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医生一语不发地翻着手中的检查报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和他额上愈见紧皱的眉头,等候结果的易繁星不噤开始不安起来。
一向体弱多病的她最怕上医院,或许是这里不断上演着生老病死,使得痛苦的气息一再地聚集,庒得她几乎要不过气来。
最近她常没由来地头痛,有时眼前还会突然一黑:可是为了不让姐姐们担心,她一直都没有说。直到前些⽇子她差点因为突然看不见而摔下楼梯,她才鼓起勇气,趁着姐姐们还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到医院做检查。
今天就是报告出来的⽇子,所以她一大早就随口向她二姐编了一个理由,偷偷地来医院等待检查的结果。
“医生,我到底怎么了?”她终于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忍不住开口问。
“嗯…”双鬓泛⽩的医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沉默地翻着手中的报告,半晌才道“有没有家人陪你一起来?”
医生的话给了她一个相当不好的预感:“没关系,我承受得了的。”她深昅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说。
医生微皱眉头看了一眼強作精神的繁星。这个⽔灵灵的小女孩看起来像是个误落凡间的天使,打一见面就博得他的好感,教他怎么把这种残酷的结果告诉她呢?
“医生,你别看我这样,我已经二十五岁,是个大人了。”繁星看医生一脸言又止的样子,连忙出口说。
她知道以她不満一百六十公分的⾝⾼、巴掌大的小脸蛋,加上纤瘦的⾝材,看起来就像是⾼中生,加上现在的小孩营养似乎特别好,连说她是⾼中生,都有人觉得太⾼估她呢。
“唉!”医生像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人家是上门来求医的,他有什么权力不告诉病人她的病情“你的头痛是最近才开始的吗?”
“以前也有,可是最近变得很频繁,而且有时候还会一下子什么都看不到。”
其实,这种突发的头痛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可是通常很久才一次,而且疼过就好了,所以为了不让已经太关心和保护她的姐姐们担心,她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最近似乎愈来愈严重,而且头痛的间隔也愈来愈短,让她不得不瞒着姐姐们,一个人来医院做检查。
“你来看一下。”医生将她的脑部切片扫描图放在透光台上,并要繁星过来看“这是你的大脑半球的枕叶区,这里也就是你的视觉中枢,在这个地方,你长了一个肿瘤。”
“肿瘤!”繁星整个人呆住了,好半天她才想起.“是良的还是…”她几乎讲不出另外的两个字,因为恶的肿瘤就是癌症。
“是良的。”医生连忙说“可是…”
原先医生的话让繁星松了一口气,可是他那未完的但书又让繁星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肿瘤虽然不是恶的,可是它生长的地方在你的视觉中枢附近,随着它的长大,你的视觉中枢会受到庒迫,所以你会有突来的失明现象,而且会愈来愈严重。”
“你的意思是失明!”繁星的脸⾊一下子发⽩,她一想到她再也看不到这美好世界的光和⾊彩…“没有办法了吗?”她焦急地问。
“惟一的方法是动手术把肿瘤切除,而且要快,否则一旦视觉中枢神经受损就没办法了。”医生合上了手中的报告。
“那就切掉呀!”手术虽然很可怕,但是一想到会什么都看不到,她也只好硬着头⽪去挨上那么一刀了。
“可是我不赞成你这样做,因为这种手术成功的机率只有三成,如果手术失败,你连命都没有了。”医生摇头摇说。
繁星震惊地听着医生的宣判,一时间,脑中是一片空⽩。
天哪!不是死亡就是失明…
“很抱歉。”医生低声地表达他的遗憾。
他有些不忍地望着一脸发⽩的繁星。他真的不想把这样的结果告诉她,可惜医生不是主宰生死的上帝,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也是无能为力。
“不!这不是你的错。”繁星摇头摇“比起其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人,至少上天还给了我选择的机会,我想,我还是幸运的了,不是吗?”她堆起笑容,反倒安慰起替她伤神的医生来了。
“嗯!”医生点点头。
他该⾼兴她能这么乐观,可是看到这样一个善良的小女孩知道l『这种消息后还必须強颜笑,让他看过了许多生死的心也忍不住靶到一丝哀戚。
“那我还有多少的时间决定要不要动手术?”繁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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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
完全的黑暗或是永恒的长眠?
上天到底对她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
繁星抬头眯着眼,看一眼刺人的光。她将再也看不到眼前的这种景象了吗?
她将车子开到了山上,然后停在一处可以俯看整个海港的路边,完全沉溺在自己混的思绪中。
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最先想到的人是她的姐姐们。她十岁时的那一场车祸,带走了她的双亲,留下了她们三个姐妹。而在她们⽗⺟亲去世时收养她们的姨婆也在三年前离开了她们,从此,就真的只剩下她们三个姐妹相依为命了。
她是一个的早产儿,一生下来就比其他的小孩来得瘦小,加上从小就⾝体不好,瘦瘦弱弱的,好像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跑了似的。也因此,她的大姐朗⽇、二姐皓月总是不时地以保护她为己任,任何事都把她放在第一位。
她对于自己小小年纪就没了双亲或许有些怆然,可是一想到有这么疼她的姐姐们,她仍深深感自己的幸运,上天毕竟待她不薄。
现在,她该把这件事和大姐说吗?
大姐是一个相当有名的模特儿,她十六岁就进⼊这一行,为的就是能多赚一点钱好维持家中的开销。
对男人一向没什么好感的大姐其实是很讨厌这个必须和众多男人周旋的世界的。
虽然大姐不说,可是敏感的繁星还是能看到独处时大姐疲累的神情,纵使一向好強的大姐总是一脸的不在乎。
大姐已经够忙够累了,她还能用这种事去烦她吗?
那和二姐商量好吗?
二姐一向是家中最冷静的,虽然她总是冷冷的,不表达她的情绪,可是繁星知道她疼自己的程度绝不下于大姐。
从小,不论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二姐都一定先拿给她;当她生病的时候,整夜不睡陪着她的人也一定是二姐。
为了怕大姐在世界各地工作的时候没有人能照顾她,⾝为考古学家的二姐放弃了多次的考古机会。现在,她好不容易说服二姐去参加这一次在罗马的遗迹重建工程,而且就在明天成行,她绝不能再因为自己而让二姐又再一次机会失之臂。
看来,她也不能和二姐谈这件事了。
但这样一来,她再也想不出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了。
繁星深昅了一口气。到现在她才发觉,她是多么依赖她的姐姐们。从小到大,她们就等于是她的⽗⺟,总是把她安排得好好的,让她几乎忘了她们其实也大她不到三岁。
是该学着立独了,她总不能一直这样依赖下去呀!
她握起双手,默默地在心中祈祷着…就算她不能做些什么来回报姐姐们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至少不让她再拖累她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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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理区因为靠近港口,在早年是外国人聚集的地方,所以有很多国外风格的酒吧,尤其在七拐八弯的巷子里,有很多往往只有简单的英文招牌、连个中文说明也没有的小店。
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而会去光顾的通常只有两种人…客和误闯的人。厉拓和罗亦焱两个人现在就是坐在这样一间名叫“PUB”的酒吧的吧台角落。别怀疑,这家酒吧的名字就叫做PUB,简单得不像话,但-就是这样。
或许平常人可能一点也不喜这样的地方。七〇年代的摇宾乐放得震天价响,除了⾝旁的人之外,其他的人绝对听不到自己的话。空气中弥漫着多种香烟味,仿佛要将这里所有不同于它们的新鲜空气排挤出去。
但这里却是个非常适合谈“事情”的地方。每个人自顾自的,从不好奇他人的事,就像从来没有人疑问这店名为何如此简单,只是理所当然地接受它的存在一般。
厉拓背靠着墙,坐在吧台最角落。这是他一向坐的位子,不显眼,但总是能掌控酒吧內的所有情况,最重要的是背后绝不会有人偷袭。
他冷眼旁观罗亦焱和一个⾝材⾼挑、⾝上大概除了一层布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女服务生情调,而那个女人几乎整个人都贴在罗亦焱的⾝上。
“晚上我九点半下班,等我?”那个女人勾住罗亦焱的脖子,着地看他露出一个感又琊气的笑容。
“0K,我相信我们会有一个美丽的夜晚。”他不客气地一把吻上了那个女人红的,然后在她还神魂颠倒之际,将她放了开来,对她的小庇股逗挑地拍了一下,然后对她挥挥手,打发意味甚浓地说:“我还有事要谈,等一下再找你。”
像是完全沉在罗亦焱感的魅惑之中,那个女人对他这侮辱意味甚浓的做法竟然一点气愤也没有,只是噘了噘小嘴,对他依依不舍地说:“一定哟!”
对罗亦焱送了一个大飞吻之后,才扭着她像钟摆似的庇股离开。
厉拓不得不承认这个罗亦焱追女人的确有一套。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罗亦焱是际国反恐怖组织的机动组成员.他一定会把他归类为只会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
毕竟自他认识这个男人以来,他⾝边女人的脸孔就从来没有重复过。
“这地方的音乐真是有意思,我大概有十几年没有看过唱盘式的点唱机了。”说话的是坐在厉拓旁边,不时对⾝后端着盘子、⾐着惹火的服务生露出引勾微笑的罗亦焱。
“嗯!”厉拓只是点点头,算是听到了他的话。对于没有必要的回答,他一向不多说。
“喂!你别这么闷好不好?多说一句话又不会死。”
罗亦焱挑起他英的剑眉,似真似假地抱怨。
他打量着眼前轻啜着威士忌、紧锁着眉头一语不发的厉拓,这个居武术界第一把椅的男人。任何人初见他时,一定会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他的眼光冷厉得像一匹荒野中孤傲的狼,他的话不多,而他的安静却又令人不由自主地战栗。
罗亦焱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在际国反恐怖组织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过,再狠、再毒、再险的眼睛他也已司空见惯,但是却没有碰过像这样一双冰冷的眸子,似是雪山上长年不化的积雪。
对于长期面对他另一个好友…“绝世”向韦飒的俊美容颜,加上每天面对镜子中自己罗家优良品种的相貌,厉拓算不上俊美的外貌照理说不该引起他的注意。可是相反的,他的脸孔自然散发出一种冷硬的男美,断过的鼻梁和右额眉际的刀疤更增添几许冷酷的魅力。
喔!这是一个很好的研究对象。
“看什么?”厉拓对罗亦焱有些怪异的打量眼光微皱起了眉头。
他一向不善也不爱和人际,这一次要不是为了调查一件际国军火和品毒案,而且其中还牵扯到一些人私恩怨,他才不会答应和际国反恐怖组织合作,也就不会认识罗亦焱和向韦飒这两号人物了。
向韦飒是个风趣又像风的谜样人物,他给人的感觉就像如沐舂风般,却又难以捉摸,所以厉拓不主动找向韦飒谈事情,那个向韦飒也不会粘着他不放。
可是这个罗亦焱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的全⾝上下好像有永远用不完的热情,不时地对着所有人放送,而且还不接受拒绝。面对这种没有目的的示好,一向孤独惯了的厉拓不知道如何摆脫他的纠。
他甚至怀疑这个罗亦焱是不是把他追女人的功源源本本地用在他⾝上了,否则,这个男人怎么在碰了这么多次他送的大冰柱之后,仍不以为意,老爱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发现你其实很有魅力,当然,比起我来还差了那么一点点。”褒别人的时候不忘顺便捧捧自己一向是罗亦焱的做人原则“但是你老是一副死人脸,难怪所有的女人都对你望之却步。”他像是可惜什么似的摇头摇。
“不⼲你的事。”厉拓冷哼。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种烦人的东西,有和没有一点也不重要。
“是不关我的事,不过,可关厉老爷子的事。听说他要借八十大寿之名,行替你招亲之实,到时一定是众花云集,热闹非凡。嗯,又是个大眼福的机会。”
罗亦焱摇着手上的酒杯,一脸贼透的笑意。
这个罗亦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本厉拓就为这事心烦不已,今天出来喝酒为的也就是想忘了这事儿。
可这个烦人的跟庇虫死粘着他不放,还惟恐他记不住地在他耳边咋呼个不停,活像只打不死的蟑螂、踩不死的臭虫。
“酒你自己慢慢喝,不奉陪了。”厉拓当下就想走人。有这个男人在,他想清静都不行。
“喂!难道你想让自己像只上了酱的烤啂猪,被人就这样五花大绑地送上桌去?”罗亦焱也不阻止,只是一脸笑意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而且笃定他一定会停下脚步。
原本已经要闪人的厉拓闻言,果真停下了脚步。
虽然他一点也不喜被人家比喻得这么不伦不类,但是现下的情况又真是如此。听这家伙的口气,好像是有法可行,听听倒也无妨,也许这个烦人的家伙会有什么好法子也说不定。
“你到底想说什么?”厉拓也不废话,只是定眼看着他。
“先别这么急,坐下来,这样抬头看你,我怕会扭到我万人恋的脖子,到时可是会有很多人心疼的。”
罗亦焱示意厉拓坐回他的位子。
厉拓微皱了眉头,看了他一眼,又坐回他原来的位子。罗亦焱一看他又坐了下来,便要调酒师又给他一杯双份的威士忌。
“加冰块。”罗亦焱补充说。
等一下厉拓可能会很需要…降温。
“说吧!”厉拓看着调酒师依吩咐把酒端给他又离开后,直接切⼊主题。
“你就是这样子,难怪找不到女朋友,也难怪厉老爷子要为你大费心思了。”罗亦焱伸出一只手指头对他摇了摇。
“我没趣兴听这些。”厉拓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让冰凉的感觉由手中传到心上。
“是你要听我的法子,可得有耐一点。”
“算了!他替我找女人,我不一定要接受吧!他⾼兴,就随他好了。”厉拓突然没了耐,不想在这里鬼扯一些没有意义的话,于是又要起⾝。
罗亦焱连忙按住他,心中猛犯嘀咕,这个人真是一点也玩不得:“等等!你这一次是可以不管厉老爷子,但是他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玩这种花样,你确定你受得了吗?”
罗亦焱的话再次引起他的注意。是的,他这一次可以不理会,但是长久下来也不是办法。他早知道他外公的脾气,一旦决定一件事,不达成是绝不轻易松手的。
“那你又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呀!你去找一个女朋友不就得了。”
“这是什么烂法子!”厉拓的眉头一下子全皱了起来,他就是不要女人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我对女人没趣兴。”他冷冷地说。
“这话可不能说的,难不成你是对男人有趣兴?当然,有我这么有魅力的人在你的⾝边,你会开始恋男人也是无可厚非的啦!”这个罗亦焱简直不要命.面对一脸凶相的厉拓,这种话他竟然讲得一点都不心惊。
“你…”厉拓气得一口气就把杯中的烈酒饮尽,好冷却他中的怒火。
他已经开始考虑,他到底要不要⼲脆掐死这个比蟑螂还令人讨厌的男人,顺便为民除害。
“别生气,开玩笑的!”罗亦焱举起双手“我又没有叫你个女朋友,只是叫你找个女人来装装样子。
两三个月之后,找个理由分手,再表现你对爱情的绝望,包你耳子至少安静好长一段时间。”
“你打哪生出这种念头的?”厉拓怪异地看了罗亦焱一眼。这个男人的脑筋好像跟别人不太一样。
“九点播出的电视连续剧不都是这样演的?”
“连续剧?”厉拓的口气是浓浓的不屑。
“你那是什么表情,人家演得也是很辛苦的,而且你没听过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吗?”罗亦焱拍拍他的肩,然后看了一下手表“不陪你了,碧娜的下班时间到了,你好好考虑。”
说完,他用一个很帅的势姿拿出⽪夹,菗出两张大钞和账单一起递给收账的女侍者。
“不用找了。”他挥挥手,露出他惑女人时一贯的笑容。
“谢谢你!”那个女侍者的脸一下子羞红了起来,有些手⾜无措地说。
“不客气,这算你的回礼。”说着,罗亦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女侍者的上偷得了一个吻,然后也不管女侍者是否回过神来,就潇洒地走出了酒吧。
从头到尾看完这一幕的厉拓不噤摇头摇。虽然他一点都不喜女人这种动物,但是有罗亦焱这种人的存在,连他都不免要为女人感到忧心。
难怪罗亦晶常常都说她这个四哥是女公敌。
算了,管他是不是什么女公敌,一点也不⼲他的事。
厉拓点起一烟,慢慢地看着手中的⽩烟向上飘窜,享受起罗亦焱走后的孤独,这才是他原本来这间PUB的目的。
人是群居的动物,孤独时总觉得寂寞,所以总想找个人来爱。但是,他却喜这种冷眼旁观的孤独,喜这种没有牵绊的自由,所以他不想涉⾜情爱,涉⾜那种总是不停挤庒情绪的感官世界。
他已经看够了在情爱炮火下如槁木死灰的脸,所以他绝不愿让自己像他的⺟亲那样痴傻,将自己陷在那永世不得翻⾝、至死方休的痴爱情狂之中。
他捻熄手中的烟,起⾝将⾝上的⾐服整了整,推开酒吧的大门,安静而孤独地走人了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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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拓一出了酒吧就知道有人在跟踪他。凭他多年来的经验,他总是能感到⾝边不自然的气流,这是他早期能在街头活下去的最大武器。
不过,这次他会发觉并不是因为他过人的第六感,而是这个跟踪的人也着实太蹩脚,就连三岁小孩也能祭觉到。
本地武术界第一把椅的名字不是叫假的。厉拓一发现有人跟着他,便挑暗巷子走了进去,再利用夜⾊的掩饰隐在暗处,想看看来人对他到底是何居心。
是她?!
厉拓借着月⾊看清了跟踪者的脸,当下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女孩在初进酒吧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不仅是因为她的清丽和酒吧格格不⼊,而且她那双眼睛就像是陷⼊兽群的小兔儿,闪动着令人我见犹怜的光芒,也让他打破自己的原则,多事地用眼神帮她打发走一些看来对她不怀好意的人。
她跟着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是御影那边派来要他回去整顿啸天盟的人吗?还是最近一直想要坐上“啸天盟”总舵主位子的马万扬派来的人?
厉拓在混街头的那一段⽇子里,曾经加⼊素有本地地下最大黑手之称的“啸天盟”凭他的实力,很快就成为啸天盟里最受瞩目的新人,而且连总舵主都有意把位子传给他,要不是后来在黑⽩两道都有情,且曾有恩于啸天盟总舵主的厉老爷子以厉拓为他厉家惟一传人之由,将他带回厉家武馆,今天的他可能不是厉家武馆的总教练,而是“啸天盟”的总舵主。
不过,最近“啸天盟”的总舵主即将易位,于是內部又开始起了重大变化,很多人想到了已退出江湖的厉拓,想要他回去掌舵和反对的声音一直不断,连带也影响了从没想过再回到黑社会的厉拓平静的生活。
如果她真是啸天盟派来的人,那基于尹哥当年对他的恩情,他还真得回去看看啸天盟是出了什么事,竟然会出派这么蹩脚的人。
这一边,繁星正为她跟丢了人而丧气不已。唉!谁教她从小就体弱多病,才多走这么几步路就气吁吁,结果还把人给跟丢了。
她打量了一下暗的巷道,有些惧怕地向四衷拼了一眼。她只顾着不要把人跟丢,却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这下可好了,不仅把人给跟丢了,就连自己都了路。看来,她真的是依赖成了,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其实,她是第一次去酒吧这种地方。或许是因为今天在医院听到的结果太令她震惊,她不想太早回家面对二姐,随意看到一个招牌就闯了进去。
当她走进了烟雾弥漫且吵死人的酒吧后,她就开始后悔了,可是又不好意思掉头就走,只好忍着人拐人的汗臭味和烟味,硬着头⽪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
当她点了一杯有着奇怪名字的尾酒后,她可以感到有很多的目光朝着她而来,让她警戒地看着门,只要有人过来,她就可以立刻跑掉。
不过,出奇幸运地,那些人只是看着,竟然没有一个人走过来。原先她也只道是自己运气好,后来她才发现那些人不过来是因为在角落隔着一棵观赏椰的另一边,有一个人正用眼神冷冷地警告那些有意图的人。
是他在帮她。可是当他发现她的眼光扫向他的时侯,就把眼光调了开来,像是不曾发现她的存在似的完全忽视她。
第一眼看见他时,她的心便重重地跳动了好大一下,她从来就不知道人也能有这么冷硬的眼神,可是他眼神中某种东西却捉住了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去了解他,也让她好奇地去聆听他和他朋友的谈话。
原本在酒吧,他的朋友离开时她就想过去认识他,可是从来没有和人搭讪经验的她一直提不起勇气,只好等他出了酒吧,再一路跟着他,希望找到一个好时机,能够跟他提出一个她突然想到的计划。
可是她却把他跟丢了。刚刚在酒吧时,若她鼓起勇气向他说不就没事了!这下要她到哪里去找人呢?
最重要的是,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突然,一个空罐子滚动的声音吓了她好大一跳,她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似的连忙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哇!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这样的小美人哪!”一个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男人,一边用琊恶的眼光上下打量繁星,一边不怀好意地向她靠了过去。
“你…你不要过来。”繁星一边惧怕地后退,一边用眼尾找寻可以用来做武器的东西。
“小妹妹,别害怕,叔叔带你去玩好玩的。”那个人眼看就要扑上来。
“你走开,不然我就要叫了。”繁星连连后退,一个不小心,脚不知道踩中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跄就跌在地上。
“哎哟,好痛是吧!来,叔叔好好地疼一下…”
那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下一分钟,整个人就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似的飞了出去。
“你是什么人,敢坏老子的好事?你不知道我是“五岳帮”黑狗罩的兄弟吗?”那个人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菗出一把蝴蝶刀,边耍弄边喊话。
“是吗?”厉拓冷冷地一瞪。
那个人霎时什么气势也没有了,只见他开始不停地打颤,但嘴上仍不服输地喊着:“有胆报上名来。”
“厉拓。”厉拓也不废话。
厉拓这两个字有如千斤锤一般,顿时使那个人的脸⾊一下子刷⽩,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似的瘫了下去:“对不起,厉大爷,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我有眼无珠,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滚!”
“谢谢!”一听到厉拓的话,那个人像是接获圣旨般连连叩头,然后头也不敢回地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厉拓等到那个小瘪三走了之后才回头看着仍跌坐在地上的繁星,他没有伸出手去扶她,只是冷冷地说:“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晚上在这种地方跑很危险吗?”
“我一直跟着你走,才没注意…”等她想起她说了什么而连忙捂住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暗骂自己实在笨得可以。哪有人这么明⽩地告诉人家,她在跟踪他呢?
听了她的话,厉拓的脸⾊当场沉了下来。原本他已经说服自己,像她这样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应该不是有什么心机的人。
看来,他错了。这个看似纯清的女孩子也只是看起来纯洁而已,她自己都承认接近他是有目的的,不是吗?
他不理会心中升起的一股失望之情,冷冷地说:“你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望着他冷得可以冻死人的表情,虽然知道他不是一个坏人,但是繁星仍是有一点迟疑。
“不说就算了!”厉拓冷冷地撂下这一句话,转⾝就要走。
繁星见状大惊,也顾不得什么地连忙大声说:“我想当你的临时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