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通体墨黑的限量跑车飞快地奔驰在夜中，韩宗昊轻松惬意地掌控着方向盘，转入某条大巷子。

　　白芊澐在副驾驶座上正襟危坐，看似温驯乖巧得不得了，实际上，她心中有一股很深的怨气，却无处发。

　　他刚刚那通打回家里的电话，根本就是唬她的！而且这个大恶魔的心眼真的很坏，看她在那里担心受怕，也不会早点解释清楚！

　　车子在一栋公寓前停了下来，她一刻也不想多做停留，马上松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正要用力甩上车门，男人那鬼魅般的低沉嗓音又响起了－－

　　“喔…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啊…”韩宗昊懒洋洋地倚着方向盘看向公寓，喃喃自语地说道。“你家是在一楼没错吧？”

　　“你、你怎么知道？！”白芊澐那一双圆圆的眼睛马上瞠得老大，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般地瞪着他。

　　这个男人也太神通广大了吧？竟然连她家住址都打听到了！这一定是他迫总经理跟他说的－－

　　太可怕了，他会不会来个夜袭什么的？搬家…对，她要搬家！

　　彷佛看穿了她脑中正在肆的妄想，男人淡漠地泼了她一桶冷水。“你想太多了，我对当采花大盗没有兴趣。”

　　“什、什么？”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猜中，白芊澐忍不住惊叫出声。

　　她还反应不过来，门就已经被他从里面拉上，并驾着黑得发亮的美丽跑车扬长而去。

　　望着毫不留恋地转出巷口的跑车，她忽然感到有些生气。“什么嘛！说得活像我一点魅力都没有似的…”

　　尽管自己完全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但是被人用冷淡的口气这样说，她的女自尊也是会受伤的啊！

　　她讷讷地掏出包包里的钥匙，转身就要打开大门回家，不料才刚抬起头，就看见家人鬼鬼祟祟地从门口探出脑袋。

　　“爸、妈，还有白谦凯，你们在干嘛？”她危险地瞇起双眼，语带威胁。

　　“没有啦…就吃饭，出来运动一下…”白母赶紧跨出门外，做作地原地踏步，一张圆圆脸笑得十分和蔼可亲。

　　在门口运动？白芊澐用怀疑的目光瞥了瞥没啥演戏细胞的母亲。

　　一家子尴尬地杵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忠厚老实的白父终于忍不住腹的问号，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子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刚刚开车送你的那个人是谁？做什么的？”

　　白芊澐撇撇嘴。“老爸，现在才快九点。”身家调查才开了个头，就马上被女儿理直气壮地挡回去。

　　“今天是情人节耶！这么早就回来，可见一定不是男朋友。”白家小弟大胆地做出结论，马上赢得双亲的崇拜。

　　“说得也是喔…”白母深感赞同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女儿杀人般的眼光给截断。“欸…那个，芊澐啊，那个帅哥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喔？”

　　虽然她很不想要那种恐怖的男朋友没错，可是他们一副同情可怜的表情，又是怎样啦？！她长得并不抱歉，至少还称得上清秀可爱，又不是没有人要的恐龙！

　　女自尊再次重重受挫，她赌气似的承认。“你们都错了，他确实是我的男朋友，而且还是韩士汽车的大老板喔！”

　　“什么？你说他是那个专卖超高级跑车、韩士的老板？！”白家小弟目瞪口呆地望着洋洋得意的大姐，有点难以置信。“老姐，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他只是随口说说，却误打误撞地刺中白芊澐的痛处－－

　　“你、你胡说什么？我很累，要去洗澡睡觉了，你们不要一直问啦！”她恼羞成怒地嚷嚷，拨开挡在门口的家人就往里头冲。

　　可恶！她也知道那种眼高于顶的名门贵公子当然不会真的看上她，最多只是把她当成消磨时间的娱乐。问题是，她也不想跟他纠不清啊！只是今天晚上被那个恶魔这么一吓，她都忘了要跟他一刀两断…

　　“怪怪的喔…”注视着女儿看来十分心虚的背影，白母喃喃道。

　　“老大不会真的被人家欺骗感情了吧？”白父有些担心地问。“话说回来，她怎么会去认识那么有名的大老板？”

　　这话一说完，三位白家人慢慢地互看一眼，马上默契十足地决定－－他们绝对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

　　一大清早，白芊澐就顶着两圈熊猫眼出现在办公室内。

　　没办法，昨天不小心让家人撞见那个男人送她回家，结果他们卯起来问，一直到凌晨才总算勉强放过她，决定改再审。

　　开什么玩笑？她那时候是不知道被什么惑了心窍，才会失去理智承认那个恶魔是她男朋友，要从她口里再问出什么消息，那倒不如把她杀了还比较快－－

　　她叹了口气，弯按下主机开关，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这么幸福，嗯？还在回味昨晚的甜蜜，嗯？”女人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用和轻柔语气毫不相称的锐利眼光注视着她。

　　她忍住全身骤然出现的皮疙瘩，陪着笑脸对上女人的视线。“呵呵…雅澄姐早安。”

　　“唉唷不得了！你有黑眼圈－－”孙雅澄夸张地捧着她的脸嚷道，但随即脸色一变，转成一张恐怖的晚娘脸。“昨天一定好甜蜜吧？这一定是甜蜜的黑眼圈，是不是、是不是？！”

　　“你误会了，我没有…”她努力想挣开陷入歇斯底里的孙雅澄，却发现这女人瘦归瘦，力气倒很惊人。

　　雅澄姐一大早发什么疯啊？白芊澐感到一头雾水，昨天明明还好好的，而且自己才刚进办公室，根本没对她说上半句话啊！

　　“太过分了，只有你一个人幸福，实在太过分了－－”终于，孙雅澄大发慈悲地提供正解。“连你这样的女人，大哥都喜欢了，为什么总经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哭诉到一半，察觉后辈诡异的目光，她心虚地顿了顿。

　　“雅澄姐…”根据她抱怨的内容，白芊澐很快地便归纳出答案，有些幸灾乐祸。“你被总经理拒绝了喔？”

　　她忘了失恋女人的面皮都很薄，经不起人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刺。

　　果然，孙雅澄的脸色霎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下一秒，她一手，一手指着白目后辈的鼻子，中气十足地大吼。“你、你…你给我去整理那些旧的已建档资料！”

　　“雅澄姐－－”白芊澐还来不及说什么挽救的话，彻底陷入暴走状态中的孙雅澄已经扔来一大迭厚重的资料夹。

　　“这些，全部都拿去仓库收好！”瞪着差点被资料夹扁的后辈，她很有良心地补上一句。“抱不动就自己去借推车。”

　　“喔…”白芊澐狼狈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借来推车，将散落一地的资料夹搬上去，苦着一张脸推向电梯，前往位于八楼的资料库。

　　谁教她说话之前不先考虑一下，现在遭到报复好像也是无可厚非。叹了口气，她认命地将推车用力推进打开的电梯中。

　　由于电梯控制板前已经站了一位男士，她拖着重重的推车，行动也不太方便，因此出声请那位男士帮忙。“八楼，谢谢。”

　　“要去仓库？”一道熟悉的温柔嗓音响起，男人转过头来对她笑了笑。

　　“啊！”是总经理！白芊澐惊喜地抬眼看向男人，但是待她这么正眼一瞧，却又突然感到有些迟疑。

　　这个人真的是总经理吗？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该不会又是那个恶魔在作她吧？一想到这样的可能的确很大，她就忍不住对男人出防备的表情。

　　“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男人眼中迅速闪过一道诡诈的光芒，但他隐藏得很好，脸上仍旧保持那帅气好看的笑颜。“我们真的长得很像吧？”

　　“总经理…”听他这么说，白芊澐总算松下警戒心。

　　这种体贴的语气，一定是总经理没错了！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一定会把握时机调侃她、讽刺她，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好过？！

　　不过，看到总经理她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昨天晚上她太惊慌失措了，忘了留下那个人的联络方式，现在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她到底要怎么跟他谈判啊？难道要直接冲到韩士汽车的总公司去吗？

　　想了又想，她还是决定跟身边的男人打听。“总经理，请问－－哇！”只是，她才刚刚起了个头，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原本平稳下降的电梯突然剧烈地上下摇晃几下，接着便停止不动了，白芊澐吓得花容失，不自觉地朝男人走近几步。

　　“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秀气的小脸上写了恐惧，深怕一个不小心，整座电梯就会从十几层楼的高度往下坠。

　　“冷静一点，你先过来我这边。”男人低沉的嗓音安抚着她，她依言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那一侧。

　　白芊澐强自镇定，试着厘清现在的情况。“总经理，这应该是电梯故障，我们要－－啊！”可惜，电梯里的灯光忽地全部熄灭，让她好不容易凝聚的一丝丝胆量当场破功。

　　怎么办？！现在连灯都熄了，他们会不会就这样窒息在密不透风的电梯里，再也见不到外面的太阳？虽然能跟总经理单独相处，还算幸运的，可是－－可是她不想死啊！

　　“芊澐，你把我抱得好痛。”黑暗之中，男人充戏谑的声音响起。“你很害怕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用力地抱紧了男人的肢，还极其自然地把头靠在他结实的前。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掌下所碰触的健壮肌，和环绕全身的炙热体温，那可爱的小脸马上火红一片，她连忙放开手，羞得想找地钻进去。“我只是…吓了一跳。真的很对不起！”

　　岂料，男人竟然拉住她缩回的手，重新将她扯进怀里。

　　一股不对劲的感觉席卷全身，白芊澐下意识地僵住了，但是男人那宽阔有力的膛，却又随即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惶惶不安的心情逐渐平静。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她实在说不上来，可是，依赖在他的拥抱里，就是觉得很安心、很温暖。

　　她很自动地又把头倚上他的口，一股飘浮在云端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然而，下一瞬间，她就马上被推下地狱－－

　　“你看起来好像很享受？”隆隆的低沉嗓音透过男人的膛传入耳中，白芊澐错愕地抬头看他，在不知何时亮起的紧急照明灯下，清楚地看见男人脸上的冷酷淡漠。

　　韩宗昊嘲讽地嗤笑了一声。“你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认不出来，这个惩罚实在太轻了。”他不顾她难以置信的目光，继续吐出惊人的话语。“干脆…我们一起殉情吧！”

　　他冷着一张脸说话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不出是在开玩笑。她都还没从被骗的震惊中振作起来，就马上被这个威胁吓得语无伦次。

　　“你、你是…你不是总经理！”她忘了自己仍被他抱在怀里，急得胡乱揪住他的西装求饶。“我有认出来，真的！是你一直微笑，我才以为…”

　　“还敢狡辩？你等着瞧！”韩宗昊故意装出更凶狠的模样，其实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没想到这只小绵羊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身上还有，抱起来的感觉简直让人爱不释手，舍不得放开！

　　他当然非常清楚白芊澐一直都很不甘愿，只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好玩的玩具，怎么可能轻易地任她溜走？因此见到她踏进电梯的时候，才决定要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怕黑…

　　看她脸色苍白，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他竟突然觉得有点心疼。

　　“我要出去，拜托…”他的恐吓再度勾起白芊澐对黑暗的恐惧，她害怕地抓住他的衬衫不放，大大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韩宗昊忽地僵了僵，看见她掉眼泪的剎那，他的口忽然一紧，彷佛也被她揪住了似的难受。

　　奇怪？他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反应？还没想出解答，他便讶异地发现，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伸出大掌，温柔地抚摩着她的头。

　　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他恶狠狠地沉声警告。“以后不准你认错人，也不准提分手，知道吗？”

　　被他圈在怀里的小小脑袋轻轻地点点头，没有挣脱他的拥抱。不知道为什么，这令他有些高兴，甚至罕见地微扬起嘴角。

　　温馨的感觉持续不到一分钟，突如其来地，失去电力的电梯竟再度大放光明，空调也缓缓送来凉爽的冷气，不一会儿，电梯开始动了－－

　　两人还反应不过来，电梯已经降到预定抵达的八楼，两片铁门一滑开，一群人马上涌向他们…

　　“韩先生，您没事吧？”狗腿的人事部经理头一个上来关心，却在看清电梯里的情况之后，傻傻地愣住了。

　　韩宗昊紧紧搂着娇小的白芊澐，冷冷地巡视在场的人，对美好的气氛被硬生生打断很不。“什么事情这样大惊小敝的？”

　　看热闹的群众吓得马上退了一大步，只剩英明的总经理本尊站在前方。

　　“请不要公器私用。”韩宗铭挂着笑脸，说出来的话却毫无温度。“电梯虽然时常保养，但突然被人手动强制停止，还是会死人的。”

　　在场的银行员工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大家都在猜测韩家大少爷和那个穿着银行制服的女子的关系。

　　“那是信用卡部门的芊澐啦！她喜欢韩大哥已经很久了。”人群里响起一个八卦的声音，李如梅正奋力分享她的高见。“不过，看他们两人那副亲密的样子，搞不好早就在一起了！”

　　“好过分喔－－”众家女子纷纷朝小鸟依人的女子去极度怨毒的目光。

　　察觉这股可怕的视线，白芊澐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开始意识到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她用力推开男人，转头问韩宗铭。“电梯是被手动强制停止的，不是因为故障才停下来？”

　　“没错。”韩宗铭很干脆地出卖自家大哥。

　　她低下头，浑身微微颤抖，像是在强忍着恐惧，不敢在众人面前哭泣－－

　　韩宗昊不有些后悔，自己似乎欺负她欺负过头了，如果她从此以后怕得不敢再接近他，那就糟了！

　　他还没想出什么安慰的话语，楚楚可怜的小女人突然踏着重重的脚步，走到他面前，抬起小脸。

　　那张清秀的脸上哪有什么泪水的痕迹？白芊澐两眼冒着愤怒的火光，双手紧握成拳，趁他反应不及的时候，往他小腿上用力一踢－－

　　韩宗昊痛得马上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小腿，完全说不出话来。这小妮子…胆子忒大，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所有围观的员工也有相同的念头，他们惊恐地来回注视着蹲在地上、高大冷酷的韩大少爷，以及气红了一张脸、瘦小脆弱的白芊澐，不由得同情起这个女孩的命运…

　　“你这个人实在太过分了！我不想再看到你－－”白芊澐气得完全失去理智，她撂下这么一句话，便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扬长而去。

　　大家将视线转回还抱着小腿蹲在地上的男人身上，正犹豫着要不要一起落跑之际，韩宗昊却突兀地爆出一串狂妄的笑声。

　　“哈哈哈－－居然敢踢我？”他慢慢站了起来，充兴味地对弟弟道：“她真的很可爱！”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因为错认他们兄弟俩而来接近自己，但是都在痛切地体会到他严肃外表下的恶魔本之后，避他如毒蛇猛兽。

　　唯有这个小妮子，在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后，还敢凶巴巴地踢他、臭骂他…

　　一向温文儒雅的韩宗铭皱了皱眉头。“你是认真的？”

　　这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众人的视线随着韩宗铭的问题而回到韩大少爷身上。

　　“认真的。”韩宗昊拍拍西装上的灰尘，潇洒地迈开长腿，丢下一肚子问号的群众，往白芊澐消失的方向追去。

　　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他是要定了！

　　----

　　在那之后，白芊澐发现，整间银行正传着一个很可怕的谣言…

　　“喂！女人，听说你很快就要嫁给韩家大少爷了？”孙雅澄一股坐上她的办公桌，脸不是滋味。“真是太不公平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越来越幸福？！”

　　“你听我说，我根本就没有跟他交往！”白芊澐头痛地撑着额头，有种哭无泪的无力感。

　　这一阵子她忙着辟谣，已经不知道跟几十个人说过同样的话了，可是大家的反应却都一样。

　　“你骗人！”孙雅澄瞇起美目，不理会她的无奈，低下嗓子威胁她。“你结婚那天一定要送我一份媒人大礼，要不是我常常派你出去走动，你哪有可能会遇上韩大少！”

　　白芊澐默默地瞥了她一眼。她不说，自己倒还没有想到，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女人！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被恶魔上，一刻也不得身？！

　　胃部突然传来一阵闷痛，她皱眉用手轻作怪的肠胃。自那天从电梯里被救出来之后，她的压力就越来越大，几乎要神经衰弱了！

　　“我去一下厕所。”她苦笑着打发走孙雅澄，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女厕走去，心里盘算着干脆下午请假去看病好了。

　　才踏上走廊，造成她身体不适的最大元凶便出现了。“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他用关切的表情凝视着她。

　　她深一口气，淡淡地拒绝。“不用了。”只要他能离自己远一点，她就阿弥陀佛、长命百岁啦！

　　“你是不是又认错人了？”男人扬起笑脸。“乖，身体不舒服就不要逞强，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白芊澐忍耐地气、吐气，又气、再吐气，最后还是爆发出来－－

　　“就是看到你才觉得不舒服啦！”她气急败坏地在走廊上大吼。“你是你，总经理是总经理，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你老是要假装他？你那么讨厌你自己吗？”

　　她的怒吼声大到整层楼都听见了，大伙儿瞠目结舌地瞪着她，不知道她哪来的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韩士的负责人、总经理的大哥这样放肆无礼！

　　不同于众人的恐惧，韩宗昊非但不介意她的叫骂，反倒觉得很痛快。这只小绵羊还真是越来越不怕他，也越来越…可爱！

　　自己虽然身为哥哥，但从小到大，所有认识他们的人，包括生养他们的父母，没有一个不希望他能变得跟弟弟一样温柔好亲近…

　　只有她说，他是他、弟弟是弟弟，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他扯扯嘴角，口奇异地感到暖洋洋地。

　　不可否认地，他是越来越想得到这个女人了－－

　　韩宗昊还沉浸在感动的情绪中，那厢，不怕死的小绵羊又神勇地撂话了。

　　“你不要再着我了，我一点都不想再陪你玩无聊的游戏！”白芊澐气得直跺脚，几乎忘了自己前一刻还为胃痛所苦。

　　他淡淡笑着，不再戏她了。“别生气，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我自己会去。”她再次拒绝他的好意，推开他直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可是男人却不肯轻易离开，依然紧紧跟在她身边，与她一起等电梯。尽管白芊澐一直告诉自己，把他当成隐形人就没事了，但他那强烈的存在感却刺得她的胃更加不舒服了…

　　“恶－－”实在难受到了极点，她忍不住一阵干呕。

　　说时迟、那时快，见她恶心想吐，躲在暗处看热闹的男女同事纷纷愣住，一层层迭起来的人体金字塔就这么支撑不住，垮了下来。

　　这么快就害喜了，韩大少爷也太猛了吧？！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确定彼此心中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孙雅澄不愧是长腿姐姐，一马当先地奔了过来，热切地拉起她的手。“芊澐，你、你…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很想吐吗？”

　　一旁冷眼旁观的韩宗昊察觉到大伙儿异样的视线，淡淡地挑了挑眉，决定选择沉默。

　　“呃，是呀！”白芊澐不疑有他，老实地点点头。

　　吓！这下可八九不离十了。

　　“来来来，不要说我没有罩你，雅澄姐知道东区有一家妇产科，里头是女医生，服务态度很好的…”孙雅澄没头没脑地拉着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她，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分享经验。

　　啊？什么检查？什么宝宝？白芊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连忙阻止滔滔不绝的孙雅澄。

　　“你误会了，我－－”她才刚要解释，忽地一个物体坠地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觑向声音的来源，才发现电梯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打开了，里头站了一个目瞪口呆、约莫五、六十岁的欧吉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