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小菱边跑边
的直往山下冲去，一⾝⾐裳
了又⼲、⼲了又，直到确定自己全安了，狂
的脚步才终于放慢。
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她先小心翼翼的探头看着门口，没有见到她婶婶拿着
子等她，秋小菱噤不住拍了拍
口。
“还好，虽然让一个煞星耽误了一点时间，但总算还来得及。”
镇定了一下心神，才向前走了两步，她突然刷⽩了俏脸，停下脚步。
“完了！我把竹篓忘在湖边了！糟糕，现在回去拿也来不及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我这次一定会被婶婶打死的。”
尽管害怕，秋小菱还是硬着头⽪走回家。才踏进前院，她婶婶尖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这死丫头给我死到哪去了，搞到这么晚才回来？！欠打是不是？”
秋大婶⾝形瘦薄，一脸尖酸，手扠着
，怒火⾼张的走了过来，手指用力戳着秋小菱的额头。
“死丫头！再晚一点回来，你就不要吃饭了！柴火呢？我要你捡的柴火在哪里？”
“婶婶…柴火我是捡好了，只是…因为在路上遇到了匪徒，我为了逃命，所以…”秋小菱紧张不已，连话都说得支支吾吾。
秋大婶瞪大眼，尖声斥道：“你说什么？你把竹篓给我弄丢了？！懊死的臭丫头，说谎也不打草稿，是人都看得出来你⾝无分文，谁会笨得打劫你这穷光蛋？”
秋小菱急急辩解“不是的，婶婶，那人真的…真的想轻薄我…”
“那又怎样？！就算你让人给奷污了，既然记得回来，就该把竹篓带回来才对！你也不想想，你在我这里⽩吃⽩喝了这么多年，一两银子也没赚过，三不五时不是弄破碗，就是洗坏⾐裳，如今还把东西弄丢了…”
秋大婶愈说愈气，顺手拿起一旁的树枝便往秋小菱⾝上菗去。
“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一个竹篓要多少钱呀！你就这么弄丢了？看我怎么教训你…”“婶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虽然让婶婶打习惯了，秋小菱还是痛得泪⽔直流，而为了避免被打得更凶，她只敢畏缩的跪在地上，跑都不敢跑。
死命的打了十数下，直到树枝应声断裂，秋大婶才怒气未消的将断枝丢掉，尖声道：“
丫头，你今天就跪在这里，好好的给我反省、反省！”
此时，一名容貌
丽、千娇百媚的女子从屋里懒洋洋的走了出来。
只见她⾝着华丽不实的⾐裳，一副千金姐小的架式，站在这简陋的屋子前，实在让人有种格格不⼊的感觉。
倚着门框，秋凤凰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小菱“娘，她又怎么了？你⼲嘛发这么大的火呀？”
“哼！这死丫头成事不⾜，败事有余！没把柴火捡回来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编谎骗我？死有余辜！”
“哎哟，这丫头笨得可以，整天脑袋里也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
糊糊的，打她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没用的。”秋凤凰无聊的数着手指头。
“哪天我就真的打死这臭丫头，省得还要浪费我的食物！”
秋大婶忿忿不平的又
了委屈咬
的秋小菱一脚，才走向秋凤凰。面对女儿，秋大婶就亲切和蔼多了。
“心肝呀，你不是才从街上回来，怎么样？都买了些什么来装扮自己呀？你要知道，五⽇后媒婆就要带着新任的县官大人来家里了，这可是我花了许多银子请媒婆替咱们说尽好话才有的大好机会，你可别搞砸了。”
秋大婶为了让女儿能嫁个金⻳婿，这些年可是将家当全数投资在秋凤凰⾝上，就是冀望有一天能够⺟凭女贵，成为有钱有势的丈⺟娘。
“我知道，要是我真能嫁给县官大人，咱们一家就飞⻩腾达了，但是你瞧，咱们家徒四壁，我就算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只有让人嫌弃的份！”
“不会的，心肝呀，你可是全县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哪，我相信这个新任的县官大人一看到你，一定会被你得团团转。”
秋凤凰皱着鼻子“话是没错啦，但是咱们家里除了有一个嗜赌如命的爹，还有一个不事生产的废物，两个只会吃饭的米虫注定是我的绊脚石！”
“唉，说得也是，这个家就是有你那不中用的爹，还有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才搞得如此乌烟瘴气！”
提到了秋小菱，秋大婶⼲脆将气全出在她⾝上，脸⾊难看，又是一脚踢在秋小菱的背上。
“听到没有？！丫头，在说你哪！你那个娘，当年在宮里当宮女时也没捞到半点好处，两袖清风的出宮也就罢了，临死前还把你丢给我养！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女俩的！”
秋小菱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受气包，忍着疼，她低着头小声的回道：“婶婶，我知道我这些年让你费了不少神，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这份恩情的。”
“还？你要拿什么来还？”秋大婶瞪大眼，冷哼一声“就凭你这笨得可以的脑袋，还是拿你这没有三两⾁的⾝子来还？要知道，若不是那个死鬼挡着我，我早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了，哪还由得你在这里惹人嫌！”
秋小菱紧咬着下不敢吭声。虽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百遍听到这句威胁的话了，但她还是不免吓得脸⾊苍⽩。
“娘，你就算是气死也没用。其实，我倒是有个好主意。”秋凤凰一脸
险的走上前来“既然咱们不能把她卖到青楼里，不如就做个顺⽔人情，⼲脆替她选门亲事吧，你说怎样？”
秋大婶瞪着眼，一副免谈的模样。
“亲事？呸，这丫头这五年来也不知吃了我多少米粮、浪费了我多少银子，我就这么收个几十两聘金然后便宜别人，岂不真成了冤大头？你肯，我还不肯哪！”
“娘，你听我把话说完嘛！”秋凤凰眼里闪着险的光芒。“老实说，我这个堂妹长得还算有几分姿⾊，相信对她有意思的男人也不少。我想了一想，要把这丫头正大光明的踢出门去，并且又有大把银子进帐的唯一方式，就是办个公开的招亲仪式。”
“公开招亲？怎么？我养她还不够，难道还要替这臭丫头办个比武招亲的擂台，让她风光的嫁出去不成？女儿呀，你是不是疯了？”
“娘，她是不是能风光嫁出去当然不重要啰，重点是，咱们的荷包可能因此満満的哪。”
秋凤凰在秋小菱⾝边绕着圈圈，对着她那张俏脸不屑的撇了撇嘴。
“你想想看，只要咱们以要替这丫头觅个好归宿做为理由，将公开招亲的消息放出去，言明将以喊价的方式来表示对这臭丫头的爱护，到时候只要价⾼者就可以将这丫头带走，你说，咱们不是面子、里子全有了？”
“价⾼者将人带走？”秋大婶像是茅塞顿开，眼睛大睁，奋兴得摩拳擦掌“哎呀，我的乖女儿，你真是聪明！没错，有了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相信你爹也无话可说，街坊邻居更不会对咱们评头论⾜了。如此两全其美的办法，真亏你想得出来！”
秋大婶⺟女对看一眼，奷险的笑了起来。
秋小菱在一旁听到她们的对话，腿两发软，几乎跪不住，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
天呀，哪有人这样坏心眼的呀！这哪是什么招亲仪式？摆明就是要将她名正言顺卖掉的恶毒计谋嘛！
秋小菱忍不住出声哀求道：“婶婶，求求你，我还不想嫁，我发誓一定会努力⼲活，不会再做错事了！堂姐，求你不要把我赶出去好不好？”
“闭嘴，臭丫头！这件事有你说话的余地吗？”秋大婶圆瞪着眼“我已经决定了！五天后，不管是什么阿猫阿狗，只要有人肯出⾼价，你就准备滚出这间屋子！”
“婶婶…”
秋小菱再也忍不住，泪⽔滚滚而下。
天啊，她这一辈子难道就这么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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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自己即将被人当作货品出卖后，秋小菱也不知是用什么样难受的心情在过⽇子的，整天有如行尸走⾁不说，想到前途末卜时还会害怕到忍不住偷偷掉泪。
可是一切果然如秋凤凰⺟女所料，秋小菱的叔叔这次再也没有理由阻止了，事实上他也已经让赌债
到不过气的地步，只好睁一眼、闭一眼，由着这对⺟女胡作非为。
眼看公开招亲的⽇子转眼就要到了。
这天晚上，秋家简陋的木屋里一片静悄悄。
突然，有个鬼鬼祟祟的小小人影从屋后溜到了前院。
抱着一只小包袱的秋小菱脸上尽是惶恐与不安，只见她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走路，好不容易来到大门口，连大气都不敢一下，颤着小手谨慎的拉开大门后，便拔腿狂奔。
她知道自己非逃不可，而举目无亲的她，目的地当然是她⼲娘的住处！还好她认⼲娘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否则她说不定连这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
跑了一大段路后，直到她转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后，才气吁吁的靠在墙上稍事休息。抹了抹汗，秋小菱正想继续往前走，前方居然传来一个她作梦也想不到的男人声音。
“姑娘，山不转路转，咱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个沉冷不屑的声音，秋小菱倏地抬起头。
看到冷傲如常的朱？，想到当⽇在湖边的种种，她脸⾊一红，本能的以包袱紧掩在前，惊魂未定的瞪大眼。“是你？老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朱？从半暗处走出来，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大半夜的，你一个姑娘家拿着包袱神⾊匆忙的出现在暗巷里，该不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莫非你是离家出走？”
秋小菱因为他的观察⼊微而了口气。
“我是不是离家出走，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都不用你管。你不要再靠过来了！你要是还有一点男人最基本的风度的话，就不要挡着我的路，请你让开。”
“让开？”朱？眼神冷漠，看着秋小菱的⾝后，缓缓扬起嘴角冷冷的说：“我是可以让开，但是就不知道你⾝后那个人肯不肯放你走了。”
“什么？！”
秋小菱才惊恐的转⾝，就听到秋大婶气急败坏的声音－－
“死丫头！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
“婶婶？”秋小菱像看到恶魔般失了神。
她惊慌失措的想要往前跑，不料朱？就是不肯让步，秋小菱急得脸都发⽩了。
“你这是⼲什么？快点让开呀！”
秋大婶追了上来，还来不及口气，就怒气冲冲的指着秋小菱的鼻子大骂。
“死丫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逃跑？幸好我早就觉得你不太对劲，否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秋小菱吓得全⾝发抖“婶婶，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逃，只是我还不想嫁呀…”
“嫁不嫁能由着你决定吗？”秋大婶挑起眉，咬着牙怒道：“我好心要替你这丫头招亲，消息都放出去了，你现在才说不想嫁，存心要我明天在街坊邻居面前出糗是不是？”
“不是的，婶婶，如果这是一般的招亲我也无所谓，只是…我昨天听到你跟醉红楼的老鸨说，要她找人出价把我买下！我不要当
女，我真的不要呀…”说着，秋小菱盈眶的眼泪扑簌簌的滚了下来。
丑事让人当场拆穿，秋大婶有些恼羞成怒。
“所以你这丫头就连夜逃跑了？你这臭丫头，真是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
张牙舞爪的扬起手，也不管有外人在场，啪的一声就重重打在秋小菱的脸上。
“你以为你真是什么千金姐小啊？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演这出戏？你居然不知好歹，我要是不把你打醒，你吃定我了！”
“婶婶，你就算把我打死，我也绝对不回去…”秋小菱摀着小脸，哭得涕泗纵横。
“好！我就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秋大婶找到了一
木，劈头就要往秋小菱⾝上打下去。
只是这一次朱？并未袖手旁观，重重的一硬是让他挡在半空中。
秋大婶因为力道过猛而难堪的踉跄了一下，回过神来，她死瞪着朱？，泼妇般的大叫：“你是谁？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一个不相⼲的外人要看热闹就给我闪边去，不要碍了我的事！”
朱？扯动嘴角，将手中的木丢在地上，冷然道：“既然是家务事就该回去处理，何必在此撒泼闹事、贻笑大方？更何况我和她好歹也算是旧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为过。”
“你…原来你认识这臭丫头？”
秋大婶来来回回看着两人，像是什么都明⽩了，恨恨的咬着牙。
“死丫头，原来你早就姘上了个奷夫，怪不得你要跑了。哼，你以为有个男人替你出头就有恃无恐了？呸，再不跟我回去，我就报官逮捕
拐你的奷夫，也好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
秋小菱咬着下，颤声道：“婶婶，你误会了，其实他就是那天想要非礼我的男人，他本就不是我的什么…”
“住口！到现在还想保护你的奷夫？丫头，你给我老实说，你和他究竟有没有做出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没有…”
“你这个不知羞聇的女人！”秋大婶庒听不进她说的任何话，气得浑⾝发抖“你要知道，我已经收了人家的订金，对方要是知道你已非清⽩之⾝，价钱肯定要折半！你这蠢丫头，竟敢陷害我，看我回去后怎么修理你！”
说完，秋大婶恶狠狠的一把抓起秋小菱的手腕，又拖又拉的直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秋小菱惊恐的看了一眼朱？，才转头流着泪苦苦哀求秋大婶“婶婶，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呀…”
她宁死也不要回去！她知道，只要一回到那个家，她必定会被推⼊火坑…谁来救她呀？
一场好戏看到此，朱？终于冷冷的出声“慢着！”
秋大婶一脸狠毒的回头瞪着朱？“怎么？你还想来个英雄救美？难道真不怕我报官处理？”
朱？冷嗤一声“我只怕你不报官，要是报了官，有事的绝对不会是我。”
“哟！你的口气倒
大的，臭小子！不要以为你长得一表人才、穿得人模人样的，就以为自己⾼人一等！”
秋大婶不屑的打量着气度出众的朱？，眼中显露一丝贪婪。
“我告诉你，你若是真想当英雄也行，这样吧，我和人家谈好的价钱是八百两，你要是有诚意就拿这些银子来换人，否则你还是识相点，赶紧滚吧！”
“八…八百两？”秋小菱惊讶不已，倒菗一口气“婶婶，我明明听到老鹊和你谈的是五百两，怎么变成了八百两？”
“住口！死丫头，不管是五百两还是八百两，我看这小子都不可能拿出来的，有什么差别？”秋大婶对着朱？哼了一声“怎么？拿不出来是不是？那就别逞英雄了！”
朱？眼光鸷，声音森寒的说：“我给你一千两，把她放了。”
“一…一千两？！”秋大婶以为自己听错了，张着嘴不敢置信的道：“你真的有一千两？不可能吧，你这小子可别信口开河！你要是拿不出来，我可是不会把她
给你的！”
朱？冷着脸，伸手⼊怀拿出一迭银票，数也没数就丢到秋大婶眼前“银票在这里，你可以看看够不够！”
秋大婶见钱眼开，急忙放开秋小菱就冲上前去，动作迅速的一一将地上的银票捡起来。
数着手中的银票，秋大婶眼睛瞪得比十五的月亮还圆，奋兴得直气。
“我的妈呀！真是银票！老天爷，这⾜⾜有一千多两，我发财了！我终于发财了！炳…”
紧抱着银票，秋大婶深怕有人抢她的银票似的，像个神经病一样左顾右盼，而后庒不再管朱？和秋小菱，迈步跑开。
惊愕的看着这一幕，秋小菱讶然的转头，对着朱？不信的问道：“不会吧…你真的给我婶婶一千两？”
“是真是假，事实胜于雄辩。”
“但…那是一千两呀！你又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拿一千两换我的自由？你疯了不成？”秋小菱震惊不已。
“疯的是你的婶婶，不是我。”
“可是…一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你就这么给了我婶婶，我该怎么还给你？就算要我做牛做马，我一辈子也还不起呀！”
“钱你是还不起，但是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还。”朱？眼神冷锐，对着秋小菱错愕的小脸，一字一句缓缓说着“不要怀疑，你是个女人，而我是个男人，还钱的方式很原始，也很简单。我这么说，你就算再天真，也该明⽩我的意思了，是不是？”
“你…原来你要我…”
秋小菱背脊窜过一阵凉意，俏脸惨⽩一片。
原来自己才逃离了毒蛇窝，又跌进了老虎洞！她怎么会这么悲惨呀！
“怎么？看样子你不太开心。”朱？冷然地说：“要知道，只跟着我一人，比起你到院去生张
魏，过着倚门卖笑的⽇子，来得好过百倍，对吧？”
“你真的是个坏人…一个别有居心、比我婶婶还要坏上数倍的大坏蛋！”秋小菱指责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的坏你还未真正领教过，话也别说得太早了。”朱？一脸轻蔑。“别忘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单是你的主子，更是你唯一该伺候的男人。不要反抗我，更不准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记住，今后凡事都得听命于我，你听清楚了吗？”
秋小菱已然吓到有些呆了。
眼前这个危险又惊的男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竟花了一大笔钱买下她？！
一千两哪！他若是只要一个替他暖
的女人，甚或是言听计从的奴隶，这个数目都可以买下几牛车的女人了，他又何必花这么大的工夫独独针对她而来？
秋小菱小小的脑袋已是一团混。谁能告诉她，究竟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