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梵天刚退朝,他冷漠著一张脸回天水宮,一踏入宮门,即转到御书房办公了。
御书房里,梵天坐在书桌后,两眼瞪视著摊开在眼前的奏章,看了许久,仍是停在前面的那几行字,完全没有看入眼里。
叹口气,梵天烦躁地扔下笔,整个人往后靠入椅背中。
其实该要批阅的奏章都已处理好大半了,那些都是在水灵儿的陪伴下完成的;有她陪在⾝边,批阅这些严肃无趣的奏章倒变成了件快乐轻松的事!水灵儿的笑语呢喃会让梵天忘去繁重国事的庒力,他也喜爱水灵儿的体贴柔情,毕竟他们俩在御书房里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
而桌上剩下的这些奏折既不重要、也不急,根本不需要赶在现在看完。梵天只是为了要让自己有事做,才拿出来看,以便能忘去自己和水灵儿间的不愉快。
但是似乎是没什么效果,梵天仍是频频想起那个不听话的幸伙,她竟为了个才初次见面的李妃和自己闹别扭,还无礼地顶撞他。李妃真值得她那么帮忙吗?梵天真不明白水灵儿的想法,这次幸伙真是太不知轻重了,所以自己才会狠下心地
下令将她关到冷宮去好好反省一下,她若能早些认错,就可以早些回来。不过,天水宮里少了水灵儿的⾝影,也少了分生气。梵天极不习惯没有水灵儿陪伴的生活,这使得他心烦意乱,做什么事都不顺心。
薛成见皇上频频在叹气,小心翼翼地提议著:“皇上,后花园的小老虎长大了不少,皇上可要去看看它?”
梵天想了下才点头,反正他也看不下奏章,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好吧!朕这两天都没去看虎儿,去看看它也好。”站起⾝走出御书房,来到了后花园。
虎儿吃完食物,正懒洋洋地趴在铁笼里。
梵天命人打开笼门放虎儿出来,虎儿一见到梵天,精神马上就来了,活蹦乱跳地冲出笼子在梵天脚边走动,⾼兴地对梵天呜呜叫著。
梵逃谧下⾝,摸摸虎儿的头笑了。“虎儿的确是长大不少,⾝子也壮了许多!”转头问照顾虎儿的卫士:“放它出来,还会到处捣蛋吗?”
卫士弯⾝有礼地回答:“启禀皇上,老虎已懂得许多的规矩,没有命令,它也不会乱来,很听话,这都是芙蓉官教导有方!”
梵天听了,脸上笑容顿时化去,不言不语没说什么。
薛成则是忙在一旁趁机跟著说:“是啊!这只老虎还真是让芙蓉官花了不少的心血呢!奴才还听说芙蓉官也教老虎听口令、做动作呢!是否要派人将芙蓉官召回天水宮来表演给皇上看看呢?”
“朕没有不准她回天水宮啊!只要她肯认错就可以了,她认错道歉了吗?”梵天问,语气里有丝期待。
薛成低下了头,无奈地轻轻摇著头。以芙蓉官的固执,要她认错,是谈何容易的事呢?
梵天也沉下了脸,不甚开心地道:“她既不道歉,又如何回来?难道要朕向她错认,求她回来吗?”语气不悦。
薛成只能温言地劝著皇上:“皇上,芙蓉官固然有不对的地方,这也是因为她心地太善良了,同情李妃的遭遇,才会帮李妃说话,芙蓉官实是无心要触怒皇上生气!请皇上念在芙蓉官是初犯,赦免了她的责罚吧!冷宮地势阴冷又偏僻,芙蓉官在那儿待一晚就已是够重的处罚了。皇上您还是开恩,让芙蓉官回天水宮吧!”
梵天何尝不想水灵儿呢?他是皇上,向来只有人们服从他的命令。第一次遇上敢指责他的人,偏偏又是他最宠爱的女子,这让他实在是气不过!在盛怒之下,才会重罚贬她到冷宮反省悔过。水灵儿若不低头,梵天也拉不下睑叫她回来。
“朕已开出条件了,她若做到了,就可以回来,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办法了!”梵天硬声说道。不狠下心来,如何让那幸伙听话?
薛成见劝不动皇上,也没办法了,只好听其自然发展了!
梵天和虎儿玩了一会,侍卫前来禀报说几位大臣有事要见皇上,目前人在御书房里等待。
梵天让虎儿回铁笼里,又举步回御书房处理公事了!
雨势忽大忽小,滴滴答答地下了一下午还未停,水灵儿被绑在柱子上也淋了大半天的雨,因为雅妃一直留在冷宮里看着,不让人放开她,所以也没人敢上前开解绳子将她救下来。
双双等四个服侍水灵儿的奴仆,担心已到了心急如焚的地步,芙蓉官已经淋了这么久的雨,真不知她是否还撑得下去。
水灵儿感到自己是愈来愈不舒服了,头好重、好疼。她看着四周,天地间似乎也都在她眼前飘忽转动著,让她晕眩欲呕,胸口也是每隔不久就会剧痛无比地磨折她,而⾝子却是外面冷得频频在颤抖,体內又似是有火在烧一样,冷热痛灸著她的人!这让本是挺直不肯屈服的水灵儿,因为⾝子的痛苦而无力地站不着,若没有柱子和绳子在支撑著她,她早已倒在地上了。雨水滑过水灵儿的脸掉落地上,雨水本来可以让她清醒的,但在这么的长时间淋下来,她的神智也渐渐地模糊了。
水灵儿勉強自己再抬头看一眼坐在门口见著她试凄的雅妃,心想,这次雅妃真是报仇了,而水灵儿想自己大概也不会有机会再和雅妃对立上了,因为这个⾝子已经沉重得像不属于自己的一样。她只感到好累、好累,天地也渐渐地暗淡了下来,这个世界似乎已放弃她了…
已经是半昏迷中的水灵儿有种感觉,好像自己这一闭眼就不会再醒过来了,她开合著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嘴唇,无声地低喃:“皇上…皇上…再见了,水灵儿再也不到皇上了…”
眼前倏地一黑,水灵儿昏死过去了,苦难磨折打败她了!
雅妃⾝边的太监见水灵儿的情形不太对,有些惶恐地对雅妃禀明:“娘娘,芙蓉官再淋雨下去会出事的!娘娘是否要放了她呢?”
雅妃心中也有了些许的不安。她没想到芙蓉官脾气这么硬,万一她真有事,皇上可会怪罪下来吗?
双双听到了太监的话,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之下,人也冲到水灵儿⾝边要为她松绑,另三个奴仆也忙上前帮忙。
雅妃从椅子上站起怒喝:“大胆奴才!你们是不想活了!”
雅妃还没说完的话,就被另一个宮女小必的哭喊声给打断了:“芙蓉官…芙蓉官嘴唇发紫,快没气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雅妃一听,明白事态严重了!脸上也出现了紧张不安的神⾊,有些颤抖地硬声下令:“只是生个小病,叫御医过来看看不就得了,担心什么?”又忙命令著左右服侍的奴仆道:“快备轿,本宮要回宮了!”
雅妃于是急急忙忙地上了轿,像要逃开什么一样,匆匆地离开了冷宮。
双双等人急急地将水灵儿扶回冷宮里,为她擦⼲⾝子,换去湿服衣,同时,一名太监也已快快请御医来了。
因冷宮位置实在是太偏远了,所以卢云赶到时,也已是夜晚时分了。
卢云在看到水灵儿的情形后,已顾不得要休息喘口气,急就拿出葯丹和针灸先为水灵儿续命。他看得出水灵儿已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再拖下去,真是回天乏术了!
珍贵的救命葯丹,強力的针灸,却只能让水灵儿暂时稳住而已,她的命仍然如风中残烛般,岌岌可危啊!
卢云边在救治水灵儿,一旁的宮女双双和小必边哭哭啼啼地说著今天发生一切事情的经过,听得卢云是头摇猛叹气,雅妃真是太过分了!
卢云在为水灵儿诊察脉搏的同时,却是一脸怪异的神⾊,仿佛是不敢相信的模样,又再三地检查确定下,卢云表情成了悲喜不定,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凝重的神情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一样。
紧接著他急急交代同他一起来的两名弟子道:“聂云、育郎,你们在这好好地照顾芙蓉官。她若有气息变弱了,或是出现了呼昅困难的现象,就赶紧将这瓶子里的保命灵丹喂她服下。特别要注意揷在芙蓉官周⾝大⽳上的十二只金针,千万不可松动掉落,否则芙蓉官的性命马上就会有危险了!你们两人一定要全力顾好芙蓉官,绝不能让她出一点点的差错。若有事,不但是连芙蓉官会没命,我们的⾝家性命也会不保。切记,切记,一定不能出错!为师现在就去就去见皇上,很快就会回来的!”卢云说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谨慎。
两个学徒看出事情的严重性,皆明白地点点头。
卢云这才匆匆地忙奔出冷宮,焦急地要去禀告皇上这件不得了的大事!
寝宮里,梵天已安歇了,寝宮內外是守卫森严。
卢云在门口就被拦下,守卫表示皇上已休息了,不能打搅,有事明早再禀报。
“明早再说就太迟了,老夫是一定要面见皇上,快前去通报,皇上若要怪罪,老夫会承担一切的。”卢云焦急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薛成听到外面的说话声,走出来看看。
卢云见到薛成,⾼兴地上前忙催著他:“见到你太好了,薛成,快去禀告皇上,说老夫有非常要紧的事要面圣。”
薛成问卢云有什么事这么地急著要见皇上,卢云只好急得连连迭声叫:“芙蓉官生病了,现有生命危险,你说这事急不急?”
薛成听了脸⾊遽变,忙带著卢云走入寝宮。
梵天心情本就不好,好不容易才感到情绪较平静了,又被人打搅,脸⾊是十分不悦地起⾝在寝宮里接见了卢云,没好气地冷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需要三更半夜地吵朕起来解决呢?”
卢云不敢隐瞒,跪地直言回答:“启禀皇上!在冷官的芙蓉官生病了,不但是病得很严重,性命也是岌岌可危,恐怕熬不过今晚了,而且她还有了!”
卢云还未说完,梵天已是又惊又恐地从椅上猛然站起,大声喝问:“你说什么?水灵儿生病性命不保,你打哪儿听来的?她人好好地待在冷宮里,怎么会出事呢?”
薛成忙上前扶住了梵天。“请皇上冷静点!”
梵天推开薛成,将卢云从地上拉起,急著问明白:“你说清楚,水灵儿人到底怎么了?”
卢云简略地将雅妃虐待芙蓉官的事说出,又提了下芙蓉官目前的病情。
梵天脸⾊阴沉得吓人,没听卢云解释完,他就冲出了寝宮,⾼声忙要侍卫牵马来,他要到冷宮去。
薛成也急忙地跟在后头走出。
顷刻间,整个天水宮都忙了起来,不一会工夫,梵天就骑著马,带著卢云、薛成,及一些贴⾝卫士急往冷宮奔去。
一去一回的都是时间,梵天等人赶到冷宮时,也已快二更天了。
梵天如一阵风般疾行入宮里,迫不及待地冲到床前看明白。
当他见到水灵儿白雪吓人的睑⾊、毫无血⾊的唇、气若游丝、另外她⾝上还被揷上了多只的金针,若不是她那急促浅急起伏著的胸口可以证明她还有一口气外,水灵儿整个人可说已是奄奄一息,形同将死之人了。
梵天的心疼、震惊可想而知,他本然著一张脸坐在床沿,手轻颤地摩抚著水灵儿白苍苍的脸蛋。他不敢相信,昨儿还是精气十足的人儿,不过隔个一天而已,竟病到了这般的地步,他的宝贝到底是受到了多大的磨折啊!
看着试凄的水灵儿,梵天忿恨地一句句咬牙下著命令:“传朕的旨谕,撤去雅妃的名号,将她打入大牢!她⾝边的宮女太监,凡是今天有到过冷宮的,一律也关入牢里待审!灵儿若有个不测,朕要他们以命来抵!”狂暴的怒气,让周遭所有人都噤声地低下了头。
卫士接到命令,忙著照令行事。
“卢云,水灵儿现在情况如何了?”梵天寒著嗓音问。
卢云忙又上前仔细看了下人,一会,他神态不乐观地回话:“启禀皇上,芙蓉官现在发着⾼烧,⾝子却是冷热不定,恐怕会有转为肺炎之虞。若真转为肺炎了,恐是葯石难医,这是一忧;而且今天下官为芙蓉官检查时,发觉芙蓉官心脏有异,详细地诊察下才明白,芙蓉官竟还患有狭心症,现在芙蓉官的发烧不止更加重了心脏的负荷,这又是另一个大隐忧;除此之外,还有…还有…”说到这,卢云声音变得迟疑,说话也成了呑呑吐吐,似是很难以启齿。
梵天不耐烦地怒斥卢云,不悦地急心问:“这是什么时候了,有话就只管尽量说,别这样拖泥带水的!”
卢云跪到了梵天面前,恭声禀告:“皇上,是芙蓉官有喜了,芙蓉官有了一个多月的⾝孕了,这是下官把脉时发现的!喜脉虽微弱,但芙蓉官的确是孕怀了!”
梵天惊愕地愣在当场,不太置信地问:“有喜?!水灵儿孕怀了?你说她有⾝孕了?”
卢云坚定地对皇上点点头。
梵天惊喜莫名。水灵儿有喜了,她真怀了龙儿,这消息怎不教他欣喜若狂呢?
但卢云后面的话却是浇了梵天一大盆冷水,让他立即方寸大乱。
“芙蓉官有喜是件天大的喜事,但是依芙蓉官现在的情形,胎儿却给了⺟体很大的庒力负担,对芙蓉官来说反倒是不利,这也是目前最大的忧虑了!”卢云将实情说出。
梵天握著水灵儿冷冰冰的手,放在唇前是亲了又亲,心中无声地呐喊著…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糟到这样的地步?水灵儿无论如何梵天是都不会放弃她的,但是,孩子又是他盼了好久才有的,他又如何能割舍下呢?到底要怎么办呢?
就算梵天贵为一国之君,他也没有扭转人命的力量啊!第一次,他感到自己的无能和不知所措。怎么办?事在燃眉之急,他要快作出决定。
“卢云!”梵天只考虑了一下,就严肃地下令:“拿掉孩子,为了让水灵儿活下来,就算要拿掉孩子,也在所不惜!”
皇上爱芙蓉官的举动,令在场所有人动容。为了芙蓉官,皇上竟要狠下心拿去他盼望许久的皇儿。
卢云却摇了头摇,既担心、也无奈。“皇上,就算要拿掉孩子,以芙蓉官如此盈弱的⾝子也未必能承受得了,再说⺟子本是一体,这办法也是太冒险了!”
梵天痛苦万分地低喊:“那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办?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若水灵儿有个万一,你要让朕到哪再找一个水灵儿出来?朕不能失去她,绝不能失去她!”
卢云面有愧⾊地低下头,也不知如何回答。
薛成忙在一旁安慰梵天:“皇上,还记得那个算命道士说的话吗?皇上有个命中注定的女子,她会为皇上生儿育女。芙蓉官既能有⾝孕,那不表示她就是道士所指的女子吗?既是如此,芙蓉官一定会没事的,她还要替皇上生太子呢!芙蓉官福大命大,也一定会熬过这一次的!”
梵天看了一眼薛成,再转回眼看着昏迷中的水灵儿。半晌,他坚毅地抬头面对卢云,果断冷静地吩咐:“让宮里所有的御医都到冷宮里待命,也将所有可能会用到的葯材准备好送到这来,你要尽最大的心力让芙蓉官痊愈,无论如何,绝不能放弃!”
卢云颔首接令,出门准备了。
梵天见这冷宮四壁陡然,什么用品也没有。水灵儿没度过危险期之前也不能移动,他只好让薛成带人搬些东西进来,因为他要留在这里陪水灵儿,一步也不离开,直到她脫离险境为止。
水灵儿,朕的水灵儿,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撑下去!你和朕是互相相属的,你不能留下朕一人,你这一辈子都要陪在朕的⾝边,永远都是朕的人,谁也不能带走你,就算是阎王也不行!水灵儿,你要好起来,朕会陪你,一直陪下去的!
梵天就留在冷宮住下,照顾著水灵儿,焦心地陪在她⾝侧,再也没有什么事比得上水灵儿重要!若可以,梵天真希望时间能倒流,他就不会对水灵儿发脾气,不赶她来冷宮,那么一切事也不会发生了!
幸伙,朕答应你,以后你的要求朕一定答应,也不会再和你闹意见了!只要你快好起来,只要你没事,朕的宝贝,快点醒过来吧!
水灵儿有喜的事传遍了宮里,让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羡慕的人占了大半数。芙蓉官本来就很受宠了,现在又传出了喜讯,皇上不知会如何地眷宠她,一定是直将她疼入骨里了!
不过,大家也在担心,芙蓉官有这分福气享受吗?她已经昏迷五天了,再不醒来,可能就永远都醒不来了,那就算有再大的荣宠,又有什么用呢?
冷宮这里的气氛更是凝重,大家都是一脸担忧地在挂心芙蓉官的⾝体,却没人敢说什么;尤其见到皇上那眉头深锁、冷酷骇人的神情…芙蓉官若不醒过来,这宮里沉闷吓人的气氛恐怕永远也无法消除。
梵天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他已经坐在那五天了,除了万不得已要走开一下,其余时间,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守在水灵儿⾝边,任凭谁劝他都不肯下去休息。
水灵儿⾝上的金针已拔除了,不过她的脸⾊依然苍白,嘴唇是不再发紫了,额头上的热度也退了不少,冰冷的⾝子转成了温热,整个人看似好了许多,但却还在昏迷中,人怎么也唤不醒。梵天心里明白,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水灵儿再不清醒,就会永远这样睡下去!他将她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梵天感到心中那股支撑著自己的力量似乎也要用完般…水灵儿,你真忍心丢下朕不管吗?醒来,快醒来看朕一眼,你就会明白朕受的苦不比你少!你在受磨折,朕也不好受啊!醒来吧,张开你的眼睛看看朕,你会看到朕的坚持!朕绝不放你走,你是朕的水灵儿,朕的宝贝,永远都是!
夜幕低垂,一天又要过去了,梵天満心期望的等待都转成了焦心暴躁。看着昏昏沉睡的水灵儿,他痛心入骨,她当真不留恋这个世界了吗?一股冲动让梵天终于忍不住了,他捉著水灵儿细瘦的肩膀用力想要摇醒她。“醒来!你一定要醒来!你怎能放下朕就这样离开?醒来!朕命令你快醒来!醒来!”梵天哀痛地低吼。左右侍者忙上前拉开了皇上。
“皇上,您要冷静,不可过度伤心啊!”薛成拉著皇上劝道,暗哑的嗓音中也显示了他的悲痛。
梵天用力要挣开左右牵制他的人,生气地怒叫:“退下!朕要叫醒水灵儿,你们为什么阻止?退下!”
在扰嚷的嘈杂中,忽然听到卢云奋兴地叫了一声:“动了,芙容官有动静了,有动静了!”
大家马上静下来,梵天推开众人,飞快上前审视水灵儿的情形。
果然,原是平静昏迷的人,现在已是眉头微蹙起,头也在转动著,手指也动了下。
梵天欣喜若狂地拉起她的手猛亲。“水灵儿,醒来,快醒来!”
水灵儿又走回那片白雾之中了,她走了许久,仍是找不到出路,就在她难过无措得不知如何是好时,耳边听到了一阵阵熟悉的呼唤,好似…好似皇上在叫她。
“皇上,皇上…”水灵儿小嘴一开一合地叫,沙哑的声音从她⼲涩的喉咙里发出。
“朕在这!水灵儿,朕在这!快张开你的眼睛,张开眼睛就可以看到朕了!”
梵天⾼兴地抚著她的脸颊,忙不迭地直叫。
昏睡了五天的眼睛终于是缓缓睁开了,两眼虽少了精神,却依然清澈,定定地看着眼前俯视她的梵天。
“水灵儿,你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梵天开心得真想放声大笑。没事了,水灵儿终于没事了!
水灵儿看着皇上,看呀看的,眼珠儿慢慢地红了,涨満了水气,不一会眼泪就从眼眶里溢出,流到发鬓里。
梵天怜惜地为她拭泪,也忙著柔声安慰她:“不哭,水灵儿不哭了!朕知道你受委屈了,朕不会放过雅妃的,也不会再让你试凄了!”
水灵儿听了,却是哭得更厉害了,还把头转到一旁,不看皇上地在饮泣著。
薛成在一旁给皇上暗示,芙蓉官生气的是皇上本人啊!暗示完后,也让在场的所有人离开,皇上定会有许多话要和芙蓉官说的,旁人不便了解。
梵天转回水灵儿的小脸,让她面对著他。“你在生朕的气吗?是朕让你受委屈了,也是朕没保护好你,你才会让雅妃欺负的。别哭了,朕不会再这么做了,这几
天你生病,朕也陪著你难过啊!朕何曾真的不理你呢?”温言软语地劝慰著人。
水灵儿仍是不听皇上的劝,呜呜咽咽地在哭泣著。
梵天叹了口气,心疼地抱她起⾝,搂入怀中,语气很是无奈:“别哭了,你的病才刚好一些,怎噤得起你这些流不停的眼泪呢?只要你不哭,你要求什么,朕都答应你!不要哭了,朕的水灵儿,朕最宝贝的水灵儿!”
水灵儿哽咽地将小睑埋入皇上怀中,汲取他⾝上的气息。想不到自己还能见到皇上,经过这些事后,再看见皇上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水灵儿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好一会后,她才哑著声说道。
梵天将她抱得好紧,沉痛的语气里还有些许余悸未平:“朕何尝不也是如此想呢?朕好怕你真的就不再醒过来了!”
水灵儿満心的委屈在皇上的关心怜爱下平复了许多,她抬起消瘦许多的小脸望着梵天问:“水灵儿到底昏迷多久了?让皇上这么担心!”
梵天笑笑,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为她将脸上的泪痕拭去后才回答:“五天。”
“五天!”水灵儿有些咋舌。天啊!自己竟然昏睡了五天,小手抚上了皇上的脸颊,有些感动地道:“五天里都是皇上在照顾水灵儿吗?莫怪皇上瘦了这么多,水灵儿真是对不起!”
水灵儿的真心关怀,让梵逃卩曰来的疲累一扫而空,他笑着点点水灵儿的小鼻头。“朕不要紧,只要幸伙你没事就好了!⾝子还会感到不舒服吗?御医人在外头,随时可以进来看看你。”
水灵儿摇头摇。“⾝子是没什么力气,但除了有点恶心反胃之外,倒也不会有太大的不适。”
梵天笑得好开心,他当然明白水灵儿的恶心反胃是为了什么,他笑她这幸伙这么糊涂,连⾝子有了那么重大的变化都不明白。
水灵儿见皇上笑容神秘,一副很⾼兴的模样,不解其意地望着皇上看。
“有件大喜事发生在你⾝上了!你来猜猜看,是什么样的喜事呢?”梵天吊著她胃口问道。
水灵儿想了会,仍是想不到。她都被罚到这冷宮来了,还会有什么喜事呢?想到这,水灵儿有了些埋怨:“皇上肯来冷宮看水灵儿,对水灵儿来说已是天大的喜事了,水灵儿哪敢还有非分之想呢?”说这话的同时,忍不住嘟起了嘴。
梵天哈哈一笑地捏了捏水灵儿细柔的脸蛋,哄著她道:“幸伙!还在气朕送你到这冷宮来吗?朕不也在这陪你啊!现在你醒了,等会朕就带你回天水宮,将这冷宮发生的不愉快事都忘掉!”
“那皇上肯赦免李妃的罪了,也不将潘樵贬到边关了,是吗?”到现在水灵儿仍是坚持己见。
梵天有些皱眉地看着她。“水灵儿,你怎么还提这事,不是让你别管了吗?”
水灵儿摇头摇,撒娇地要求皇上:“皇上既然疼水灵儿,这事就依了水灵儿,好吗?饶了李妃他们吧!刚刚皇上还应允会答应水灵儿所有的要求,现在水灵儿就
只求这事,皇上,您就开恩放了他们吧!”她做事不愿半途而废,要帮忙就要帮到底。
梵天眼光严肃地直视著水灵儿,眼神中似是不悦水灵儿的要求,而水灵儿同样也是睁大眼回望着皇上,清亮的眸光是丝毫不退怯。
两人对望好一会,梵天叹口气,无奈地笑了,揉著她的发,道:“幸伙,你虽是受到了这么多的苦,仍是不改初衷,让朕想不服你都难!好,朕就答应你,赦免了李妃和潘樵。李妃留在后宮,而潘樵仍是要调走,不过,朕会将他调到其它的噤卫军去,不罚他去边关了,这样的判决总合你意了吧!”
“谢谢皇上,皇上是天下最好的皇上了!水灵儿在此代李妃和潘樵谢谢皇上的大恩大德!”水灵儿开心地搂住皇上颈项直道谢,还亲了亲梵天的脸颊。
梵天笑着接受水灵儿谄媚的道谢。其实只要她开心,他所付出的就值得了!
“你不是说朕是不讲道理的人吗?怎么现在又成了天下最好的皇上了!”梵天双眼含笑地看着水灵儿。
水灵儿吐吐舌,将脸偎入皇上怀中,不好意思地认错道歉:“那是水灵儿情急下胡乱说的,皇上就饶了水灵儿这次吧!下次不敢了!”举起手认真地在发誓著。
“调皮!”梵天拿下她的手,笑着轻打了下。“都要当⺟亲的人了,还这么顽皮,以后要如何教导皇儿呢?”
水灵儿満睑的惊讶,愣了愣问:“⺟亲?”
梵天⾼兴地点点头,亲密地吻了下水灵儿的小嘴。“幸伙,你连自己有了⾝孕都不知道吗?你就要做⺟亲了,迷糊蛋!”
“我有宝宝了。真的吗?水灵儿真要做⺟亲了?”水灵儿还有些不敢相信。她从未想到孕怀那方面的事,她和皇上有了孩子,这是真的吗?
梵天肯定地点头笑笑,不噤又想逗逗她。“幸伙,又质疑朕的话了?该不该打庇股呢?”
水灵儿做了个怕痛的表情笑笑,手仍是忍不住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带些不可思议的语气望着皇上。“水灵儿有皇上的孩子了!皇上,水灵儿真要做⺟亲了!”
“对!朕也要做爹了啊!孩子的娘!”梵天温柔地吻著水灵儿。现在用什么字眼也说不出他心中的激动⾼兴,他只能感谢上苍,谢谢上天又将他心爱的人送回他怀里了!
现在的冷宮充満了欢笑和温暖,梵天和水灵儿是浓情藌意地分不开了。
在经过这次的事件后,两人的感情又更进了一步,再加上水灵儿又怀了⾝孕,梵天在心満意足之余,决定要更宠她了!
爆外,卢云、薛成和冯唐三人也很⾼兴。皇上有后了,
他们从未曾后悔让芙蓉官服下忘尘,強带她回到皇上⾝边。薛成没看错人,芙蓉官真是皇上的命里人,现在他们是更欣慰当初的决定没错!皇上宠她、爱她,较之把芙蓉官留在那深山里好多了,除此之外,忘尘也化去了她心中留下的仇恨,让她脑旗乐地生活。他们虽不该擅自作主决定芙蓉官的人生,但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想必这个过错能得到谅解的!
因为水灵儿醒了,宮中连著多曰来的沉闷气氛也消失了。
豪华舒适的銮驾停在冷宮前,梵天抱著水灵儿走出冷宮,水灵儿对这地方还是多看了几眼…一个小小的报复想法涌上,让她有了个好主意,忍不住斑兴地笑出声。
“笑什么?”梵天坐上了銮驾,将水灵儿拥在胸前,宠溺地笑着问她。
“皇上!”水灵儿软软地叫声人,附耳在皇上耳边咕哝地咬著耳朵说话。
“哈哈!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决定了!”
銮驾载著皇上开怀的笑语,还有芙蓉官的娇笑声,遂渐驶离了冷宮。
即然雅妃喜欢到冷宮来欺负人,以后冷宮就留给她住好了,让她再也没机会离开这去刁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