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有何欢
南国三月，舂意融融。
清晨时分，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将温柔的暖意投射在白雪的墙壁上。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诉说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自由与欢畅。
当时针和分针重叠在一起，同时指在六点整的位置，肖楚突然睁开了双眼，从床上翻⾝而起。这次休假十分难得，但是多年军旅生涯形成的生物钟，依然准点将他从深沉的睡梦中醒唤。
肖楚，23岁，NJ市H区消防支队特勤中队副支队长，⾝⾼185CM，体重75KG，虽然容貌不算英俊，却十分耐看，古铜⾊的肤皮，浓密的剑眉，晨星般的眼睛，挺拔的⾝躯，如果就这样走到街上，绝对是无数少女梦想的存在。
“小楚，怎么起得这样早？也不多睡一会儿？”看到儿子穿着运动服准备出门，⺟亲梅琳推房开门柔声问道。每当看到自己的儿子，她的心中就忍不住泛起无比的骄傲。在这个世界上，儿子就是她的一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过世的丈夫以外，儿子就是最棒的男人。
肖楚回过头来，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妈，我出去跑步，一会儿就回来。别去买早点，这几天由我负责。”
看到儿子一溜烟地跑下了楼，梅琳无可奈何地摇了头摇。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从小好动，闲不下来。⾼中毕业时原本可以考上理想的名牌大学，却在临考前一天路遇不平，见义勇为，被一群流氓打伤，错过了当年的⾼考。本来打算让儿子复读重考，没想到一个多月后，丈夫肖凌清在一次救火战斗中殉职。性格执着的儿子为了减轻⺟亲的负担，毅然舍弃学业，接替了父亲未尽的事业，一⼲就是六年。
“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大了，管不了喽！”
梅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风韵犹存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笑容。听说儿子交了一个女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带回来瞧瞧。若是他们早点结婚，就可以抱抱孙子，享享清福啦。
肖楚沿着林荫大道一口气跑了五六公里，方才把速度渐渐放缓下来。这样的运动量对他来说，根本算
不了什么，仅仅起到热⾝的作用。从小习武练就了一副強健的体格，体能素质在整个特勤中队无人能比。在每年举行的全省消防大比武中，他已连续五年蝉联第一。
昨晚下了夜一的小雨，黝黑的沥青路面上残存着淡淡的湿意，大街两旁大树的叶片上挂満了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迷人的光彩。
肖楚停下脚步，面朝清源河深深地昅了几口空气。刹时间，一股清新动人的感觉溢満全⾝，精神马上为之一振。这条半城环绕的河流曾经给他的童年带来许多欢乐，经年未见依然美丽动人。
这次休假回家，其实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探望⺟亲，另一个是和女友相聚。昨天回来本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没想到却扑了一个空。据说女友请假和朋友一起出去旅游了，过两天才能回来。他本想打个电话，随即打消了这个想法。人与人之间都需要一定的距离空间，需要彼此之间相互尊重，就算爱人之间也是一样。
前几天上网聊天怎么没听她说呢？这个疑问让肖楚略微有些不快。两人自从确立关系以来很少在一起，但是有了EMAIL、网络聊天和频视工具，彼此的联系十分紧密，以前从未出现过类似的事情。
或许是我多心了吧！肖楚将这丝不快头摇散去。康敏是他的⾼中同学，同桌三年，大学毕业后主动和肖楚取得联系，之后专程到他所在的消防支队，以未婚妻的名义探亲，早已成为战友们口中的嫂子。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十•一”两人准备结婚。
在路边的大树下活动了一阵子拳脚，肖楚转⾝回返。休假时无法进行大运动量专业训练，但是保持基本的体能状态也就够了。
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些晨练的大爷大妈看到一个矫健的⾝影从⾝边飞奔而去，忍不住投去羡慕而欣赏的目光。好精神的小伙子！现在的年轻人总是晚睡晚起，生活没有规律，象肖楚这样的小伙子已经不多见了。一些心事繁多的大妈甚至产生这样的想法，若是这样的男孩成为自己的女婿该有多好。
“沈记早点铺”离家仅隔一条街，肖楚象小时候一样，在这里买了⺟亲最爱吃的“玲珑汤包”和“原味豆浆”而他自己的自然是双份。收银员是一个素面朝天的小美女，⾝材匀称，发育得很好，乌黑漂亮的长辐在脑后，扎成挺翘的马尾，与精致的小脸组合在一起，显得清慡可人，令人眼前一亮。
“一共是三元八角。”女孩脆声报数，双手⿇利地收款打包，口手配合，忙而不乱。
“谢谢！”肖楚冲着对方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女孩的面容与早点铺老板娘很有几分相似，想必是她的女儿。时间过得可真快，以前的⻩⽑小丫头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看着肖楚离开的背影，女孩似乎觉得有点眼熟，却没有放在心里，随即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她并不知道，今曰的相遇只是本文故事的开始，原本平行的两条生命线就此产生交集，在不久的将来连接在一起。
陪着⺟亲吃完早点，刚过七点四十分。待到⺟亲満脸笑容地上班而去，肖楚开始计划今天的行程。
女友过两天才会回来，家里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唯有和以前几个要好的同学碰碰头，联络一下感情。小孟和黑子等几个要好的⾼中同班同学，大学毕业后回到本地工作。两年没见，不知道如今混得可好？现在时间尚早，总不能让兄弟们旷工，只有等到晚上再见面啦！在特勤中队这几年，每天除了训练，总是跑东跑西、忙忙碌碌。如今好不容易休息几天，反而觉得闲得发慌，不知道⼲些什么。
想了半天，肖楚终于想到了一个去处，于是换了一⾝服衣，前往今天的目的地。
一个小时后，他的⾝影出现在龙威武校的大门口。沉重的黑⾊铁门依然如昔，里面隐约传来阵阵呐喊之声，以前的看门老头不见踪影，换成了一个面容黑瘦的中年人。
“请问苏步国教练在吗？我是他以前的生学，特地回来看他。”肖楚面带微笑地问道。中年人冷锐的目光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影响，反而有种游子归家的感觉。
“哦！你在这里登记一下。”中年人上下打量了肖楚两眼，目光微微一闪，脸上的肃穆松驰了下来。
肖楚在来访本上签上自己的大名，随口问道：“原来看门的老王头不在啦？”
中年人又看了肖楚一眼，却并不回答，转⾝回到刚才的座位，继续看他的报纸。
肖楚淡然失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已看出此人⾝怀功夫，并且相当不错，不知为何沦落在这里看门，真是奇人奇行，令人费解。
向前走了几步，⾝后传来中年人的喃喃自语：“生有何欢，死亦何苦；命悬一线，生死由我。”
这句似诗似褐的话语，肖楚隐隐约约听到后面几个字，只是摇了头摇，并没有在意。
走进大门，一路前行，眼前的一切与脑海中的印象渐渐重叠在一起。时光仿佛在这里停顿下来，同样的场景，相似的⾝影，一切恍若和当年一样。那时的肖楚不过是业余时间揷班习武的清涩少年，如今物似人非，只有心中的感觉依然残留。
“师傅！”肖楚冲着场上那个熟悉的⾝影喊了一嗓子。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的⾝上。
“咦！这不是肖楚吗？”那人回过⾝来，仔细端详了两眼，马上笑容満面地张开双臂，没想到肖楚上前两步，伸手就是一拳。
“好家伙！你小子对我玩偷袭！”
那人将胸口向后一缩，让开来拳，随即挥拳而上，和肖楚乒乒乓乓地战在了一起。周围的生学们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这个不速之客究竟是谁，一来和教练打成一团。看他们拳拳到⾁、毫不留手的样子，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为何如此？
“砰！”数十招后，两人同时击中对方的右肩，忍不住咧嘴呼痛，继而喘着耝气，张嘴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