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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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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榻上躺着一名瘦削孱弱的妇人,她的咳嗽声从前就一直没停过,今天她甚至咳出了⾎,她知道她撑不过今⽇了。

  “娘,姨娘来了。”一名扎着小辫的女娃儿走近边。

  那女娃一脸惶恐,好像知道有事要发生,可是年幼的她怎么也没料到,在短短的时间內,她失去了⽗亲和妹妹,紧接着⺟亲也要撒手人寰了。

  “姐姐,我看我是不行了。绛月就⿇烦你了…”伊诗林不知道还能将女儿托给谁,也只能把她给这名烟花女子。

  “别说这种傻话!瞧你一⾝富贵样,哪像是短命鬼,也别吓着孩子了。我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莫兰花说着就要起⾝。

  “别…”伊诗林拉住她“让我说完,我已经没时间了。”

  莫兰‮心花‬知肚明伊诗林已经病⼊膏盲,她点点头,把绛月揽在⾝边安慰。

  “多亏有你,我们⺟女才没有被仇家杀死,还有了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姐姐的大恩大德,妹子我这辈子恐怕是无法偿还了,就下辈子再还吧!”

  “哎,你说这些⼲什么?咱们街坊哪个人不知道我莫兰花虽是烟花女子,可是为人豪慡,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落难。要是你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们娘俩扔出去。”莫兰花含着泪⽔说。

  “嗯。”伊诗林含笑微微点头,然后又是一阵猛咳。

  “有什么话要代,就说吧。”

  “我一直没有把我真正的⾝分说出来,因为怕会牵累到你,可是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其实我是佟家庄的夫人,这孩子,就是佟家的大‮姐小‬。”伊诗林气奄奄的说。

  “佟家庄?就是前两个月被…”莫兰花没想到自己竟救了名气如此响亮的人物。

  “没错。外头的人一定都在猜测为何在江湖上一向以道义闻名的佟家庄竟在‮夜一‬之间被无名人士铲平,不过我想应该是和我夫君自一名老乞丐手中接到的一张蔵宝图有关。早知如此,就别收下那张什么蔵宝图了,后悔莫及啊…”伊诗林幽怨长叹。

  “那蔵宝图呢?”莫兰花问道。她并不是贪图那些宝蔵,而是纯粹出于好奇。

  “或许已经落⼊那群心狠手辣的凶手们手中了,当时那张图正被小女儿缃月拿在手中把玩,当那群人冲进来时,我只来得及带着绛月从秘道逃走,不知缃月是否和她姐姐一样,幸运的能逃过这一劫…”伊诗林哀哀啜泣着。

  “你还有另一个女儿?”莫兰花看看伊诗林,再看看倚在她⾝旁的绛月。绛月仍冷冷地回视她,不打算与她说话。这小美人住在她这儿也有一个月了,除了她娘,还没听过她对谁说过话呢!有什么事,她不是用指的,就是用笔代口。

  “是啊,跟这个冷冰冰的小丫头可是两个样呢!绛月三岁时才第一次开口,而她的妹子缃月,从襁褓时就是个不安分的小娃儿。我夫君还打算等缃月长大后把他毕生的武功绝学尽数传授给她,只可惜…”伊诗林又是咳嗽又是叹息。

  “绛月,过来。”时间差不多了,可是她还有一件事要代。“你妹妹缃月耳后有一块珠⾊的胎记,别忘了。希望你能够找到她,姐妹团圆…”哎,大限已至,她恐怕无法再看到这对可爱的女儿了…

  “娘?娘!”绛月哽咽地唤着,然后她红着眼,转向也红透双眼的莫兰花“娘走了。”

  可怜的孩子。莫兰花搂紧她,在心中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把这⾝世坎坷的孩子照顾好。“别哭,娘走了,还有我这姨娘,姨娘会照顾你的。”

  九年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东方清骑在马上,不烦的回头看跟在他后面好几天的男子。

  “你知道的嘛!”回答的男子一⾝优雅精致的锦⾐,显示他⾝分的⾼贵。而他会这样的委曲求全,可真的是难得。

  “我说了,你有⾜够的人可以去解决这件事,又何必非我不可?你知不知道你跟着我的这几天,浪费了多少时间?”东方清对于锦⾐男人的苦苦哀求不为所动。

  “所以我更需要你帮我把花去的时间补回来啊!”姚苍鹰…也就是那名锦⾐男子…仍旧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说服东方清。

  “我不喜帮皇亲国戚办事,⿇烦多,又绑手绑脚的。”他做事一向随心所,最讨厌那一大堆规矩了。

  “就算帮朋友也不行?”姚苍鹰策马小跑步追上东方清。

  “我没有当官的朋友。”东方清回绝的⼲净俐落,然后在大树下下马休息。

  “你说什么鬼话!是我爹当官,不是我,搞清楚一点!”

  姚苍鹰快被顽固的东方清气疯了。

  他不屈不挠、再接再厉地进行说服工作“就一个月,如果一个月之后我还是没找到那两个人,我一定不拦你,你爱上哪就上哪。”用一个月的时间找人好像太短了一点,不过他只能先把东方清拖住,到时他要走,就再想其他方法留下他。

  没办法,宮中丢了一件原本要给公主当陪嫁的宝物,皇帝老爷震怒不已,他爹则倒霉的被指派要在公主出嫁前将那名唤神珠的宝物找回来,不然非但他爹的乌纱帽不保,就连全家的命都有危险。他这个做儿子基于为⽗分忧解劳的孝心,以及怕被砍头的忧心,也只得亲自出马抓贼了。

  好在这两名胆大包天的偷儿居然笨到一路向人询问这神珠的事,他也就有了脫索可以寻找这两人的下落。不过这两名贼儿可又精了,每次总在他要逮到他们时脫逃,让他不免怀疑这两个偷儿是不是在耍他?

  眼看期限一天天近,他也急了,一路追这两人来到苏州城外,没想到竟巧遇有二十来年情的东方清。马上力邀他加⼊追捕偷儿的行列。虽然东方清只用“没‮趣兴‬”三个字打发他,不过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投降。

  “我说了,没‮趣兴‬。”东方清大概嫌他扰耳,⼲脆吹起笛子来了。

  “哎,哎!”姚苍鹰连叹两声,真是被他打败了。

  “喂!年轻人,你要办什么事,为什么非得求他不可呢?不然我来帮你好了。”树上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东方清和姚苍鹰一同抬头看树上,是谁的功力这么⾼深,竟然没有让他们察觉他的存在。

  一名⽩髯老翁笑眯咪的侧卧在树上看着他们。

  “我不就是请他帮我抓人而已。”姚苍鹰可伶兮兮的回答。

  “抓谁啊?”⽩髯老翁好奇的看着闷不吭声的东方清。

  “两个小偷。他们偷了皇宮里的珍宝,皇上震怒不已。我要是追不回宝物,回去要被杀头的。”姚苍鹰说完还特意瞄了东方清一眼,谁知道东方清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仍旧安闲自在的吹他的笛子。

  “要抓的是什么样的人?有机会我帮你多注意一下。”

  老翁的笑问,只可借姚苍鹰没发现。

  “两个人,一老一少,带着一颗珠子,轻功了得。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姚苍鹰无奈的提供少得可怜的线索。

  “就这些啊!难怪你抓不到人。”老翁轻蔑的说。姚苍鹰尴尬的笑了笑。

  那老翁坐直⾝子,伸手在⾐內掏了掏,拿出了一个在大⽩天依然发出刺眼光芒,且上头还刻有精细雕花的圆珠子。“小伙子,你说的是不是就这个东西啊?”

  “是…喂!”姚苍鹰这才反应过来。当他准备运气飞上树丛逮人时,那老翁早就施展轻功逃得老远了。

  “现在的人都这么大胆吗?偷了东西居然还敢…”

  姚苍鹰下树,气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敢耍你是吧?”东方清终于放下笛子,一脸笑意。

  “喂!你也看见了,那老家伙不好对付,不能怪我了吧?”姚苍鹰无奈的望着幸灾乐祸的东方清。虽然自尊严重受伤,不过也有收获;起码他知道两个小偷之中,老的那个长啥模样了。

  “就看在你这个小可怜的面子上,帮你一次。不过期限只有一个月。”这个老人引起他的‮趣兴‬了,他倒想看看这老人到想要做什么。而且同时还可以看到姚苍鹰的糗态,他更是乐意了。

  “感谢老天,感谢老天。”姚苍鹰动得差点跪地拜谢老天爷。

  “你他们有两个人,另外一人呢?”

  “不知道。”

  “哎,照你这种查访方式,我看你回京城受死可能会比较快。”

  “说什么鬼话!可是有御赐的金牌咆!所有的官差都得听我的。”姚苍鹰⽩了他一眼。“还有,上次我去你家,你娘说要出动所有的人把你绑回家,你就赶紧回去吧!不要再流浪了。”

  “好,我这就回家去,事情你就自己解决了。”东方清说完,便打算翻⾝上马。

  “喂!我不就是了。”姚苍鹰委屈的说。他也知道东方清心里的伤还没好,心结仍在,不过他这番话也是受东方清夫人之托啊!

  “下一步是要去哪里?”东方清向。

  “苏州城罗!他们应该进了城才是。”姚苍鹰遥望苏州城,无奈的叹着气。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次姚苍鹰本懒得回答,只怈气的摇‮头摇‬。他一路从北方追来,得到的线索只有:窃贼是一名老者与一名年轻人,两人皆有不凡的功夫,目的地是苏州。至于这两人到底是何许人也,他无法得知。

  “先进城吧,天快黑了。”东方清见他委靡不振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苛责他了。

  不过那老翁的举止倒也奇异,既然他知道苍鹰在追捕他,为何一点不害怕,甚至还上前挑衅?

  “对了,早听说过苏州有位名为佟绛月的花魁,生得⽔嫰美,既然来了,我们就顺道去看看吧!”姚苍鹰一扫刚才的郁闷,一脸垂涎的提议。他这人是风流而不下流,他会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要一睹芳颜而已。

  东方清对他的提议则是翻了个⽩眼。

  “别这样嘛!小蝶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忘不了吗?”姚苍鹰犀利的瞪着他。

  “我的事不用你多管。”东方清因为他的话而脸⾊剧变,语气也变得严厉多了。

  “不说就不说。不过…你就打算一直这样流浪下去吗?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另一个让你心动的女人时你该怎么办?继续逃?”

  东方清的答复只是闷不吭声的上马。

  “逃吧!总有一天你得面对的。”姚苍鹰望着他的背影频频叹气。

  “‮姐小‬,姨娘请你下去。”宝珠对坐在窗边的绛月说道。

  “谁来了?”

  “看姨娘那讨好的嘴脸,非富即贵。”宝珠仗着是“醉星楼”红牌的丫环,说话⾼傲、口没遮拦。

  ⾝穿薄纱的女子轻拢乌丝,叹了口气离开窗边。“走吧!”

  “‮姐小‬,你不稍微妆扮一下吗?”宝珠追着旋⾝离开红月阁的绛月。

  “免了。那些男人都瞎了狗眼,我这病奄奄的模样,说不定明儿个就成了风嘲,别家姑娘们都争相模仿呢!”绛月手一挥,挽在手臂上的薄纱随着她的动作飘落,宝珠连忙弯⾝撩起。

  “哎!‮姐小‬,你怎么老丢三落四的?”宝珠赶上去再为她把薄纱披好,以免绛月‮姐小‬的冰肌⽟肤暴露在外,便宜了外头那些⾊胚。

  “宝珠,那件事怎样了?”

  “没消息啊!”宝珠无奈的回答。她知道主子这些年来一直念念不忘她那失散的妹妹,但又顾忌于仇家会找上门来,也就无法太明目张胆的寻人。

  “哎。”绛月的叹气声几乎成了她的招牌,也是她“忧郁美人”名号的由来。

  “别灰心,只要抱着希望,就有可能会找到的。”宝珠笨拙的安慰主子。

  “我连希望都不敢有,只怕她早已不在人世间了。”

  “绛月姑娘。”保嫖有礼的招呼。“嗯。姨娘呢?”外头人声鼎沸,⾝材娇小的她哪找得到总在人群中穿梭际的莫兰花。

  保嫖阿三咧嘴一笑“就站着别动,她走过来了。”长得⾼就有这好处。

  “死阿三,快,门口有两个客人争风吃醋要打起来了,快去瞧瞧。”莫兰花用手绢擦着汗的额头,⾼声唤着。

  “是。”阿三连忙飞奔而去。

  “哎哟!你现在才来,人家大爷等你好久了呢!快!”莫兰花拉着面无表情的绛月往二楼走去。她虽然年近四十,倒还有几分风韵。

  “姨娘,你没想过要收山?”在上楼时,绛月声问着。

  “收山?”莫兰花有些诧异的回望她“什么,腻了?”

  “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喜的。”对姨娘,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莫兰花放柔了表情“我知道你是替我的后半辈子着想,才做这行的。如果你不想和外头那些臭男人碰头,就收山吧!这醉星楼都是靠你做起来的,要不是你。当初我也没办法一个人出来闯。”

  “不,当初要不是姨娘好心收留我们⺟女,现在也不会有我了,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起。”姨娘是她唯一的依靠了。所以姨娘说,她绝对不会有二心。

  就算她曾经是富贵之家的千金‮姐小‬,如今,她也只是一个被人唾弃的烟花女子。即使她卖唱卖笑不卖⾝,外头那些人哪管这么多,只当她是不⼲净的女。

  “哎!那么多年前的事就别提了。”莫兰花豪慡的挥挥手“要是你遇见了哪个如意君,别顾忌姨娘,就赶紧嫁了吧。”

  “姨娘,你在这行打滚这么多年,不最清楚的吗?来这儿的,有几个好男人?”绛月微拉嘴角,露出嘲弄的微笑“更何况,哪个好男人会看上我这烟花女子?还是踏实点,别做梦了。”

  “你怎么这么说呢,你不想想,你这⾝子可从没被男人碰过呢!而且你的出⾝又那么⾼贵,一般男人还⾼攀不起。”

  只有在莫兰花面前,绛月才会微露浅笑“娘亲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最好。我才没有这么出⾊,都是你把我宠上天的。”

  “哟!敝起我来了。”莫兰花咯咯笑个不停,领着绛月上了二楼。这丫头,老爱逗她开心。

  “等等。”绛月在厢房外头停住脚步“姨娘,里头是谁?”

  莫兰花笑而不答。

  “姨娘?”绛月垮下俏脸,知道里头的客人一定不是她喜的人。

  “是赵方贵啦?”莫兰花知道她不开心了,只得老实回答。

  “你知道我最讨厌他,还要我见他?”绛月气得甩头就走。

  莫兰花及时拉住她“绛月,我已经收了赵大爷的银子了,他又指名要你,如果你不肯接他,我也不能退还银子给他啊!他是苏州的大户,我们得罪不起的。”她自然也不喜财大气耝的赵方贵,但做她们这行的,哪有选择的权利。

  “不要!他每次都想办法支开保嫖,我总是提心吊胆的,不知他何时会扑上来。上次要不是我拿出预蔵的刀子,威胁要阉掉他,恐怕我早被他染指了。”一想起那个⾊的赵方贵,她就想吐。

  “哎!做我们这行的,不就靠男人吃饭吗?他们对你有意思,你就该谢天谢地,别这么怨天尤人了。”莫兰花也只能安慰她。

  “姨娘,我的⾝价不就在于从没男人碰过我吗?要是哪天被他碰到了,或是更下流的行为,不但我的⾝价没了,就连名声都跟着败了。我才不要毁在这个臭男人⾝上。”绛月考虑许久又补了一句:“要不是他有几个臭钱,凭他那副样子,哪有女人愿意跟他。”

  莫兰花掩嘴闷笑“绛月,你可也继承姨娘我的尖酸刻薄啦!”

  绛月微一耸肩。“还好啦。”

  “进去吧!和气生财嘛!”莫兰花好言相劝。

  绛月被她安抚了一会儿,心情开怀了些“可是我要两个保镖陪我,以后都要。最近不是有个采花贼在这附近流窜,还掳走了几名女?我会怕啊!”“行!我的大美女。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接客,什么都答应你。”莫兰因为她的回答而松了一口气。绛月虽然体贴孝顺她这姨娘,但这些年来被男人们捧了天,骄气自然养成,哄她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绛月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进去的话,就太不体谅姨娘了。“那我进去了,别忘了再找个保镖进来。”

  “知道了。”莫兰花说完就急急忙忙下楼去了。楼下客人不断的涌进,她这醉星楼的老板娘怎能消失太久呢?这样就怠慢了客人啦!

  号称苏州花魁的佟绛月,姿态总是⾼不可攀,甚至连见客时,都要与客人隔桌相对,还在她的周围划了一个圆圈,只要对方越过这个圈圈,她⾝后的保镖就会毫不留情的将越线的寻芳客扫地出门。

  虽然她的见客方式令人非议,不过捧着金银财宝上门想见她一面的还是大有人在。像这苏州“织锦楼”的小开赵方贵,就三不五时的带着奇珍异宝来,想博得绛月的心。他甚至扬言要纳绛月为妾,只可惜绛月看不上他。

  绛月连笑容都懒得给他一个,因为在她认为,她愿意见他,就算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绛月姑娘啊!我可以坐近一点吗?”赵方贵喝了些酒后,⾊胆又起。

  绛月斜眼瞪他,冷哼了一声“如果你不怕我再用刀子,或者是被保镖们痛揍一顿的话,请便。”

  没想到微醉的赵方贵没听出她的话意,真的起⾝坐到绛月的⾝边“我好想摸摸你⽩⽩嫰嫰的⽪肤啊!绛月姑娘。”

  “不行!”绛月厉声斥喝。

  “我好想嘛!”赵方贵借酒装疯,伸出碌山之爪想要‮犯侵‬绛月。

  绛月因为他的举止而脸⾊骤变“越线!”

  她这么一吼,原本站在她⾝后一动也不动的两名保镖飞快的上前,一人一边地架起赵方贵往楼下走去。

  听着赵方贵一路发疯似的吼个不停,绛月头疼的直呻昑。哎!恐怕明天又有话题让他们说了。

  她真讨厌这种生活,每天生张魏的,她不要就这样终老一生!

  急促的脚步声表示姨娘急急奔来了,恐怕待会儿又是一阵好惊吧。天,她真的厌倦了这种生活!但又有谁能带她脫离苦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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