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莺姐小,我跟子彰的确只是朋友。出车祸那一天,我只是碰巧搭上他的便车,我非常清楚他有多么开心要去赴你的约。”⾕莉不疾不徐地解释着。
谁知道他们两个这样瞒着她偷偷见面有多久了?⻩莺定定地看着彭子彰与⾕莉两人,眼神中有着不信任。
江宇轩见气氛不对,连忙跳出来当相事佬。“⻩莺啊,你别多想,学弟跟⾕姐小真的只是朋友,平常我有空也会跟他们一起吃宵夜的。”
⻩莺子一向很倔,此刻的她,只是个充満不安与嫉妒的小女人。“我没多想,只是觉得自己不该来这一趟!”
⻩莺看了彭子彰一眼,在众人还来不及拦阻的情况下,就难过地奔出病房。
一路上虽然还是有许多医师在她眼前走过,但泪⽔模糊了她的眼睛,让她对长久以来的恐惧都视若无睹…
“学弟,现在怎么办?”江宇轩呆若木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焦急不已的问道。
彭子彰又气又急,摇头摇道:“算了,如果我在她心里真是这么一个不值得信任的男人,跟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的!”
江宇轩叹口气。“你们小俩口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先让她冷静地想一想也好,她很快就会明⽩这本是个误会。你好好休养,我回去了。”
送走了江宇轩,⾕莉明显地察觉到,彭子彰的愉快心情已经随着⻩莺的愤而离去一并消失。
比莉坐在彭子彰病旁的椅子上,看了他好一会儿。“看来,你们的爱情并不如你以为的那么坚定。”
“莺莺是有点孩子气,还有点任、冲动,但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我可以慢慢让她了解事情的真相,我们的感情会像以前一样那么好。”他明⽩⻩莺其实只是太缺乏全安感。
“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这样怀疑我深爱的男人。”⾕莉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直到这一刻,彭子彰才意识到,也许⾕莉对自己的关心与接近,并不全然出于一个朋友的立场。
“⾕莉,我非常爱莺莺。也许她还不明⽩这份爱有多深刻,但我始终相信,总有一天她也会深刻地体认到我们之间的爱情的。”彭子彰聪明地不点破,只是淡淡地说出自己坚定的想法。
比莉又岂是笨蛋,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但她只是笑了笑。“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而我是个不到达终点,永远也不会明⽩终点有什么的人…”
彭子彰不回话,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爱情并不全然以时间的先来后到为评断基准。只要他自己明⽩对⻩莺的爱有多深,这便是答案了。
即使⾕莉是个多么美好的女孩,即使⻩莺是多么傻气地怀疑了他的感情,依然无损他对这段感情的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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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不再踏⾜医院,也绝口不谈彭子彰这个人,专心地投⼊工作当中,以忙碌来⿇痹自己心底的伤痛。
她是个死心眼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即使说破了嘴也改变不了她的看法。
在她心底,彭子彰已经是个没有信用可言,并且深切地伤害了她的人。
⻩莺切断了彭子彰对她的联系管道,换了机手号码,暂时停用家中电话,甚至还搬到小幸的公寓去暂住,并且代⾝边所有的人,不准替彭子彰传任何一句话。
彭子彰只能抱着急切的心情,在医院里苦闷地养伤,虽然已是亡羊补牢,但他终于很有忧患意识地拉开了他与⾕莉之间的距离。
比莉当然也意识到彭子彰态度上的改变,只能很有风度地接受这不得不的结果,但对他的关心还是在。
受伤的右手影响了⾕莉的摄影工作,出院后,⾕莉继续休养了一段时⽇,并且透过关系找到了⻩莺,试图替彭子彰解释清楚这场误会。
就在⻩莺演唱会开唱的前三天,⾕莉终于如愿见着了⻩莺。
“是你?有事吗?”⻩莺在小幸的陪伴下走出排练室,讶异地看着⾕莉。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莉站起⾝表明来意。“我跟子彰真的只是朋友,就算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也只是我单方面的。子彰他…他从头到尾都很明⽩地让我知道,他对你的感情有多深。”
听到这儿,小幸识相地让她们两人单独对谈,悄悄地回到排练室。
⻩莺不置可否地拉了把椅子坐下,眼睛直盯着⾕莉。
比莉继续说:“我们并不,这样说也许有点冒昧。但是同为女人,我还是想给你一些警告。”
“哦?好啊!请说。”⻩莺耐着子。
“虚长你几岁,加上谈过几次还不赖的恋爱,我想对还像个小女生的你说:爱一个人,最好、最有力的表现便是全然的信任。其实⾝为公众人物的另一半真的很辛苦,但你仔细想想,子彰有没有因为你的八卦流言而质疑过你?有没有任何一刻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外界的攻击?我相信没有。”⾕莉心平气和地陈述着。
⻩莺怔怔地听着,几度因为⾕莉太过理直气壮的态度与言谈,想出言反驳或动怒,却又无从辩驳。
“一定很多人都看见了子彰对你的好,却只有你自己看不清,真的很可惜!如果你真的认为子彰很可恶,真的决定要放弃这段感情,那么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女人很乐意接替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包括我。”⾕莉笑着坦言。
话锋一转,⾕莉又平缓地说道:“只可惜在子彰心里,你是那个无可替代的唯一。在他不爱你之前,谁也没机会取代你在他心里的位置。”
⻩莺终于吶吶地开口。“你…你为什么要来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喜子彰,我不忍心看他一片深情被你这么误会扭曲,甚至被你这么辜负!”⾕莉拿起背包,转⾝离去前拿出一封信给她。“这是他写的信,看完后跟他谈谈吧!你会明⽩我刚刚说的一切!”
⻩莺怔怔地望着⾕莉离去的背影,呆呆地坐着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展读紧握在自己手中的那封信。
深呼昅一口气,⻩莺拆开信封,映⼊眼帘的是彭子彰悉的字迹。
莺莺:
我想了很久,始终想不透,现在既没有战争,也不是世界末⽇,为什么我们要经历生离死别的痛楚呢?
离开我,真的会令你比较开心吗?请你仔细想想,若答案为是,我会接受失去你的痛楚:若答案为非,请你回到我⾝边。
子彰
对啊!为什么要让自己的爱情走进生离死别的痛楚里?⻩莺在心底问自己。
那短短的几行字,道尽了彭子彰的心意,⻩莺皱着眉头,开始恼怒自己的冲动与不成,心里充塞着更多的是对彭子彰的歉疚与思念!
⻩莺想也没想,背起⽪包就往彭子彰工作的医院而去。小幸在她⾝后看了猛发噱,自言自语着。“真是一对痴儿女!一定要这样在爱情中受磨折后才能确定自己的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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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站在Z医院急诊室门口,猛做着深呼昅,希望庒制自己无法克制的发抖。
终于鼓起勇气走进那个⽗亲与彭子彰都热切贡献的“场战”时,⻩莺心底有着奇妙的感觉。
这个忙碌慌如场战的急诊室,便是她最深爱的两个男人,不顾一切付出热情的地方!
许多人在此经历生死关的考验,许多人在此得到⾝心伤痛的缓解,而这一切端赖急诊室里每个医护人员的全力付出!
到底有什么理由会这么惧怕象征着救人、⾼尚职志的医师袍呢?仅仅是因为⺟亲一时的想不开,就要噤锢自己一生吗?⻩莺在心底反复问着自己。
上天在一个奇妙的时刻里,释放了⻩莺心底一直无法放开的噤锢魔咒。
⻩莺急切找寻着彭子彰的⾝影,希望告诉他,自己终于可以克服心底长久以来的忧惧;更希望告诉他,自己误会得多么离谱,她有多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
就在⻩莺还在漫无目的地找寻时,还因为脚伤,拄着拐杖卖力工作的彭子彰已经看见了她。
他有点动地缓缓靠近⻩莺,不顾急诊室里的人来人往,自她的⾝后将她拥进怀里。
“真的是你?”彭子彰顾不得他人眼光,也顾不得倒地的拐杖,只想紧紧拥着她。
⻩莺啜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猛点头。
时光好像为了他们暂时静止了下来,急诊室里除了各种葯物的气味,似乎也开始飘着甜甜的爱的气息。
几个候诊的病患和家属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彭子彰的医护同仁们也偷瞧着,简直像是目睹了一场偶像剧一样!
Z医院的急诊室,果然总能因为彭子彰而有不同的气氛…
“我们和好了?”彭子彰的声音从⻩莺的秀发中传出。
“嗯。”⻩莺点头,泪⽔纷纷撒落在他的手臂上。“都是我不好,又小气又爱吃醋,本不问青红皂⽩…”
“都过去了。”彭子彰阻止她自责。“能看见你勇敢地走进我的工作领域,努力甩开心中的结,再也不惧怕看见医师袍,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事了!”
“嗯!”⻩莺慢慢地转过⾝子,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这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是因为你,我知道什么是爱,学会勇敢…”
即使不看不听,彭子彰也知道周围爆出一阵热切的掌声和叫喊声!
彭子彰在这些围观者的鼓噪声中,吻上了⻩莺的…
通过上天的试炼,幸福似乎又往他们两人⾝边更靠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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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的个人巡回演唱会,在早舂时节热热闹闹地展开。
继第一场演唱会大受好评之后,⻩莺在全省的巡回演唱会也频频告捷。不但门票销售一空,媒体报导也对她赞誉有加。
她的好歌喉甚至引起海外唱片公司的注意,好几家际国唱片公司都有意延揽⻩莺跨⾜际国乐坛。
除了首唱会,彭子彰无法每场都到,忙碌的急诊室里,依然有他穿梭其中的⾝影。
对于⻩莺的巡回演唱会,彭子彰不能亲自到场加油打气的时候居多,但两人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阻隔,即使不能常常相聚,对彼此的爱恋也是有增无减。
说穿了,不外乎是“笃定”二字。
因为对彼此的爱有了⾜够的认定,便有了一生一世的笃定。
彭子彰是人逢喜事精神慡,一切的风波过去之后,他表现得比以往还要卖力且出⾊,不光只是心脏科极力争取他的加⼊,各科主任风闻他的表现,亦纷纷向他示好,希望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医师加⼊自己的团队。
但彭子彰对于急诊室的工作依然维持着一份奉献的热忱,他自觉站在第一线上担任一个即时救助病患的战士,更能彰显出一个医师的价值。
因此即使急诊室的工作繁重又忙碌,他依然不改初衷。
然而在急诊室里医治过这么多急症患者,彭子彰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再度为⻩莺进行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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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莺最后一场蚌人巡回演唱会上,一场没人预料得到的意外灾难,无预警地降临,打了所有的行程与计画,也差点让⻩莺的亲友们崩溃。
那一天,台北下了一整天的雨,雨势忽大忽小,还起了点风。
彭子彰因为值班,只能待在急诊室一面工作,一面远远地为⻩莺加油。
没有意外的,演唱会进行顺利。虽然有风有雨,但台下观众的热情,却减去不少⻩莺的担忧与紧张。
兴许是最后一场演唱会的缘故,⻩莺演唱起来格外卖力而投⼊。即便得踏⼊风雨中淋了⾝子,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演出。
演唱进行到一半,按照节目规划,全场的灯光得再度关闭,只留下舞台正对面搭架起的仿月光照明设施。
而⻩莺换装之后,会出现在舞台上方搭建好的天桥上,在人造月光的照下,先以长笛吹奏曲目,接着再以她暸亮空灵的嗓音清唱一段,最后才加⼊乐器,完成整首曲子的演唱。
一开始很顺利,仿月光的照明设施光线不強,难得一见的柔和光束缓缓照映舞台,雨丝透过光线的照,点点飘撒,反而营造出非常浪漫的气氛。
当⻩莺换上月牙⽩的装束,手执长笛出现在天桥上时,众人皆屏息以待。
岂料,⻩莺的长笛声只缓缓飘送了一小节旋律,随即嘎然而止。
⻩莺惊骇莫名地瞪视着舞台正对面的照明设施,远远望去,有个⾝着⽩⾊医师袍的女子,诡异骇人地垂挂在上方,随着风雨晃啊晃地…
小幸讶异地看着突然中止演出的⻩莺,以耳机频频询问:“莺莺?怎么了?出状况了吗?”
⻩莺摀住自己的嘴巴不能成言,好不容易克服的久远悲伤记忆,彷佛在瞬间回到眼前,鬼魅般的痛楚紧紧地攫住她,让她几乎不过气来。
台下的观众们以为有什么特别节目的安排,纷纷屏息以待、翘首盼望,过了半晌,终于有工作人员发现异状,向着舞台对面指指点点,小幸顺着工作人员的手势看过去,这才知道大事不好。
“什么东西啊?快,去处理一下,千万不要引起騒动。”小幸连忙吩咐工作人员进行处置。
说时迟、那时快,悬在半空中的绳子却突然断裂,那道垂挂⾼空的人影,就这样直直往地面坠落而去,坠落的速度加上重量,竟因此拉垮支撑照明设施的部分支架,来不及闪避的观众们纷纷发出惊叫声与哀号,现场有如人间炼狱般的骇人!
⻩莺远远地目睹此状,惊骇得几乎没了心神,她无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竟因此由天桥坠落舞台…
没有人预料到,好一段时⽇没消息的凌飞飞,竟用这样残酷的方式,以悲剧重现的杀自来报复她所深深嫉妒的⻩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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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子彰兴⾼彩烈地坐上驾驶座,正准备前往⻩莺的演唱会会场,机手却在这时响起。
“彭医师,大事不好了!你赶紧回急诊室!”急诊室的值班护士口气焦急地在电话那端喊着。
“发生什么事了?张医师不是在那儿吗?”彭子彰头一次不情愿应诊。
“⻩莺…⻩莺正在送来医院的路上!演唱会上出事了!”
彭子彰只觉得有股寒气直冲脑门,怔愣了几秒,随即下车以百米的速度奔回急诊室。
当他赶回急诊室时,恰好与载送⻩莺前来医院的救护车随车人员碰上面,随后,小幸与⻩颖德也一道赶赴医院。
另一台救护车上,一同载送前来的是奄奄一息的凌飞飞。
接着,一辆又一辆的救护车,纷纷载送着在演唱会上无辜受伤的民众前来,Z医院的急诊室顿时像是菜市场一般杂。
“发生什么事了?”彭子彰焦急地看着躺在推上的⻩莺,她苍⽩着一张脸,全⾝是⾎地昏着。
小幸简单地将事发经过描述一遍,焦急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救急!”彭子彰先将⻩莺给在一旁待命的护士,然后赶忙消毒双手,还不断地频频回头关切⻩莺的状况。
江宇轩评估之后,对彭子彰说:“这儿有我们就够了,你先去看看⻩莺的伤势,需要支援时千万别客气!”
彭子彰点点头,专注地检查着⻩莺的伤势。
由于⻩莺是由⾼处急速坠下,除了严重的脑震,全⾝还有多处骨折。
所幸⻩莺是摔在舞台上当作布景用的沙发椅上,除了⾝上有几处因碰撞而产生的撕裂伤,脊椎并没有摔伤,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彭子彰虽然对于骨科并不在行,却仍坚持一同进⼊手术室,全程陪着⻩莺开刀治疗。
直到确定⻩莺不会有生命危险,彭子彰等人才真正放下心来。
看着手术过后仍兀自昏的⻩莺,彭子彰心里有満満的不舍与心疼。
然而他最担心的,莫过于⻩莺摔下天桥之前目睹的景象,是不是又将带给她无法抹灭的伤痛?
他们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克服了生命中最大的恐惧,上天这玩笑也真是开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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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醒来后,始终保持安静。
不论是谁对她说话,⻩莺只是一径地沉默着,安静地接受医师的诊治,安静地接受亲友的探访。
就连彭子彰前来陪伴探视她,她也没开过一次口,只是张大一双无神的眼睛,怔怔地望着没有焦点的前方。
约莫过了一两个星期的调养期,⻩莺还是不愿开口说话。
彭子彰虽然无奈,却也明⽩这状况心急不得。
耐,是唯一的方法。
趁着天气不错,彭子彰以轮椅推着⻩莺到户外晒晒太。
草地上有几个病患和家属在晒太,看见彭子彰与⻩莺经过,都纷纷对他们挥手打招呼。彭子彰如同往常一样,温和地对⻩莺说着话。“天气真妤,对不对?等你痊愈之后,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度假。我们实在忙碌了太长一段时间,都几乎要忘了悠闲的感觉了。
我那有好几箱歌写给你的信,他们都很关心你,希望你早点好起来,早点为他们创作好听的歌曲。还有一个歌用绒布做了一只可爱的小⻩莺布偶要送给你,我待会儿拿到病房去给你,真的很可爱哦!
⻩老又到山上去买放养的土,打算回家给你炖汤。我看你喝鱼汤也喝腻了吧?这阵子一直进补,怎么也没看你长⾁?⻩老一定心疼死了。
啊!我忘了告诉你,学长打算跟许医师求婚了,没想到这家伙不出手便罢,一出手竟然动作这么快,还玩闪电结婚这一套!呵呵。”
彭子彰不断地说着话,可惜⻩莺脸上仍没有任何表情,始终沉默着。
夕缓缓地从地平面的另一端降下,⻩昏的云彩很美,偶尔飞过一群又一群归巢的鸟儿,那画面美得像幅画。
彭子彰静默了几分钟,忍不住叹口气。他在⻩莺⾝边蹲下,望着⻩莺始终木然的脸,难过而感慨。“我一直以为你就要飞进我的世界了,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却让你飞得离我越来越远…”
或许是说到伤心处,彭子彰低下头,強忍住忽然而来的酸楚。
又想起⻩莺此刻⾝心所承受的大巨煎熬,心疼之下,彭子彰的眼泪就这么一颗颗地从眼角滚滚而下,滴落在⻩莺的手上,也滴落在她的心底。
像是被惊吓到了似的,⻩莺微微颤抖地动了动她的双手;又像是被震慑住了似的,她缓缓地举起手,停顿了一会后,才又轻轻地抚上彭子彰的头发。
“莺莺?”彭子彰惊喜地看着⻩莺受伤后第一次有所反应。
⻩莺安静地淌着泪,抿了抿嘴,这才低低地间道:“你为什么掉泪?是为了我吗?”
彭子彰开心地拥住⻩莺。“你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
“我被吓坏了,我只是被吓坏了。”⻩莺伏在彭子彰的肩头,止不住地啜泣。“其实我对这一切都很清楚,包括每一个医师为我诊治的过程、亲友们前来探视的经过,还有你天天陪伴着我的时刻…可是,我好像被谁关进了某个黑暗的牢笼里似的,怎么也走不出来,只能怔怔地看着你们,却无法反应…”
“我知道、我知道,你被吓坏了。没事了,我在这!”彭子彰心疼地拍抚着⻩莺。
他明⽩,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遭受巨创之后的一种庒力症候群症状。
“我以为我疯了,我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莺庒抑了许久的惊恐,在这时候才彻底地爆发出来。
彭子彰轻轻地吻着她的额角。“不会的!你忘了你是我三番两次在急诊室里抢救回来的吗?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啊!”⻩莺点点头,躲在彭子彰怀里久久不愿离开,她紧紧地抱着他。“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一个人的感觉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傻瓜,我当然不会离开你!”彭子彰环紧了他的手臂,像是要将⻩莺进自己的体內似的。“打从我们第一次在急诊室里碰面,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都离不开你了…”
⻩莺安心地点头,虽然仍止不住泪⽔,却已能对彭子彰展开美丽的微笑。
这段从急诊室里发展出来的奇缘,终于在这两人坚定的爱情中,谱出一段美好的旋律与结局。
诚如⻩颖德说的,谁说世上有找不到疗方的绝症?端看医治的那个人懂不懂得方法而已!
瞧!彭子彰的爱情与决心,不就治愈了⻩莺多年来对人生与爱情的恐惧吗?
套句老话:真爱无敌哪!
【全书完】
编注:
1知彭子灿与向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裙子系列348--“先生没趣情』。
2敬请期待亮羽全新力作《爱神看过来之三》--“狂恋主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