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课时间过了十分钟,微积分教授还不见人影,教室里三十个年轻人吵得有如击出全垒打的运动场。
几个耐性不好的,早已冲到系办公室询问教授是否请假,更有几个人看看上课时间已超过十五分钟,老早溜出课堂,不知去向。
其他人全都枯坐在教室里等待。当然,那不包括钟筱在內;她一进教室就埋首在书中,他人的喧扰、谈笑根本进不了她的耳。
左丹红则坐在钟筱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邻座的同学聊天。
“喂喂!我听系办的人说,教授发生车祸了!”刚从系办公室回来的生学,一进教室就大声嚷嚷。
全班马上安静下来,半秒钟过后,欢呼声不绝于耳,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的、聊天的、约定去哪玩的声音此起彼落,教人无法分辨对方到底在讲什么,每个人只好用更大的声音回应。
钟筱被这阵突然的吵闹声震回现实,忙左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安静!我还没说完!”刚刚宣布讯息的生学发急的大喊,等到全班静下来,才继续说道:“教授进了医院,大概要休养一阵子。系办的人说,代课的老师等一下会过来,叫我们耐心等候。”
原本以为这节停课的生学,霎时发出不満的嘘声,个个忿愤不平的坐回自己的座位,搞得宣布消息的生学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么不进教室?”风见彻拄着拐杖,询问霸在门口不肯进去的生学。
一下子,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风见彻⾝上,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挡在风见彻面前的生学,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回自己的座位;风见彻这才拖着打上石膏的右腿走到讲桌前。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了,你们的微积分教授早上来学校的途中发生车祸,幸好路人赶紧送他到医院,不致有生命危险。医生说,他需要休养三个月才能完全康复,这段期间,就由我来代他的课。”
一席话说完,全班耳语四起,教室內,形成一幅怪异的画面…女同学奋兴的讨论声,男同学一脸的无动于哀,左丹红的惊呼声,以及钟筱的菗泣声。
钟筱哀哀切切、旁若无人的哭着,以致所有的人马上放下手边的事往她⾝上瞧。其中,也包括风见彻。
风见彻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钟筱,更没料到会是在这么尴尬的时刻再度与她见面。
他对女人的了解不算深,但起码不曾看过时时刻刻在掉眼泪的女人。她是怎么搞的?老是哭哭啼啼!就算有天大的伤痛也不该在上课时间如此失态。
风见彻回想刚刚站在门口时,教室內并无任何异样,也没有啜泣声,一直到他拄着拐杖定到讲桌前,解释他来这里的原因,以及微积分教授的病情,菗泣声才渐渐明显。
从头到尾想过一回,风见彻开始怀疑,她是看到自己才哭的,就像昨天下午她瞪着他的腿哭得死去活来一样。
风见彻清清喉咙,想开口打破尴尬的场面,却想起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道:“这位同学…”
他开口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钟筱的泪却掉得更凶。哭着哭着,⼲脆趴在桌上悲痛欲绝的大哭。她的双肩抖动如风中落叶,呜咽声响彻整个教室,令风见彻无法继续说下去。
“筱筱,大家都在看你了。”左丹红庒低声音,由背后戳着钟筱的手臂提醒她。
风见彻一时之间只能怔怔的望着钟筱。如果任她继续哭下去,他的课势必没办法开始,这不是他所乐见的。
于是,他拖着石膏腿走到钟筱座位旁,低声向钟筱⾝后的左丹红说了几句话,要求左丹红带钟筱出教室,等她冷静一点再进来。
左丹红点头应允,好言好语将钟筱带到楼梯口,两人一起坐在阶梯上。
“筱筱,再这么哭下去,系馆会被你淹没的。”左丹红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
钟筱一迳的哭,悲伤的模样教左丹红十分不忍。
“别哭了,事情没有糟到要哭得这么凄惨的地步,你要朝好的地方想才是啊。”左丹红拿出面纸,顺手将它放入钟筱手中。
“我…我知道,我…我只是…看到他…的腿,忍不住想起…他本来是个健全…的人。”钟筱呜咽道。
“是,他本来是个健全的人,现在还是啊。只要他本人觉得自己没有缺陷,别人怎么想都不会影响他。你想想,他都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伤,你更应该坚強点,面对事实才是。”
钟筱沉默了,左丹红的一番话敲醒她的理智。他本人似乎早已接受不良于行的事实,这点可以从他轻描淡写的言语中看出来,而她却老在当事人面前哭哭啼啼的,不就像是时时刻刻在提醒他吗?
丹红说得对,她要振作起来,等待机会鼓励他接受治疗。
为了这层认知,钟筱急忙擦⼲眼泪,挺直腰杆,像个赴场战的七兵,准备接受长期抗战。
“想通了?”左丹红试探的问。
钟筱坚决的点头,二话不说拉起左丹红绕到教室后门口。
她们一前一后进了教室,而后双双楞住了!
教室里没半个人影,稀稀落落的椅子有些杂乱的并排着,白板上留着几个数学方程式。
人都到哪里去了,两个人面面相觑。
“下课了?”左丹红愣愣问道。
“我没听见下课钟响。”钟筱呆呆的回她一句。
“不管啦,下课也好,免得全部的人盯着我们两人看,那才叫生不如死呢。”
“丹红,你太夸张了。”
“才不,上次文书处理课,我可是深深领会到这层道理,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钟筱知道左丹红指的是在文书处理课时被全班取笑的事,为此,她还被派到一桩苦差事。“红红,对不起。”
左丹红佯装生气,双手揷腰,一副饶她不过的模样。好一会,她垂下肩膀。
“算喽,我也害你考坏了微积分,我们扯平了。”
“是啊,我的微积分。”钟筱微微叹口气。
“别唉声叹气了,再叹下去,上课铃一响,到时我们又要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了。”
钟筱暗叫声糟,拿了座位上的提袋,两人急急的跑出教室。
钟筱气喘吁吁的跑进电脑教室,左丹红跟在她后面,也进到教室里。
她们找好座位,刚坐下来,就听见上课钟响。
“幸好!”左丹红顺了口气,勾起笑颜,朝着⾝旁的杨莘说道:“杨,谢谢你帮我占座位。”
杨莘似有若无的瞟左丹红一眼,别开头迳自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左丹红不以为意,放下手提袋,打开电脑开关。
钟筱则将手伸进手提袋翻翻找找,直到整个背包的东西全都翻出来,她的脸瞬间绿成一片!
“可恶!我的课本忘了带!”
“我的借你,我和杨一起看。”
左丹红说完,将足有一斤重、封面上印着“文书处理”四个大字的重物放在钟筱的肩膀上。
钟筱接过书,刚好文书处理教授施施然从门口走进来,坐在第一排的李承先狗腿地将下课时泡物好茶拿出来,恭恭敬敬的呈到教授手上。
钟筱啼笑皆非的看着李承先的过分必恭必敬,像个跟在皇帝⾝边的小太监般的嘴脸,就忍不住掩嘴偷笑。
“筱筱,看看你的e-mail信箱。”左丹红特意庒低声量,但声调中有掩不住的奋兴。
钟筱疑惑的拧眉,信箱里有什么值得丹红大惊小敝的东西?
入进学校网站,打上了自己的学号、密码,画面马上现出一行字。
Youhvaemail。
有信?这就奇了!她迷上网路是最近的事,所以她的网友并不多,除去同班的人外,数来数去只有一个,而那一个,也早八百年不联络了,更别提寄信来问候。
略想一下,钟筱的头皮马上发⿇!她想到之前接二连三收到的信,习惯在信开头打一句“亲爱的”搞得她胃酸过多,差点没直奔厕所的那些信!但愿不要又是同一个人寄来的才好!
钟筱入进收发信件的软体里,打开最后一封e-mail,也是最新寄来的那封信。
寄信人:
标题
发信站:
曰
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知道你。
我在远方看着你,直到我们相结合的那一刻。
(R)回信(D)删除(G)读下一封?
信只有短短的两行,钟筱却足足看了五分钟之久。
不一样!这封信虽然如同上两封没有寄件人的资料,但她可以感觉到这封信不是同一个人写的。不仅不是同个人所写,它的用字遣词以及特意使用血红⾊调,在在令她有⽑骨悚然的错觉。
如果来信的人目的是恶作剧,藉机吓唬钟筱,那么他(她)的目的达到了。此刻的钟筱如同置⾝滚烫灼人的油锅,如坐针毡,更像芒刺在背一样不舒服。
左丹红着急的等待钟筱的回音,枯等许久,却见钟筱发楞的盯着萤幕。顾不得是上课时问,眼睛一瞄到教授面对白板在写字,她上⾝横过半个桌面,藕臂从钟筱⾝后搭上她的肩。
处在沉思与不安的钟筱,因左丹红的小动作吓得直跳起来。左丹红见状,忙收回手臂。
“筱筱,你吓着我了。”左丹红扁着嘴,不満的控诉。
钟筱抚平惊疑不定的心,小心痹篇教授的目光,回过头白了左丹红一眼。“你才吓到我了呢。”
“人家是想问你,信是不是同一个人寄来的嘛,谁知道才碰到你的手,你就像虾子一样跳起来。”
“虾子?这什么形容词?”
“别挑剔我的用词,快回答我的话。”
钟筱沉昑了会,才幽幽开口:
“我倒希望是同一个人,至少不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不是同一个人?那这次是谁寄的?”
“我怎么知道!自己⾼兴就寄一堆信给别人,也不想想别人心里的感觉,这种人,真是自私!”钟筱烦躁的低咕。一想起那封信的字体颜⾊,用的竟是血淋淋的红⾊,让人不自在极了。
“那你刚刚说,这封信让你觉得不舒服又是为什么?”
面对左丹红的疑问,钟筱只能⼲瞪眼。叫她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这封信的內容颜⾊用的是红的,所以让她联想到腥血、恐怖、暴力等等的字眼吧?而且她的感觉很模糊,一时之间也很难说清楚。
“丹红,你在电机系有没有比较熟的学长?”钟筱不答反问。
“问这个⼲嘛?”
“我想问一些关于网路的问题。”钟筱在心中盘算,应该先找个通晓网路的⾼手问问,为什么她收到的信可以不通过发信站,莫非来信的人有通天的本领,能够瞒天过海的传送信件?
“何必去电机系找,这里不就有一个现成的网路通吗?”左丹红微笑的推荐。
“你?”钟筱陡地提⾼声音,下巴险些掉到胸前!在意识到现在是上课时问之后,赶忙心虚的坐正,偷瞄着台上的教授。
见教授仍在白板上抄写课程笔记,钟筱才吁口气,半转过⾝子。
“小声点,我可不想再出糗了。”左丹红沉声警告。
“对不起,我太惊讶了。”钟筱不好意思的道歉。
“我不是说我自己啦,杨就是现成的网路专家啊,她以前是资讯系的,后来转到我们系上,你问她准没错。”
钟筱听完,心底立时陷入问与不问的拉锯战中。她一方面想问,但思及杨莘简洁的说话风格,凡事洞悉人心的了然眼神,到口的话就硬生生咽了下去。她实在不愿被人家当呆子看嘛,而杨莘望着她时,她总会觉得目己比头驴子还不如。
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件事不弄清楚,她会寝食难安,会食不下咽,再糟一点,可能连书都看不下去,这怎么成呢!
“筱筱,你在发什么呆?问啊,杨就在这里。”左丹红将杨莘拉到两台电脑中间的空隙,以便钟筱能清楚看到杨莘的面孔。“喏,人在这里,请用。”
杨莘虽然觉得莫名所以,但仍然没有多问,只是看向钟筱。
“这…这…这个…”
钟筱简直想撞墙了!每次杨莘这么看着她,就会令她觉得自己非常之呆,好像做错事等待处罚的小孩一样,糗态毕露。
“别这这这的,把握时间赶紧问啊,要是让老师看到可就不得了了。”左丹红还记挂着上次的事,频频催促钟筱。
“来不及了,我已经看到了,你们三个在做什么?”文书处理教授放下手中的书,慢呑呑的问。
左丹红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教授,在确定教授指的确实是她们三个之后,她羞红脸偷瞄四周,三十几对眼睛盯着她直瞧,还有不少人因为教授的一番话而暗暗偷笑。
钟筱情急生智,想起上次的事,虽然不算很完美的借口,但总比下课被教授留下训话好。天人交战一番,总算下定决心,准备向教授报告她们三人上课在台下交头接耳实因⾝体不舒服所致。
钟筱挺直⾝子,眼看就要举起右手,左丹红脑中警铃大作,沉声唤了声钟筱的名字,钟筱回过头,接触到左丹红的眼神后直吓呆了!
左丹红俏脸绷得死紧,嘴唇抿成一直线,眼神严厉的诉说着她的不赞同。想来,左丹红已经猜出钟筱的馊主意了。
钟筱无可奈何的收回手,一旁的杨莘,始终是事不关己的面无表情,教钟筱看了好气又好笑。
不过,当然是苦笑啦。
没想到教授叨念了她们一个小时之多!从上课应有的规矩开始说到湾台现今的社会乱象,再扯到最近的生学真不像样,只懂得跷课、玩乐,根本无心做学问…巴啦巴啦的说了一堆。
钟筱心中难免嘀咕,她们上课不专心,跟社会乱象有何关联?两件事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嘛。
无聊之余,她还趁教授不注意,观察左丹红和杨莘的反应。只见教授每说一句,丹红的脸就降低一吋,说到后来,丹红的脸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下巴简直就要靠到胸前了。
而杨莘则双眼炯炯的盯着絮絮叨叨的教授,亏得教授承受得起,要是她,恐怕早早闭上嘴巴,别过头不敢正视杨莘杀人似的目光了。
就在钟筱觉得眼睛疲累、差点当着教授的面打起瞌睡时,教授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把她们三个赶出电脑教室。钟筱⿇痹的腿双迅速失去动力,软绵绵的往墙壁靠去。
扶着墙,站了五、六分钟才恢复正常,赶紧加快脚步跑向系馆。
今天是工读的第一天,本来应该提早到的,但这么一耽搁,已经迟到将近两小时了。
钟筱再度举起右手的表看;时间已逼近十二点大关,她手脚并用的一次踩上两格阶梯,好不容易爬到三楼,心跳不可抑制的速加跳动频率,不噤令她怀疑自己是否得了心脏病。
待呼昅渐渐平缓,她抬手轻敲教授办公室的门。
“进来。”低沉的嗓音穿过门,传到钟筱耳中。深昅口气,她推开了门。
一进门,只见风见彻两手交叉在胸前,眉头紧皱望了她半晌,右手缓缓的抬起,看了下手表道:
“十一点四十五分。”
钟筱知道他特意点明时间的含意。昨天自己才自信満満的告诉他,没有课就会出现在这里,为了表示她的决心,也早早将自己的课表拿给他。而今天上午除了早先八点开始的微积分,十点十分结束的文书处理课外,其余时间都是空堂。她却整整迟了两个小时才到,分明是自打嘴巴。
她也很想为自己辩解一番,但一思及这两个小时的时间是站在教授面前度过的,必得要一五一十供出上课聊天遭教授留下训话的经过,他听完之后最可能的反应即是捧腹大笑,或是似笑非笑的嘲笑她一番。仔细一想,还定不讲的好。
“我…临时有点事,所以来晚了。”她胡乱编个借口。
“哦…临时有事,这是当然,我知道你很忙的。”风见彻若有所指的夸张事实,随即补充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来定个工读时间好了,免得下次让我像个呆子似的空等。”
“你在等我,为什么?”钟筱眉头微锁。他没必要刻意等她啊,就算有资料要她整理,也不需急在一时,资料又跑不掉。
风见彻自觉说错话的支吾其词,良久,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这个不重要。我们还是来订个工读时间,做为曰后工作的标准。”风见彻避重就轻的换了话题,不自然的换个坐姿。
“不用了,今天是不得已才这么晚到,我以后没课会尽快赶过来的。”
“这样不好,还是固定几个时间比较好。”
“我说不用。”钟筱固执的说道。
“难道你除了上课之外,不需要多余的时间处理自己的私事?”
钟筱会意不过来的眨眨眼睛,看他一脸正经的模样,终于了解他的用意。原来他是在为自己设想,担心她的时间不够用。
“我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也很少参与校內活动,如果有什么事要办,我会向你请假的。”钟筱微笑道。
只是一番再寻常不过的对话,钟筱嘴边噙着的笑却让风见彻如遭电殛!他坐立不安的连换三、四个坐姿,痹篇钟筱的视线。
“教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察觉他不时的变换坐姿,钟筱以为他腿上的伤开始作怪,紧张的跑到他座位旁,蹲下⾝来察看他的伤势。
“不要紧吧?哪里痛?”钟筱轻轻揉搓他的腿大,急得満头大汗。
“你…你…你⼲嘛?”风见彻顿时结巴,惊愕的望着钟筱失常的举止。
“帮你减轻痛苦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钟筱半跪在他⾝旁,手不停的在他腿上揉揉捏捏,仰头理所当然的说。
“起来…快起来!”一向镇定的风见彻,此时却被钟筱大胆的举止惊得没了主意,只是一个劲的要她站起来。
“你先告诉我,还有哪里不舒服,是这里吗?”钟筱的手试探的轻按他的膝盖上方,见风见彻没反应,小手缓缓往上移动。
“停下来!你在⼲什么?!”风见彻脸⾊灰败的低吼。该死!她到底在摸哪里?
钟筱见他的脸⾊愈来愈差,心里慌张极了,小手忙碌的往他腿大內侧探去。就在这时,房门轻叩两下,两个女生学一路吱吱喳喳的推门进来。
“教授,我们有事想请教…”
两人的尾音停在看见风见彻和钟筱的刹那。
风见彻红着脸,不知所措的看向她们;钟筱的⾝体半靠着风见彻,两手还停留在他腿上。两人暧昧的势姿令刚进来的女生学羞红了脸,动弹不得。
一时之间,办公室內只剩时钟滴滴答答的走动声,所有人的动作像是被定格般,皆维持原来的势姿。
十二点一到,报时的咕咕钟跑出来一只小鸟,咕咕的叫了一阵,打破一室的沉寂,也醒唤两位女生学的意识。她们急急了说声“抱歉,打搅了”一刻也不停的跑出办公室。
看她们逃也似的奔出去,风见彻本来就很难看的脸霎时一片铁青,他对钟筱咆哮道。
“我被你害死了!”
“为什么?”她只是帮他摩按腿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说她害他?
“还问为什么!”风见彻为之气结,大吼道:“你没看到刚才的情形吗?”
“你是说,那两个女孩突然跑进来的事吗?那又怎样?”钟筱満脸疑惑。
“明天开始,谣言就会満天飞了,你还说得那么轻松!”
“我们又没做什么…”
“没错,我们什么也没做,问题是,你知我知,她们却不知道!但是,她们看到刚刚你跪在我⾝边,手还搭在我腿上,你说,她们会怎么想?!”风见彻气急败坏的吼。“你别担心,我会替你向那两个同学解释。”
“你唯恐天下不乱啊!”谣言只会愈传愈大,她的解释不只无法收效,还可能会被旁人加油添醋的曲解!
“我又没说错。”钟筱委屈的扁嘴。
“不准哭!”风见彻大喊。
“我才没有哭,你老花眼了!”钟筱一脸倔強的回敬。
风见彻颓丧的将头埋进两臂之中。
钟筱赌气的坐在地上,悄悄的偏过头,状似无意的瞄向风见彻,察觉他没有任何不适,赶紧将目光收回来。
钟筱噤不住想:他们两人是不是犯冲?每次见面不是以吵架结尾,就是以泪水作结。两个冤家凑在一起,想要相安无事的在一起工作,怕是难上加难。
而且方才的事,就算真是她的错,也是无意间造成的;既然不是有意,两人应该静下心来讨论如何解决问题,老是大吼大叫能解决问题吗?钟筱心烦意乱的胡思乱想,肚子却不争气的叫出声。
她脸红的瞪着肚皮,埋怨它不争气的鬼叫让她丢脸丢到家了。幸好风见彻还是维持同一个势姿,不然她的脸早就熟透了。
不知道他午饭吃了没,
办公室里没看到便当盒,他的脚又不方便,不可能撑着拐杖跳到校门口去买午餐吃,他可能还在饿肚子…
意见不合归意见不台,饭总是要吃的,何况他还是个病人,不吃饭怎会有抵抗力?
钟筱站起来,拍拍⾝上的灰尘,拿了钱包,买便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