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恨天崖顶,暮⾊已渐苍茫。
“心哥,还要等下去吗?”
陶丹枫望向石无心,沉默时的石无心总带有一丝落寞。陶丹枫心想,石无心一定有心事,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陶丹枫拉了拉石无心的衣袖。见他半晌没有回应,陶丹枫又问了一遍。
但见石无心突然弯下了⾝来,手捂着胸口。
“心哥,病又发作了吧!”
陶丹枫慌了。怕石无心撑不下去了,他的脸⾊苍白无比,冷汗直流,想是痛入心扉,看石无心如此痛苦,陶丹枫感同⾝受。
石无心这一回来不及使出“⻳息大法”痛来得太突然,毫无预兆。难道石无心的时曰已无多了?
他突然害怕了起来,怕就此和陶丹枫天人永隔。
很久以来,他已不知害怕是什么东西了。
眼前的陶丹枫急得泪汪汪的,她哭了。
“别哭!丹枫。”石无心硬挤出话来。
石无心向来讨厌女人哭的,女人的眼泪让他烦躁。
石无心一生中碰见最爱哭的女人,莫过于他⺟亲了。石无心的娘爱哭,只要想起抛弃她的男人,她就哭,又哭又闹的。然后把气出在石无心⾝上,石无心常常被打得通体鳞伤。他全句话也没吭,只是为⺟亲感到悲哀。
其实,石无心本就是个“病人”可是陷入痛苦的⺟亲,哪分得清楚这些。
所以,他不喜欢女人哭。特别是为男人而哭的女人。
但是眼前的陶丹枫,却教人讨厌不起来。
陶丹枫的泪晶莹剔透,恍若天上的星辰。眼眸深处尽是柔情,全是关怀。
这是爱吗?不是的,石无心知道。
陶丹枫没有理由爱上他,他是个弃儿,又是个来曰无多的病人。石无心想拭去陶丹枫脸上的泪,但他又怕冒犯了她。
何况石无心已无力了,他就快痛晕过去。
“心哥…石大哥…”
陶丹枫唤着石无心,但石无心已昏厥过去。
四下无人,陶丹枫不知该向谁求救。
陶丹枫摇晃着石无心的⾝子,想把他摇醒过来。
眼泪不停地往下流,陶丹枫泪湿了衣襟。
陶丹枫想到了情人谷主。
只有他能救得了石无心,他朝着崖边⾼喊着。
“救救石无心大哥,求求你…”丹枫使尽了力气呼唤着。
丹枫害怕,他真的害怕。
他怕石无心再也醒不过来,他不想石无心死。
人的缘分是很难解释的,陶丹枫喜欢石无心。他虽上有三个哥哥,可是宛如没有。从未有人如石无心般照顾他、教导他,他很想有这么个大哥陪他作伴。
陶丹枫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好难过,恨自己
一点忙也帮不上,就只会些无用的棋琴书画!丹枫对医术一窍不通。
“他还没死,你就省省力吧!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陶丹枫⾝后响了起来。
一名女子,⾝着翠衣。
陶丹枫原本背对着她,如今他见有声音即刻回转⾝。
翠衣女子心中惊呼了一声。
这世间竟有如此绝⾊!她一向自负貌美,但比起眼前女子,是逊⾊多了。即便她衣衫不大⼲净,头饰也凌乱了些。
“姐姐!求你救救石大哥。”
这名翠衣女子名叫冷小翠。
冷小翠瞥了地上的石无心一眼,又是一声惊叹。
他们郎才女貌,真是一对璧人。
“我姓冷。
“冷姐姐,求你行行好。”陶丹枫向冷小翠求救他已六神无主了。
“你们想入进情人谷?”冷小翠问。
“是的,无心大哥自幼就得了一种心绞痛的病”
“你想要情人谷的‘开心果’。”
“冷姐姐,你也知道‘开心果’?”
“我来自情人谷,当然知道。”
陶丹枫喜不自胜,他破涕为笑。
情人谷主终于听到他的呼唤了,石无心有救了。
陶丹枫好⾼兴,双眼凝视着冷小翠,只待她进一步说明。
“既名为‘情人谷’,要‘有情人’才入得了谷。”
“有情人?”陶丹枫不懂。
“深情不悔,至死不渝。”冷小翠淡淡地说着。
“你爱他吗?”
爱?陶丹枫望向石无心。
当然爱啊!要不然陶丹枫何必如此紧张。
陶丹枫用力点点头。此刻只求能救石大哥一命,什么矜持全是假的。
“那他爱你吗?”
“我不知道…”陶丹枫实话实说。
算了!何必多问,冷小翠心想。看他们能否通过情人谷的入谷关卡“情人桥”就知道了。情人桥可不是一座普通的桥,而是用玫瑰花茎搭起来的桥。
那是一座玫瑰桥。玫瑰有刺,过桥的人必须赤足,让玫瑰刺刺入脚底,如果是有情人,桥就不会塌下。如果是无缘人,玫瑰就会散尽,根本进不了情人谷。
“你背得动他吗?”
冷小翠问陶丹枫,看他那副弱不噤风的模样,实在有些困难。
陶丹枫不服输,硬是想背起石无心。咬紧牙根,満脸通红。
他实在背不起石无心。冷小翠在一旁袖手旁观。
想入谷,就得凭自己的本事。
陶丹枫胀红了脸,石无心的⾝子终于动了一下。
“丹枫!”
石无心醒了,可是有气无力的。
他的心仍隐隐作痛,这一回可是生死攸关了。
“心哥,我背你走。”
“傻瓜,你背不动我的。”石无心苦笑着。
“那我扶着你走。”
陶丹枫没有退却,他把石无心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冷小翠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跟我走吧!”冷小翠走向一片桃花林。
“心哥,这位冷姐姐要带我们入情人谷。”
走入了桃花林,犹入了迷魂阵,如果不是冷小翠领着,陶丹枫和石无心是过不去的。
穿过了桃花林,映入眼眶的是一片玫瑰花海。
五颜六⾊的玫瑰花,争相开放着。
红的、白的、紫的、⻩的…玫瑰花似乎在不停游移着,一朵一朵地涌了过来。花会动,像是被人控制住了一般。
花海的另一端就是情人谷了。情人谷虽已在望,可是过不过得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你们赤足走过去吧!”冷小翠吩咐他们。
情人桥下是什么?可是万丈的深渊。
石无心浑浑噩噩,仍在心绞痛中挣扎。
陶丹枫为了救石无心,毅然脫下鞋来。
他是“爱”石无心的。
他哪分得清喜欢和爱?友情或是爱情?
“心哥,你‘爱’不爱我?”
陶丹枫关心这一点。
万一石无心不“爱”他,那可就糟了。
石无心本已痛彻心扉,听得这话却如同灵光一闪般。
“爱!”
石无心没有丝毫犹豫就答了出来。
陶丹枫一听,悬在半空的心落了下来。
太好了,他们可以安心过桥了。
陶丹枫扶着石无心,勉強地走上玫瑰花桥。
玫瑰花⾊下,陶丹枫踏上的是紫玫瑰。石无心脚踩的是红玫瑰,两人脚印棒着⻩玫瑰。玫瑰花刺从脚板刺了进去,可是一点也不痛。只是有些酸,但过了一会儿不但不酸反而感到舒服,好像在做脚底摩按一样!
陶丹枫的疲惫一扫而光,肩上的重量似乎也轻了些;而石无心也较刚才精神好了些,两人相互扶持着走完这一座玫瑰花桥。
桥的那头,竖着一块石碑。
“情人谷”三个字正在上头。
“到了!心哥,我们到情人谷了。”
情人谷満是枫红,枫树密布如一座枫叶山庄。
枫叶从树上纷飞下来。
飘到了陶丹枫的发际,映得丹枫的脸更形娇艳。
“好美!”
陶丹枫不噤叹了口气。
是的,很美,美得如此嚣张,如此过火。
这里分明是个人间仙境。
一个小孩童,头上绑了撮头发,怪可爱的。他两颗眼珠子张得好大,看着两个陌生人。
孩童正在地上堆着枫叶,把它堆得⾼⾼的。然后再一脚踢飞它们,还颇自得其乐的。
他看来也不过才八、九岁大。
“你们要找谁?”
“小弟弟,我们要找情人谷谷主。”
陶丹枫涸仆气地问这孩童。
小孩嘟起了嘴,一脸不⾼兴。
“别叫我小弟弟,我叫冷小弟。”
小弟和小弟弟,也不过才一字之差。这小小孩童竟如此介意,可真叫人诧异极了。
冷小弟坚持着。
“小弟!比主在吗?”陶丹枫顺着冷小弟之意。
“他在睡午觉!”
“那他什么时候会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他。”
“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不是告诉你了吗?他在觉睡。”
“那他在哪里觉睡?”
“你去问他啊!”陶丹枫碰上了个小⿇烦,这冷小弟似乎极为难缠。
石无心的⾝子又往下坠了。
陶丹枫急忙扶住了他。
“你们是来看病的?”冷小弟瞅着石无心,他看出来石无心有病。
“小弟,⿇烦你通报一声。”陶丹枫只得再请冷小弟帮忙,别无他法。
“看病是要付医葯费的!”
“要多少?”陶家有得是钱,陶丹枫并不担心这点。
“谷主不爱钱。”
“那他要什么?”陶丹枫连忙问道。
“你有没有什么宝贝可以换?”
冷小弟捡起了枫红,自顾自地吹起了哨音来。
枫叶也能吹出弦律来,这冷小弟也有两把刷子的。
“宝贝?”陶丹枫想了一下。他想不出来,自己⾝上有何宝贝。
“笨啊!你自己不就是个宝贝了。”
冷不防的,冷小弟冒出了这一句话来。
“丹枫,你不可以的。”石无心阻止陶丹枫,他怎能让丹枫用自己去交换。
陶丹枫是没有想到自己也算是个宝贝。
“啊…”石无心再度痛得倒地,躺卧在枫叶上。
“无心大哥…”
陶丹枫急了,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了。
“我愿意用我来换取医治石无心的葯!”
陶丹枫豁出去了!
冷小弟哈哈笑了起来,笑得陶丹枫莫名其妙。
“羞羞羞!不要脸,你想嫁给谷主,谷主还不一定肯呢!”
陶丹枫被冷小弟搞糊涂了。
他方才不是说,他自己就是个宝贝吗?
“喂!你别走啊!你得告诉我谷主在哪?”
冷小弟一溜烟就不见了。
陶丹枫叫不住他,冷小弟消失在枫红里。
“心哥!你怎么了?”
石无心原本痛得倒卧在地,可是说也奇怪。他躺在这枫叶床上,感觉疼痛减弱了些,那一叶又一叶的红枫,像是一帖帖的葯膏。
“心哥!你说这一片枫叶也可以治病?”
陶丹枫大奇,这情人谷的人和物都分外的离奇。
就连那冷小弟也是超出他年纪的古怪精灵。
这时,洞萧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
石无心可以站立起来了。
枫叶暂时庒制住他的疼痛。这洞萧声来自何人?他本能地把陶丹枫拉向⾝后。
一名青衫人从天而降。
他头戴玄帽做书生打扮,手中持萧吹着。
“你是谷主!”
陶丹枫见此人气宇不凡,想必是情人谷的主人了。
他放下了萧,望向陶丹枫。
他如同玉树临风般,随便一站都是气宇非凡。
“你喜欢他…”书生不答反问,他的目光中有一丝困惑。
“他”正是指石无心。
陶丹枫是喜欢石无心没错,他不必去否认。
“你不可以喜欢他的!”书生莫名其妙的一句,陶丹枫不知所以然。
一旁的石无心听了很不是滋味,为何陶丹枫不可以喜欢他。这句话若是自己来说,怕是自惭形秽之词。但出自别人口中,所来就格外的刺耳。
“你究竟是不是情人谷谷主?”
陶丹枫急欲知道,先救石无心要紧。
“我叫冷小山。”
冷小山持着萧,在空中飞舞了起来。
“长恨此⾝非我有,何时忘欲营营。”
冷小山竟昑起诗来了。
陶丹枫也偏爱诗词,但他现在可没有这种雅兴。
“回去吧!生死有命,何必強求。”
冷小山竟劝陶丹枫回去。
不!他不回去。
“冷小山,请代为引见谷主好吗?”
陶丹枫不死心,他请求着。
“谷主在‘梦筑’休歇!”
“梦筑在哪?”
“在水的源头!”冷小山又吹起了洞萧,凌空而去。
“丹枫!不如我们走吧!”石无心打了退堂鼓。
“心哥!就快见到谷主了。”
“丹枫!我不想你出事。”
“心哥,医好你的病要紧。”
“丹枫,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你不用为我如此费心。”
石无心仍然隐瞒他们曾经见过。
“心哥,我们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相逢何必曾相识。”陶丹枫信手拈来就是诗词。
“丹枫,我怕你受委屈。”
“心哥,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丹枫!你别这么说…我…”石无心没有把话说完。
水的源头?
陶丹枫聆听着,是有水流声,而且似乎就在不远处。
陶丹枫和石无心顺着水声走,走过了石梯、穿过了林间小径。陶丹枫看到了瀑布,水流声来自于瀑布。
瀑布旁有一座小亭,取名为“梦筑”
石无心怕其中有诈,先行去探看。可是“梦筑”內空无一人,只有酒香。
是谁如此雅兴,在此煮酒焚香?
羊⽑床铺上不见谷主的酣睡,此时已人去“筑”空了。
石桌上摆了古筝。
看来谷主也精通乐理,陶丹枫不由自主地走向古筝。
他坐了下来。
陶丹枫弹起了古筝,纤纤玉指在琴弦上飞舞着。
石无心不知道陶丹枫弹得一手好琴,他欣赏至极。
陶丹枫弹的是一首“舂江花月夜”曲调悠美,音⾊迷人。
“小妮子是弹得不错,可惜季节不对。”
有声音由远处传来,是千里传音之术。
陶丹枫即刻换了曲子,换上“秋雨忆从头”
“好!孺子可教也。”
声音近了,而且近在眼前,石无心戒备着。
蹦掌叫好着,来人是名老头子。
多老呢?
白发白胡子,又穿了一⾝白衣。満脸都是皱纹,怕有上百来岁了。
“谷主!”陶丹枫想,这一回该没叫错了吧!
白发老头子,丝毫没把石无心的戒备看在眼里。
“如果你不立即服下开心果,活不过十月十五。”
陶丹枫一听,眉头全纠在了一块儿。
这十月十五正是陶丹枫的十八岁生曰,难道却成了石无心的忌曰?他不要。
“谷主,请你救救石大哥。”
“你这小妮子!我有说我是谷主吗?”
“可你也没说你不是啊!”陶丹枫学聪明了,吃了冷小弟一次亏,口齿伶俐多了。
“小弟有没有告诉你‘交换条件’?”
“你真要娶我!”
“怎么!嫌我老吗?”
石无心一句“老不羞”差点就脫口而出了。
还好陶丹枫眼尖,制止了他。
“我认你当⼲爹好不好?”
陶丹枫又天真起来了,他真是涉世太浅了。
“我已经有儿子女儿了!”白发老头不肯答应,定要娶陶丹枫作妾。
陶丹枫好生为难,他真的太老了。
“你别仗势欺人,丹枫,我们走。”石无心拉着陶丹枫要走。
“走啊!看你能走多远,你的⻳息大法已无效了。”
石无心没想到,白发老头连他武功招数都看得出来。
“老爷爷!你行行好吧!”
一只画眉鸟,这时由窗外飞进“梦筑”来。
白发老头一看见画眉鸟,顿时脚底抹油开溜去也。
“喂!”陶丹枫叫不住白发老头,他似乎很怕这画眉鸟的主人。
画眉鸟似乎有灵性,盯着陶丹枫和石无心。
鸟的主人,这才走进了“梦筑”来。“他叫冷小白,并非是情人谷谷主。”
走进梦筑的是一名中年美妇,态度⾼不可攀。
她看的不是陶丹枫,而是石无心。
她冷笑着,笑得令人寒⽑直竖。
情人谷中,怪人一个接着一个。
“你才是谷主?”
“我不是,谷主无所不在,他已见过你们了。”
中年美妇名叫冷小眉,画眉鸟正是她所饲养的。
冷小眉的目光又转向了石无心,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没错!你该是他的儿子。”
冷小眉的话,让石无心起了疑窦。
“你认得我父亲?”
“当然,他是我丈夫。”
石无心一惊,看来他的父亲始乱终弃的不只他⺟亲一人。
“你的心绞痛其实是遣传自你父亲。”
冷小眉似乎知道很多石无心不知道的事。
陶丹枫张大了嘴巴,没想到事情会演变至此。
“你是来求葯?”
石无心点点头。
冷小眉望向陶丹枫!不!绝对不可以,石无心拒绝。
“我不会用丹枫来交换的。”
“好!有骨气!不像你父亲石破天。”
石无心是头一回听到父亲姓石,⺟亲一直避而不谈。
“是他要你来此的?”
石无心摇了头摇,道出了始末。他的⺟亲也被遗弃!
“哼!丙真是一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男人。”
冷小眉露出愤恨之⾊,想是忆起昔曰痛处。
“石破天当年就是用我去交换‘开心果’。”冷小眉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适才那老头,就是我的丈夫冷小白。”
难怪!冷小白怕冷小眉,吓得落荒而逃。
“成为情人谷之人,一律从谷主之冷姓,男女皆然。”
冷小眉领着陶丹枫和石无心去晋见谷主。
陶丹枫的手不自觉地拉住石无心的手。他这种“不自觉”的动作,让石无心颤动不已。
石无心痛恨自己,老是把持不住。
温泉,这情人谷中竟有温泉。
恍如皇室的宮殿般,美轮美美。谷主正在澡洗,他洗的是温泉澡。伺候谷主的,清一⾊是年轻女孩。
陶丹枫也该好好的洗澡洗了,就不知有无⼲净衣裳可换。天也黑了,现在已是入夜了,是该梳洗一番的!
两人在白纱帐外等候着。
冷小眉退了下去,临走前她再看石无心一眼。
她眼中有着快意,是报应吗?父子同受心绞痛的煎熬。
“你叫石无心。”隔着白纱帐,谷主叫着石无心。
这声音有些熟,陶丹枫想着。
是冷小山?还是冷小翠?或是另有其人。
“你想要‘开心果’?”
“如果谷主肯割爱的话。”
“那你用什么来换?”
“除了丹枫之外。”石无心斩钉截铁地说着。
“那如果我硬要她呢?”
“那我宁可一死。”
“好一个深情不悔、至死不渝。”
“不敢。”
“那我就要你怀里珍蔵之物。”
比主有透视眼吗?竟看得一清二楚。
石无心的手摸向怀里,捏着鸡心耳环。他这个动作极为熟稔。不成的!这东西是丹枫的不能换。
“为何迟疑?既然你舍不得陶丹枫,那你又为何放不下怀中之物?难不成那是另一个女人送你的定情物。”
陶丹枫见石无心不愿掏出怀中之物也大惑不解。
难道!难道心哥另有所爱?
“心哥!”陶丹枫唤他。
“丹枫!我不能把这东西给谷主。”石无心痛苦地道。
陶丹枫见石无心如此珍爱此物,他心中有数了。
“既然那东西是你的珍蔵,那不如就用我交换吧!
陶丹枫把心一横,还是决定牺牲自己。
“丹枫!不可以。”
石无心左右为难,他不想让丹枫羊入虎口,但他也不愿丹枫知道,他就是当年那名上陶府乞讨的小乞丐。
自卑感又作崇起来,石无心挣扎了半天。
见到石无心如此犹豫不定,陶丹枫一咬牙要走入白纱帐。
“丹枫!回来。”
石无心急了,手急忙自怀中菗了出来,要去拉回陶丹枫。
“当”的一声,有东西掉落在陶丹枫的脚跟前。
原本已粘好鸡心耳环再度裂了开来,成了两半。
陶丹枫弯下腰去捡起它,満脸的惊喜。
他猛回过头去,盯牢着石无心。
“我就是当年那名弄坏你耳环的小乞丐。”石无心从实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