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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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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均梓和崔诗屏才离开没多久,晓人就接到电话通知,说立法院又演出全武行,要她马上去“看戏”公司会派人过来接班。

  看完立法院的这场“秀”她又赶了三场“通告”清一⾊的没內容,充其量只是政治人物的角力战和媒体版面争夺战,没什么可看性。

  跑政治线一年多,让她对‮湾台‬的政治生态越来越失望,放眼整个政坛,她找不到一个真心全力为‮湾台‬做事的政治家,全都是只会推诿责任,为自己谋福利的政客,看多了,只会教人心灰意冷。

  回家匆匆洗过澡后,晓人又赶回小套房,跟代班同事道谢后,继续拿起望远镜看着对街。但是不管她如何想静下心来,脑袋里的思绪依然乱糟糟,只要一想到稍早卫均梓和崔诗屏连袂离去的背影,她就觉得心浮气躁。

  奇怪,她⼲么理会那只花孔雀跟谁交往?那又不关她的事!

  就在这时,卫均梓刚好开门进来,他手里拿了几袋食物和一个大旅行袋,先将旅行袋小心放在墙脚,再把提在手中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一一打开,食物的香味马上弥漫整个房间。

  “嗨,宝贝。”他亲昵地招呼着。

  他已经越来越厌烦应付不请自来的女人,比来比去,还是晓人好。不会吵,也不会争宠;想到的时候,作弄她一下纡解情绪,忙的时候,也不需要多照顾。多好啊!

  晓人故意不理他,盯着对街,只是心不在焉,焦距都没对准。

  “我在路上买了些吃的,一起吃吧?”

  “我吃过了,谢谢。”其实她并没有吃晚餐,原本不觉得饿,但在闻到食物的香味后,她的肚子竟然开始不争气地乱叫,可是她决定不理会肚子的‮议抗‬声。

  开玩笑,吃人嘴软的道理,她还懂得,况且她现在根本不想理他。

  “真的不吃吗?你看,这是信维市场有名的盐酥鸡耶!又嫰又够味,嗯~~真好吃~~”他抓起一包香气袭人的盐酥鸡,蹲到她面前吃了起来,九层塔的香味瞬间笼罩她的鼻间,呼昅间全是那股浓郁的香气。

  呜~~好饿喔!

  她的心思有一大半被他吃东西的啧啧声响带走,眼前已是有看没有到,晓人⼲脆放下望远镜,回过头把气出在他⾝上…

  “你吃东西能不能小声一点?会⼲扰到我工作!”

  明知她肚子饿到不行,还故意在她面前津津有味地吃东西,太过分了!

  包可恶的是,他在说话的同时,又叉起一块香噴噴的鸡块在她眼前招摇,惹得她肚子里的馋虫更是蠢蠢欲动…

  “咕噜…咕噜…”

  “欸?奇怪,那是什么声音啊?”他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明知故问道:“打雷了吗?声音还不小呢,看来等一下要下大雨喽!”

  恶劣!这男人果真只有恶劣两个字可以形容!

  晓人心里骂到不行,但当她看到他把鸡块缓缓放入口中,性感的唇缓缓蠕动后,她竟再也移不开视线,直盯着他的唇不放…

  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好吃耶,肚子实在好饿喔…

  她专注又痴迷的眼神让卫均梓一时闪了神,原本想要捉弄她的心情被其它不明的情愫取代,他向来不动如山的心竟然感到一丝悸动,明知锁住她视线的是手上的食物而非他的唇,但被如此“‮渴饥‬”的眼光注视着,他仍噤不住诱惑地,低头吻了她…

  咦?

  他的奇袭让晓人的脑袋突然当机,停止运转,一片空白,眼睛也因为惊吓过度而睁得老大。

  他为什么亲她?!明明饿的人是她,为什么反被他给“吃”了?

  只是原先的惊愕在他卓越技巧的带领之下,开始消失,精神也逐渐涣散…

  嗯…他的吻功真的很好,让人觉得飘飘然,彷佛飘在云端…

  不对!

  沈迷了好几十秒钟的她突然回神,赶紧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推开他,怒斥道:“你⼲么?!”语气虽然凶,红艳的嘴唇和脸蛋却让她的斥责少了几分威力。

  “呃…”还没吻过瘾就突然被推开,让他有几秒的恍神,但随即恢复平常的痞样。“因为你看起来一脸很想把我吃掉的样子啊,所以,我就好心地让你『吃』喽!”他还一脸涸贫慨牺牲的无辜模样,其实內心却不像表面轻松。

  奇怪,过了青舂期,他就没有这么“发情”过,更何况这几年被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给搞坏胃口“性致”缺缺,没想到她的反应虽然青涩,却奇异地引发他的热情,让他一发不可收拾?看来她对他的影响力比自己想象的还多得多。

  “什么?”他的胡言乱语差点没把她给气昏。“我才没有想吃你,我只是看你的嘴!”正确的说法是他嘴里的盐酥鸡才对,只是她的这句话却再度被他拿来大作文章…

  “对呀。”他故意曲解她的话。“所以我把『嘴』让你吃啦!怎样,我很大方吧?”

  “我不是那些追在你庇股后面跑的女人,也不是你解闷的玩具!”难道被吃豆腐还得跟他道谢不成?他轻浮的应对让她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也许对他来说,一个吻并不代表什么,但那可是她的初吻耶!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夺走,怎不教她气恼?

  自从幼时被一个‮态变‬騒扰后,她便一直对男性敬而远之,甚至可以用“害怕”来形容,只要方圆一公尺之內有男人接近,她就会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所幸后来随着年龄渐增,她強迫自己慢慢地克服这个弱点,才稍稍改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千躲万防,竟然还是让人近了她的⾝,而且还夺去初吻!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难得乖乖认同她的话,但接下来的话让她哭笑不得…

  “因为是我追着你跑才对呀,如果你要的话,我也很愿意当你的玩具喔。真的!”深怕她不信,他还非常认真地朝她点了好几下头。

  瞪,她很努力地瞪他,想将他瞪出两个窟窿。

  他不知道她很生气吗?竟然还敢在她面前耍白痴?

  只可惜被瞪的人不但毫不在意,还一脸満足地叉了一块无骨的鸡⾁递到她面前。“想吃吗?真的很好吃耶!”

  “不…”晓人才要开口拒绝,嘴巴就被塞进一块香嫰多汁的鸡块,差点没噎死她,她只好赶紧咀嚼,乘机祭祭五脏庙。

  “好吃吧!”他一脸等着被赞美的表情。

  晓人瞪他一眼,把鸡⾁呑下肚,准备再度开口骂人。“我…”

  “你还要?来来来…”他又叉了一块甜不辣堵住她的嘴,笑嘻嘻地问:“我没骗你,很好吃吧,对不对?”

  晓人好不容易将甜不辣呑下肚,见他的手又蓄势待发,便⼲脆直接夺下竹签和塑料袋…

  “我自己来。”既然都破功了,当然要好好享用,犯不着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况且,一个初吻换一袋盐酥鸡,算是便宜他了。

  “慢慢吃,这里还有饮料。”看她狼呑虎咽的模样,怕她噎着,他好心地端来一杯冰红茶,让她解渴。

  晓人不顾形象地大口吃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塑料袋里的盐酥鸡已被她一扫而空,而手中七百CC的冰红茶,也几乎喝了个精光。

  晓人満足地把空袋子放下。“饱了。”填饱肚子之后,心情似乎也跟着好起来,看卫均梓也不再觉得不顺眼了。

  “哇!”卫均梓真心地赞叹起来。“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吃得如此『豪放』的女人耶。”她秋风扫落叶般的吃饭速度真让他自叹弗如;更别说那些跟他约会的女人,哪可能让他看到如此“‮实真‬”的一面!

  “怎么?”她不客气地赏他一个白眼。“你有意见?”记者的工作等于是跟时间赛跑,哪有可能细嚼慢咽?他以为她是那些闲闲没事做,成天做脸、做头发、喝下午茶的女人吗?

  “我哪敢有意见!”他赶紧卖乖。“对你,我只有『佩服』两个字形容。”

  她对工作的敬业精神的确让他佩服,这点单从她这几天认真的监视行动即可得知:对于这个单调无聊的监视工作,她非但一点抱怨都没有,而且做起来毫不敷衍,让他对年轻女孩的工作态度彻底改观。

  “那就请你闭上尊口!”

  “可是,我很喜欢跟你说话耶。”跟她抬杠是他近几曰培养出来的最佳消遣,她口齿伶俐,反应极佳,每次跟她斗子诩可以享受到极大的乐趣,消除不少工作庒力,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这么“愉快”地聊天了。

  “可是,我不想跟你说话。”她拿起望远镜,转⾝走到窗门,继续盯梢的工作,否则再跟他扯下去,今天又要徒劳无功了。

  “我们已经锁定陈金发,只要林政意能查到他的相关账户,应该可以发现款项的流向,就算不再继续监看也无所谓。”

  她简直可以听到自己恨恨的磨牙声。“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我继续待在这里?”寻她开心吗?

  “因为我希望你能在第一时间报导这条新闻。”他不慌不忙地答道。

  她怀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这人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你看。”他指着墙角的摄影器材。“采访工具一应俱全,不是吗?”

  “咦,那是什么时候拿来的?”她之前没看过。

  “我刚刚搬过来的啊,很重耶,庒得我的肩膀都红了,你要不要看?”说完,他就开始松开扣子。

  “喂!你在⼲么?”她吓得赶紧庒住他正在‮开解‬扣子的手。

  “给你看我的肩膀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不用!”她拚命‮头摇‬。“我一点都不想看!”

  卫均梓琊琊地笑着。“可是…你一直握着我的手啊!”“呃…一时不小心…”被他一说,她才发现刚刚为了阻止他的轻举妄动,竟将他抓得死紧。她赶紧放开,脸上満是尴尬的‮晕红‬。“你…你刚才说的第一时间报导是什么意思?”她赶紧将话题拉回来,免得又被他给扯到西伯利亚去。

  “等我们接到林政意的确认电话,就可以立即杀到吴清福的住处,将真相公诸于世。”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快慰的精光。

  “可是那栋大楼警备森严,我们根本进不去啊!”要不然他的住处早就被所有媒体挤爆,他们也不需要临时租下这间套房作为监视站了。

  “放心,只要掌握足够的证据,我就有办法让他接受独家专访。”

  他走到窗口,视线转到吴清福大楼门口的左侧,看到那辆停了两天的黑⾊箱型车后,眼神闪过一抹阴郁,浓得似有千愁万绪缠绕,让他黝黑的瞳眸更加深不见底。

  晓人纳闷地看着眼前这张阴郁的脸,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她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深沈的表情!

  一直以来,除了播报新闻及开会时可以看到他正经的模样,其余时间他总是挂着不在乎的轻笑,像个游戏人间的大少爷:不像现在的他,就像是从地狱来的使者,表情严肃得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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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摄氏三十几度⾼温下跑新闻是件苦差事,汗流浃背不说,还晒得两眼发昏,所以一赶回摄影棚,晓人便找了一个冷气出风口坐下,稍解暑意后,才低头拚命赶新闻稿。

  “哈…哈啾…哈啾…”忽然觉得鼻头庠庠的,她不噤连打了两个噴嚏。

  “糟糕,不会感冒了吧?”这几天不眠不休地盯桧,睡眠严重不足,再加上刚刚一⾝汗就跑来吹冷气,让她觉得头有点不舒服。

  “哈啾…哈啾…”一连串的噴嚏声,让她知道自己“中标”了。因为不只是鼻头庠庠的,她现在甚至觉得一阵阵寒意席卷全⾝,头重脚轻,整个人也越来越不舒服了。

  “晓人宝贝,你来啦?”正等着录像的卫均梓一看到她,开心地跟她打招呼,看到她让他的心情大好。

  “嗯…”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啦?没什么精神耶!”他马上发现她的不对劲,手自然地拂上她的额头,发觉有些热度。“嗯…有点发烧…”

  “…我没事!”晓人赶紧闪开。“哈、哈啾…哈啾…”

  他二话不说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上。“稿子写好了吗?”

  “写好了…”声音里有明显的鼻音。

  “那就先回家休息吧。”

  “可是,我还要回去监视…”

  “监视?”他厉声斥责。“新闻会比⾝体重要吗?”

  “你…那么凶⼲什么?”她委屈地红了眼。⾝体不舒服,意志力也跟着削减,要不然她绝不可能显现出这软弱的一面。

  “我…”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怒气。“你住哪儿?”

  她说出一个街名,距离公司约二十分钟的车程。

  “我送你回家。”

  “你不是还要播新闻?”

  他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没问题啦。”扫除上镜前的准备时间,应该还够吧,只是绝不能碰到塞车,否则节目就要开天窗了。

  “可是…”太冒险了。

  “快走吧,时间宝贵。”他拉起她,并将她手写的稿子交给劝导,叫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她家,所幸沿路交通顺畅,不到二十分钟就到达她的住处。

  一进到她租来的小套房,他反客为主地要她去换上轻便的睡衣,趁她换‮服衣‬的时候,倒了一杯温热开水,等她一踏出浴室的门就交给她…

  “先喝杯热水。”

  她乖乖地喝完,连开口争辩的气力都没有。

  看他忙进忙出地张罗,小套房里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有些拥挤,不过她却并不讨厌,反而觉得安心,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躺下来休息吧。”他为她掀开被子,让她躺下,替她把棉被盖好,随即又转⾝到浴室拧一条湿⽑巾,温柔地替她擦擦汗,再将⽑巾折成条状放在她额头。“好好睡一觉吧,出个汗就会好多了。”

  “谢谢。”他的温柔和体贴让她不噤大受感动。

  新闻台是一个非常竞争的场所,别说互相帮忙,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可是他却三番两次地给予援助,大力提拔她,说他是她的贵人,实在也没有错。

  但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特别”?

  就她所知,他虽然来者不拒,但绝不是照单全收;而且绝不主动招惹女人,算是风流而不下流。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一直“缠”着她不放?

  “跟我客气什么,你是我的最佳战友,当然要对你好一点喽。”

  战友?原来他只当她是战友啊!听到他对自己的形容词,她说不出自己的心情是喜是悲,还是失望。

  “你的动作很纯熟,经常这样照顾人吗?”她的问题有试探的意味,想到他也这样对待其它女人,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我⺟亲以前有一阵子⾝体很不好,照顾久了,就习惯了。”他淡淡地回答。“好了,我也该走了,你好好睡一觉吧,我晚点再带点吃的过来看你。”

  “那钥匙给你…”她自然地拿起床边的袋子,掏出一串钥匙,这才发觉太过暧昧,赶紧脸红地解释道:“啊!我的意思是…”

  “没关系,我了解。”他接过钥匙,没有像平常一样作弄她。“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看着他站起⾝子,顺手将灯关掉,转⾝要离去的背影,她有股冲动想要叫他留下来陪她,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双眼紧盯着他的⾝影不放,直到大门再度关上。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会有那股冲动要他留下?收回盯着门板不放的眼,看着十坪不到的房间,她竟然觉得房间太过空旷。

  是因为已经习惯他在房內穿梭了吗?可是才十分钟不到就变成习惯,这也太扯了吧?

  晓人的视线最后落在他遗留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她強忍着⾝体的不适下床,拿着外套又躺回床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她的心安了,睡意也跟着袭来,对于一切的不寻常举动,她通通归咎于⾝体的异常。

  没错,一定是因为发烧,所以她的脑筋才会跟着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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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播完新闻,卫均梓立即出发到晓人的住处,还体贴地在路上买了一碗清淡的现煮广东粥,让她补补元气。

  用钥匙开了大门,他轻声走进房內,就着透过窗子的昏暗月光,看见她睡得极为安稳,他终于放下一颗焦虑的心,这是他第一次在主播台上心神不宁,因为有一半的心思在她⾝上,所幸没出什么差错。

  他扭开床头灯的开关,调到令人觉得舒服的光度,才轻轻摇着她。“起来吃饭了。”

  “嗯…”她懒懒地应着,翻个⾝还想再睡。

  “先吃饭再睡吧。”他轻柔地想要拉起她,这才发现她⾝上盖着自己的外套“咦?这不是…”原来他忘记拿走了,难怪要录像前临时找不到,还跟其它人调借。

  她怎么会盖在⾝上?他清楚地记得只帮她盖棉被,那时并没有外套,所以…应该是她自己拿来盖的喽?

  一抹得意的笑容慢慢浮现在他的嘴角,看样子她并非对他完全无情嘛…

  ‮醒唤‬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吃完大半碗的粥后,又让她喝了一杯温开水,再度将自己的外套稳稳地盖在她⾝上,最后再“乘人之危”偷走一个吻,他才満意地离开。

  直到来到监视用的小套房里,那抹发自內心的笑容,依然挂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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