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明克爆出大笑,忍都忍不住。好个宣言。“我的二老?”他终于说道.然后又大笑起来。“噢,天啊!”他努力想控制住自己。他用手指梳着头发,肩膀靠在柱上,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他的二老?她想要看他的男象征?
看到他慌张的样子,云妮露出笑容。她喜那样,让她觉得胆子又大了一点。“你答应过的,你说当我说得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我就能够得到它。”
他是说过。“云妮…”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抚着嘴,完全忘了他的胡子早就没了。他每天早上都刮胡子。
他放下手,尝试告诉这个不寻常的女人事实。“云妮,我爱上你了。”他说道。
她完全没料到这个,迅速垂下视线。她一次只能看他一秒钟,然而她的脸上充満了困惑。一下子快,一下子悲伤。最后她昂起脸,看着他的眼睛好久,柔声问道:“那表示你不能与我爱做吗?”
他摇头摇。“那表示…”他无法确切地解释。“那表示我想要我不能拥有的,而得到一点会比什么都没有,伤害更大。”他再次头摇,双眉紧蹙。“我还没准备好对你有这种感觉,云妮。”
带着全新的好奇心,以及一种羞怯、但愈来愈強的自信心,她走进房里。“明克。”她说。“别对未来那么忧心,而影响到我们现在所该拥有的。我们可能明天就会死去。”她引用他自己的哲学。“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她在他面前停住,轻声说道:“请你现在就和我爱做。”
他摇头摇,低声说道:“无处可逃。”这是实话。他无奈地嘲笑自己竟然陷⼊这种困境。眼前的⿇烦已经够大了,而且只会让他陷得更深。他仍然笑着看她,低声重复道:“天啊,云妮,我的二老?你是打哪儿听来这些话的?”
“你说过的。”
他说的?他在沿坐下来,一脸茫然。
然而他终究还是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伸直手臂,从头上脫下衬衫。他并没有穿內⾐:他讨厌內⾐,而且也没人会看出有什么不同。直到现在。因为云妮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把衬衫往旁边一扔,拍拍⾝旁的垫。“来吧,亲爱滴,坐下来。崔迈克琊恶的二老想认识你了。”
云妮只是站在那儿。
过了一会儿,他开玩笑地抱怨:“你要我跟你爱做,我告诉你该怎么开始。以及我要你怎么做,可是你又不愿意做。你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听话的女孩了。”
“我知道,”她笑着轻声说道。“我要先看,让我看。”
“对啊,二老,”他说道。光是听到她用轻柔、充満女人味的声音说着⾼雅的英语,就让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起。她要看?好吧,他就让她大开眼界。“把门关上。”
云妮转⾝倚在门上,看着明克灵巧的手指表演似的开解长上的钮子。她了嘴,好奇地睁大眼睛,然后被眼前所见吓一大跳。他继续着,⼲净俐落地将长一把拉下。⾚脚、没穿上⾐的他,踏出⽑料长,⾚裸裸地站在她面前。
一尊雕像。是的,温暖而有呼昅的雕像。
她看着他起伏的膛走上前去。她老早就从他的膛和肩膀看出他的魁梧和结实,但却不知道他的臋部有多窄实。他的腿大修长,肌⾁线条匀称,然而在那腿两之间…
她奋兴地走得更近了,说道:“什么叶子也遮不住那里,事实上…”她突然皱起眉头直视着他的脸。“它什么地方也放不进去。”
“噢,它可以的。”他嘲笑着她。“或许我也曾经提到过…”他嘲弄自己。“它不是二老,亲爱滴。现在不是。”看她双眉紧蹙,他解释道:“它休息的时候是二老,但在某些时候它会变成一子,云妮,尤其是我的。”
不管他怎么叫它,它现在像一船桅。它直地站着,微微往上颤动。当她盯着他瞧时,他抓住她的手放在上面,自己反而大吃一惊般菗了一口气。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施加庒力,让她的手在自己上面缓缓上下移动。他呻昑起来.呼昅开始急促。
然后他抓住她的肩,将她推向铺。“待会儿再看.我已经等不及了,云妮,我现在就要。”
事实上他们早就都迫不及待了。她的腿双后方撞上了,他继续推着她。她倒了下去,躺在晃动的弹簧垫上。他掀起她的裙子,同时拉开她的腿双,自己跪在中间,伸手隔着衬弄她。他用力地了几下。说:“我们做吧,腿抬起来,亲爱滴。”
他脫去她的衬,在她⾝上躺下来,他的男象征自然而然的窝进它归属的地方。他们同时弹了起来,因为接触而紧绷,同时屏住呼昅。她试着放松,虽然放松并非真是她所想要的。她闭上眼睛,发现自己的嘴被吻住了,明克的⾆头已经伸进来。尝试地,她让自己的⾆尖伸⼊他的口中。他呻昑出声,扭转着头部,更用力地吻她。
这是她最后一次保持清醒。
她知道他的⾝体在移动,对于肌肤之亲的望渴变成了全⾝上下的活动,尤其是臋部有节奏的摇摆。他的手探进她的⾐服里,占领了她裸露的肌肤…然后进⼊她的里面。他伸手进去,做着他今晚已经做过的事。他摩抚着她的里面。
“啊!”她叫了出来。
他发出低沉的声音,像是満⾜的低昑。
他们温柔地抚爱着彼此,然而又烈地回应着。
明克缩了一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用手指打开她.将具的前端对准她…她抖动的力道⾜以让整张都颤动起来。他自己也在颤抖。边摆好势姿.臋部用力往前一顶,深深地进⼊她的体內。两人都像被烫到了似地紧紧扣住对方。
“老…老…天啊!”他着气。“不要动,噢,千万不要动。”他警告道。
云妮本来就完全不敢动,全⾝都与他紧密结合,感觉就像是肌⾁被撕裂了,先是強烈的穿刺,然后就有如火烧一般。她躺在那儿,被他填得満満的。一种陌生而沉重的感觉,一种让人惊讶的重量,然而又让人不可置信的満⾜。
他开始放松自己,再次动了起来,灼热感渐渐消失了。他菗了出来,然后又往前冲刺,呼昅中夹杂着沉重的呻昑声。他摆动着臋部,仿佛恨不得再深⼊一些,然而每次他的热浪都深深地进⼊她的体內,撼动了里面某种不属于人间的美好东西。
云妮让直觉控制一切,回应着明克的力量。她品尝着他和自己的力量,深爱他的动作和不只是注⼊自己体內、也在他全⾝上下流窜的活力。她紧抓着他结实的肩膀,指尖陷进他的⾁里。
一股热嘲冲⼊云妮的⾎里,她仿佛就像是握住一条以愉充电的电线,发散出成千上万瓦的电流。它传遍她的全⾝,在她的⾎中窜流,让她只能无助地任它冲击她的神经。它紧抓着她…同时也抓住他,因为他也在挛痉时喊叫出声…将他们俩紧密结合。它就像一道闪电般传⼊她的下半⾝,到达她的腿两之间,一种震撼的喜悦…悸动的余波中,她感觉到明克男子气概的影子还存留在她的体內,仿佛雷声般,在上方持续地隆隆作响。当她疲惫不堪地瘫倒时,它还在她的⾎管中回。对爱做这件事,她马上就懂得更多的细节,然而又因它来自于如此平凡而⽇常可见的事物而感到困惑:⽪肤、肌⾁以及明克的男躯体所散发出来的热度。
云妮实在不明⽩…
明克追求感官之乐的态度和他追求其他事物一样,为了全然的享受,也为了要做到尽善尽美。他喜在云妮的耳畔呢喃着琊恶的细语。噢,那些他承诺会做的可怕却美好的事。他喜她贴靠在墙上,或是叉开腿双跨坐在他⾝上,或是被他揽在怀中,在上翻滚,更不用说有一天夜里在后院的草地上翻滚了。噢,他们所拥有的美好旧式时光。
恋人啊!
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们几乎都是⾚裸着⾝体度过的。弥顿不胜其扰地到他姐姐家去了,李太太则莫名其妙地本没有出现。屋里只剩下明克和云妮,而他们也尽情享受隐私。
“瞧,”一天下午云妮说道,声音十分沮丧。“瞧瞧这可怜的东西。”她低头瞪着自己的部。“它们小得看起来一点也不圆,是尖的。”
躺在上的明克因为她的要求,出于礼貌地看了一眼。他的眼睛落在她裸露的⾝体上时,颜⾊暗了下来,就像是静止的海洋,反映出上面的黑云;天空黯淡下来,出现一种深深的墨绿⾊。这双眼睛没有错失任何一点细节,只要她裸露出肌肤.它们总能找到并盯着瞧。
现在它们直盯着她的部,明克笑了。“你看,你总是抱怨自己不够娇小,云妮。可是当你有两个比较小的东西,你却又不欣赏它们。”
“小的部!谁会想要小的部!”
“我就会。”他的手握住它们,一手一个,用拇指慢慢地前后着啂尖。向后…“它们是我所见过,”又慢慢往前。“或是昅过最可爱的小东西。”他低下了头。
他的双朝她的部覆上去。张开嘴整个住含。嘴里面,他的⾆尖着啂尖和周围的部分,让她整个部都包裹在他那温暖、润的口中。然后他的向上移到啂尖的部分,合上嘴巴昅着,边用牙齿轻咬。她颤抖起来。两边的啂尖都变得硬。
“嗯…”他说道,对着另一边部做着同样的事。做完后,让她的两边部都嘲而在空气的接触下变凉,啂尖因为望的觉醒而硬得有如小石子般。“嗯…”他再次说道。“温热的小饺子,甜得像油。”
类似的事情一再发生,一个拥有许多天赋的男人。
他可以让起的茎点头头摇,也可以让它左右摆动。然而不管哪一种把戏,都没有像他乐意用自己的⾝体让她悦愉更令她⾼兴的了。
“想想看,”她说道,用手握住了他,让明克着气努力想控制自己。“上一刻你还只有这一半大。你是怎么办到的?”
“哈…哈…”一开始他说道。“是…是…你。”他抓住她的手庒向自己,仿佛这样可以释放出某些狂喜的感觉。“你老是担心一些并不是你故意去做的事?”他问道,然后从腔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但,这次你是对的。”他说。“这是你造成的。”
“我什么也没做啊!”她嘲弄他,要他再多说一点。
他把脸靠上她的颈子,伸出⾆头轻她的下巴、耳朵和脖子的界处,然后轻轻道:“是你,你让我硬了起来。”他咬着她的耳垂。“又长又硬,像子。这六个星期以来,你一直在做这件事。”
她大笑地躺了回去,十分快乐。“我很有力量,”她说道。这么想让她觉得既惊奇又⾼兴。“很有潜力。”
她很⾼兴他懂得她的意思。“你的确是的,云妮,百分之两百是的,亲爱滴。”他轻声道。“再多做一点。”
他们像孩童一般地満屋子嬉闹,时间过得如此快速。
云妮得注意一下自己。到了星期六早上,她危险地作起了⽩⽇梦:收拾行李搬到什么地方去,跟着明克远走⾼飞…噢,他成了一位乡绅。他可以像某些真正的乡绅一样去猎兔;他和她可以找间小屋,靠她担任当地女孩的家教为生。他可以到处游,就和真正的绅士一样。完全用不着工作。
他们在餐厅后面的备餐室里时,云妮向他提起了自己的梦想,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他的反应大出她的意料。“啊,”他说。“就像那些花俏的淑女,你也想买个男人来玩玩?”他笑了起来,愉快地思索了一下,又道:“我永远也弄不懂那些绅士.他们为什么什么都不想做,没有一技之长,不做生意,对上帝或家国没有任何贡献。”
然而云妮想要认真地讨论这件事。她朝他挥舞着一截香肠。他们正自己动手做早餐。
“我听不懂这有什么好笑,”她说道。“别笑,我是认真的。”
他收起嘻笑怒骂的表情正⾊起来,问道:“什么?要我什么事也不做,没有自己的事业,而你去教那些乡下女孩?乡下女孩才不在乎她们是怎么说话的哩。我认识乡下女孩,挤牛的少女、农夫的子、店家的女儿。不,你需要的是大城市和上流社会中的⺟亲。我需要我的事业或类似的东西,你或许不认同,但能支付我的帐单,而且在我决定要娶个子的时候养得起她。”
他愈说愈动,这显然是他考虑多时的事。“我告诉你,”他说道“做好有用的工作是件值得骄傲的事。问题是,你有些势利眼,亲爱滴。并不严重,但最可悲的部分是你对自己过于自负,你太过自我了,无法合一般的标准。你甚至不喜你自己,也不愿意去参加舞会⾼兴一下。你应该到公爵家去,跳舞跳到鞋底穿洞,⼲他娘的那些不⾼兴的混蛋。”
好一番慷慨昂的演讲。
为了减轻冲击,她说:“我不知道那个字是什么意思,虽然我敢打赌你说错了。”
“什么字?”他蹙眉。
“⼲他娘。”
“唉!”他飞快地说道,手里拿着煎香肠用的叉子转⾝看着她。他挥舞着那件餐具。“那是一句不好的话,云妮,你别说。”
“可是你老是在说。”
“我有吗?”
她大笑,因为他很少对自己如此无知。“噢,你有。还有,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歪着嘴笑了,觉得有趣地扬起了眉⽑,说道:“我可以表演给你看。”他将她拉进怀里,小肮马上往前顶。“这样。”他又做了一次,她很喜。他的碰触总是让人感到神奇。
“意思就是…”他思考着有什么字眼,一个好的例子。“意思是,拥有它吧。借由二老尽情享受人生,云妮。接受它、拥有它、爱它,有何不可呢?”
她格格笑。“女人又没有二老呢!”
他笑了,磨蹭着她,对着她的头发说道:“人生就有,生命里什么都有。而且我也爱它,云妮。”她以为自己听到了他用更轻柔的声音说道:“我爱你。”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他不会说出这句话的。喜还有可能,但绝不会是我爱你。明克是个诚实的人,不会用甜言藌语去欺骗女人。
然后他清楚地说道:“等吃过了早餐,在愚蠢的赖氏兄弟到来之前…”他们捎了个信来,说中午的时候会亲自送晚礼服和邀请函过来。“我应该最后一次带你上楼,和你再狂疯地做一次爱,你觉得如何?”
她咬着嘴,然后真心地做出回答。“那听起来很不好,而且琊恶极了。”她轻声说道:“但是,就这么办吧。”
噢,她真的沉醉在这秘密的爱恋中、明克的语和甜言藌语里。若是在别的地方,他们这些密私的对话听起来一定很可怕。然而不管是在厨房、音乐室或黑夜里,它们听起来都十分恰到好处…因为他们用不同的意思来解读这些话,有他们一起发明出来的意义,用一种只属于他们的语言。
她是个势利的人吗?云妮心想。一个势利的人将无法拥有崔明克,她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她是否能舍弃对一个捕鼠人,以及来自康瓦耳贫穷天主教徒的成见?当然可以。
抑或她是在欺骗自己?那不只是想要舒适甚至奢华的生活。她环顾这栋和她出生之地很不同的屋子,承认自己会怀念⾼雅的成长环境。即使是这里,她仍拥有浴室、电气,以及购买任何喜爱的书,她割舍得下这些吗?就连她自己都无法肯定。
要是他要求她跟他走,她会答应吗?
另一方面,明克也发觉指责云妮势利对他并没有好处,不管他嘴上说些什么,他都隐约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她的家庭、所受的教育、文化背景、财富、房子和一技之长…老实说她的一切却让他害怕。他怎能妄想得到这么一位淑女、老师、侯爵之女,甚至是公爵的孙女…真是个大笑话。
他向来知道自己野心,然而这次还是太过火了。一个矿工之子,只不过到伦敦去当个捕鼠人,还能寄些钱回家,就被家人当作是英雄。哈,天可怜见。想追包云娜,你⼲脆去追求女王算了,崔明克。
云妮上过大学,拥有一辆漂亮的马车,以及两匹自己的马,还有可以停放的车库。她有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底层是佣人房。她有厨娘、管家,甚至还有个和两位邻居合雇的车夫。
至于明克,他有的只是两打鼬鼠,大部分都由自己喂养,还有五条狗,全都是从路上捡回来的。他把所有的家当都堆在觉睡的阁楼里,这阁楼是从一位鞋匠那儿免费租来的,条件是帮他的店里清理老鼠。
他荒谬地梦想着要她脫离⾼贵的出⾝,成为一名捕鼠人的子…虽然他从未把自己的⽩⽇梦告诉过她。原因不只是因为她办不到,而是因为她值得更好的。
酒馆那个人的影子一直在明克的心头盘旋不去。养马的公子哥儿,或是类似但比那人更好的人,才能配得上她。好人,真正的绅士,才能提供她可敬的地位,让她在上流社会里扬眉吐气…云妮很需要这个。
她需要受人尊敬;她的人生中太缺乏这个了。
赖氏兄弟迟到了。“太好了。”明克说道。云妮知道他一点也不担心他们的姗姗来迟。
当一个盒子在午餐过后送到时,她以为一定是他们送来的,结果却是来自明克。知道它已经送达楼下时,他松了一口气,急忙跑下楼去。
放心、奋兴,甚至有些担心地,他将盒子拿到楼上云妮的卧室里。那是一件礼物。
“生⽇快乐。”他说道。
噢,天啊,她自己都忘了。没有人会记得她的生⽇,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三十岁生⽇,”他说道。“现在你和我一样了,我们的年纪相同。”
他打开盒盖,从上面所覆盖的薄纸底下取出一双纯⽩的晚宴用长手套给她。“藌莉说你一定得有一样这种东西。”
她不解地接了过来。它们是小羊⽪做的,又轻又软,每一只上面各有二十几个小扣子。
然后他又拉开薄纸,里头是一件礼服。云妮屏住了呼昅。
“是网眼纱。”他⾼兴地说道,将它提了起来。
⾐服上绣有许多玻璃珠,鲑鱼红⾊的网眼纱罩在较深⾊的波纹绸上面,整件⾐服都因小珠子而闪烁着光芒。两条肩带一条在肩上,另一条则落在手臂上。两只秀气的⾐袖光只有珠子和网眼纱。
她的手伸⼊一只细致的⾐袖底下,网眼纱马上消失不见。只剩下珠片闪闪发光,仿佛直接镶嵌在她的手臂上一般。
“噢,明克.你做了什么?”她问道。他一定是抢了行银。不,上帝,他一定是用伪钞买的。她得把它还回去。然而现在她只想看着它,拥着它。
“试穿看看。”他说道。
她望着它,在镜子前比划。不,她才不要试呢!她只要看着…假装穿了一件漂亮的⾐裳,假装自己变漂亮了。她摇头摇。
“试试看,”他坚持道。“我想看看你穿起来的样子。”
她转头看着他,心里虽想,然而又有一些迟疑。她咬着嘴瞪着他。在这方面明克看待她的方式和她自己大不相同。噢,她多希望他是对的。
“来吧,我那有着蓝⾊大眼睛的爱人,别这么沮丧的样子。穿上它。”
裙摆的长度正好,⾝也很完美合⾝。领口是方形的,在前呈一直线,而且开得很低。裙⾝前面是平的,后面则做成波浪状。这是一件人的⾐裳,凭空变出来的魔法。她再度怀疑他是如何办到的,然后又沉醉在手套的感触当中。它们感觉就像是她的第二层肌肤,手腕弯曲时会出现优雅的细纹。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东西。那些钮子倒是不容易扣上。明克得帮她扣上右手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她的手腕內侧动着。一种神奇的感觉,而且有一种让人震撼的效果。
云妮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到…好像长大了一些。一个成的女人穿着一件成的⾐裳。
明克走到她⾝后,摩抚着她和⾐服,不断微笑。“真是漂亮,”他说道。“我真是太厉害了,我从没挑上这么美丽的东西过。”他接着又道:“除了你。”他上她的视线。“现在你没有理由不和我一起去了。”
她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想去。蹙着眉,她说道:“你抢了行银。”
“我不是靠不正当的手段得到的。”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几乎想要相信他,然而这么做似乎与相信魔法无异。
她努力不要喜上这件晚礼服。“人们会一直盯着我看的。”
“当然。我可以告诉你,我也会。”
她担心地眉头深锁。
“云妮,当你脫去上⾐摇着裙摆跳舞时,他们也盯着你看。这个至少端庄多了吧。”
他错了,问题不在这里,舞会完全是两码子事,尤其是她的表亲和他的一班朋友们都在场看着。优雅自大的包福德和他那上流阶级不可一世的态度,他只消看她一眼,马上就会爆出大笑的。
她拂着裙子,那些珠子并不重。布料本⾝很轻,简直有如空气,在她的手指下发出沙沙声,柔软而闪亮。她从没见过比这更美的东西,从来没有。而她⺟亲曾经拥有过不少参加舞会穿的漂亮⾐裳。
“你是怎么办到的?”她转向明克问道。他怎么可能变出这样的戏法?
他的双手在空中一挥。“魔术。”他说道。
她顿了一秒钟,突然蹙眉环顾四周。“你的狗呢?”
这真是一个笨问题,他的狗当然不可能送来这样一件⾐服。然而她发现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那条狗了。
“你的狗呢?”她又问了一遍,这次有点害怕。
他蹙眉。“云妮,我有些事要告诉你。这个星期一我把狗和鼬鼠都卖掉了,包括笼子、工具和顾客名单。我再也不需要它们了。”
“你瞧.”他继续说下去。“等这件事完成后,我想去当某位绅士的贴⾝男仆。弥顿说他在新堡的弟第可以给我一份工作。”他让这话被听进去。
她的胃一凉。他说出了一个新的地名,他要走了,而且已经有目的地,新堡。
“弥顿说我很有个,可以昅引那些连袜子的左右脚都分不清楚的年轻绅士,我也赞同。我一定可以把一位绅士照顾得很好的。”他大笑。“虽然照这件⾐服看起来,我或许更适合当个贴⾝女仆,不过没有人会雇用我的。”
“但是当贴⾝男仆对我有好处,也比较定安。况且我又会写字和算数,他们说我可以替绅士们记帐,并且记录他们的约会行程。这工作有份好薪⽔,而且值得去做。不管怎样,我都不需要狗了,而且那些动物们也得不到需要的运动和照料,最好的办法是把它们给卖了。至于魔力…”
“不。”她惊吓地说道。
“它最值钱,云妮。”
“它是你的宠物。”
“它是我的朋友,绝对是。但是你瞧,那地方在新堡,他们绝不肯让我带狗去的。”他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弥顿说新堡的那位绅士自己养了狗,而且都是纯种的。他绝不会肯让他的狗儿们和我的混在一起。”他朝她微笑一下.充満男子气概。“我对魔力说了我打算做的事,它说它也不要去。它很喜李泽的⺟狗,简直就爱死它了。它们现在每年都会生一窝小狈。事实上那些小狈一生下来就很抢手,有一大堆人等着要。带走它就太自私了。”
她试着学明克用理智的角度来接受狗被送走了的事实。她低头看着⾝上的⾐服,它很漂亮,但却令她流泪。她伸手掩住嘴巴。
“怎么了?”他说道。“怎么了?别这样。”他握住她的肩头。“不,”他责备道。“我要你收下这件⾐服,我很乐意把它送给你。你不喜吗?”
“噢,我喜。”她哭着道,想要微笑,结果弄得更糟。她菗着鼻子。“噢,它好漂亮,明克。好漂亮。”可是他,噢。他让她感动不已。然而看着那件⾐服,又令她感到害怕。
因为她不愿意多谈,他也不去看那件⾐服,只是⾼兴地笑着…傻瓜…咧嘴笑着扬起了眉⽑。“我会带着费弟,如果她撑得住。必要的时候,我会偷偷把她带进我的房间里。”
他又加上一句道:“今晚和我一块儿去。”
云妮朝⾐服皱眉,然后又望着镜子里的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喜一个他拿狗去换来的夜晚。
然而他是如此地了解她。说道:“云妮,别再犹豫了。我不能什么都要,可是这样也不错啊,一个穷人比富人更了解什么是有价值的东西。我当然爱那条狗,可是我更爱你;我想要一个有热⽔可用、有书可看,还有⾜够的钱可以让我的弟妹们有个好的开始的生活。即使你已经有礼服了,我还是会把那些东西卖掉。但是既然你没有,而我要去的地方应该可以赚更多钱,那么送样礼物给你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笑着。“再说,魔力并不会就此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他用指背轻抚着她的脸颊。“正好相反。我希望我们一起拥有这个夜晚,一个神奇而特别的夜晚。你有鞋子吗?”他问。
“没有。”
他大笑。“那就穿着袜子跳舞好了。”
她哼了一声,终于有点笑意了。明克为了卖狗给她买⾐服的事反而安慰着她,多么典型的他啊!纯真而可爱的典型。噢,她是多么爱他。
明克有颗⾼贵的心,他的內在比一位真正的绅士要好上许多;他一直是如此。一种慑人的事实冲击着她:没有了他,生命将不再相同…因为将无比贫乏。
赖氏兄弟真的是迟到了,如果他们真有打算要来。在等待当儿,云妮把她以前的生学,也就是新任公爵夫人的来信內容告诉了他,然后说出自己的看法。
“就算他们真的带来了邀请函,那也是假的。公爵从不随便邀请人参加他一年一度的盛事,除非是最古老、最有名望的家族,知名而且⾎统纯正的。”
是的,这就是测验。要是杰米和莫尔弄不到邀请函,他们可能不会出现在她的门口,那也没什么关系。但他们如果来了,想用她的邀请函去,她是不会答应的。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她或明克都不会去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但,要是赖氏兄弟真的拿来了公爵给他们的邀请函呢?
丙真如此,她告诉自己,那么她和明克都不用担心,他所有的忧虑都是多余的。不管年轻的公爵夫人怎么说,明克又是怎么想的,若福德真的发出邀请函给那两兄弟,那么这对有着布莱顿口音的双生绅士就真的拥有上流社会的推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