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杭州城元宵灯会
狮子街是杭州城里最热闹、繁华的地段,由于其位于西湖畔,更是年年放灯、售物,灯市所在的地点,由临街的楼窗口望去,狮子街的景象尽收眼底。
往东瞧,雕漆、螺钿,金碧辉煌;往西瞧,羊⽪灯、掠彩灯,伴着西湖波光潋面的湖面更是锦绣夺目;北一带是古董玩器;南边厢內净是书画瓶炉。
整条街上到处人嘲汹涌,更有卖元宵的小贩、摇波浪鼓的卖货郞、看相的、算命的、五行八作,三教九流全都汇集到灯市来,让人看得应接不暇,眼花撩。
在这般热闹的时刻里,悦来客栈二楼的雅座上,显然有位与世道格格不⼊的蓝衫男子,只见他笔直地坐在那儿独自饮酒,丝毫不受周围腾的气氛所影响。
除了偶尔会以一双比夜星还明亮的深炯眼眸,探看下方的情形外,再也看不到他脸上显露出任何表情。
但仅仅只是这样,还是让周围的人感到空气中存在着无形的威胁。
这该怎么说呢?
应该说是他浑⾝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冷凝,无须言语、无须行动便能寒透人的骨髓,令人不敢与之同坐。
忽地,蓝衫男子突然望向下方,那冷漠的俊容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表情,似乎他整夜所等待的时刻终于来到…
“姐小,快过来这儿看啊,您瞧那只彩凤好漂亮喔!”方芷灵的贴⾝丫环小霜在人群中奋兴地呼喊着。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一时奋兴过了头,只知道往人群中窜去,却没有发现已经遥遥地将芷灵丢在⾝后了。
方芷灵今年刚満十五,方老爷子特别允准她可以出来观赏灯会,但唯一的条件就是她必须戴着面具,以及千万不可与陌生男子说话。
原因是,方老爷子认为有规矩的姑娘家是不可轻易抛头露脸的,尤其是像芷灵这样已经订了亲的姑娘,就更加不可随意出门了。
但他又想到芷灵为了这桩指腹为婚的婚约,十五年来⾜不出户,也着实难为了她,于心不忍之下,就答应让她在及笄之年可于元宵夜外出观赏灯会,而今晚就是芷灵生平第一次上大街了。
着小霜的另一头,一个蒙着面具的袅娜⾝形,在人群推挤中进退两难。
“小霜等会,别跑这么快,我这儿过不去啊!”细微含羞的嗓音着急地低唤着,面具下的额头早已布満了点点汗珠。
又是人群袭来,方芷灵硬是被挤退了三尺。
“小霜,等会啊,小霜…啊!”突然不知由哪冒出来的三、四名彪形大汉,朝方芷灵⾝侧撞了过来,芷灵稍一个不慎便绊跌在地。
“糟了,脚扭伤了!”脚踝的疼让芷灵痛得站不起来,她着发红的脚踝在人群中益发着急。
来来往往的人群仍不断地推挤着,她努力地试着站起又不支的跌下,再站起又跌下…
“小霜…小霜…”方芷灵急红了眼眶,这是她第一次被允许出来看花灯,原是奋兴无比的心情,此刻却只觉得沮丧及无助。
就在同时,悦来客栈二楼突然凌空跃下一位蓝衫男子,以疾风之姿紧追着刚才的彪形大汉,就在他经过方芷灵⾝旁时,又将好不容易才站起的她再次撞倒…
“啊!”芷灵低呼,脚踝好疼啊!
倏地,对方以利落的⾝手,往芷灵的纤一揽,往后连退数十步。
芷灵都还会意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人就巳经腾空。她被人这么横抱着,视线只能触及对方的一双蓝布鞋,其他的就再也瞧不见了。
羞人哪!她怎么可以让陌生男人这么抱着,阿爹要是知情了,不是准被骂惨了?
这一想,她便又急又慌地槌打着蓝⾐人的腿大,并低嚷着:“快放我下来啊!”但蓝⾐人似乎无所觉,搂抱在她间的手也丝毫不见放松。
紧接着,距离不到三尺的地方,倏地响起一片炸爆声,芷灵惊骇地以双手捂住口,双眼圆睁,全⾝不住地颤抖,忘了疼痛、忘了呼喊,更忘了该有的反应,她整个人就这么怔住了。
而后,方芷灵惊骇万分地仰头看向蓝衫人,可蓝衫人冷漠的眼神全然凝聚在刚才的炸爆起点,并未注意到芷灵的存在,半晌后,他才意识到他手中有一娇小人儿。
此刻,在面具下的方芷灵仍是睁着一双大眼,勾直勾地瞅着他,眼神中有着震惊、惧怕、感、好奇和…崇拜。
几乎是第一眼,方芷灵就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了连她也无法言喻的感觉,一颗少女芳心就这么怦怦然地跳动着。
望着她灵动的眸子,上宮骞內心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但很快的即被他所漠视,他放开握住纤的手扶正她后,又一跃腾空紧追刚才的肇事者而去。
四周依然热闹喧哗,烟火仍漫天灿烂,周遭的一切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仿佛没有人注意到刚才的变化,若不是方芷灵的间仍因那男人的紧握而隐隐作痛,或许连她都会以为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幻觉罢了!
但她知道不是这样的,他救了她,那个蓝衫男子是她的救命恩人;就在刚才,她确实看见了,看见有人遭到暗杀,若不是他及时将她搂抱起,那么她现在已经如同那人一般丧生了…
芷灵全⾝发抖,双膝因害怕而瘫软,她没想到第一次出门,竟然就遇上了这种事情,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报官吗?
但有谁会相信她?
在这人群集聚的地方,她竟成了唯一的目击者,谁会相信她?想到这儿,她又开始颤抖。
远处的小霜回⾝见芷灵没跟上来,这才急了,她慌地在人群中寻找着悉的⾝影,并不断地呼叫着:“姐小、姐小,您在哪儿啊!”因惊吓而慌无措的方芷灵在人群中失了方向,害怕占満了她的情绪,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人群中走着,就连面具何时掉落亦毫无所觉,脑袋里仅存着刚才可怕的景象,以及那个令人难忘的俊容。
然后,再一次她又被撞跌在地,但这次所不同的是,当她看见来人时,她本能地惊声尖叫。
“啊…”这一叫,让原本因逃命而不曾注意到她的彪形大汉倏地回头,他们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位姑娘铁定是瞧见刚才的事了。
彪形大汉朝方芷灵步步近,原准备一掌送她归西,但近⾝一瞧,发现这姑娘生就清丽绝伦,恍若天仙转世,顿时几个大男人失了神魂,忘了取其命。
又一阵人群推挤。
“坑诏手,咱们没多少时间了,上官骞就快追来了!”终于有人恢复了神志提醒着。
就在大汉出掌的同时,只见眼前蓝布⾐衫一闪,一掌接下大汉的掌风,大汉立即被击出数步远。
“上官骞!”大汉惊喊。
“是他?”方芷灵睁大眼睛看着蓝衫人,原来他叫上官骞!
接着,几位大汉相视点头后一涌而上,上官骞沉着以对,步风稳健,在手数招后,已见大汉节节败退,然此时,其中一名大汉趁上官骞不备使出暗器,一连发出十几支毒镖。
“小心!”也不知自哪生出来的勇气,竟让方芷灵奋不顾⾝地奔向上官骞。
“快闪!”上官骞及时环住她的纤,一旋⾝以痹篇毒镖攻击。
“啊!”方芷灵一声痛呼,没有功夫底子的她仍是闪避不及,肩胛处已中了一支毒镖。
“该死!”上官骞见怀中姑娘的右肩迅速涌出一片⾎红,忍不住低咒了声。
这时不知由何方又窜出二名与上官骞同道之人,看了一眼躺在上官骞怀中的方芷灵后,互换一个怪异的眼神,而后问:“来晚了吗?”
上官骞眉一皱“往南门,快去!”他吩咐道,抱起方芷灵立即离开纷的现场。
痛!
灼热撕裂的痛楚由一片源的右肩胛传来,芷灵在模糊的意识下仍強忍着痛楚,不肯让自己痛呼出声。
上官骞眉头紧蹙,他从来就不曾见过此般倔強的女子!她才多大?不及十二吧?这个年龄的女孩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
由她肩上那一大片⾎迹来看,不消多想大致也可以猜得到,⾐衫底下是怎般的⾎⾁模糊,但他竟然连一丝的息声也听不见,⾜见这个女孩有着多么倔強的拗脾气了。
“公子…”怀中的人儿终于有了反应,她额头上冷汗涔涔,看进上官骞的眼底,竟有着怜惜与不舍之情。
她轻扯着上官骞的⾐袖。“奴家的马车…”她指着不远处林外的一辆马车,气虚地说道。
他明⽩她的意思,她是希望他能将她送回马车处。
事实上他也应该这么做才对,将她送至马车,让她的家人立即带她回家请大夫医治,倘若幸运的话,或许尚可保住一条小命,若不幸…
他蹙了下两道浓眉。
那也不⼲他的事!
他一向冷漠寡情,没有多余气力去为别人的命忧心,今天会接连两次出手救她已属意外,而现在…
他瞪视着那汩汩流出的鲜⾎,然后目光往上移向她面⽩如纸的秀丽五官,他原先只注意到她有一双⽔亮的眸子,这会仔细一瞧才发现,她的五官相当精致,瓜子脸配上大大的眼睛,⾼的秀鼻,红小巧的,依这等姿⾊倘若再过个二、三年,必是一位倾国佳人。
极不愿承认此刻心湖的波动,竟是来自于眼前这位年纪尚轻的陌生女子,那种心头的菗痛就只因她的生命堪虞,更不想去思考为何他迟迟作不出决定的原因了。
其实一条命对他而言,理当无⾜轻重,更何况只是一名陌生女孩;此刻他有更重大的事情待办,天鹰堡的存亡才是他该重视与关心的。
也就是说他应该立即放下她不管,让她的生死由老天决定,自此两人再无瓜葛,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将随时间流逝而烟消云散…
“公子…”虚弱的呼唤再次惊扰上官骞的冥想。
上官骞深炯明亮的黑眸闪过一丝难以分辨的情绪“别再说话,忍着气可让⾎流得少一些,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他难得出现烦躁,再瞪视一眼林外的马车后,反⾝朝一间废墟而去。
是一份惺惺相惜之情吧!
他为自己荒谬的举动下了这般的注解。
瞄了一眼斜挂在废墟外的红底金字匾额,上头写着“梅家庄”三个大字,由剥落的烫金字体以及掉了漆的匾额来判断,这间废墟已荒芜多年。
上官骞只看了一眼,即快速地抱着方芷灵⼊內。
此刻,歪斜的匾额上正坐着一位看来年约十岁的小丫头,她的一双小脚就在匾额上晃呀晃的,看起来好像随时要掉下来似的,可非但不见她有丝毫害怕的表情,一张可爱的小脸反而笑咪咪的,像是将有喜事临门般。
“唉,这对好耶!”她拍着小掌,一副大事已定的模样。
门前突然飘来一道⽩烟,⽩烟散尽后,一位拄着拐杖的⽩头老翁出现。
“什么好啊,这一对行不通的。”他摸着长长的⽩胡须,朝里头的男女望了望,如此说着。
“咦,为什么不行?”藜藜咻一声跳了下来,气鼓鼓地站在土地公面前。“我就觉得他们合适,男的帅,女的美,速配得很,为什么不行?”
“那个女的已经与人订过亲了,正所谓红颜薄命就属她这一型;而这个男的,是个北方汉子,不是咱们南方人,很快的他就得回去了,所以他们不会是一对,小丫头,依我看这一次你就不用忙了!”
“什么?那怎么行!”藜藜跳了起来,一会儿飞上匾额,一会儿又飞上树梢,一会儿又落在土地公面前。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撮合他们,管它什么订不订亲的,还有红颜薄命是什么意思?她那个未来的丈夫会早死吗?那⼲脆让她别嫁算了,我看这个北方汉子顺眼,命也硬得很,就⼲脆让她嫁给他好了!”
土地公拿着拐杖到处找着藜藜的落点,这小丫头刁钻古怪得很,再多跟她接触几次,他这把老骨头非散了不可。
“喂,小丫头,你别再飞了,再飞下去我眼都花了。停下来、停下来,否则我可真不管你了,下回你也不用再找我帮忙了!”
藜藜一听土地公不帮她,哪还敢造次,马上乖乖地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好、好、好,我不飞了,瞧你一把老骨头也怪可怜的,但是你总得告诉我,那个女的未来丈夫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要说她红颜薄命?”
土地公咳了咳,这鬼丫头一点礼貌都没有,什么叫“一把老骨头怪可怜的”他哪里老了,他也才不过五百多岁而已,在天界可也算是幼齿的。
“里头那个女的是城里方家的姑娘,今年刚満十五,名叫芷灵,人长得漂亮又聪颖,可坏就坏在她自小订了亲,而结亲的对象就是杭州城里最富有的葛家…”
“葛家?你是说那个气焰嚣张的大富人家?上次说什么他儿子经过鬼屋无缘无故被我克死了,然后叫了一大堆臭道士来驱鬼的那个老太婆?”藜藜跳起来大叫。
“对、对,就是那户葛家。”土地公连连点头称是。
“那他儿子不是死了吗?还订个什么亲?”藜藜一想起那个老太婆就有点火大,口气也愈来愈不好。
“他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啊!”土地公理所当然地说,老太婆的儿子都多大了,怎么可能与方家丫头订亲,看来藜藜这丫头的脑筋比他还糊涂。
“老太婆的孙子?那他又是个怎么样的人呢?”藜藜愈听愈有趣兴了。
“她孙子葛天顺是个天生⽩痴儿,但这事是没人知道的,就连订了亲的方家到现在也都还不知道这事。
梆家老太夫人精明能⼲得很,她将所有事情都掩饰的很好,外面的人不知道还当葛天顺是个深蔵不露的了不起人物哩,但再怎么说葛老太夫人也老了,也希望脑旗点找到接的人来分担她的辛劳,所以你说她怎么可能放过方家丫头?
再说,依方家老爷子那古董般的脑袋瓜,就算让他知道了葛天顺是个⽩痴,他也会为了信守承诺而将方家丫头嫁过去,所以说他们这门亲事是结定了,方家丫头注定是守活寡的命,因此我才说她是红颜薄命哪!”
听完土地公的解释后,藜藜重新坐回门口的阶梯上,双手支着下巴一副苦恼的样子。
“我不管啦,我喜这个女的,我就是要帮她!”经过了稍稍的沉思后,藜藜执拗地说。
土地公吹胡子瞪眼睛的,拿她没办法。“随你罗,反正我已经告诉你这一对很难撮合,你若不信琊,那我可管不着。”
藜藜吐吐⾆头。“谁要你管!”
话毕,她又咻地一声往里头飞去…
“公子,你…你这是做什么?”
废墟的一角,方芷灵气虚地拉着领口被扯破的⾐衫,惊慌失措地想往案角下躲去,但她的体力早已流失,只能勉力倚在案桌的木柱旁。
“过来,你若不让我检视伤口,我要怎么替你疗伤?”望着她苍⽩疲弱的容颜,上官骞的眼神流露着怜惜与不舍之情。
原以为她的芳龄应不及十二,但刚才不小心瞥见了她姣美的⾝子,只怕他之前是错估她的芳龄了。
基于男女授受不亲,他当然明⽩她的矜持,也知道此种接触已是逾矩,但他可不想为此而误了救她的时机。
“不行的,这…男女有别…公子还是送我回去吧…”感到左肩胛那难抑的撕扯灼热感,痛得她双紧抿成一线,但她仍极力庒抑着想呻昑出声的想望,却难掩嘴角微微的菗动。
她必须快点回去,出门前爹爹再三叮咛,千万不可让男人看去了容颜,更不可与男人对话,但现在又岂是对看与对话这般单纯,这男人撕去了她的⾐衫啊!
爹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祸及小霜的。
啊,对了!这会小霜一定找她找得急坏了!
不容他有所迟疑,他看到她⾝子逐渐瘫软,肩胛处的⾎已呈紫黑。
“是毒镖!”上官骞一跃上前,在她失去知觉倒地之际,一把将她拦抱起,并自间取出一罐小瓷瓶,倒出一粒褐⾊的抑毒丹葯让她服下。
服下丹葯,方芷灵顿觉窒息感缓和许多,人也有气力了些。
“多谢公子三番两次的搭救,芷灵感不尽,但请公子速送我回去…”她偎在上官骞怀中,疲弱地望住他。
“你中了毒镖,此伤非一般大夫能医治,如果你仍想留住小命,就不要拒绝。”他狂狷不羁而霸气的语气不容她的拒绝,他当然知道若要为她疗伤,势必有毁她清⽩之嫌,但他已管不了这么多,现下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她!
“我…”
不等她回话,上官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道:“我瞧姑娘勇气可嘉,绝非迂腐之人,你要知道,若为了顾及你的清⽩与名节,势必看不到明⽇的太,试问,是活着重要还是名节来得重要?”
她在他摄人心魂的目光下,一颗心竟不自主地漏跳了好几拍。
这男人好威武啊,他全⾝上下散发着一种慑人的力量,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是无法忽视的,仿佛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震慑住了…
望着她那双盛満惘与崇拜的清澈眸子,上官骞口一窒,強烈的自责与自惭突地袭来。
他无法正视她的视线,说他心中绝无存私乃违心之论,实际上他对她充満了不该有的念,打从他不得已瞥见她的⾝子起,他的男就已发,这并非是他有意冒犯,实在是因为她太美、太人了…
“姑娘,多有得罪了,请原谅!”
他表面上保持着一贯漠然的神情,动手开解她的⾐衫,但他的心口却像颗活跃的火山种子,迅速点燃。
方芷灵自是明⽩他正为她疗伤,亲密的接触当然无可避免,但对自小便在严谨礼教下成长的她来说,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已是一件极不知羞的事情,况且她还让对方看去了⾝子,此时她除了深感困窘以及难堪外,隐约的还有更多少女怀舂的心情。
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名气度不凡的卓绝男子绝非泛泛之辈,一颗沦陷的芳心也不由自主地飘向他。
他低下头为她昅取肩胛上的污⾎,方芷灵倒昅一口气,一张粉脸烫红地抬不起头来,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子,就连想维持与他相同的淡漠都极其难为。
上官骞努力地克制着⾝下的蠢蠢动,強迫地收敛他的眼界范围,但她曼妙的⾝躯就在眼前,尽管他有着非人的自制力,也无法忽视这般的极品。
他紧闭上眼,拒绝內心的望渴,不料却将这难耐的火炬移情至昅的上,他不自觉地加重了昅污⾎的力道,使得方芷灵承受不了痛楚地咬呻昑。
听到她的呻昑,他急急地放开了她。“姑娘,你觉得如何?”他不安地挪了挪⾝体,将眼光从方芷灵⾝上调开。
懊死!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望着她虚弱瘫软的⾝子,他不得不怪罪自己。
难道他的修为如此浅薄,竟然抵制不了惑?
不,他从未对一个女人有着如此迫切的望渴,从来没有!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有这般蚀心的望,天知道他已经多么费力地去克制了,但仍无法痹篇这情之蛊。
方芷灵虚弱地想要起⾝,她着急地想要告诉他,不要自责,她知道要昅出污⾎,疼痛也是必然的。
“公子…啊!”“嘻嘻,你可得接好啊!”藜藜往正起⾝的方芷灵⾝后一推,就把她直直地送⼊上官骞怀中。“对、对,要抱好,可别弄丢了才是!”藜藜笑嘻嘻地看着窘迫的两人。
软⽟温香突地抱个満怀,上官骞动地以长臂紧搂住她,深怕她又摔伤了。
她丰盈的脯抵在他厚实的前,満⾜了他某一小部分的望渴,却也造成更大巨的磨折,将上官骞的自制力完全瓦解了。
方芷灵羞窘地不明⽩怎么会突然跌进他怀里,这样子看起来倒好像是她故意投怀送抱似的。
她急着想要起⾝离开他的怀抱,却发现他的手臂迸出烈猛刚強的力量,一把将她攫进他炙热滚烫的怀中。
“在下上官骞,家居北方,姑娘如何称呼?”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似在隐忍着大巨的痛苦般。
他决定了,他要定这个女人了,但,在这之前他必须先弄清楚她到底是谁?
突然被他这么一问,方芷灵莫名地抬起头来注视着他,望着他像会昅魂似的深邃眼瞳,她便不自觉地说出口。
“方、芷、灵。”
她炯炯地注视着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对他透露芳名有何不妥。
“方芷灵。”他重喃着,像要将这三个字刻⼊心版似的。
突地,他低下头攫住了她的,在她惊呼间,灼热的⾆窜⼊她口中,纠着她柔软的丁香,原本环绕在她纤上的大掌,则悄悄地往上移,转而贴住她前的柔软丰盈。
方芷灵起初仍微惧地挣扎着,但娇小的⾝躯在上官骞坚若磐石的紧抱下,很快地就被涌上的陌生情愫所取代。
她原本就对他有了浓烈的好感,而现在在这般的情下,一份属于少女体內的陌生愉便很快地被挑了起来。
这个男子呵,这个看去了她上半⾝的男子,这个夺走了她初吻的男子,虽知那是在情非得已之下所发生的事情,但少女怀舂的心思哪管得了这许多,她的一颗芳心算是暗许了!
而自小订亲的事实在此刻,已遥遥被她所遗忘…
忽地,屋外传来阵阵耳的呼唤声…
“姐小、姐小,您在哪儿啊!”是小霜急哭了的叫喊。
方芷灵一怔,匆匆地推开上官骞,不知该如何反应?
“真是扫兴,好戏才刚开始,门外是谁在那儿鬼叫、鬼叫的,吵死人了!”藜藜在案上观看着屋內二人情愫的变化,正看得津津有味,却突然被门外的叫嚷声给破坏掉了,她嘟起一张嘴,咻一声飞了出去。
小霜在门外探看,两只手紧紧环抱着,自喃道:“听说这是间鬼屋,不知道姐小会不会跑了进去?这一带我都找过了,就只剩下这间鬼屋没找了,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可是好恐怖哦…但若不进去,我又把姐小给弄丢了,回家准会被老爷子打死的。好吧、好吧,阿弥陀佛,我小霜生平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你、你、你可别来找我啊…哎哟!”小霜边走边碎碎念着,突然不知由哪飞来一耝树枝,让她一个不慎就以倒栽葱的势姿趴跌在地。
“哈、哈、哈,好好笑喔,瞧瞧你这个笨样子,笑死人了!”藜藜蹲在小霜的面前大声嘲笑着。
当然小霜是看不见藜藜,她只觉得全⾝⽪疙瘩一直冒起来。
“有鬼,真的有鬼!”小霜抖着喃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姐小。姐小,您在不在里面啊?”她⼲脆扯着嗓子在外头喊道,却再也不敢走进一步了。
在小霜的催促下,芷灵终于回道:“我在这儿,小霜。”她含羞地匆匆穿好⾐衫,却因紧张而手脚慌。
上官骞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紧盯着她,然后为她拉拢⾝上的⾐物。他似有话要说,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门外的小霜再次呼喊,方芷灵瞅着他看,心中纵有万分不舍,但终究也该是离别的时刻了…
“上官公子的救命之恩,芷灵在此谢过。”方芷灵回避他灼热的注视,福了福⾝,勉強地想要站起。
上官骞上前扶她,她抬起头来,他凝视着她。
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在一时片刻间对她说清,此刻他⾝上仍系有众多枷锁,绝不合适做出任何的承诺,待来⽇吧,所土牛她年纪尚轻,不迟。
“你的⾝子尚虚,回家后切记要好好歇息,伤口则需要调养数⽇…”离情依依,彼此均心照不宣地互诉衷曲。
上官骞忽地牵起方芷灵的小手,在她询问的眼神下,自间取下一块⽟佩,摊开她的手掌放⼊其中。
“留着,他⽇再聚!”
芷灵看着掌心中的⽟佩怔忡了下,不知该不该对他提她自小订亲之事,提了,可会让他笑话?
或许他并不是那个意思,不提…又会不会…
罢了,若是有缘,自有命定,若是无缘…強求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