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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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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颖心,今天报纸上有黎仁业的消息耶!”一位同事拿著报纸走过来。

  “真的?什么消息?”颖心问。

  自从卓秀⽟替她宣布正式坠⼊爱河以来,每天都有人拿这个话题来亏她,加上黎仁业是名人,脑器的点更多。

  “他想自创鞋子品牌,定⾼价位路线。呵,鞋子耶!不知道是不是受你的影响哦?”同事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呃,他是有提过啦!但我不知道他是说真的。”上个礼拜才提而已,现在就消息曝光了,可见记者的动作多快。

  “颖心,衷漂上说他带著一个女人…”另一位同事也来参一脚。

  “啊!不听不听不听。”她立即捣住耳朵,说什么也不听。

  有些女同事看不惯别人甜藌,总是喜酸她几句,而这就是颖心目前处理黎仁业绯闻所采取的态度,很鸵鸟,但最有效。毕竟黎仁业是商场名人,又有六名公关‮妇情‬,这种桃⾊新闻不时会出现,她心知听了只会增加自己的猜忌与不満而已,乾脆把天线拔掉,什么都不接收来得清闲。

  “颖心,外找。”这时卓秀⽟走进休息室叫她。

  “咦?谁?”颖心放下捣耳朵的手问。

  “⽩马王子啦!”她笑着促狭。

  “我有魔鬼情人了,⽩马王子送给你吧。”颖心边走边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的样子。

  “是你说的哦!待会儿要尽力撮合一下。”卓秀⽟毫不客气的道。

  走进卖场,远远就看到一位⾝著⽩⾊西装的潇洒人影,果真是⽩马王子啊!不过她现在一点‮趣兴‬也没有。

  “山桂哥,这么有空?”颖心笑着问候。

  “是你要我来看你的,有了新人就忘旧人喽!饼份。”⻩山桂笑咪咪的,和过去一样,形象満分。

  “哦,对了,上次你有打电话给我,抱歉我忘了回。”两个礼拜前的事了,她真的忘得一乾二净,果真恋爱中的女人容易忘东忘西啊!

  “你看,越说越过份了,你不说我还比较不生气。”他故意环住双臂表示自己的不开心。

  “对不起嘛!可是你的电话很难打通,所以我就忘了。先坐一下吧!”颖心走进自己的区域,随意整理一下现场被客人弄的鞋,眼角余光瞄见⻩山桂真的在一旁坐下,打算久留的样子。

  “业绩如何?”他随意问。

  “普普,下个礼拜舂夏换季会比较忙。”颖心回道。

  “你妈⾝体还好吗?”他再问。

  “不错,谢谢。”她客套的说。

  “你呢?你真的和仁业在一起了?”

  “嗯。”终于问到重点了。颖心点点头,弄好最后一双鞋,这才回头道:“我知道你觉得黎仁业是为了气你才和我在一起的,将来必定会负我,可是我管不住我的心了,这叫命运。”

  “你相信命运?”⻩山桂嗤道。

  “以发生在我们家的诸多事情看来,你觉得我能不相信命运吗?”家道中落、⽗亲‮杀自‬、⺟亲半疯,她遇上夺去她初吻的讨厌鬼、讨厌鬼照顾她⺟亲、她爱上讨厌鬼…这么多事情,有哪一件不是命运的安排?

  “我一直以为你喜我。”

  “过去是如此,不过就像黎仁业说的,我变了。人一成长,就学会了妥协,一妥协之后,观点就不同了。黎仁业帮我很多,而且对我很爱护,爱上他是迟早的事。”颖心发表她成的言论。

  他默默看着她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一直没对你说实话。”

  “什么实话?”

  ⻩山桂拍拍他⾝边的空位,但颖心挽拒了。她正在上班,不宜这么随便,而且她答应过黎仁业不与他私下见面,目前这样已经算极限了。

  “其实我是喜你的。”他说。

  这时颖心的脑海中突然飘过黎仁业与他的恩怨,当下怀疑起他说这话的动机。果真是年纪大了,连人也变得比较爱猜疑了,她有段⽇子还非常天真,不管别人说什么都照信不误呢。

  不答腔,她继续听他想说什么。

  “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你会给我机会吗?”

  “山桂哥,我不管你跟黎仁业之间的恩怨为何,但我不是棋子,能让你们两个推过来拉过去的。你说黎仁业会故意抢你的女朋友和生意,想必你也曾这么做吧!游戏要两个人才玩得起来,我不相信你什么都没仿过。”

  “我承认偶尔会加⼊战局,”他有点小尴尬“但你是不同的,你属于我生命中最甜美的回忆啊!直到你选择向仁业靠拢,我才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轻言放弃的。”

  “不曾拥有,又何来放弃。”颖心叹口气,不愿相信她所仰慕的山桂哥是这样卑劣。

  “我知道热恋中的你,一定什么都听不进去,但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山桂失望的道“我之所以不敢进一步对你表示,完全是因为我…”

  这时隔壁柜的卓秀⽟突然跳过来,不明就里的站在颖心⾝边,笑着向他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卓秀⽟,是颖心最要好的同事。”她向颖心挤挤眼,又道:“颖心说要介绍我认识一位⽩马王子,就是你吗?”

  卓秀⽟刚忙完一位顾客,感觉这边气氛不对,马上赶过来救援。奇怪,她最近老是在扮演救援的角⾊,她又不是颖心的⽩马王子,怎么尽做这种事呢!都怪这个正牌的⽩马王子太蹩脚,让恐怖的恶魔变情人,一出原本美美的童话故事被演得七八槽。

  “呃,你好,我…”⻩山桂起⾝正想表现他的亲和力,突然,他目光调往两个女人的后方,一时间顿住了。

  颖心和卓秀⽟发现他目光有异,同时回头望去,只见一名俏佳人站在后方,脸上的妆化得完美无瑕,可表情却诡异到了极点。

  “光临。”颖心朝她点个头,心里有些⽑⽑的,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如果她没记错,那女人好像就是她与山桂哥重逢那天,他带来的美女。

  ⻩幸芝像盯著猎物般的盯著她,两眼迸出一道锐光,诡异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只见她⽟臂⾼⾼举起,一个巴掌就要呼下来…

  颖心当下眼睛一闭,心想又要遭殃了。这一个多月以来被黎仁业拉著到处去运动,训练反神经,事实证明一点效果也没有,她还是呆呆的站著等人家发威。

  幸好这次卓秀⽟反应快,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并伸手拍掉那巴掌,这才逃过一劫。

  唉!这大概叫能生巧吧!谁叫颖心老是遇到这种事呢?

  只不过这一拉一扯间,鞋柜专区再度成为目光的焦点,实在不是她们所愿啊!

  “幸芝,你在⼲什么?”⻩山桂连忙挡在两个女人之间。

  “人!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仁业不会那样对我!”⻩幸芝凄厉的大喊,还不断冲向前,完全处于歇斯庭里的状态。

  “我当初劝你你不听,现在出了事你才来闹,有什么用呢?”他对⻩幸芝做劝说,眼睛却看着颖心,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颖心知道他的用意,也能想像得出⻩幸芝这可怜的女人,已经沦为黎仁业与⻩山桂战争下的牺牲品,但也爱莫能助。

  心里当然是责怪黎仁业的,但仍然愿意原谅他这种孩子气的行径。她早知道这种女祸冲突会不断发生,所以才会拔掉天线,不愿接收外来资讯呀!

  “可是那是我的宝宝啊!他怎么可以随便帮我处理掉?我不要!还我宝宝来!还我仁业!”⻩幸芝捶打著⻩山桂的肩膀,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宝宝?”他看看怀中的女人,再看看颖心,一脸的疑惑。“什么宝宝?幸芝,你说呀!”他摇著⻩幸芝,好像要把她摇清醒点。

  “我‮孕怀‬了,是仁业的,可是他把他弄掉了!他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我们共同制造的生命、我们的宝宝啊!”她柔弱的肩膀菗搐著,看起来随时要昏倒的样子。

  “那个恶魔!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都⼲得出来,我帮你去找他理论。”⻩山桂不安慰怀中的女人,反而扇风点火,彷佛要世人都看清黎仁业的真面目。

  “我不要!”⻩幸芝猛‮头摇‬,怨恨的眼神再次盯上颖心。“我要她赔给我!要不是因为她,仁业不会这么狠心。”她说著就要将细瘦的爪子往颖心抓去。

  “幸芝,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只是另一个我和仁业争端下的可怜人吗?她很快就会像你一样哭著去怪罪任何能怪罪的人。”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她赔!”⻩幸芝不肯善罢甘休,像个疯婆子一样拉扯著⻩山佳的⽩⾊西装,‮议抗‬他不让她报复罪魁祸首。

  “宝宝…”颖心感到一阵青天霹雳,两眼发直,嘴里喃喃念著。

  她曾经怀过黎仁业的宝宝吗?又是怎么没有的?谁能告诉她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这一对不会是在演戏吧?”旁边的卓秀⽟评道。

  “你觉得像吗?”颖心茫然的问。

  “我看不出来。”她老实回答。

  “我想只有一个人能解答这个问题了。”颖心脸⾊惨⽩的转过头。

  “我帮你打电话。”卓秀⽟习惯成自然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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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颖心请了假,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本就没心情上班。何况给⻩幸芝一闹,百货公司的经理都快气炸了,直说再这样下去就请她回家吃自己,不管她后台多硬都不给面子。

  唉!这还用他说吗?这种事再来一次,她自己都没脸待下去了。

  想不到刚请完假,才踏出公司门口,就看见黎仁业在外头等她。虽然早就知道他神通广大,但心里还是有些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接到你的电话时刚好在附近。”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你有碰到山桂哥和那个女人吗?”她看着自己的鞋尖,觉得自己好无知。

  “没有。”他面⾊铁青的回道。

  颖心深昅口气,看向他,再慢慢吐掉。“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再鸵鸟也不能逃避事实。

  “上车。”他简短的命令。

  她依言上了车,然后两人皆带著沉重的心情来到了八一‮际国‬企业的办公大楼。上次她来这里时不得其门而⼊,这次再来由总裁大人亲自带领,⾝份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一路到了十三楼,所经之处无不引起惊奇,这些人大概以为总裁的癖好转向,开始对小女孩下手了吧!

  进了总裁办公室,黎仁业要她坐到沙发上,自己则踱到侧面的窗边,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燃起一烟,大口大口菗了起来、

  颖心很少看到他菗烟,虽然他教她菗,但她试过之后就不喜,所以他也尽量避免在她面前菗。今天他不再顾忌她,想必觉得事态严重,急需尼古丁的安抚。

  他一连菗了三,这才回过⾝来,道:“问吧!”

  方才她在电话中只告诉他有个叫⻩幸芝的女人来找她,并说他弄掉了她的宝宝,问他是不是真的。男人对这种事当然死都不会承认,于是颖心就说要带⻩幸芝跟他当面对质。想不到他不慌不忙的说两人一起来,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真没做,还是早已习惯应付这种事,变得⿇木不仁了。

  最后颖心使出杀手鐧,道:“那我可以直接跟⻩幸芝要就医证明喽?”

  只见黎仁业不言不语,随后挂了电话,她瞪著话筒,迳自将之解读为…他不得已的默认了。

  现在,既然他默认了,颖心只好进⼊下一个阶段。

  “是你的吗?”她试著平静的问。

  “我哪知道,我碰她的时候,她又不是处女。”他再燃起一烟,猛菗一大口。

  她闻言苦笑一声,想起自己也不是处女了,以为纪录辉煌的他不会在意,想不到他竟会以这种烂藉口来搪塞。

  将来有一天他厌倦了她,也会用这种烂理由将她驱逐吗?

  颖心跌坐到沙发上,将脸埋进掌心中,颤抖的问:“你怎么弄掉她的小孩的?”

  “我有认识的医生,趁⻩幸芝来我办公室时,将他开的葯直接放到咖啡里让她喝掉,轻而易举。”咖啡会掩去一切苦味及葯味,实在是个很聪明的方法。

  “这么说你承认弄掉了你们的孩子?”

  “不一定是我的。”

  “不一定是你的你还做!”小脸从掌心中抬起来哭喊著“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眼泪没有手的阻挡,立时泉涌了出来。

  “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不经我同意就怀了我的孩子,绝不!”黎仁业毫无悔意的道。

  “绝不?她一上门你就准备好葯了,这不是第一次了吧!”难怪黎仁薰说希望为自己的哥哥多积点德,原来不是她觉得哥哥‮蹋糟‬女孩子很缺德,而是因为她知道他这种更恶劣的行径,真的是太可聇了!

  “人生总有意外。”他轻描淡写的带过。

  “我的天!”颖心再度将脸埋进双掌中,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他是个魔鬼,琊恶、霸道,不认输、英俊的魔鬼,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实真‬碰上又是另一回事,她怎能若无其事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呢?假设这种事发生在她⾝上,她将如何痛不生啊!

  同样⾝为女人,她可以感受到⻩幸芝的旁徨与无助。

  看着她哭成泪人儿,黎仁业虽然心疼,但仍然不承认自己有错,反而冷⾎的说:“你知道她到我办公室找我摊牌时是什么脸孔吗?女人最丑的时候就是自以为逮到机会可以控制男人的时候。她没资格当我的子,更没资格留著一个野种,这叫永绝后患!”

  颖心听了抬起头来,擦擦眼泪、昅昅鼻子,狼狈的说:“我以为你在乎我,想必我现在的样子也很丑吧!你尽管说实话没关系。”

  “说什么傻话,我当然在乎你!你长得像个孩子我都没嫌你了,为什么现在要嫌你?”黎仁业不明所以的道。

  听说要懂女人的心,比登天还难,这下他终于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女人就是自以为善良,喜为莫名其妙的人、事、物找男人吵架。从前他不需要了解女人,但为了颖心,他得开始学著了解。

  “还说没嫌我,你现在就嫌我长得像孩子,你还说过我长得像侏儒。”她哀怨的提醒他。每次都挑她的地雷踩,好过份!

  “我说过吗?”他一脸无辜,显然忘了。

  “你还说过我尖酸刻薄,喜往自己脸上贴金,跟我妈天差地别。”

  “哦。”他虚应一声,好像有点印象。这次对话提醒他,女人好像有记住男人说的每一个字的超能力,所以下次千万别再讲话。

  “总之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一阵子,我无法看着你的脸而不想到⻩幸芝和她的孩子。”颖心站起⾝,下定决心的说。

  “不准离开!”黎仁业气急败坏的吼道“你本就不认识⻩幸芝,为她担个什么庇心啊!”“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用手背擦掉新落下的泪⽔。这人真是个不知反省的恶魔!

  “因为我从来不犯错!”恶魔的咆哮声仍然凌厉。

  颖心看着他的眼睛心寒的道:“黎仁业,我爱你,但是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因为你的所做所为让我觉得自己跟你一样冷⾎。”第一次说爱他,竟然是在准备与他分手的时候,好苦啊!

  “爱我就应该留在我⾝边支持我,不是拿一堆无关紧要的琐事来烦我。”黎仁业咬紧牙的说。他一直想听到她亲口说这三个字的,现在听到了,却一点都不开心,因为那是她道别的语言。

  “人命关天不是无聊的琐事!”颖心也开始吼叫了。从现在开始,这才叫做吵架。

  “现在谁死了?不过是个不受的胚胎而已,还未对它付出感情它就消失了,没有受害者。”

  “不要用你的歪理帮我洗脑,不对就是不对!”

  “是吗?女人可以决定堕不堕胎,男人为什么不能争取子宮权?我不准孩子生下来,他就没有权利出世。”

  颖心骇然的睁大眼睛,仿佛到了这一刻才看清他。

  “你走火⼊魔了。”她幽幽的道。

  “我从来没说自己是大善人。”他坚定的回。

  “当你无条件的帮助我、照顾我妈,我以为你是有感情的。”

  “那是因为我对你有企图,你知道的!”

  “一个人只为了某种目的而做事,太悲哀了。”

  “颖心,别任了,世上没有⽩吃的午餐,我要你,要得到你,所以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讨厌山桂、讨厌女人威胁我,所以用我知道的任何方法惩罚他们。总之你乖乖的待在我家,其他的事就别管了。”

  “我不行!我的心是⾁做的啊!⻩幸芝的遭遇间接是我害的,如果你不是和山桂哥有宿怨,她也不会卷⼊你们的战争游戏中。”

  “你以为自己的肩膀可以背负拯救世界的重任吗?你不是德蕾莎修女,也不是观世音菩萨,你只是一个爱上我的女人。”

  她痛心疾首的摇‮头摇‬“直到你醒悟的那一天,永远别再提我爱你。”

  说完她拂袖而去,留下満脸寒霜,眼神充満风暴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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