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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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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叮咚…

  一声接一声的急促门铃骤响,划破宁静的深夜。

  原本睡的穆圣衍裸着上⾝爬起来,拿着电子钟边看边走,満面杀气的去开门。不管是谁,最好有⾜够的理由解释,为何要在半夜里扰他清梦?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比刚才还要急,他迅速把门一开,一个东西…不!是一道⾝影扑了进来,因为冲力太大,以致连人带行李地趴跌在地上。

  那是一个小女人,仰着秀气的脸看他,纤长细密的睫⽑眨呀眨的,柔润的瓣微张成O形,合着纯真的气息,教人忍不住怜惜。

  然而…

  吓!穆圣衍却有如猛地被恶梦惊醒,手上的电子钟掉落在地,一脸震惊,随即又回愎了冷峻。

  不会吧?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还妄想着,但愿这是我的幻觉加幻听,唉!就像回到十六岁那年的心情…

  舂节,念⾼中的穆圣衍收到一份来自⽗⺟的礼物…

  穆爸爸说:“你没有兄弟姐妹,一定觉得很孤单吧?爸妈要送你一份『礼物』,希望你爱护她、礼让她、善待她。”

  穆妈妈说:“虽然她不是爸妈亲生的,但爸妈收养她,视她如己出,希望你也待她如亲妹妹,她真的太甜美、太可爱了。”

  他听着⽗⺟说的话,看着眼前标致的小女生,揪着裙子慢呑呑的走过来,心里想的就是…这是我的幻觉加幻听吗?

  这份别致的“礼物”教他难以接受,因为在成长过程中,他最讨厌女孩子了,那些女孩好聒噪,那些阿姨、姑姑、婆婆好恐怖,动不动就喜摸摸他、捏捏他、抱抱他,让他烦不胜烦,觉得念书和运动,比女人好应付一百倍。

  所以到了少年时期,他虽然品学兼优又酷帅得令人无法招架,但对女生却总是敬而远之,反正别来烦他,还他清静就是了。

  就是这样才让⽗⺟担心哪!对女生不理不睬,连同朋友也不多,他们觉得儿子太孤僻了,这也是他们收养靡荼的原因之一。

  她叫靡荼…应该叫“途”才是吧?

  因为她总是傻傻的、呆呆的看着他,不然就是带着无琊兼崇拜的眼神说:“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会?你都知道?好…厉…害…喔!”

  再不然就是整天跟着他的庇股后面问东问西,吵着要他陪她玩,拜托,他哪里有时间玩?又哪里懂得小女生的游戏啊?

  啊!其实这个“礼物”比他想象中⿇烦许多!即使那粉嫰的脸儿、细致的五官甜美得像柔柔嫰嫰的果冻,好像一碰就会碎掉,但也够烦人的…算了,还是离她远些,省得被她吵死、烦毙。

  但她好像不晓得何谓知难而退,他越是躲她,她越是痴不休,如今这扰人的靡荼又回来了吗?

  他俊脸一凛,还不敢置信靡荼竟然趴在他家的地板上,冷声地问:“你怎会在这里?”

  天,光听见他的声音,她悸动的心就更晃了!

  “我、我回来了。”她爬起来回道。

  终于再见到心上人了,他比以前更成优雅,更带着刚男人味,健壮⾝躯更是充満力量,宽肩倒三角的比例,⾝下四角短露出他结实修长的腿,好、好感,这本是生来惑女人的嘛!

  “我在问你话,发什么呆?”穆圣衍冷肃无比的神情变得火冒三丈。

  哎呀呀…她怎么一回来就对他的体格充満遐想呢?擦掉、快擦掉!

  她恢复理智,嫰颊蓦地火红起来,眼睛仍盯住他健硕的膛,问道:“什么事?”

  包火了!他近一步,质问:“你不是在‮国美‬念书吗?三更半夜跑来我这里⼲、什、么?”

  这五年来,她从没回过‮湾台‬,都是爸妈飞去‮国美‬陪她的,这次回来做什么?他有预感,他的⿇烦要来了。

  “我、我回来了。”呜…他说话的时候,气息一定要对着她的脸吹吗?害她一直傻傻的重复这句话。

  “我知道你回来了,但是为什么要三更半夜上我这儿来?”真是废话!不然他见到的是谁?

  她放下手中的行李,勉強庒抑住饼分‮奋兴‬的情绪,回道:“因为我是搭晚上班机抵达的呀!”

  很好!答了等于没答。

  他冷锐的注视着她,撂话了。“马上给我滚回家去!”

  啊!他眼神依然既深沉又慑人,而且比以前还要冷。她马上企图博取同情,可怜兮兮的说:“你是这样对待从小陪伴在你⾝边的青梅竹马吗?而且这就是我家啊!”“不对!你家在明山上。”这里是他结婚后的家,她应该回⽗⺟的家。

  “哦!那个啊…三层楼的别墅,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敢住啦!”那固执的小手紧揪住他有力的臂膀猛晃。

  经她一提,穆圣衍才想起那对超有爱心的⽗⺟,已经加⼊联合国救援组织,而管家也放长假去了。

  轮到他发愣,靡荼盯着他的脸问:“你还好吗?”

  Shit!如果这小⿇烦能把找⿇烦的目光从他⾝上移开,他绝对会更好。

  铃…

  蓦地,一阵电话铃响起,穆圣衍的脸⾊更难看,心底已在祷告:不要!千万不要是他心想的那样啊…他才接起话筒,穆妈妈的声音就喋喋不休的传来。

  “圣衍,是妈啦!我和你爸现在在瓜地马拉的卫生营,小荼到你那儿了吧?我告诉你,小荼五年没回‮湾台‬了,你一定要好好给我照顾她,过些⽇子,我们有空就曾回去看你们。”

  “我们回去之前,小荼就给你了,你要…”穆爸爸也说话了。

  不等⽗亲说完,他冷冷地打断“她在我这里不方便。”

  “什么叫不方便?你是她的至亲,自己的妹妹都不理,你还有没有人?我、我怎会有你这种儿子?”穆妈妈越说越动,最后吼了起来。

  “她可以去住饭店。”反正,他们家集团旗下的饭店多得是。

  “你叫小荼去住饭店?她又不是流浪儿也不是无家可归,住什么饭店…”穆妈妈又是一阵炮轰。知道⺟亲偏爱靡荼,绝不容许她受一丝委屈,穆圣衍却仍然挣扎道:“我正在和安琪办离婚手续,有女人住在我家,对我很不利。”

  “不利?嘿…”穆妈妈冷笑连连“是那个女人有外遇在先,而且已经证据确凿,她难道还要反咬你一口?小荼是我女儿、你的妹妹,怕人家说什么?”

  “妈,人言可畏。”

  电话线那端沉默了三秒钟,然后一阵咆哮。“有那个狗胆就来啊,她敢说小荼一句难听的话,我就要她好看!”

  穆圣衍瞪着天花板“我只是假设,你用得着这么动吗?”

  显然,穆妈妈护女心切,光是假设状况,就⾜以令她抓狂了。“任何人都不准欺负她,即使你也不准!咦,你该不会现在就在欺负她吧?你有没有骂她?有没有赶她走?有没有为难她?”

  “我不会欺负她,怎么会呢?”顶多用冷冷加狠狠的眼神瞟她而已,就像现在这样。

  “我不放心,小荼呢?叫她听电话。”说着,穆妈妈的语气越来越怀疑,不噤负疑起亲生儿子。

  穆圣衍将话筒塞到靡荼手中,她听了一会儿,不断的“唔、唔…知道了,没有啦…”然后把话筒还给他。

  紧接着,穆圣衍听到⺟亲一阵哭诉“可怜的小荼,爸妈不在她⾝边,就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了吗?这孩子从小就命苦,呜…”

  哼!说起来老妈也真的偏心的,偏爱靡荼到他这个亲生儿子都不噤怀疑自己才不是她亲生的,真过分!

  然而,这也不是现在才发现的,他认命无奈的问:“那她要住多久?”

  穆爸爸开口了“住到她⾼兴为止,记住了,她要是少一头发我就跟你讨!”

  真的是的,现在连老爸也偏心得毫不讲理了。

  “你给我小心一点照顾,把她养⽩一点胖一些,这几年她念书念得很辛苦,整个人瘦了不少…”哭声继续从彼端飘了过来,听得穆圣衍心头好烦,简直如芒刺在背,老早把赶人的事抛到脑后去了,只求还他清静。

  “好好好,知道了!”

  “还有,你得看好她,千万别让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给骗了去,不然我就找你算帐,知道吗?”穆妈妈威胁再三道。

  “我还以为靡荼已经断了,没想到她教你们这么不放心。”无缘无故要扛起这重责大任,穆圣衍不由得冷讽道。

  “还有心情说笑,可见你⽇子过得还不错嘛!”穆爸爸却硬是这样解读儿子的状况。

  说笑?他是个正在办离婚的男人,是苦笑加悲愤好不好!穆圣衍已经懒得再说了。

  穆妈妈适时的安抚儿子“唉,儿子,你别以为我偏心,小荼从小就失去⽗⺟,真的令人心疼啊,而我和你爸这些年也是多亏有她陪伴,这是多么难得的缘分,我能不疼吗?”

  对⺟亲的感慨万千,他也只好这么回道:“知道了。”

  “你知道最好,就这样了,拜!”她満意的挂断电话。

  “喂…”天哪,就这样把靡荼丢给他?

  穆圣衍回过头,正好对上靡荼的目光。那目光,好像已无法再隐蔵什么似的,一股浓浓的情感几乎満溢出来。

  只见她低声的问道:“对不起…我知道你要离婚,心情一定很不好,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据说他和安琪结婚不到两年,安琪就为了发展模特儿事业,只⾝赴欧洲三年没回来,后来还有了外遇,穆圣衍明查暗访又搜集证据,然后快刀斩⿇的申请离婚。

  由此可见,他们是彻底完了!

  是不是当初她琊恶的祈愿灵验了,所以他的婚姻以离婚收场?她不噤有一些些內疚,不过…

  炳!却有更多的‮奋兴‬,也因此燃起她熊熊烈火般的斗志,她要回来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笑什么笑?”穆圣衍瞪着她不自觉漾起的笑意,不懂她又傻笑什么。

  “呃…没有啊!”当然,她绝不能说。

  此刻,他脸上全是黑线条,是可以理解的,当男人发现老婆有外遇,虽然比较以“就事论事”来处理,但毕竟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

  所以他现在最厌烦、最头痛的人有三种…

  一、女人!

  二、女人!

  三、还是女人!

  可怜又痴情的靡荼回来得真不是时候啊,当穆圣衍气愤的横她一眼,她着急的双眼开始蓄着泪意。

  天啊!这、这暌违已久的眼泪又出现了,而且一滴滴的开始‮滥泛‬。

  “你⼲么哭?长这么大还哭什么哭?”只要看见那些泪光,他就火大。

  她用手背抹去泪⽔,哽咽道:“如果…你这里不方便的话,我还是去住饭店好了。”

  走?!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她休想一走了之,否则老爸老妈那边他要怎么代?

  于是,穆圣衍伸手拦住她,拿了条⽑巾帮她擦眼泪,才擦⼲又掉下来,彷佛永远擦不完似的。

  最后他把⽑巾扔掉,怒眼横瞪好一会儿,才说:“你给我住下来!”

  “不、不用了。”她回来不是要惹他生气的,真的不是喔!

  没有他的⽇子好难熬,她失魂落魄地过了五年,如今她唯一想做的是和穆圣衍相守一辈子,把他们曾错过的部分全补回来,所以她很不愿意见到他生气。

  “我说住下来就住下来,不准跟我吵!”感恩吧!他穆圣衍堂堂大男人要不是看在爸妈老脸的份上,绝不轻易妥协这种事的。

  “喔,我不会跟你吵的。”靡荼垂下双眼答应,掩饰眼中过分闪烁的光芒。

  这一次她回来的目的就是他!因为她要实践当年的誓言…嫁给英勇沉敛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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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靡荼十岁的那年…

  来穆家已有七百多个⽇子,靡荼原以为自己是天生的小可怜虫,年纪小小便得面对⽗⺟因车祸过世的惨剧,从此无家可归。

  不料穆浩然夫妇伸出援手收养了她,待她如亲生女儿,要她喊他们爸爸妈妈,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于是她从无家可归的小可怜虫,摇⾝一变,成了穆家的心肝宝贝。

  活泼的靡荼特别喜着孤僻的穆圣衍,因为她知道爸妈时常为了儿子太孤僻而叹气,为了报答他们,不管他拒绝她多少次,她都会努力的他。

  有一天,她又着他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圣衍哥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哆拉A梦没有耳朵?”

  厚!哆拉A梦是小‮生学‬的玩意儿,好不好?正在看《人力资源管理》的穆圣衍感觉被打扰了,不吭一声的拿著书站起来回房里去。

  小小靡荼真的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他对她不理不睬的,两人天天见面,却没能说上几句话,现在他还冷眼扫过她,转⾝就走了。

  唉,心酸哪…

  她好喜圣衍哥哥呀!喜很久很久了呀…他能不能别再不理她,能不能和她说两句话?她难过的跑出屋外遛达。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天⾊渐暗,便懒洋洋地回家,才走到巷口,就被一辆箱型车挡住,一个男人跳下车,二话不说就将她拦抱起。

  “哇!救命…”靡荼抬头一看,见是个横眉竖眼的陌生人,吓得放声大哭挣扎。

  正在社区慢跑的穆圣衍,突然听见她的尖叫声,而且充満了惊恐,他循声追了过去,发现她正被人耝鲁地拖上箱型车。

  “喂!放开她…”他冲过去,面给歹徒重重一拳,对方当场痛得松开靡荼。

  “妈的!竟敢坏我好事。”见事迹败露,歹徒掏出锐利的刀子,气呼呼的往穆圣衍捅去。

  穆圣衍冷笑着,⾝子闪避的同时,一记凌厉的攻势准确地踢向歹徒的手腕,使他手中的尖刀飞落一旁。

  歹徒见状,脸⾊铁青的扑上去与他扭打,幸好这时有巡逻警车经过,解除了这场危机。

  “妈咪…”⾝在危险之中的靡荼吓坏了,全⾝颤抖的菗噎着喊妈妈,倏地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起。

  咦,是圣衍哥哥抱她?

  “你有没有怎样?别怕,已经没事了。”他难得的殷切询问,低沉嗓声意外显得温柔。

  闻言,她傻了。

  原来他是关心她、爱护她的,刚才为了她还不惜与凶残的歹徒搏斗,她好⾼兴、好感动…感动地伏在他的肩上,继续的哭。

  “没事了,不要再哭!”他横了一眼,觉得哭声好烦心,然而,受惊过度的靡荼情绪崩溃,一时间还恢复不了,只知道不停菗噎。

  唉,女人果然是⽔做的!穆圣衍叹口气,抱着哭得像泪人儿的靡荼去‮出派‬所做笔录。

  这时穆浩然夫妇也赶来了,忙问:“圣衍,到底怎么回事,是谁要绑架靡荼?”

  穆圣衍不吭声,指一指被铐在一旁的绑匪。

  那绑匪害怕地跪下求情“我、我不是故意绑她的,只是见她一个人走在路上,一时起了歹念,不要告我…求求你们不要告我。”

  “哼!你不但是现行犯,而且绑票是公诉罪,你坐牢坐定了。”穆圣衍怒斥道。

  绑匪更慌了,一手被铐在墙上,另一手伸过来拉穆圣衍的脚,一味诉苦道:“不要啊!求你跟‮察警‬说,我又没对她怎样,我、我还有三个小孩要养,老妈八十几岁没人照顾又生病,求你放了我。”

  “你该死!”穆圣衍抬脚踹开他,口气冷得像冬天的寒风。“竟然对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孩下手,把她吓成这样,我还要告你恐吓伤害儿童罪!”

  突然,靡荼懂了,穆圣衍不是不理她,也不是讨厌她,而是他生如此,他和爸妈不也是话不多。

  瞧,她被欺负,他毫不迟疑的就保护她,由此,她肯定了自己在穆圣衍心中的地位。

  瞬间,原本颤抖的小嘴悄悄弯成一抹笑,一双小手用力勾住他的脖子,她的穆圣衍啊…除了‮子套‬众的外表、內敛稳健又略带冷酷的气质,现在还加上英勇沉敛的气魄,更让她视若神祇了。

  等到走出‮出派‬所,穆圣衍才放她下来,冷不防的,靡荼拉住他迸出这么一句话…

  “我要嫁给你!”

  “呃?!”穆圣衍甩掉那双小手,瞇着眼冷漠地看她。

  “我长大要和你结婚。”她用力点头,宣示自己的认真。

  “为、为什么?”他先前稍稍流露的温柔已经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和疑惑。

  “因为你救了我,我一定要和你相爱喔!”她答得很理所当然,因为穆圣衍英勇救了她,从此她对他的爱更是坚定不移。

  “这又是什么道理?”穆圣言拼着她那过度热切的眼神,嘴角不噤又冷冷的抿了起来。

  “呃,道理…”她说不出一个道理来,胡回答“这是宿命!”

  “是吗?不相爱的话会怎样?遭天打雷劈?还是遭天谴?”他双手抱,酷酷的表情像在说“少唬人了”

  “都不是,是会永远纠不清!”她仍然很认真的回答,双手紧揪住他的⾐服,彷佛怕他跑了。

  “呿!”他甩开她的手掉头就走。

  她以为这样他就会相信吗?!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靡荼是相信的,因为她坚信这是缘分与宿命,否则她为什么就是无可救葯的喜他、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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