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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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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本庆太报告完毕马上闪人,留给屋里的人自个儿去面对问题。

  尚晰无奈地伸手爬发,自己按捺下火踱向大,柔著嗓音开口。

  “没事的,乔舞,我们先打电话回去问个清楚,然后马上飞回‮湾台‬…”

  他伸手想要安抚被子下的人儿,却让那面过来的纤⾜给踢下去。

  “别碰我!”

  乔舞抓被跳了起来,气呼呼地像只捉狂的小野猫,她奔到更⾐间里,快手快脚地将⾐服换好,胡梳了几下头发,再回到那还傻愣愣地坐在地上的尚晰面前,伸长了手,板著面孔。

  “护照‮件证‬还有机票钱,放心,回‮湾台‬以后我会马上还钱!”

  “你在说什么?”尚晰蹙紧一双好看的剑眉,缓缓站起⾝“我们都已经是夫了,钱又何必分彼此?”

  “婚姻无效!”她态度冷静,用字简单。

  “你在说什么?!”

  他忍不住大吼,即使知道她是被乔霓的事情给影响了心情,却还是忍不住要发飙,姐姐、姐姐,姐姐真比丈夫还重要?

  “有神⽗有证人还有文件的,怎么可能会无效?”

  “就算有效也可以离婚的。”她依然坚持。

  “乔舞!”青筋毕露,尚晰再也忍不住的咆哮“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你不能因为听说姐姐出了车祸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不是变了个人,是彻底清醒了!”乔舞握紧粉拳,回以咆哮“就是因为我不听姐姐的话,甚至偷偷摸摸地和你结婚,还上了差点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所以上帝才会为了惩罚我,让姐姐出车祸的。”

  尚晰強忍住翻⽩眼的冲动“这是什么他妈的谬论?”

  “这不是什么他妈的谬论!”乔舞抬⾼下巴回敬脏话“这是事实!”她再度朝他伸掌“你到底借不借我钱?不借我就去找庆太借!”

  “乔舞,你冷静一点好吗?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也不要冷静!”

  她用手捂住耳朵,先是尖叫,再是终于忍不住因为害怕而落泪了。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姐姐!我只要姐姐…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我不能再没有姐姐的…”

  乔舞⼲脆蹲下⾝将脸埋在膝间,孩子似地嚎啕大哭。

  尚晰又是错愕心疼又是生气恨恼,恼她将两人之间的心动及誓约视作儿戏,将“离婚”两字如此轻易出口。

  但即便再心疼,他也不许自己上前安慰她,在这小女人的面前他已经是够弱势,够让庆太笑话他了,这一回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步,再顺由著她,只会宠坏她。

  他这头百转千回信誓旦旦,她却庒没理会,大哭了后凄凄哀哀地开了口。

  “说,生命危脆,仅系一线,那回爸爸妈妈他们开开心心地出门去玩,却再也没有回来,‮机飞‬在海上‮炸爆‬,那些被炸碎的尸块、⾐物、行李,连同著‮机飞‬残骸被人打捞上岸,航空公司派了人来,说是要带我们去认尸块和遗物,我和只敢守在当地的饭店里不敢接近现场,是姐姐自己去的,那时候的她,也不过才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她也会害怕,也会难过,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为了我和坚強起来…”

  忆起往事,乔舞伤心啜泣。

  “姐姐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在那堆或被烧毁或被海⽔泡烂,尸臭萦回不去的广场里细细搜寻翻找,就怕错过了爸爸或妈妈的任何遗物。爸妈下葬后,姐姐牵著我的手在灵堂前上香,她要他们安心,说会好好地照顾和妹妹,而我也在爸妈的灵堂前跪著发誓,说以后什么都会听姐姐的,但我…

  “我一直很听话的,却在爱上你之后什么都变了,我忘了姐姐的再三叮嘱,就算到了⽇本也是整天惦著你…我的眼里、心里除了你外谁都容不下了,所以老天才会这样子惩罚我的…”她哀伤地悲泣著“祂就要因为我的不珍惜、不感恩,而要夺走我的姐姐了…”

  不是这样的!傻乔舞。

  人生本就无常,因果自有逃讪,你又怎么能将过错全往自己⾝上揽?

  尚晰听得心头泛酸,満腹的闷火在听到那一句“我的眼里、心里除了你外谁都容不下了”的告⽩时,火气顿消,只剩下不舍了。

  他想要上前安慰她,却又怕让她更因此而感到不安,只好站在一旁,心如刀割地看着她自责痛泣。

  他的心里有种恐惧,一种长这么大以来还不曾有过的恐惧,正在悄悄地滋长…

  拜托老天爷一定要让乔霓无事,否则他和乔舞会因为她的罪恶感梗在其间,不管那道婚约解除与否,想来都将在后半生里无法共偕⽩首了。

  想到未来可能无法和乔舞一起变老,尚晰只觉口一窒,好半天无法呼昅了。

  ******--***

  病上,一名脸⾊冰冷的女子一边啃著手上的苹果,一边盯著病房內的电视。

  她全⾝上下大致无恙,只在额头上、手肘上贴了些大大小小的纱布块,以及一只打上了石膏,被悬挂在半空中的右腿。

  她是因为车祸被送进来的,一场…呃,小车祸。

  话说当⽇,她的50CC小绵羊和对方的150CC大野狼擦撞,她被两车相撞时带出的冲力抛下车,并被自己的车子庒住右腿,野狼骑士慌忙叫了辆计程车将她送到医院,诊察结果她右腿骨折,得住院休养,少需半个月,多则一个月即可出院。

  她原是安安静静地不太被注意地住进医院的,却也不知口讯是怎么传的,也或许金彩杉那女人就是希望说得严重一点,好让她那玩得乐不思蜀的妹妹肯乖乖自动归巢,总之,当她那唯一的宝贝妹妹找到医院时,一路狂奔并嚎啕大哭,像是要奔丧一样,甚至还好几次闯错了病房,惹了一路笑话。

  “姐姐!”

  在终于找到她后,乔舞抱紧她大哭,像是落⽔的人紧抱著最后一块浮木,谁来扯也分不开,甚至还骗出了乔霓几滴久违了的泪⽔,最后还是在乔霓和闻讯过来的主治大夫两人的共同保证之下,说骨折是死不了人的,乔舞才肯收住眼泪。

  哭是不哭了,但小丫头还是很担心,硬是不顾乔霓的意愿,陪著住进医院里照顾她,在照顾她时还自动招供,说她在前一段时间里,违逆了姐姐的意思,又跟那个叫做尚晰的坏男人搅和在一起。

  “搅和得有多严重?”乔霓沉下脸,冷著嗓问妹妹。

  “我们…我们…”乔舞垂下小脸,不敢看姐姐。“我们到了拉斯维加斯结…结…”

  结了半天结不下去,结果还是乔霓帮她说出口“结婚?”见妹妹点头,她没好气的问:“那么他现在人呢?”

  “我只是让他陪我回‮湾台‬而已,一下了‮机飞‬我就没再理他了…姐!”乔舞抬起头,眼眶红红的“你别生我的气,你不要我理他,以后我都不会再理他了。”

  “能不理的吗?”乔霓漠哼一声。“你这个小笨蛋连婚都跟人家结了不是吗?”

  “能结就能离,不难的,这年头很多名人不都是这样?”乔舞故作潇洒的耸肩,即便心口有种痛楚,一直在凌迟著她的神经。“姐姐,你安心养伤吧,我以后都不会再不听话了。”

  乔霓瞥了眼故作坚強的妹妹,闭上眼休息,没再作声了。

  可即便她人躺在医院里养伤,脚不能动,但耳朵可还能用的。

  乔霓住院,乔舞镇⽇待在医院陪姐姐“糖心小铺”里只剩下乔,但从乔舞回国后的隔⽇起,乔在给乔霓的电话例行报告里就多添了个人,那个人叫做尚晰。

  一个自己有间大公司却放著不理,整⽇在铺里帮乔进货点货盘货,招呼客人,甚至在几个地头蛇上门来收保护费时,二话不说用拳头赶跑了坏蛋的男人。

  其实尚晰大可以不用自己来的,只要派几个属下就可以了,但他说了乔家的事是他的私事,不应该假手他人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保护这个家,是他责无旁贷的责任。

  “小霓!”乔在电话那头心疼叹息著。“我知道这些年你辛苦了,但你想过没有,即便你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像只⺟护著小那样,一辈子都将妹妹护在羽翼底下的,迟早你都得放手的,还有哇,你也不小了,迟早也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乔霓始终没对的话做出回应,任由时光一⽇⽇过去,直至这一⽇晚上,她才语气冷淡地朝那背对著她,正在整理餐盘的乔舞开口。

  “小舞,明天我要出院了。”

  “嗯!”乔舞快乐的点头“我去问过丁大夫了,他说姐的复原情况很好,所以…”

  “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个…”乔霓淡淡打断她的话“我是要你找个人来接我们出院,住了那么久,大包小包的行李可不少。”

  乔舞旋过⾝,面有困惑。

  “医院门口多得是排班计程车,何必还要去⿇烦别人?”

  “什么别人?”乔霓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姓尚的小子好歹是我妹婿,跷个班来接一下大姨子出院,应该不为过吧?”

  “姐…”匡当一响,乔舞瞠大美眸,连手上的铁餐盘被吓掉了都不知道,只知一迳傻傻地望着乔霓,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悄悄地弥漫起了雾气。

  “姐什么姐!你真当姐姐无⾎无泪?⾎管里流的全是冰块?看不出你有多在乎那姓尚的小子吗?”

  乔霓有些不自在了,⼲脆躺平将被单扯⾼,覆盖住脸。

  “我想过了,说得也对,我总不可能一辈子照顾你,其实那天刚出车祸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两车对撞的一刹那,我想到我当真要死了,和爸妈一样撒手走了,但那时候我才想到,如果我真有事,你和怎么办?是我的错,这些年里把你们照顾得太好,让你们依赖人依赖得太习惯了…”她哼口气“我若是真死在车祸现场,你们八成连来认尸都不敢。”

  “不会的啦,姐,我现在敢去认了…”乔舞着急的回答,却又觉得这么说不吉利,而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你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肯定没事?”被子底下的乔霓长长哼气了。“我们都是人又不是神仙,谁也不敢打包票说永远没事,就算这回不死,迟早也是要走上这一条路,你不像我,菟丝花般的小女人,最好的生存方式就是找到一棵值得托付的大树,方能够光,而尚晰…”

  提起了这个抢走宝贝妹妹的心的男人,乔霓还是忍不住语气微酸。

  “虽然说是一棵在起头时长歪了一点的树,但至少他是真心要为你而改变,将来或许还能因为你的影响,而成为一棵顶天立地,既可以带你光,又能为你遮蔽风雨的好树。”

  “姐…我好爱你…好爱好爱…好爱好爱…”

  乔舞哭著奔过来,整个人庒在姐姐⾝上。

  片刻后,被单下传来微弱的咬牙声“小舞,我知道你爱我…爱我快点去死对吧…你再庒、再庒…我不能呼昅了,烂脚又要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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