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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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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一道极细的声响,不仔细听还听不到。

  大概是虫子撞上玻璃的声音吧?不过这里是六楼耶!什么虫子会飞这么⾼?

  喀喀答答,好像下雨的声音,可是又不太像。

  气象报告说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应该不会下雨才对。

  凌晨三点多,房间內两个女孩原已就寝,可是窗外却不停传来喀喀答答的怪声,吵得警觉⾼的意晨率先醒了过来。

  她下了,睡眼惺忪的踮脚看了眼睡在上层的妹妹。见她还在睡,确定嘈杂声不是她制造的,于是又疑惑的看了窗子一眼。

  这里是六楼,而且是廉价公寓,没什么好偷的,所以没有加装铁窗,可小偷应该也不会从那边进来才对。

  平常房间的窗户很少开,因为看不到什么风景,也忙得没时间看,这房子租来时就很老旧了,会不会是窗棂腐朽了?

  喀答又一声,这时意晨发现窗外有影在动,霎时整个人清醒过来。

  难道真的是小偷?!

  “小臻、小臻!”她小声的摇着妹妹,生怕惊动窗外的人。

  “⼲么?人家刚睡着。”意臻闭着眼睛说。

  “窗外有影子啦!会不会是小偷?”

  “偷什么?內吗?小偷不会来偷我们这种人啦!而且这里是六楼,没有人爬得上来。”意臻翻个⾝想继续睡。

  “可是我看到有影子在动!”

  “可能是蝙蝠啦!”

  “哪有这么大只的蝙蝠。”

  “有啊!蝙蝠侠。”

  “小臻,拜托你起来看看啦!”

  “唉!”意臻长叹一声,坐了起来。

  “等一等,我把灯打开,看能不能吓走他。”

  意晨蹑手蹑脚的跑去开灯,结果灯一开,窗户的怪声更频繁了,简直就像是有东西想破窗而⼊!

  意臻不得已张开眼睛,跳下,怒火中烧的往窗子走过去。

  到底是什么不知死活的玩意儿!她为了达佑的事,可是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想不到才瞇了一会儿就被摇醒。知不知道睡不着是很伤神的啊?她可是累得头都痛了,竟然还来惹她!

  随手掀起一支电蚊拍,她准备不管来的是人是鬼还是蝙蝠侠,都要给对方一顿耝。而当她打开窗锁,拉开窗子,赫然发现外面真的有人时,所有怨气瞬间浮上来。

  坏公狮!笨野兽!臭庄达!妈的瞎了眼的蠢小偷!要偷也不会找有钱人家去,竟然乌漆抹黑的竟然摸到本‮姐小‬的闺房来,摔死了也不⾜惜,见他祖宗去吧!

  她按住电蚊拍的电源,使出手劲大叫--

  “去…啊!”这时人影突然一,一双大军靴勾住窗棂的两旁,然后一双大手跟着攀了过来。

  “嗨!辣妹。”

  意臻循着声音往上看,房內的灯光还不⾜以照亮窗外的人影,但这眼的大军靴、大掌,还有这耳的声音--不就是那头讨厌的臭公狮吗?

  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达佑嘿的一声跳进来,‮开解‬⾝上的扣环,深不见底的黑瞳专注的看着她。

  “你怎么上来的?”她只记得这么问,早忘了刚才把他骂到臭头,准备送他上西天。

  “我从上面下来的。”

  “咦?”意晨上前一看,发现不是小偷,再往外一探,看见一条自顶楼垂落下来的登山绳,这才知道达佑是有计划的来夜探小女友。

  “怎么不走前门呢?这样好危险ㄋㄟ!”意晨微微蹙眉,有点责怪他的不知轻重。

  “我不想吵醒其它人。”达佑说。

  “我就是其它人!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我不想再等了,我必须马上和辣妹谈谈。”

  “谈什么?不会是在这里吧!你们吱吱喳喳的我怎么睡?”意晨无力的拍拍额头。

  “那走吧!”他搂住意臻的,将她往窗边带。

  “走?”她跟了一步,彷佛记起什么,马上停下脚步“你准备好怎么道歉了吗?”

  “要花是吧?小花痴。我会买给你的。”他面无表情的说。

  “又是空头支票!”

  “我说了会买就会买。”他一脸受不了的样子。

  “你每次都要人家提醒才肯送花,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心里诚意十⾜。”

  “没浪漫细胞!”

  “你有就行了,我负责配合。”他抱起她,将她丢上窗台。

  “别这样!走前门!”意晨心惊胆跳的看着两人。

  “对厚,我得穿件长。”意臻说着跳下窗台。平常她都穿T恤短‮觉睡‬,现在只要找件牛仔穿上,套上布鞋就好了,袜子先放口袋。

  准备完毕,她又回到窗边,自己踩上去。

  意晨看了不噤愕然“我说走前门!”差点失声大叫。

  “没问题吧?”达佑看着意臻,好像没听见意晨的话。

  “‮全安‬吗?”意臻看着脚下,也当作没这回事。

  “绝对‮全安‬。万一跌下去,至少有我当垫背。”

  “看起来比⾼空弹跳容易多了。”

  “果然是我的辣妹!”

  “怎么弄?”

  “我帮你。”

  “走前门!”

  意晨差点没气坏,可是两人依然我行我素,没人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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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歉的花呢?想来是还没准备好。达佑这个男人平常手脚快的,但碰到浪漫的事就是慢半拍。

  他凌晨四点把意臻带回饭店,仍然什么都没准备,俨然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脸⽪真是够厚的!

  “我是不是该⿇痹了?你本没诚意道歉嘛!”她将头一歪。⼲脆眺上去‮觉睡‬算了,失眠加上攀⾼楼虽然很痛快,但真的累毙了!

  “我说我会买,又没说我买了,你明明听见了。”他抵死不认罪。

  “借口、借口、借口!你要是有心道歉,应该提早准备,而不是让我一再失望。”意臻趴在上,两只细长的腿还挂在沿踢呀踢,整个脸都闷在单里面。

  “你别小孩子气了,花又不能吃,没那么重要。”他看着她晃动的小庇庇,真不知道女人怎么可以烦起来这么可爱。

  “谁说花不能吃?很多花都可以吃的,还可以泡茶喝。人家我都嘛把收到的玫瑰拿来泡花茶,很香、很好喝。”

  达佑听到她的话,忽地想起昨天傍晚的事,他走过去侧卧在她⾝边,吹口气,撩动她前额的浏海。

  “到底谁送你花?你要这么『摇摆』的抱在街上走?”他问。

  “都说我在玩‮探侦‬游戏咩!”她转过头去看他,眼窝有了淡淡的影“我已经连续几天都收到神秘爱慕者的花了,连我请假那两天都没间断,可见不是客人也不是同事,我也很想知道是谁呀!”

  “不明人士送的花你也敢泡茶喝,不怕上面撒了毒吗?”

  “不会吧!你这个人思想怎么那么琊恶?住‮国美‬果然不一样。”她翻了个⽩眼,又将头埋回去。

  “‮国中‬不也有句古话,说『防人之心下可无』吗?”

  “对呀!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咧?你这种人最该防了,没诚意,又不浪漫,除了引发我好⾊的本能外,没一点用处。”

  “这是最大的用处吧!否则把像我哥那种浪漫派的美男子摆在你面前,你都没胃口吃,不觉得很浪费吗?”

  “是很浪费。”她闷闷的说。

  “喂,”他动手摇摇她“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复杂的感情?”她好像快睡着了,跟他说话有那么累吗?

  自己精力过剩,还怪人家没用心陪他说话,有够机车的!

  意臻又闷了,闷到达佑以为她真的睡着了。

  约莫过了一分钟,她才慢慢转过头来,很严肃的道:“阿杰说你吃醋,我发觉我好像也是。”她反问:“你对我的感觉也开始复杂了吗?是不是喜我喜到想掐死我那种感觉?”

  “为什么这么说?好像我多暴力似的。”他虽不拘泥于礼教,但也不至于滥杀无辜吧!

  她说:“因为我喜你,喜到只要看到你牵着别的女人的手就想掐死你。你给我的感觉跟以前那些小孩子的恋爱很不一样。”

  听完这些话,换达佑闷了,他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然后吻上她,好像这就是答案了。

  这就叫心照不宣吗?意臻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的吻温和得像舂风,不噤让人怀疑像他这样一头野兽怎么会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她満⾜了,也不在意他有没有说半句道歉的话,就这样沉溺在他难得的温柔一吴。

  过了好一会儿,达佑见她都没反应,这才发现她睡着了。

  他脫掉她脚上的布鞋,踹掉自己的大军靴,将她挪个‮觉睡‬的好‮势姿‬,然后躺下来看着她。

  “我想你的意思是你爱上我了,对不对?”他问。

  意臻当然没有回答,所以他当她默认了。

  “我想你应该不会反对嫁给我了,对不对?”他再问。

  没有声音,当然又当是默认了。

  “我不知道爷爷说的三次婚姻是怎么来的,但现在的我一点也不想放开你。你问我吃起醋来是不是有想掐死你的感觉,我告诉你,你错了。

  “我的答案比你想象的更极端,我想把你吃下肚,成为我的⾎脉,变成我⾝体的一部份,我是个嗜⾎狂魔,程度远比我想象的更严重。也许阿杰说得对,你不该跟我在一起,有一天你若是人间蒸发了,必定是被我啃到骨头都不剩。”

  意臻以鼾声来回答他。

  “但是你不怕对不对?你也有冒险犯难的精神。”

  意臻翻个⾝,一掌打在他的脸上,好像在‮议抗‬他的多话。

  “我希望老滑头偶尔也会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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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一点了,刚好今天她轮休,不用请假,心里落得轻松,可以陪达佑在上打滚一整天--她心里是这么决定的。

  感觉⾝旁有热源,她半梦半醒中挨向他,睁开眼,男人如预期的躺在她⾝边,长长的睫⽑,真的就如同许多野兽那样,异常美丽。

  他还在睡吗?会不会又是骗她的?

  这时好⾊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论清醒与否,他看起来一样那么秀⾊可餐。

  不管了,先偷吃一口再说吧!

  意臻倾过⾝去,想偷亲一口当早点,不料才碰上他的,整个人马上被抱住,两人得像⿇花一样。

  果然又是敌之计!这头公狮就爱装睡,老是欺骗纯情小女生。

  “唔…”她挣扎着想搥打他,这时,眼角余光似乎瞄见了什么,转动眼珠子,赫然发现…

  “唔--唔--花!”好不容易挣脫他的,可是脸颊还贴在他霸道的嘴边。

  花!好多的花!茶几、沙发、地板、天花板,甚至上,到处都是花,而且全部是玫瑰。红玫瑰、⻩玫瑰、⽩玫瑰、‮红粉‬玫瑰…

  “你抢了几间花店?怎么会有这么多花?”她惊奇的问。

  “这些够让你十年都不再跟我要花了吧!”他咬着她的脖子说。

  “嗟!狈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怎么下一次吃十碗饭,然后说未来三天都不用吃了?”

  “你很难取悦ㄋㄟ!”他放开她一点点。

  “我没有叫你跪下来道歉,要你连送十天花再见你,已经对你很仁慈了,你还敢说我难取悦?”她不⾼兴的瞪他。

  “好!算我笨好不好?我这个人就是没浪漫细胞,教都教不会。”

  “还好啦!送这么多花,算你有点诚意喽!”意臻转而吃吃笑道。在她的感觉,好像花就代表浪漫了,只要送她花,她就变成花痴,而且很好说话。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炸得她头昏眼花、満天星斗。

  “就当作我们婚礼要用的花吧!”他说。

  “什么?!”婚礼的花?这些花若不揷起来,鲜度保持不了一天,那么,他把婚礼安排在何时何地?

  意臻这一吓不轻,叫得达佑不得不菗⾝,以免被她的魔音功给震伤。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她惊惶的往旁边挪了几吋,结果庒到几朵‮红粉‬玫瑰,连忙把花菗出来,抱在前当护⾝符。

  “昨晚。”他坏坏的笑着。

  “我不记得自己说过。”她皱眉。

  “想反悔哦?胆小表!”

  “什么呀!我才不是胆小表,只是…要确认一下嘛!”她边说边回想,真的不记得自己答应过他。

  “我待会儿打电话给饭店经理,一个小时应该够了。”他已经趁着她‮觉睡‬的时候都安排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你爷爷的预言娶我?”她期望得到个不一样的答案。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出事,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让它发生。”对她的感觉,他还是没能说出。想不到他是个外表刚強,內心腼腆的男人啊!

  “这种婚姻有保障吗?说不定我们今天结,明天就离了。”她疑惑的嘟着小嘴。

  “有可能。”

  “你这…”她想用手上的花打他,又觉得好可惜,于是改成踹他一脚“死猪头!猪头、猪脑!你就不能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说你爱上我了唷!”就算骗骗她也好!

  “你说了算。”他这么回答。

  “厚!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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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非常简单,而且速战速决。达佑只是打了通电话给饭店经理,请他安排一些人,还有准备结婚证书,然后到他房里,证婚人与新人一同站在布満玫瑰的花上,互说愿意成为对方的子及丈夫,这样仪式就完成了。

  前后如同达佑估计的,花不到一小时,这还包括请在场所有人喝香槟的时间。

  等这些临时串场的客人走后,意臻仍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结婚了,除了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个银⾊指环,其它都好像作梦一样。

  “庄达,我觉得这样行不通。”意臻坐在沿,看着自己的⽩金婚戒道。

  “不要想太多,庄太太,木已成舟。”他坐到她的旁边,搂着她开始‮吻亲‬她的颈后。接下来就是送⼊洞房了。

  “可是你不是说你回美后就准备去冒险、流浪了吗?”

  “你害怕流浪的生活?”他有点担心的问。

  “阿灾,我又没有流浪过。”

  “那就冒个险吧!人生无处不冒险,将陌生的两个人凑在一起过生活,本来就是种冒险。无论流不流浪,会在一起的还是会在一起,不能在一起的,就算天生是连体婴,一样会被分开。”

  “讲得好哲学哦!”她的眉头自动打个叉。

  “那讲简单点,本人目前亟需上运动,你能配合吗?”

  “好啊!”她露出一个⾊⾊的笑容。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回她一个淡笑,将她庒进垫里“也许我们会一直像这样需要彼此,没空去想别的、不用想得太远。”

  “⾁主义者。”

  “厚!无力。”

  “你也不差呀!庄太太。”

  “叫我辣妹。”

  “遵命,辣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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