄纵了。”

  “我惯她?”崔烨晟大笑出声。“我像是那种人吗?”

  他的学姐大人根本就不用人宠好吗?她的骄纵是与生俱来的。

  “很难说。”崔烨昕似笑非笑地说著。“你的脾气一向比我好,小时候面对‘阿姨’的那副嘴脸,你也一直笑笑的,从来没给她难堪过。”

  “我不是不想给她难堪,只是懒得跟她计较而已。没办法,谁教老爸喜欢嘛,加上她的家族对revere有所帮助。”

  那个老是以⺟亲⾝分自居、谄媚奉承他们兄弟俩、装得像是贤妻良⺟的女人,让大哥去修理就好了,用不著他出手。

  “我以为你跟我很相像。”崔烨昕仍是冷笑。

  “我们是很像啊,只是我习惯亲和力⾼的扮相、你偏好阎罗王的外表。但我们的个性、喜好和想法是差不多的。”

  呃…女人除外,他和大哥喜欢的类型不同,他喜欢那种可以欺负的小可爱类型。

  崔烨昕喝了口咖啡,眼睛瞥了下门板,顿了下才沉声问道:“外头那个…你是认真的?”

  崔烨晟的笑容缓缓加深,带有一丝“明了”的恶意,挑了下眉,有些吊胃口的语气…

  “你想知道?”

  “并不特别想,只是劝你要小心。”

  崔烨晟仍笑着,对于兄长的反常鸡婆感到有趣。“小心什么?被揩油?别忘记我也是商人,商人是计较利益得失的。”

  “怕是怕当你付出真感情的时候,便忘了你现在说的这些。”

  “不用担心,在感情方面,我比你还要冷血。”

  “所以…”崔烨昕将咖啡杯放回碟子上,一脸満不在乎地作重点归纳。“你不是认真的?”

  “你怎么这么在乎?是怕我被她给吃了,还是怕…”他坐到崔烨昕对面,贼贼地盯著他那不动如山的兄长瞧。“怕跟兄弟抢女人不太道德?”

  “我从来就没打算跟你抢。”崔烨昕淡淡地回应,却带著一丝杀气。

  “是…吗?”崔烨晟的语气充満极度強烈的疑惑。

  崔烨昕瞥了他一眼,懒得回答。

  “也是啦。”崔烨晟摊了摊手。“哥,你喜欢的是那种温顺可人、在男人面前一点个性也没有的女人。”

  “知道就好。”他冷哼一声。

  “而小弟我呢,其实对那种个性很強的女人比你还要没‮趣兴‬。”崔烨晟好无奈的模样。“更何况她年纪还比我大上几个月呢。”

  唉,只有大几个月而已就差了一届,害他被她吃得死死的。

  “喔?”他的目光飘了过来,看起来温度没有那么低了。

  “所以,哥,如果您突然想要换个口味的话,完全不用在意我。”崔烨晟好恭敬的模样。“来吧,只是承认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你是不是对我的秘书产生‮趣兴‬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咦?哥,你以后若想要打探她的事情、想要跟她‘不期而遇’、想要跟她独处,可都是要靠我安排的喔,你还要说我八卦吗?”

  崔烨昕⾼傲地一笑,站起⾝。“你就这么看轻我的能耐吗?”

  “不敢。”崔烨晟好谦卑的模样。

  “我走了。”崔烨昕往门口走去。

  “总经理慢走。”崔烨晟在后头故作亲切地挥手道别。

  “烨晟…”崔烨昕站在门前,手握在门把上,没有转头,沉声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谁?”崔烨晟好疑惑的样子。

  “你的秘书,Joyce的中文名字。”崔烨昕不耐烦地说道。

  “言幼榕,幼齿的幼、榕树的榕。”

  崔烨昕勾起一边唇角,开门离去。

  言幼榕…

  他就先记下这个名字吧。这无关他是否被她引起了‮趣兴‬,他只是想要…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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