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对于唐珉的信誓旦旦，商小晚懦弱多了，她退缩了。“唐珉，别我。让我的回忆就到此为止。”商小晚被唐珉连拉带拖地要前往仁爱国中体育馆。

　　“我们的回忆不只过去，还包括现在和未来。”唐珉丝毫不肯松手。商小晚是咎由自取，全是许愿纸惹出来的祸。“珉，放过我吧！让我回去…”商小晚顽抗。

　　“不放，我做得到的。”唐珉的个性扭得真像土牛。

　　两人拉拉扯扯之际，仍进入了体育馆，如今的体育馆内空无一人，而且灯光全熄灭了，伸手不见五指怎么打球。

　　商小晚看不见唐珉，只知道他站在她前方。

　　“开始吧！小晚。”唐珉声音在那端传了过来，既笃定又充自信。

　　“珉！算我怕了你行不行。四周黑漆一片，你看不到的，别玩了，我原谅你就是了。”商小晚投降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怕唐珉万一打不到球。

　　“我不要你同情我，我如果接不到你的球…我会从此消失在你眼前，而且誓不言悔。”唐珉的声音在黑暗中铿锵有力，商小晚却手如千斤重，仿佛连球拍都举不起来。

　　她自己都看不到球，她只脑瓶手的触觉。

　　希望之火、黑暗这灯在哪？在他们心中吗？商小晚写的是言情小说，不是武侠小说，也不是科幻小说。她没那种能耐，她可以靠手的触觉把球开出，但发了肯定接不到的。

　　见唐珉如此土牛脾气，商小晚再说什么也是枉然。

　　“珉！我爱你…”商小晚用尽力气在黑夜中大喊着。

　　“小晚，我也爱你。”唐珉也是深情款款地应和着。

　　如果唐珉接不到球，那之间就真玩完了，这个赌注好大，坐庄的商小晚狠不下心来的。

　　“珉，你准备好了吗？”商小晚的手在发抖着。

　　“小晚！如果我接不到球，你大可考虑文浩，我不会怪你的。”唐珉的话让商小晚心凉了大半。

　　“我爱的人只有你，为何你总是不信？”商小晚咬着牙，被怒的她准备开球了。原来爱情竟是一场危险游戏，非输即赢，没有商量的余地。前是断崖后无退路，非跳不可。

　　是她太贪心了，竟然一次要许下十个愿望。许愿墙过了今晚就会拆了，许愿的人都能得偿所愿吗？商小晚许下愿望的十手指，五握住羽球，五握住球拍。

　　十只手指全都用完了，此刻她多希望能再多许一个愿望，希望有奇迹出现保佑她和唐珉能够再续前缘，但是太迟了。

　　“小晚，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注意到你了。每一次你的出现都吸引着我的目光，虽然我现在看不到你，却感觉到你的存在；真真实实的存在，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手边的一切。小晚，就让我们一球来定输赢，就算我输也要输得漂亮。”唐珉字字句句敲中商小晚心坎，她既心痛又喜悦着，天知道她好想再逃避一次。

　　“小晚，如果爱你是一种冒险，我愿意接受挑战。”唐珉已摆开架式等着接招。如果愿望可以收回，那该有多好。不可能的，许下的愿望印下了指纹印，是不可能更改了！

　　就像打开的幸福饼，怎能再合上去。

　　商小晚闭起眼睛忍痛地挥拍出去。她击得很用力，她希望把球正确地击到唐珉跟前去。当她的手挥拍之后，她却别过头去，她不敢去看眼前的结果。

　　她尚未学成出师，她知道自己功力如何。

　　商小晚无法再依靠教练文浩，她只脑瓶她自己，而唐珉能有这份心她已经很感动。女人在所爱的男人面前总是硬不起心肠来，之前的绝情原来只是摆姿态。

　　爱一个人要承受这么多的苦，商小晚在泪水中品尝爱情的个中滋味，如果有人再笑她的小说没有浓情意，那便是对方不懂爱情。

　　商小晚终于还是回头去看了；她要看到结局，她张开眼来。

　　商小晚含泪的目光，竟然盈盈闪着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她真的看到希望之火了，如同一盏盛开的花灯在天空盘旋而降，那颗羽球竟会发光，真是令人不可置信，绿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尽情绽放，唐珉笑得灿烂，轻而易举地按到球。

　　商小晚恍然大悟，唐珉在羽球上动了手脚。她哭笑不得！

　　“你好坏，竟然骗我，讨厌！”商小晚挥拍反击球回去。好贼的男人！让她如同置身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以为你喜欢被骗嘛！”唐珉又将球打了回去。他得意的笑，笑得冬风也暖和了起来，他的演技是一等一等的湛，唬住了商小晚。

　　两人一来一往的，但见绿色光芒地黑夜中忽上忽下的，如同绿色精灵一般的跳跃，这样的结局是如此的峰回路转出人意表。

　　这颗羽球是特制的，只要一打中球头，绿色羽上的萤光剂就会产生作用。唐珉这灵感来自国父纪念馆，他娓娓道来。

　　“圣诞夜我一个人守在新光三越信义店的圣诞树下，等待你的出现，而你却没有来。我又来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国父纪念馆，人入夜仍不散，有小贩在卖一种‘飞旋小蜻蜓’，那是一种沾了萤光剂而会发光的竹蜻蜓。”唐珉牵着商小晚的手在国父纪念馆散步，两个人此生再也不分开。

　　“见到‘飞旋小蜻蜓’我就相信你会飞回我身边的。”唐珉把一枝“飞旋小蜻蜓”在商小晚眼前晃动着，这是缘分不只是巧合。

　　商小晚起了兴致。“我来你来接。”她想玩这玩意。“接到有没有赏？”唐珉开口邀赏。

　　“接得到再来讨赏吧！”商小晚用力拉橡皮筋出去。

　　“你作弊！”唐珉高喊，早已偷拔下了萤光瓶。

　　商小晚娇笑连连，这一回她总算报了一箭之仇，快意地溜之大吉，她小说等着稿呢！她还是决定写自己和唐珉的故事，完成最后的三章。

　　“小晚！小说写好了吗？”唐珉捺不住想念地打电话给商小晚。

　　“好了！终于写完了。就差一个书名，我想叫‘偷香小白脸’，最符合你了。”商小晚说完夸张地甩了甩使用过度的手腕。

　　“太‘俗’了吧！叫‘偷香一代奇男’还差不多。”唐珉自我调侃了起来。

　　“恶心！出版社编辑部是建议用‘偷香坏男人’。”她吐了吐舌。

　　“那太普遍了吧！街的坏男人，怎显得出我唐珉的特别。”

　　“他们再坏也没你坏，你是世界超级无敌的坏男人，老爱骗我。”商小晚翻旧帐，她怀疑唐珉是不是也常帮唐珉出主意“对付”她。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唐珉接腔道。

　　“文浩是以德报怨的人。”商小晚把稿件收拾好。

　　“是！他是好朋友，我是坏老公。”文浩咕哝着。

　　“我可没说要嫁你，先把书名决定了再说，不如就让读者来票选书名吧，珉，快快准备礼物送人。”商小晚突发奇想。这也是个噱头，办活动替书打打广告。

　　“除了你之外，我什么都能送。”唐珉坦言。

　　“好！把你自己送出去。”商小晚决定来个坏男人大放送。

　　“如果你舍得的话。”唐珉把难题扔回给商小晚。

　　“嘟…”有电话进来了。

　　“我有拨，等一下再找你。”商小晚要接另一通。

　　“不行！一定是文浩，我不让。”唐珉不依。

　　“过河拆桥，你这个人真是忘恩负义。”商小晚啐骂唐珉小人。

　　商小晚接了播，她以为是文浩。

　　“喂！请讲话。”但对方却不出声。

　　“我是你的神秘爱幕者。”一个陌生男人低了声音。她只觉得一阵好笑。“少装了！唐珉，你又使用变声器。”商小晚拆穿他的西洋镜。

　　如今的唐珉有两支电话，一支是商小晚的专线还可以传真，他可以把他的画传来给商小晚看。如今传真在动了！传真纸上写了几个字。

　　“猫咪想念女主人”唐珉画了一只思念成痴的波斯猫，但苦哈哈的脸却是唐珉的，商小晚笑得肚子发疼。

　　“珉！我还没见过你的家人呢？你不是有五个兄弟姐妹吗？他们从小全都给人领养了去，我想见见他们。”商小晚来到唐珉的家看波斯猫。

　　“老大叫唐彻，是个黑社会大哥，结婚了。”

　　“老二叫唐，是个女扒手，也结婚了。”

　　“老三叫唐逸，是个走光摄影师，跟着也死会了。”

　　“老四叫唐菲，是个出租情妇，现在也嫁出去了。”

　　“老么叫唐珉，是个偷香画家，未婚…”

　　唐珉一一地讲给商小晚听，商小晚听得直呼神奇。哪有这种一家子的荒唐家族，她上一本也写过情妇出租的小说，没想到还真有人从事这种行业，她迫不及待要认识他们。这样一来，她可以增加许多的小说题材吧！

　　“咱们荒唐家族成员有一个惯例，想见到他们的人只有在‘婚礼’上才看得到，可是…他们四个可都全结婚了。”唐珉故意哭丧着脸意有所指的，聪颖如商小晚怎会猜不出来呢？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喽！”商小晚噘起摆架子。

　　“你这么说也可以啦！”唐珉偷瞄了她一眼，却仍嘴硬。

　　“我考虑一下。”商小晚端起架子，故作沉思状。

　　“好，三秒钟。”唐珉只给她三秒钟。

　　“WOMEN！你说我要不要嫁给这个男人呢？”商小晚才不理会唐珉的三秒钟，让他去等吧！最好等一辈子。

　　“喵…”“喵…”“喵…”

　　白猫喵了三声，唐珉拍手叫好。

　　“它说‘嫁给他’，小晚。”唐珉起哄。

　　“它说‘再看看’。”商小晚打起了太极拳。

　　白猫又是一连串的喵声，唐珉牵强附会解释。

　　“它说不嫁给他，你会成不了大作家。”唐珉又出奇招。

　　“她是说伴娘要找沈如云，伴郎要找文浩才行。”商小晚开心地亲着猫咪。

　　又是文浩，唐珉老甩不掉这个噩梦。他苦着一张脸，文浩的存在如影随形。

　　而小晚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文浩是你的守护天使，而这个男人却是魔鬼撒旦，你这个女人偏偏不爱天使爱撒旦，真是头壳坏去！”商小晚学着猫咪讲话，猫咪才不会讲话，全是她瞎盼的，但心意表无遗。

　　“找我做伴郎？”文浩劈头就问。

　　文浩是兴奋还是沮丧呢？商小晚不知道，因为电话是唐珉打的。商小晚要求唐珉亲自出马去邀请，这样才有诚意，唐珉也莫可奈何。

　　“他答应了没？”

　　“他说如果不怕他抢婚的话！”唐珉一脸的不情愿。

　　“抢婚？我怎么没想到？嗯，小说追加外一章。”商小晚福至心灵地拍手叫好，这可把唐珉给吓死了，猫咪在一旁也傻了眼。

　　“再不然…就男主角在娶新娘时，礼车半途出了车祸…不行！太老套了，有人用过了。”商小晚煞有其事地编故事，唐珉可是心惊跳，这个天生的小说家，太会编故事吓人了。

　　不早早娶回家，谁知她会不会祸水三千去。

　　“也许诚所至金石为开，女主角在进结婚礼堂前，才发现她应该嫁给男配角才对。找丈夫还是老实的好…”商小晚又语出惊人。

　　唐珉马上以吻封住她的，以阻止她再说下去。“这小女人的鬼点子越来越多，恐怕我以后会败在她手里。”唐珉暗想着，而双手已不偏不倚地袭上她的双峰，而且在三秒内解了她的五颗扣子。

　　“喵…”猫咪蹲在一旁看着两人火辣辣的限制级演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