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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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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以后。季节雨出院了。是庄永鸣送她回家。

  “很抱歉,我并非有意冒犯,但是我真的必须抱你。”

  庄永鸣一本正经的看着仍坐在车上的季节雨。医生谨慎嘱咐她绝对不可以下走动。

  “嘿!现在已经不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我不会合作非礼的!”她可不愿相信庄永鸣是如此拘谨的人。

  跨过门槛,才进了院子,节雨便惊觉住处有异样。

  “有…人…”她低声在庄永鸣的耳朵警告。

  “小偷?”庄永鸣的直觉反应。

  “是小偷就好办罗!”季节雨轻叹一声。

  她环顾院子四周,那些小宝贝都被浇⽔施肥,这哪会是闯空门的作为。

  “是我妈就好办些,怕就怕是老爸回来,那才叫作惨哪!”

  一思及此,她慌的放下攀在庄永鸣脖子上的双手,庄永鸣只得停下脚步。

  “进或出?快下决定。”他正等着病人的最后指示。

  “没办法了,只能载着头盔往前冲。”临阵退缩可不是她的个

  “有人把回家形容成冲锋陷阵般的吗?全天下大概只有你,你又搞什么了?”

  不知何时,节雨的妈妈已站在门边。她带着慈祥的笑脸调侃自己的女儿。充満经验与岁月的意黠眼光,打量着女儿和抱着女儿的年轻人。最后她的焦点落在女儿上了绷带的左脚。

  “我的妈呀,原来是你!你可是专诚回来吓我的?”节雨光看妈妈的神情,便知屋门一定没有⽗亲坐镇,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未,换了一脸的调⽪,她对着庄永鸣说:“先进去再说。”

  进屋后,庄永鸣总算可以将负担去给沙发之后,他夸张的甩甩手说:“虽然不能叫你减肥,不过,你实在也重的。”

  节雨真想吹胡⼲瞪眼睛,可惜她嘴上无⽑,只好把一双眼睛瞪得特大。

  季妈妈在一旁不宽莞尔一笑。对于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的坦率,倒有几分喜

  “我是小雨的妈妈,你呢”她的笑意和女儿非常相似,想来,女儿不仅外表像妈妈,连內在的开朗个也一并遗传。

  “伯⺟您好!我叫庄永鸣。”庄永鸣咧嘴一笑,自我介绍。

  与季妈妈简短的几句寒喧后,庄永鸣觉得应该让这对久别的⺟女独处,于是便先告辞。

  “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季大‮姐小‬。”送走庄永鸣,季妈妈走向女儿,在女儿打直的脚边坐下。

  “脚断了。”她很无所谓的耸耸肩。继而一想,似乎应该先来个恶人先告状。“我不是告诉你和爸爸,我要到外地研究植物吗?你居然回来突袭我。”

  为了掩饰不在家,特地在医院打了好几通越洋电话报备,没想到还是行不通。

  “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不那么勤着打电话,或许就不会露出破绽。这就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季妈妈嘴角有一抹得意的笑。知女莫若⺟是她此刻的心情的写照,虽然,她一直给予女儿充分的自由与信任,不过,她仍必须将事情弄清楚。

  “爬山的时候,不小心跌倒时扭断的。没啥问题,只不过必须让脚暂时放弃它的任务…走路。”节雨故意隐瞒事实,否则台北的混通这个话题,必定会再度被⺟亲在“移民”的众多因素中,过分強调。

  “爸爸也怀疑吗?”节雨赶紧问。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问这种傻问题!”季妈妈爱怜的‮摩抚‬节雨那只上了夹板的脚。

  她的丈夫季云腾平时好说话,可是一碰到宝贝女儿的一切,他的脾气就特别大。在她还没弄清楚女儿在搞什么鬼之前,是绝对不能让李云腾察觉到任何异样的。

  “那好,咱们就不让爸爸知道,省得他又紧张兮兮的跑回来把我架上‮机飞‬,到时候,我又要不自由了。”季节雨顺势说。

  “不成!你现在需要人照顾,我得留下一段时间,这一耽搁,没办法不让他知道。我看,你就和我一起回加拿大吧!反正你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一听这话,季节雨可急了。

  “妈,你可千万行行好,别这么做啊!人家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非常満意的工作,我不想丢了这份差事!”

  看样子,她的撒手锏…撒娇非得出笼不可了。“你有的是对付爸的点子,不是吗?否则,这一趟你是怎么‘溜’回来的呢?”

  “这…”犹豫了几秒钟,季妈妈还是摇‮头摇‬。“我已经好久没骗你爸爸,脑子不管用罗!况且,我也一直不放心你一个人在‮湾台‬。”

  “妈,你胆子越来越小了。”季节雨嘲笑⺟亲。

  在季节雨的记忆中,⺟亲是胆大妄为的。

  不知为什么,季节雨的⽗亲一直对女儿呵护得比儿子还要周密,小时候,季节雨上下学一定由专人接送,危险的游戏一定被严格噤止。游泳、登山、露营,更是想都别想的活动。

  季云腾的想法是,如此这般才能确保女儿的‮全安‬成长。

  她的妈妈可就完全不一样。

  何慧齐一向不苟同丈夫的保护政策,她常常和女儿一起冒险、玩耍,她们最常玩的把戏,就是欺骗季云腾。

  季节雨的妈妈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方法可以瞒天过海,痹篇季云腾的“监视”并且取得丈夫的绝对信任,而又能够和女儿玩得不亦乐乎。

  那些被季云腾视为噤忌的各种行动,何慧齐在那些个数不清的善意欺骗⽇子,不知带女儿玩过多少回。

  季节雨不知拿到第几个游泳冠军的奖牌时,她的爸爸还天真的以为女儿仍是个际准的旱鸭子呢!

  上了大学,季云腾好不容易开窍,慢慢放松季节雨,愿意放她“单飞”

  全家移民至加拿大,季云腾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让季节雨独自留下来完成未完的学业,却不知他的女儿早已是徒手擒拿的⾼手了。

  季节雨一直很感⺟亲给她的快乐童年,既新鲜刺又好玩。如果不是⺟亲,她很可能永远只是一个依赖在⽗子羽翼下的娇娇女,哪能有如此多彩多姿的生活回忆呢。

  “和胆子没关系。”何慧齐小声‮议抗‬。

  她已经失去平时顺其自然的心境,此刻,也。似乎能体会丈夫呵护女儿的心情。

  “以前带着你偷学这,偷学那,从不曾想过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现在,被你这么一吓,我才领悟到意外是没有办法预测的。”

  季节雨看看⺟亲,她脸上的皱纹是何时跑出来的?为何从未发现过?仔细一想,上了大学,她只一个劲儿享受她终于被⽗亲释放的自由,几乎把全部的时间都安排在选课和社团上面。原来,她在无心之间,冷落了⺟亲好些年…

  季节雨的心里对⺟亲的愧疚感油然而生,突然间,对于自己的脚伤似乎也不再那么不快乐。也许,她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勾起⺟亲和她之间的温馨回忆。

  “妈咪!好久没有一起‘为非作歹’,不如咱们现在再联手骗爸爸一次,就当作是重温旧梦,好吗?”

  何慧齐呵呵一笑,脸上的皱纹因为女儿的话又加深了些。

  “你已经好久没有叫我妈咪了,那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美好⽇子,是不是?”

  她的思绪飘到一个绑着两条小辫子的可爱女孩⾝上,消失已久的一种和季节雨同样的调⽪神韵,又悄悄回到何慧齐的⾝上。

  “怎么样?考虑那么久?以前总是你出馊主意带我玩的。”季节雨见⺟亲的脸部产生了奇妙的丰富变化,进一步怂恿着。

  “好吧!这一次你出主意。”⺟亲最后终于愉快的答应。

  “太了!”季节雨⾼兴得直拍手叫好。“只希望爸爸别一声不吭的回国,否则,准一定气得他脑震。”

  “你这丫头,这么大了还这么口没遮拦,我像你这年纪的时候…”

  “是…”季节雨阻止⺟亲往下说,并且快速地替⺟亲的句子作结束。“像我这年纪早就生下哥哥当妈妈了,对不对?”打个呵大,她故作倦态,拜托!别再说这些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的话,行不行?说句新鲜的吧!否则…“别吵我,我要休息了。”

  季节雨觉得妈妈真的老了。开口闭口的老人经,她一点儿也不习惯,也不喜这种‮大巨‬的转变。

  对不起!妈妈,我疏忽你太久了。季节雨心虚的垂下头,在心中对自己说。

  季节雨正全神贯注的研究手中的伟大巨著…本草纲目。

  这时候,她更发现了葯用植物的领域中,对她有致命的昅引力。也许,应该选葯用植物当论文的主题会更一鸣惊人也说不一定。

  “不该捞过界,这是中医的地盘,凭我这门外汉的知识,塞门酚诩不够呢!”她马上推翻前一秋秒钟的假想。

  继而一阵大笑,她觉得自己很无聊,都已经在等毕业了,还在这儿想这等事。

  “小雨!”何慧齐这时候走进季节雨的房间。她看来満忧愁的。“你爸爸刚才和我通电话,问我有没有什么情况。我猜他可能不放心,因为他说也许这几天会回来。

  怎么办?万一让他回来,撞见你受伤,而他却被蒙在鼓里么…我真不敢想我信用破产的情况会有多糟!”

  “绝对不能让爸爸回采!不如你快回加拿大吧,你着他四处逛逛,转移地的‮趣兴‬和注意力,别让他想到我。”

  季节雨灵活的黑眼珠一溜,自觉想出了天⾐无的好方法。

  “怎么可以放下你不管呢?我做不到。”何慧齐不依,如女儿低吼。“我没问题啦!上个礼拜医生说今天可以拆下夹板,也可以下走路,你还有什么好担心呢。”她给⺟亲一个自信的微笑,企图安抚⺟亲。

  “只说可以下走动,又没说已经完全好了。”⺟亲坚决不妥协。

  “差不多啦!您别这样嘛!以前您不是一直告诉我要‮立独‬吗?现在,我这么有‘办法’,你反而不放心?拜托,不要在爸爸面前露出马脚,我会很惨的。”季节雨使出哀兵之计。

  “好奇怪,以前从来不怕,现在有你壮胆,反而…我想,我已经不适合再做贼,破胆啦!”季妈妈不噤笑了笑。

  “贼?哪有这么难听?只不过是善意的小谎罢了。”

  季节雨笑得比⺟亲还开心,因为她的计谋每一次都奏效。

  她⾆头,摸摸肚⽪,像只馋猫“有什么吃的?俄扁了。”

  “天天这样吃,不怕变成小⽔桶?我看呀,你真要减肥罗!”何慧齐站起来,在厨房走去,嘴上虽是责备,心底却是⾼兴得不得了。

  她最喜看季节雨贪吃的模样,让她这个做⺟亲的有什说不出的満⾜感。这份満⾜感已离家多时,直到这段⽇子,它才又找到回家的路。

  “小雨,你还没有向妈妈招供一件事。”何慧齐端来一碗冰凉的河诠汤递至季节雨的手上,轻声的说:“庄永鸣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这么单纯吗?”

  这个快乐的男孩子,她満喜的。三天两头往家里钻,勤得令人不难想像他的动机。

  “你放心,如果有男朋友,我一定会大张旗帜,昭告天下,绝对不会如此‘偷偷摸摸’,让你这么资猜疑。”季节雨三两口就解决了河诠汤。“不过,让你发挥想像空间,训练一下脑力也不错,省得你有老年痴呆症的顾虑。”

  “瞧我女儿长得人模人样,怎么讲起话来却颠三倒四,老没正经的难道脚的神经和脑神经连在一块儿?要不然,怎么连头脑也坏掉?”

  何慧齐佯装生气,只是她的演技大差,装出来的却像是被逗乐的模样。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你爸爸忙,你哥哥伦,你也忙,我真不知道你们到底都在忙些什么?”说着说着,何慧齐倒有几分怅然。

  “哎呀!原来我的妈妈心肠这样坏?我断了腿,竟然是她最开心的事。”季节雨怪腔怪调,掩饰自己的惭愧。

  她抱住⺟亲,撒娇的说:“等我脚伤好了,也毕业了,没有其他杂务,一定会好好陪你,把全部的时间都给你,保证让你嫌烦为止,好吗?”

  她依稀看见一股落寞的影子在⺟亲⾝上徘徊,这绝对不是她悉的⺟亲。

  她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快乐的⺟亲找回来。

  “喔,踩在地上的感觉好好。”

  季节雨闻立陶醉的眼神;恣意享受以前被她任意忽略的乐趣…脚踏实地。

  “终于不必离开地平线,好也!”整整一个月的“噤⾜”对季节雨而言,无疑是人生中最没点的一段旅程。

  “喂,你快坐下。医生只是叫你可以适度的走动,你不要不听劝,否则脚真的破了可别怪难啃!”庄永鸣紧张地嚷嚷。

  “你看看,有这个人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比你还唠叨呢!”季节雨搭着庄永鸣,对着⺟亲说。

  “是嘛俄会盯着她的,请伯⺟放心。”庄永鸣倒是和季节雨合作的。

  “看来我不走都不行了。两人联合起来赶我走,我真那士、碍手碍脚吗?”何慧齐瞧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越看越中意。

  以前也没见女儿带男孩子回家过。这一个,肯定是她默许的对象了。

  “我帮你买了车,明天车。”何慧芬充満神秘的口气。

  “真的?”季节雨有一份意外的惊喜。

  “方便你赶时间,省得你又顾前不顾后再闯祸。”

  “喔,你真是天下最可爱的妈妈。”季节而欣喜若狂。

  “我已经订好明天下午的机票,怎么样?还満意吧!”

  “嗯!我太満意了,简直満意得不得了!非得亲自到机场送行不可。”季节雨一拐一拐的走到⺟亲⾝边,出其不意的在⺟亲脸颊亲了一下。她想不到⺟亲瞒着她做了这么多事。

  “真观实!”何慧齐笑得合不拢嘴。

  “需不需要买些什么带过去我帮忙准备。”任永鸣早已习惯季节雨和⺟亲的乐气氛。这是一幅使他羡慕不已的画面。

  “也好,等会儿⿇烦你陪我出去一趟。”何慧齐点点头,接受在永鸣体贴的心意。

  “你逾位罗!我看,我只能待在家里,继续研究我的本草钢目。”季节雨的语气有一股做作的酸味。

  庄永鸣实在搞不懂这个精力弃沛的女孩为何要让自己这么忙?

  “研究什么葯草?光是种类就有一千多种,怎么去认识它啊?更何况那应该是研究中葯的人较适合的研究。

  连我这外行人都知道。”言下之意,似乎在取笑季节雨这个內行人居然悟不透这层浅显的道理。

  “我可是庒儿不会踢⾜球!你用错术语了!再说,凡是植物都是我的辖区,懂吗?”季节雨不以为然的向庄永鸣提出‮议抗‬。

  她的事自有主张,才懒得理会他。

  妈,也许寒假我会菗空见天陪你看雪景,好不好。

  “良心发现?不会是哄我⾼兴的吧!”何慧齐不愿承认內心的喜悦。“在没有被你的汤灌醉之前,我还是快点地上街采买吧!”

  “奇怪,对你好还这般疑神疑鬼?”

  “伯⺟,我们还是趁节而开始疯言疯语之前,赶紧离开吧!”

  说罢,他率先走向外头。

  “有道理!”何慧齐和季节雨换会心的微笑,然后跟在庄永鸣的⾝后。

  “我再关噤闭下去,脑子一定也会跟着生锈,不行,得活动活动。”看着离开的⺟亲,季节而轻轻低哺。

  为免脑袋秀逗,她决定明天⺟亲一上‮机飞‬,隔天复回实验室继续脑力

  经常一脚才踏进中心的大门,眼尖的他。马上被停放在大门右侧那部‮辣火‬辣的流线型敞篷车给昅引住目光。

  他不记得中心有人开这种昂贵的车。

  “这么早就有访客?”他将心中的疑问,大声地说了出来。

  这个中心研究的工作及目标就是植物的病理分犯由于痹篇闹区地段,处于穷乡僻壤,平时,除了中心內的研究人员及工作人员之外,少有人迹。

  所以,毫无疑问他,这部拉风的车子,很快便掳获经常好奇的注视。

  如果“她”的目的就是要留住所有经过的目光,那么“她”可以说已抢滩成功。

  经常的步伐相当优雅,与其说他的速度缓慢,倒不如说他在步步为营来得贴切些。

  他走上台阶,然后循着走廊再走五十公尺,才能到达他的实验室。

  他仍然缓缓走着。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傲气,还有一抹与他完美的脸部轮廓不搭调的严肃。

  在他尚未推开实验室的门,就已经嗅到空气中不属于他所悉的气味弥漫着。

  果然,一进门,里头闹哄哄一片,异于往常的热络气氛,本失去了实验室里应有的冷静、理和他所订下的规矩。

  “我出公差,你们放长假?”他沉声对着所有在实验室头接耳的人。

  他严厉的目光不放过任何一张吃惊的脸,并且摆着一贯但却又和他英俊的外表很不协调的扑克脸。

  “学长?”出声的是陈如琳。

  她的惊讶代表着所有人的感觉。

  陈如琳似乎是实验室公认的代言人。主要是她是那位老板着一张脸的经常低几届的学妹。基于这层关系,她比其他人具有缓和场面的能力和胆子。

  “你提前回来了。”她怯怯的说。

  “怎么?我不在就可以无法无天?”经常的怒气仍在扩张。

  顺手关上实验室的门,开得特别強的冷气也无法降低地的怒火,反而更加深他脸上的冷凝。

  他到⽇本参加一项最新的细菌培植理论的会议,本来预定是三个月的公差,没想到比预定时间早回来十天,就让他意外地撞上这一场混

  这是他最最不允许的一件事。在实验中,他要求的全神贯注,⾼度的清晰头脑,才能在每个实验的每一个步骤,达到完整无误的零缺点成果。

  “是我的错,与其他人无关。”一个简洁有力的声合起义,反抗这道比冷气还冷的冷锋过境。

  这个声音是经常所陌生的。循着声音的方向,他望着仍未散开的小团体。

  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的陌生女孩,四平八稳地坐在他们讨论研究结果的大桌子分。他打量着被他的电眼遗漏的⼊侵者,愤怒⾼过于讶异的程度。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破坏我的实验室规矩。”

  他稍稍前进几步,见那“偷渡者”并没有移动位置的打算,甚至连椅子也没有动一下,他只好住她的方向走过去。

  “你是谁?”他的语调是百分之一百,绝对的不客气。

  仿佛在向一个增闯噤地却又不知死活的笨贼录供词。

  “我需要一个完善的工作场所,所以,我来了。”季节雨的胆量是够大的了。

  她直视经常,无惧于他眼中寒冷的两道光。

  经常的強硬态度,显然对她起不了恫吓作用,反而更起她的反弹。

  “是谁允许的?这是我的实验室,不是随便任何阿猫阿狗来玩玩的地方。”他见来者不善于经心生不悦,又看见会议桌上的大盒巧克力,火气更大。

  原来,那巧克力就是她通关的‮件证‬。

  “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且我也不是来玩的。”她坚定的口吻似乎明⽩告诉他…你吓不倒我的。

  “不管你来⼲什么俄都不。”经常恨死了她眼中那大无畏的神情。

  “你是没办法拒绝我的,还有,你的脾气似乎也大了点。怎么样?吃块糖消消气吧!”她像个冷静的旁观者,正在欣赏一只刺犯演出火爆的独角戏。

  也许是她的甜美、不畏惧碍着他吧,他觉得非得把这个与这边环境格格不⼊的“异族”弄走不可。

  他不喜她的过分冷静和一直保持的浅笑。一比较之下,他好像成了不通情理、缺乏修养的疯子。

  他再次冷冷地打量她。

  一双清澈如⽔的大眼睛,无琊地述说着天真;直且⾼的鼻子却又充満了男人才有的坚毅;小巧的嘴巴,上扬的嘴角又清楚地告诉每一个人,她不是容易被打败的人;黑又密的短发,找不到修剪上的假疵,她肯定是个难的家伙。

  他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如琳!”他怒斥一声。

  “是主任代下来的。”陈如琳不等经常开口便自行招供。

  他丢下一个⾼深难测的眼光,走出实验室,直接往中心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有趣的是,在现在这种情绪⾼张的时刻,他居然还是保持着他的太空漫步。

  “不介意吧?”陈如琳挨到季节雨的⾝旁,一脸的不好意思。

  “他可是比你告诉我的样子还凶哦!”季节雨的笑容并没有因为经常而缺席。

  “真奇怪!他虽然冷漠,可是也应该不至于像这样反应过度。或许是出国太久,⽔土不服的后遗症吧!”陈如琳推推鼻梁上的近视眼镜。

  “你没说他这么年轻。听你的描述,他应该十⾜是个古怪的老人。”

  “差不多啦!再过二十年就是了。”陈如琳无奈的说。

  经常来到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早已经在恭候他的大驾。…从刚才见经常进大门开始。

  “那个人是谁?我的实验室不!”经常劈头便道。

  “经常啊!真是抱歉。实在是突发状况。”主任对于经常的強势竟然不以为什,显见经常的地位颇受重视。

  “她在咱们基金会有举⾜轻重的后盾。”

  “哦?特权分子。”他轻蔑一句。“我答应你主持这个实验室的条件已讲明,绝对不接受人情包袱,我不许有闲人在我的实验室。你不该破坏协定,而且是在我出国期间。

  我不喜别人不尊重化”经常表现出绝对的权威。

  “我不是破坏协定。你不是打算在下个计划中专攻草葯吗?她对于这方面的研究也非常有‮趣兴‬,毕业成绩也很不错。这么凑巧,不是联想,也许正好可以替你同罗用得上的人才。”

  “别的地方也可以让她研究,为什么硬要来烦我?”

  “据说她优秀的,而且,她只中意我们这儿的研究环境,我认为她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吧?”

  “是吗?”他是非常怀疑的。

  “一个进取心特别旺盛的‮生学‬,我门应该协助她才对。”

  “好吧!我可以先通融,不过,倘若她妨碍到我们的任何进度,我一定会強制要求她离开,不再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没问题!一切依你。”主任松了一口气,情况竟比想像中的容易应付。

  经常又慢慢踱回到他的领土。

  每个人都已经埋首于自己的框框领域,包括那个人侵者。经常心想,这么笃定我赶不走她?他有几许的不悦。

  “你可以暂时留在这里。”他冷不防站在季节雨⾝后。

  “不过能留多久,就看你自己的真正能耐了。”他半嘲讽着。

  “我会努力。”放下手中的东西,季节雨从容不迫的转⾝微笑,令他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般了半天,他还不知道这位趁他不在时偷渡进来的人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经常。”他恍然察觉自己的失礼,不自觉牵动嘴角,轻轻一笑。

  “笑容在你脸上比生气要可爱多了,你应该常常笑,它适合每个人类。”她露出一排贝齿,笑得灿烂极了。

  “再见!”他唐突地说了一句。

  “怪人!”季节雨望着走回自己位置的经常的背影,咕呼着。

  突然,季节雨脑海中一闪…经常?不会是那个杰出的“植物人”吧?

  “难怪那么嚣张。”她忍不住又往经常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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