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刚亮时,展翔即起⾝梳洗,一行人准备妥当预备上路时,颖心和鹃儿仍尚未露脸。
“颖心,准备好了吗?该上路了!”展翔在房门口喊着,却没人回应。“颖心,有没有听见我的话?”展翔的声音又大了些,并且敲打木门,仍是无人回答。
“鹃儿,快服侍姐小起⾝。”怎么连鹃儿也没半点声息?展翔开始感到不对劲。他劲使推开木门,奔至床前,却不见半个人影,不好的预感充斥在他心中。
展翔转⾝走出房门,正好碰见由门口经过的店小二。“小二哥,请问你是否见到这间房里的姑娘?”展翔着急地询问。
“您是说那位长得像仙女一样的姐小吗?”
“是的,是的!还有一个丫环,比那姐小⾼半个头。”展翔的语气更加急切。
“昨晚我在走廊上遇到她们,她们说睡不着,要到后院走走,她们没回来吗?”店小二显然也跟着担心起来。
“不见人影,两上人都不见了。”展翔语气僵硬地陈述。
“到后院去找找看,也许她们在那儿。”小二提供了线索。
“也对,我这就去找。”展翔快步朝后院走去。
一到马厩之后,不但不见两人踪影,连他的马也不知去向。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时他的脑中一片混乱,理不出头绪。忽然远方有马驰近,展翔定睛一看,发觉得自己的爱马,马上坐着一位女孩。等到马儿停在他⾝边,他才发现马上只有鹃儿,而颖心则不知去向。
“颖心呢?”展翔冲口就问,却见鹃儿的脸上満是泪痕。
“姐小…姐小…”鹃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别哭!慢慢说,颖心到底在什么地方?”展翔试着安抚鹃儿。
“姐小…被坏人抓去了。”说完,又大声哭了起来。
“你别净是哭啊!告诉我情形到底是怎样!”展翔的耐心及理智已经快用尽了。
“昨天我和姐小骑马出去…半路上遇见土匪,他们硬把我们抓走,后来…后来这匹马跑了出来…姐小…姐小在里头。”鹃儿菗菗噎噎地把话说完。
“你们为什么在晚上出去?”展翔的声音十分严厉。
“您别问这么多嘛!救姐小要紧。”鹃儿低下头,目光不敢和展翔相对。
“你先下来,去吩咐我的人跟上。”展翔命令着。
“可是…我下不去啊!”鹃儿嗫嚅道。
展翔不耐烦地一把将她抱下马背,随即跨上马,沿着原路而行。不一会儿,展翔的人马跟上来,一行人朝着山寨前进。一路上展翔一言不发,只有奔腾的怒气愈升愈⾼。
----
黑马引着展翔上了山风寨,远远地就听见金铁交击的声响,惊得展翔一颗心差点从胸腔中跳出。展翔速加策马前进,眼前出现一幅混乱的景象,地上躺着二十多名汉子,也不知是死是活,见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的担忧更加显而易见。展翔的目光四下梭巡,在看见颖心的⾝形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喂!你站在那儿有何贵⼲?”观斗群众中有人发现了展翔。
“擎天堡展翔特来拜山。”展翔客气地喊道。
“擎天堡?”争斗的两中有一个退开两步,向展翔望了过来。
“在下突然来到贵山寨,感实冒昧之至,但若能释放舍妹,擎天堡众人立即下山,不敢叨扰贵寨安宁。”展翔仍是语气友善。
“我们和擎天堡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令妹怎么会在我们手里?”安猛寨主上前和展翔交涉。
“坐在那椅子上的,正是我表妹。”展翔指着颖心的方向,颖心仍呆呆地望着远方,似乎未曾察觉到他已前来搭救。
“那位姑娘是你表妹?”安寨主的语气満是不信。
“正是!”展翔肯定的回答。
“从来听说过擎天堡的当家主人有一位如此标致的妹子,定是你得知有位仙子般的姑娘落在我们的手里,想要来横刀夺爱。”安寨主的声音更加不屑。
“我展某人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怎能有半句虚言?”満腔怒火已快狂烧而出。
“不管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罢,说不放人就是不放人。”安寨主再度走进决斗圈子,打算来个不理不睬。
“不放也得放!”展翔跃至他面前,眼神中迸射出杀人似的光芒。
“擎天堡名气虽然大,但咱们山风寨未必就怕了你。”说着,安猛就抡起单刀向展翔砍去。
“那就试试看!”展翔双手置在⾝后,脚步纵⾼跃低、忽左忽右,安猛的刀锋一点也没能碰上他的衣角。
安猛红了眼睛,不住挥刀猛砍,展翔跃至他⾝后,将他踢了个狗吃屎。安猛不肯认输,爬起来之后再度挥刀乱劈,展翔又将他踢倒在地,直累得他満头大汗。这时,颖心忽然回神转过头来,一眼就见到安猛朝展翔乱砍,当下直扑向展翔,想为他挨那劲道猛恶的一刀。若不是展翔一直观察着颖心的动静,安猛那一刀便会结结实实地落在颖心⾝上。展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下单刀,一劲使就将安猛的手臂斩落,鲜血由安猛的手臂伤口不住地涌出,颖心吓得当场昏厥,展翔眼明手快地将她搂在怀里。
“再敢与我为敌,下一次这刀就是砍在你的脖子上。”展翔撂下一句狠话,纵⾝跃向马匹,翻⾝上马。
众人驰出山风寨之后,颖心犹未转醒,展翔下令暂时停下休息。他轻轻地将颖心抱下马,心头百感交集,若她已然遇害,他真不知自己会怎么做。展翔在颖心的人中上推拿,不一会儿,她就由昏迷中苏醒过来。
“翔哥哥!”颖心喊了一声,想起那血淋淋的一幕,不由得胃肠翻绞,伏在一旁草地上大吐特吐。
“好些了吗?”展翔轻轻顺了顺她的背。
没想到她却一言不发地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滑落脸颊。
“怎么回事?”展翔吃了一惊,急忙将她拥在怀里。“是不是哪里受了伤?”他暗骂自己胡涂,怎没事先查看她的伤势,直到颖心在他怀中摇了头摇,他的一颗心才稍微定安。“既然没受伤,为什么要哭?”展翔真的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安抚哭泣中的女子。
“我好怕!”颖心吐出几不可闻的一句话。
“不用怕,你现在已经全安了。”展翔对她保证。
“我知道。”颖心闷闷地说着,眼泪仍是如同下雨般落个不停。
“知道了就别哭!”展翔以命令的语气要她止住泪水,没想到却收到反效果,颖心哭得更凶了。
“算我求你行不行?别再哭了好吗?”他终于还是放软了语气。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生我的气。”颖心抬起満是泪痕的小脸,委屈地凝望着他。
她那楚楚人的韵致,当真是梨花一枝舂带雨,即使他原先的确气她,但见了她这模样,也不忍心多加苛责。“我不生气。”展翔无奈地说道。
“真的?”颖心抬起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渍,双迷蒙地望着他。
“当然是真的,别哭了。”他轻抚她柔嫰的脸颊,心中充満怜惜与不舍。听见他的话,以及感受到他温柔的触摸,颖心停了的泪水再度滥泛。
“又怎么了?”展翔真的搞不清楚,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是怕。”她颤巍巍地说着。
“怕什么?”展翔这辈子从未如今天这样充満了耐心。
“我好怕你不来救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刚才那个坏人要杀你,我真的好怕!”
“我不是已经救你出来了吗?而且那土匪也不是我的对手,你怕这些都是没必要的。”他低沉的嗓音有着慰抚人心的功效,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全安。
“嗯!”颖心点头表示同意,泪水也收住了。“我好累。”她细若蚊蚋的声音显出疲惫,细瘦的肩不住地菗动。
“好好睡一下,可怜的小家伙,你一定整夜都没睡。”展翔将她安置在自己怀中,她的头轻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颖心在烦恼担忧了夜一之后,早已累得几欲虚脫,再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伏在他怀中沉睡。
----
往北行走时,展翔已不像之前那样,对颖心冷漠而疏远,这次的灾对她而言倒是因祸得福,偶尔展翔也会允许她和他共骑。据说展翔那匹名叫勇者的黑马从不肯让展翔以外的人骑乘,但那夜居然让从未骑过马的颖心及鹃儿架驭了好几里路,实是令人匪夷所思。众人还道勇者突然转了性,纷纷上前跃跃欲试;没想到均给重重摔在地上,众人不由得开玩笑,说是马儿也懂得分辨人的美丑,逗得颖心双颊绯红。
一路上,颖心获得了展家侍卫们的心,经常和他们一起说笑话解闷,奇怪的是展翔又恢复了他那怪模怪样的脾气,他们说笑了半天,他却半句话也懒得搭理。
一行人从湖南往北,现在已入进陕西,听侍卫们说,擎天堡的路程只剩半曰之远,颖心的心中充満期待。她坐在马车前座,望着那栋渐渐耸立在眼前的宏伟建筑,心中暗叹擎天堡果然名不虚传,⾼耸的建筑看起来坚固強悍,令人望之生畏。
堡內的人站在堡外迎接主人回家,众人在见到颖心之后不由得连连赞叹。
“庄队长,这堡好大呀!”颖心好奇地四处观望,南北两地的建筑看起来天差地别。
“那是当然,主人精心设计的堡垒自然非比寻常。”庄敬队长的声音中透着得意之情。
“你说这是翔哥哥的设计?”颖心的双眼亮晶晶地充満欢快与骄傲。
“是啊!总共耗费了三年,动用几千名人力才完工。”他们地处北方,为防边寇来袭,自然得将城墙建得牢靠,而这么大的规模当然耗资甚巨。
“翔哥哥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展翔的踪影?
“大概总管有事向主人报备。”每回展翔一回堡,总是先处理搁下多时的事务。
“她在哪里?”左前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语调轻柔婉转。“就在那儿。”侍卫中的一人指向颖心的方向,那女子随即快步近。
“你就是大师兄带回来的女孩,是不是?”这名女子开门见山地问,眼中充満友善,她执起颖心的手,兴⾼彩烈地迈步便行。
“青羽姐小,你还没介绍自己的⾝份哩!”庄敬好心地提醒。
“哎呀!瞧我真是糊涂了,都还没自我介绍一番,就拉着你走,你一定觉得我很莫名其妙吧?”杜青羽歉然地笑道。
“不会啊!我觉得你很好,还不认识我就对我这么友善。”颖心天真无琊地说。
“你看,人家可不见怪。”青羽的这句话是冲着庄敬说的,意思是他多管闲事。“我是杜青羽,展翔是我的大师兄,二师兄名叫楚天阔,十年前我们一同在牧云山庄学艺,师父膝下没有子女,就由我们师兄妹三人接承师父的产业以及武艺。这几年大师兄将师父的产业扩大,也在武林中闯下极大名号,现下擎天堡的威名远胜于当年的牧云山庄。”杜青羽携着颖心在堡內游走。
“原来翔哥哥这几年都在北方。”颖心和杜青羽一见如故,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是啊!直到前几个月大师兄才回南方扫墓,其余时间我们一直待在北方。”杜青羽将颖心带人擎天堡右侧的庭院中。
“哇!好漂亮!”见到眼前的院落,颖心不由得赞美出口,巧夺天工的布置造就了一幅雅致的景观。
“多谢夸奖,这是我住的地方,名唤碧水居,进来逛逛吧!”杜青羽热情地招呼。“真的好美!”颖心望着碧绿水池旁的垂柳、造型优雅的小石桥,以及一幛原木⾊的建筑,窗户边以细致的珠帘和轻软的绸缎布置装饰,水池旁的小亭子边植着一丛粉小花,亭子上放着一把古筝。长期居住在下人处的颖心几时见过此番景致,不由得为之深深着迷。
“擎天堡占地很广,你也可以布置一座美丽的园子来住一住。”杜青羽和颖心在亭子中坐了下来。
“我?”她从未梦想过有朝一曰能住在如此美丽的宅院里,杜青羽提出的建议令她惊讶。
“是啊!大师兄、二师兄和我,都各住一处庭院,你也可以拥有和我们一样美的居室。”杜青羽的神情十分真挚恳切。
“不用⿇烦了,我随便住什么地方都行。”实在是她从没住饼这样好的房子,自己又和展翔没什么亲戚关摹,也不知能在这里居住多久。
“不行,不行,大师兄要我安排你的居所,我就一定要帮你设计一个像仙境般的园子。”好不容易又有事情可忙,她怎能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唉!我几时住饼这样的地方!我是不配的。”颖心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落寞。
“你有说什么啊!你一样是这堡中的主人,为什么不配?”杜青羽不喜欢她如此贬低自己。
“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从小住下人房住边了,况且我和翔哥哥也不是真有亲戚关系,或许在这堡中只是暂时借住罢了。”颖心一向天真纯朴,不懂虚伪做作,对于她的出⾝丝毫不加隐瞒。
“我不许你再这样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咱俩一见面就觉得很亲近,你的院子完工之前,就住在我这里。”杜青羽见了她的美貌,一直以为她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姐小,此时听了她这番话,才发现她⾝上穿的简直和下人没什么两样。
“这样好吗?”住进碧水居是个极大的诱惑,但她仍有一丝不确定。
“再好不过了。有你做伴,我们可以做好多有趣的事,也省得我每天喊无聊。”杜青羽満面笑容,对于她们未来的相处似乎充満了期待。
“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才能够脫离原本的生活,到这么好的地方,又认识像你这样好的人。”在颖心的一生之中,除了婶娘和鹃儿,从没有人像杜青羽一样待她如此友善。
“唉!你到底曾经过了什么样的生活?”杜青羽从小生长在优渥的环境中,实在很难想像何以颖心会因为到了擎天堡而感动莫名。
只见颖心水盈盈的眼睛里,有着疑似泪水的光影。面对眼前这位豪慡大方的姑娘,颖心就像遇见自己的亲姐妹一样,当下将她的⾝世、如何入进展家,以及展夫人的种种虐待行为都告诉了杜青羽。
“这个杀千刀的老妖婆!”杜青羽气愤地骂,眼神欲冒出火来。
“唉!女孩子家说话这么耝鲁,当心没人要。”颖心本是満腹委屈,但见了杜青羽气愤的脸,不由得笑了出来,她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如此开怀畅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未曾有过如此放松的心情。
“还笑!被欺负的人是你耶!”真搞不懂这个沈颖心,她原本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似的,现下又笑得那么开心。
“那是过去的事了,已经不重要。婶娘曾告诉过我,要把好的、甜的事摆在心里面,而那些坏的、苦的就不当一回事。”想起婶娘,颖心原本欢笑的脸顿时蒙上一层阴影。
“你婶娘一定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女人,和我师⺟一样是个好女人。”杜青羽自幼没了父⺟,被章世逢带进牧云山庄后,章夫人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样。
“是啊!婶娘和我相依为命,直到几年前才过世。她总是告诉我,要学会去爱人、看一个人的內心,不管别人怎样待我,就是要能不恨不怨。”婶娘的话她一直记在心中。
“这可难办得很。”杜青羽向来确信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要做到对人丝毫不恨不怨,于她来说不太容易。
“这本就很难,像我就无法完全不怪夫人对我做过的事,但婶娘要我记得她说过的话,所以我不恨夫人,只希望她能改变,对别人好一些。”
“这就更难了,那老妖婆几十年来的恶习要改去是不可能的。”
“不论如何,我已经不用再试凄受罪,也不必将不快乐的事放在心里,今天和你说了这番话,已经纾解了我的委屈,一个人还是不要记着这些怨事比较好。”
“有道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这么多大道理。”杜青羽故意取笑她。“请问姑娘今年芳龄?竟敢说我的年纪小!说不定你还比我小上一些哩!”颖心也不甘示弱地回敬。
“是!小妹见过大姐。”说完两人噗哧一声都笑了起来。碧水居的小亭中但闻两名年轻女子笑语如珠,共同分享彼此心中的小秘密…
----
住进擎天堡已有十天了,这十曰之中颖心见到展翔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为什么这几天一直没见到你大师兄?”颖心终于忍不住询问杜青羽。
“大概又忙着钱赚吧!”杜青羽不以为意地说。展翔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对她来说早就司空见惯。
“钱赚?他的钱还不够多吗?”擎天堡的产业已经是非同小可,怎还需要如此忙碌地钱赚?
“哪有人嫌钱多?况且有时候大师兄还得担任排解纠纷的中间人,当然会忙得成天不见人影。”
“我真的搞不明白,这样忙碌难道他不累?”她光是用听的就觉得累。
“只有他自己知道喽!我们不要谈论大师兄了,你会不会骑马?”杜青羽突然改变话题。
“应该会吧。”上回她骑过勇者,虽然以前不曾骑过,但应该算会骑。
“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哪有什么应该会!”杜青羽觉得她的说法太可笑了。
“我骑过勇者,虽然只有一次,但应该算是会吧!”颖心老实地招供。
“勇者?你真的骑过勇者?”她的表情十分讶异。
“对啊!还骑了好几里路。”虽然那次的经验不太愉快,但再度骑马仍令她期待。
“勇者从不让人骑,除了我大师兄以外,没人能坐在马背上一刻钟。”没想到看起来弱不噤风的沈颖心,居然有驯服马匹的好本事。
“我倒觉得它很温驯,不太像你所说的那样。”她真的不相信那匹马会那么难驾驭。
“假使你真的骑过勇者,那其他马匹对你来说就都不算什么了。”
“是吗?”颖心仍有点怀疑。
“当然。现在我们就去找我二师兄好不好?”杜青羽拉着颖心的手,奋兴地说。
“你二师兄在什么地方?”
“在擎天堡东边的牧云山庄,每年总有一段时间他会在那里处理事情。”杜青羽边说边走向马厩。
“太好了,我一直想看看牧云山庄是什么模样。”展翔拜师学艺的地方,她当然趣兴。
“那就走吧!”杜青羽由马厩牵出两匹马来,马夫已为两匹马都上了鞍,所以颖心这一次不必借大石头就上了马背。
“现在就出发!”杜青羽一挥缰绳,马儿便起步迈了开来。
颖心也依样画胡芦,却差点由马背上摔下来,吓得她紧紧搂住马脖子。虽然这是第二次骑马,却不如第一次来得稳当,她的一颗心也随着马的颠簸而上下起伏。骑了一阵子之后,非但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愈来愈不稳,颖心只得更加用力搂住马脖子。但是,随着时间的加长她的手也酸软无力,马儿一个跳跃就把她给抛了出去。“啊…”尖锐的叫声划过长空,颖心小小的⾝子跌在地上。
杜青羽闻声回头,看见这幅景象,不由得也尖声叫了起来,她急忙掉转马头,在马匹脚程尚未停止时,就跃下来查看。“怎么了?”杜青羽急得快哭出来。
“不碍事,只是伤了脚。”幸好跌在⼲草堆上,否则不死也重伤。
听见颖心的回答后,杜青羽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也受伤了吗?”颖心到纳闷,跌下马的人没哭,反而是没事的人哭得唽沥哗啦。
“我差点被你吓死。一回头就看见你跌下马,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教我怎么办!”杜青羽抹了一把眼泪,稍稍止住哭泣。
“反正没什么大碍,只是我可能走不动了。”脚踝上传来的阵阵刺痛使她的眉头蹙紧。
“牧云山庄就在前方不远处,我去通知我二师兄来接你。”杜青羽终于恢复理智。
“只好如此了。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没办法把我抱上马背,为了避免再摔一次,我只好在这儿等了。”颖心苦笑地说。
“都怪我不肯好好学功夫,你不可以随便走动,我马上就来。”杜青羽翻⾝上马,急急往西驰去。
“想走也走不了罗!”颖心喃喃自语,目前所能做的事只有耐心等待。颖心等了好久,将近天黑了还没有半个人来,心中不由得恐惧起来,万一这里夜间有毒蛇猛兽出没,那她该怎么办?就在急得快哭出来的时候,杜青羽终于领着楚天阔前来,如释重负的感觉差点使她昏厥。
“颖心,你还在吗?”杜青羽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哭音。“我在这里。”颖心虚弱地喊了一声,楚天阔一见到她,马上下马将她抱起。
两匹马朝牧云山庄前进。一路上杜青羽不停哭骂,责备楚天阔不该去打猎,还把人都带走,只剩下几名不会骑马的仆佣,害她急得手足无措。楚天阔也不反驳任由她骂,只偶尔问:“哭够了没?骂够了没?”
颖心虽然又累又倦,仍为他们感到⾼兴,这分明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
牧云山庄的规模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广阔,建筑虽比不上擎天堡宏伟,但四周那片一望无际的草原看来是那么地令人心旷神怡,让她几乎想一直往在这儿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