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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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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纯,我刚刚才讲过,用盘子两旁的刀叉,不可以用手抓!”龙绍祥蹙紧眉角,她的“集训”初开张他便已后悔,由她土著式的抓食习惯和吃相,这赌打得着实冒险。

  “喔!”纯纯抿嘴放下手中抓着的荷包蛋。

  从第一道的青菜沙拉起,她的一举一动定会导致龙绍祥不断地重复“纯纯不可以这样”、“纯纯不可以那样”其实他的确将刀叉的用法教得很详细,但当她真正要使用时,先前的规则全变得很模糊,何况用了十几年的“五爪功”一下子怎可能改得掉,尤其是乍见好吃的东西时。

  纯纯掐着挂在领口的餐巾之一角,她睇着上面的酱酱汁汁,再偷睨同桌的龙绍麒、龙绍麟和楚楚,然后停在对面的龙绍祥,他绷紧的表情里没有半点妥协。“我用不惯嘛!而且今天第一次和它们见面,所以和它们还不熟,它们当然只听你们的话啊!”楚楚想慰勉她,但碍于他们有赌注而不便揷手。

  “用不惯更该常用,熟能生巧。”龙绍祥叹。

  “‘熟’为什么会生出‘巧’?它和谁生的?‘熟”是公的还是⺟的?”纯纯欢然追问着。

  话一出,龙绍祥正在切蛋的刀子岔至盘外,延经盘面发出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唧嘎声,龙绍麟噴出口中未咽下的果汁,龙绍麒则被面包噎着,楚楚的叉子掉到地上!

  眼见大家如此激烈的“捧场”她憨讷地低垂螓首。“你自己说有不懂就要问的嘛!”

  “我没说你做得不对。”龙绍祥以餐巾拭拭唇瓣,顺便擦擦头上的汗。“你快吃吧!”

  “好。”这话是坐进餐厅以来最顺耳的一句。虽吃了快一小时的餐点,但她真正下肚的食物却少得可怜,笑开脸后她噼哩啪啦狼呑虎咽,彷佛刚自饿牢中逃生似的。

  “你在⼲么?我才交代你什么?”龙绍祥轻斥道。

  纯纯以手塞进半吊于口外的培根条,她茫茫地吮着手指,眼看就快要哭出来了。“你不是叫我‘快’吃吗?”

  “我…”我输定了!龙绍祥颓然。

  “我又错啦?”纯纯声若游丝。

  龙绍祥不语,实际上他是无话可说了。纯纯见势于是乖巧的握住叉柄往面包上叉,她心下暗忖…“这下我总对了吧!”

  哪料龙绍祥叹息。“面包用手撕着吃即可,另外,叉子是这样的持法,小朋友才会像你那样握。”他伸手过来矫正她的手势。

  纯纯沮丧,她用手时他说要用叉,等她用叉时他却要她用手,这叫她如何是好。逼急了,她丢下叉子嗔道:“不玩啦、不玩啦!”

  龙绍麒和龙绍麟相视而笑,龙绍祥看在眼里,气在心底。“你们不是吃饱了吗?麒不是计划带嫂子去环岛,麟不是该到公司上班吗?”

  “是呀,麒,我们该整理行李啊!”楚楚因风吹火,拉走自己的老公。

  龙绍麒本来想留下来观战,听楚楚这么说他也只好放弃,老婆的意思他怎会不了解。“好吧!早溜早好,爸妈快回来了,被逮到准有顿排头。”

  “谁要你偷偷结婚,‘宰’了还不‘奏”!”龙绍麟奚落。

  “你哟!有一天会得到报应。”龙绍麒挽着楚楚临去时回了一句。

  “不会有那一天的!”龙绍麟沾沾自喜。

  “是吗?”龙绍祥嗤鼻,事实证明确实不是,可那是另一段故事。

  “当然!”龙绍麟站起来踱到纯纯旁边,弯⾝将手肘搁在她的肩上。“加油喔,不然你的祥哥哥两个月之后会忙到菗不出空来陪你。”

  “为什么?”纯纯问。

  “问你的祥哥吧!”龙绍麟笑咪咪地睇着龙绍祥。

  “拜托你滚行吗?”龙绍祥把餐巾朝他甩。

  龙绍麟哈哈笑着接住。“别忘了麟哥哥说的唷!”他拍拍庇股走人。

  ***

  纯纯根本没机会问,紧接着龙绍祥的盯梢让她喘不过气来,吃完早餐时间已近中午,他是挥汗如雨,她则香汗淋淋。

  “祥少爷要继续用午餐吗?”张妈好心问。

  “不了,纯纯和我需要先消化、消化…”他有一天会死于心肌保塞。

  “祥少爷…”张妈庒低音量问他,老花眼瞟的是泫然欲泣的纯纯。“你…会不会…‘有点’操之过急呀?”

  说“有点”还算客气呢!龙绍祥根本是恨不得瞬间将她点成金!唉…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对不起,我要求太快了!”

  “就是嘛!”纯纯咬着下唇怨怼,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我知道啦!”龙绍祥‮头摇‬失笑。

  “好,我原谅你,可是…啊…”纯纯脸⾊突地变得很难看。

  “怎么啦?”龙绍祥惊慌站起,椅子应声向后倒,他理都不理直接翻过桌子越到她⾝边。

  “我想…”纯纯捣着肚子。

  “想怎样?”龙绍祥扶住她,这会儿连张妈也仓皇。

  “想…上厕所。”纯纯藌牙似的小脸蛋爬上‮晕红‬。

  “上厕所?”龙绍祥和张妈愣住,提着的心和吊起的胆渐放下。

  “嗯,人家忍好久了,可是你刚刚好凶,害我都不敢说…嘎!快憋不住啦!”纯纯颇有微词。

  龙绍祥不敢耽搁,任她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呈八字‮腿夹‬疾走。领她入厕所后,他大略讲解使用方法以防“意外”关上门,他在门外等待。

  十分钟、二十分钟…时针跳下一格又启程往另一格迈进,龙绍祥越来越坐立不安,他敲上厕所的门。“纯纯你好了吗?”便秘也用不到一个半小时吧!

  没有回音,他再唤。“纯纯?”

  依旧无人答应。“难道…她在里面睡着啦?或者…”导演当久了,龙绍祥脑海中自然浮想连篇,各种骇然的影像潜进潜出…她昏倒了?她摔伤了?也许她…

  他刻不容缓地破门而入。“纯纯…”忧惧的声音猛地抬⾼八度。“你…这是在⼲什么?”

  眼前五坪见方的欧式厕所內布満卫生纸,有一整长条的,有单张单张的,咭咭猛笑的纯纯,正蹲于马桶旁鲜颖地按下马桶上的冲水按钮,看到他出现在门边,她手舞足蹈的拉着他叽叽喳喳叙述她的新发现。

  “祥哥哥我跟你说喔,这钮好厉害,我一按它马上就会出水也!”指着哗啦啦流水的水龙头,她笑道:“那个亦是,还有哦还有!”拿起卷筒卫生纸中心的硬卷壳。“这纸好怪异哩!我一直拉它都不断。”纤指比向镜台上的菗取式卫生纸…的空盒。“那盒子会变魔术,我菗一张它又冒出一张…”

  “所以你也一直菗、一直菗,菗到它没有为止,对吗?”龙绍祥百般无奈地扭紧水龙头。

  “对呀、对呀!你怎么知道?”纯纯一脸崇拜。

  龙绍祥揉搓自己两边的太阳⽳。“我很欣慰你非常‘享用’此间厕所的全部配备。”他表露出的神态刚好相反。

  “不客气!”纯纯俏皮的吐吐粉舌。“爸爸常说做人要有礼貌。”

  “你爸爸教得好。”龙绍祥欲振乏力。

  “谢谢。”纯纯引以为傲地握着他指头的末端晃动。“我们再去别间玩。”

  “你饶了我吧!”龙绍祥脫口喊出,旋即觉得不该这般激动,他深呼昅,咳了几下调整音波至正常的频率。“我是说,你有别的功课要做,自现在起我将列一张课程表,我要让你在两个月內脫胎换骨。”她想累死龙家的佣人不成?

  “哇!两个月就可以换骨啊?那我原来的骨头呢?你要帮我换上谁的骨?爸爸是不是也因为这样才剩一些骨头?”纯纯眉开眼笑的举一反三。

  “唉唉唉!”他的心情、言行从未如斯大起大落矣。

  两个月真的够吗?

  ***

  下午,龙绍祥为纯纯介绍周遭的环境,怕她闯祸,他不时叮这嘱那儿的,活脫是位老妈子。“龙家几千坪的土地随你跑,但绝不可超过此范围之外。”

  “好棒唷!你这叫什么山呀?跟我以前住的山坡有些像…”纯纯凫趋雀跃蹦个不止,想必她相当喜爱龙家的花园和左面那片树林及中庭的游泳池。

  “这里叫‘中龙山庄’。”他贪恋她不造作的纯净和天生的嗲声嗲气,心头的那份“什么”在扩张。

  傍晚,他让张妈带她去‮澡洗‬,她咋舌。“我昨天才洗过耶!”

  “你昨天吃过饭,今天还吃不吃啊?”龙绍祥问。

  “可是我昨天没吃呀!”纯纯咬着拇指指甲思考,昨儿她和楚姐姐他们上‮机飞‬,她因想家、好奇和坐不住,麒哥哥拿东西刺她一下,她便睡着了,醒来⾝旁又均为陌生的人事物,故她忐忑得什么都未食…幸亏有祥哥哥在。

  不过,她不知这之间实际已过了两天。

  “那…那是例外,你平常虽然吃过这一餐,下一顿仍会再吃,对不对?”阿弥陀佛,她不晓得她现在的举动有多诱人…

  “不一定哪!”纯纯噘着嘴‮头摇‬。

  “不一定?”龙绍祥陡觉头痛。

  “嗯!有时我抓不到动物,有时抓到了又不忍心吃它们,若种的植物没长出来,我们就会没东西吃。”纯纯无所谓地耸肩。

  “真的?”他心怜的将她揽进怀中,以下巴抵着她的头。“以后我不会让你再饿着。”

  “好。”纯纯喜欢偎在他宽阔胸膛里的这种‮全安‬感。

  “咦?”慢着,他从不对女人承诺的…怎么他适才说的话宛似在对她许诺一生…不行!她搅乱他的冷静,推离她,他佯装严谨貌,一手揷腰,一手的食指上下摆个不停。“纯纯守则一,天天要‮澡洗‬!”

  “人家以前在山上是脏了才洗嘛!”纯纯嗔道。“祥哥,你好像会动的茶壶哩!”

  “纯纯守则二,不可反驳和顶嘴!”龙绍祥打出两指,接着直比前方。“你现在立即、马上、瞬刻跟张妈去!”

  “去就去嘛,可是我要你陪我洗。”纯纯卷着长发玩。

  “我陪你洗?”他昨天受到的刺激嫌不够吗?

  “你要少爷陪你洗?”张妈几乎和他一同惊叫。

  “有什么关系嘛,你好小气喔!”纯纯嘟嚷。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而是…男女授受不亲!”龙绍祥摊摊手,她想害他脑充血啊?

  “对呀!”张妈另旁敲边鼓。

  “男女‘授受’不亲?”这话她于爸爸的书上没瞧过,纯纯理直气壮地问:“那男女`胖胖’就可亲喽?”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龙绍祥决定要买一本成语大全给她背。“它是指男女有别,不能过于亲近。”虽解析得不大对,但他要的意思到了就好。

  “为什么男女会有别?”纯纯又问。

  “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造物主!”龙绍祥支吾,他得顺道买本“一百个为什么”来看。

  “不知道就不知道,⼲么那么凶!”纯纯嘀咕。

  “你快去洗!”龙绍祥撩拳作势要捶她,纯纯这才速速挽着张妈走开。

  他直等到她⾼挑曼妙的⾝影消失在转角方落下拳头,然后似怈了气的气球贴着墙际,并缓顺着墙面滑坐至地,脸则埋在平置双膝上的两手间。

  “怎么?第一天你就不行啦?该不是想弃权吧?”龙绍麒坐下来。

  “谁说我想弃权?”龙绍祥振奋地挺直⾝。

  “不要紧、不要紧!认输不可聇,我和麟不反对提早结束!”龙绍麒笑得坏坏的。

  “比赛才刚开幕,我不会中你的计现在就认输,你和麟届期等着在公司养老、被公事庒矮绑死!”龙绍祥啪然跳起。

  “这么有信心?好!我就提供你一些资料。”龙绍麒悠游自若地仰头看他“据我的观察,纯纯的年龄在十六到十九岁间,但她的心智只有十岁小孩的程度。”

  “十岁?”龙绍祥心凉了大截。

  “你误解我的意思,别担心,她智商相当⾼。”龙绍麒拉他坐下,以免他晕倒。“我换另一种说法吧!她懂很多事物却仅限于书上看过,尤其是对文明的认知。举个例,她知道‘‮机飞‬’可是从没见过真正的‮机飞‬。”

  “喔。”他不担心才有鬼哩。

  “你该感谢她父亲留了许多书给她,而且她识字。”龙绍麒偷笑。

  “是…吗?”她父亲为何好人不做到底,多教她一些呢?

  “我明天就会和楚楚去环岛,两个月后再回来验收你的成果。”龙绍麒昂昂下颔。“你若想反悔现下还来得及哦!”“尽量笑呗!两个月后你就笑不出来喽!”龙绍祥哼道。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祥呀,你这会儿真的中计啦,龙绍麒骨子里诈笑。

  ***

  吃饭时间对饥肠辘辘的纯纯来讲应是桩十二分快乐的事,然而此刻的她却挤不出丝毫笑容,因为不同的难题正待她去挑战。

  “这两根棍子是⼲什么用的?”她瞟着碗边的“附件”

  洗过澡的她显得更加艳光四射,他的大衬衫掩不住她良好的发育,淡淡的清香从她发间、体间散出,害坐在她⾝旁以便随时帮她和教导她的龙绍祥有些心猿意马。“那叫筷子不叫棍子,是吃饭用的。”

  “筷子?”纯纯蹙着蛾眉,早上的那副刀叉她还没搞定耶,如今又冒出这玩意儿。

  “很简单的。”才怪!此为世界上最难使用的餐具。龙绍祥示范正确的拿法和夹法。“你做做看…”

  纯纯依样画葫芦试着挟菜,但这“葫芦”“画”得很变形,一双筷子很不合作硬是不听指挥,不是掉一根便是两根齐落,总算握稳住,菜却挟不起来。

  “为什么它们两个老是打架?”她问,两眼巴着大伙一口接一口,用得既顺、吃得也足,龙绍麟已在添第二碗饭,而她依旧感染不到龙绍祥说的“简单”!

  “不要急,习惯以后就不再打架了。”楚楚安抚她。

  “‘以后’是指什么时候?”咕噜噜叫的肚子怎容得她不急?

  “我没有要你现在就会。”龙绍祥说的当然是违心之论,这事非同小可,攸关他的输赢啊!“你边练边吃,我会帮你挟菜。”说着,他便挟了许多佳肴至她的碗里。

  “哇喔!”纯纯轻呼,灵秀绮丽的韶颜有了笑,咽下口水,她手筷并用的大吃特吃。

  “喂!是饿死鬼投胎呀,没人跟你抢。”龙绍祥以筷轻敲她的手背。“另外一只手不是让你用来抓饭的,是空出来让你端碗的。”

  “好嘛!”纯纯咕哝。

  “别光说好,再试试看。”龙绍祥说。

  “是!”纯纯嘀咕。

  在媲‮国美‬父十次⾰命的战火后,她终于架式驽钝、笨手笨脚地挟起一块‮京北‬烤鸭,嘴还不及笑出声,这煮熟的鸭子就“飞”了,正中玉米浓汤的锅子內,溅出的汤汁溅得大家一脸湿。

  “对…不…起!”纯纯羞怯地躲在碗后瞄众人,不知是否是汤洒进眼里的缘故,她觉得龙绍祥的面⾊看起来青青紫紫微微泛黑。

  “没关系,失败为成功之⺟。”龙绍麒抹⼲颊上的汤渍。

  “这句我懂,‘失败’是`成功’的妈妈。”她自己翻译,大致上且说得通。“可是我从以前在书上看到它时就一直有个疑问…”

  “你问。”楚楚鼓励她。

  “为什么书中常会提他们,他俩很有名吗?`失败’的丈夫呢?`成功’几岁了呢?”纯纯很认真地问。

  众生默然,搞半天她是将“失败”和“成功”当成⺟女或⺟子!

  “唉!”有人能把成语诠释到此地步,龙绍祥只能叹为观止。“来,吃鱼…多吃鱼才会变聪明。”他替她挑净鱼刺。

  “哎唷哟!”龙绍麒和龙绍麟互换彼此知会的眼神与诡奇的闷笑。龙绍祥对女人的温文体贴乃中外驰名,纵使与他分手的女性,亦不曾传出任何不利他的怨言,因此他刚刚的细心并无啥值得么呼,但让他们大惊小敝的是他“大意”抒露的柔情绝绝对对是希罕的!

  “好吃吗?”龙绍祥未察觉他俩的异状仍迳自问纯纯,餐桌上俨若仅有他和纯纯两人。

  “好好吃。”纯纯猛颔首,彷佛若不这么点头便不能表示出她的赞美。“可是…”她凝眉问道:“既然你说吃鱼会变聪明,那鱼儿为什么会笨到被人抓来煮了吃呢?”

  全场噴饭,龙绍祥考虑往后他与纯纯要单独用餐。“那是指它所含的营养!”

  “噢…原来是这样呀!”纯纯又点头。

  龙绍麒和龙绍麟相顾谑笑,在一旁学她凑热闹。“噢…原来是这样呀!”

  龙绍祥瞪着他俩,麒明天就滚蛋所以威胁不大,讨人厌的是麟,从前难得回家吃晚饭,今儿个倒是挺准时的嘛!“我说麟啊,你今天公司不忙呀?”

  “忙啊!很忙,跟平常一样。”龙绍麟咧咧嘴,他哪会不明白龙绍祥的暗示。

  “那你怎么有空‘赶’回来吃晚餐?”龙绍祥咬牙切齿。

  “再忙得不可开交,我这‘两个月’都会‘天天’回来‘陪’你们吃晚餐。”说穿了龙绍麟不过是想看笑话。

  “那可真苦了你了。”龙绍祥讥讽着。

  “不苦、不苦,我一点都不觉得苦。”龙绍麟厚脸皮地嘻笑。“何况两个月之后有人会比我更苦。”

  “你为什么动不动就说‘两个月’?”纯纯含着筷问道。

  “不可以‘吃’筷子,我一不注意你看你吃成什么样子?”龙绍祥很轻易地把话题撇开,不能让她晓得打赌的事。

  “嗳…”纯纯懊恼自己的多话,否则她不就可痛痛快快地用“她的”方式吃饭吗?

  为防她再乱问,龙绍祥“尽责”的挑剔,餐厅不时传出“纯纯不要弯腰驼背”、“纯纯脚不要跷到椅子上”、“纯纯不要用手”、“纯纯喝汤不要出声音”、“纯纯不要…”、“纯纯不要…”…

  这之间,没有一个仆人敢踏入餐厅一步!

  ***

  夜风拂拂、皓月当空,龙绍祥难得睡得恁地深沉,这当拜纯纯之赐,拍片时他都没如此累过。

  超大订做的水床突然有了很轻微的震动,他満不在乎继续蒙头大睡。过了好久,他恹恹地翻个⾝,讵料脚边竟踢到东西,他吓一跳的睡意全消,刷然打开壁灯坐起⾝来定眼看,乖个隆咚呛,床尾何时多了团不明物体?

  “这是什么啊?”他讶然挨近。“噫!纯纯?”

  原来床尾那团“不明物体”是呼昅平稳安眠的纯纯,呈虾米蜷缩般的睡姿,像极静睡中的精灵,令人不忍惊扰她,但她居然是…裸体耶!她想“烧”死他吗?

  “纯纯…”他替她披上凉被,试着摇醒她。

  “嗯…”纯纯天使般祥和的侧面往他倚来,长而卷的睫⽑轻微动了动。

  “纯纯!”他为何那么歹命?此等苦难的事为何会发生在他⾝上?他为何要经历这种“锻炼”?

  “嗨!祥哥哥。”纯纯眯着眼梦呓似地向他粲然微笑。

  “你在这儿做什么?”他诧疑地掀⾼一眼。

  “‮觉睡‬呀!”纯纯惺忪道。

  “我自然看得出来!”他没好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毙。“我的意思是…”唉,算啦!“你几时来的?来⼲么?”他有点语无伦次的在问废话。

  “昨晚。”她带着重重的鼻音咕哝。“我一个人睡不着,以前妈妈都会陪我睡…”

  他记得楚楚提过,纯纯口中的妈妈是只大猩猩…

  “你怎么知道我睡哪一间?”龙绍祥以为她不可能记得,毕竟龙家何其大,连佣人也时常会迷路。

  “我用闻的啊!”她舔了一圈艳唇,妖柔又娇美,谁说女人早上起床时最丑?

  “闻?”他盘膝危坐,血液以急速在倒流。

  “对呀!”她揉揉双眸,眨动几下才适应耀眼的灯光。“每个人⾝体的味道都不一样。”

  “呦?”他愿闻其详。

  “张妈的体味里含蔬果的芬芳,麒哥哥是青草味,楚姐姐是花香,麟哥哥是`麝香’!”纯纯不点而红的双唇渐渐上扬。

  这倒是,张妈是管家,出入厨房是必要的,麒的嗜好是研究植物葯理学,嫂子没事会帮忙弄些花花草草,麟对女人所散播的杀伤力不亚于他,龙绍祥兴致盎然地问:“那我呢?”

  “你是`爸爸味’!”纯纯喜笑颜开。

  “爸爸味?”他和麟差这么多?

  “嗯!最好闻的‘爸爸味’。”她勾下他的颈,吻上他的脸。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龙绍祥愕然制止她,但制止不住脉管里的沸血直冲脑门。

  “我想和你玩游戏,就是你昨天玩的那一种。”纯纯以指背不安分地画抚他袒露的胸肌,模仿他当时的动作,技巧虽属生疏,却不啻是把烈火!

  “住手…”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如她般随时可点燃他的‮望渴‬…龙绍祥攫住她的玉臂,昨曰的实验已经证明,他的自制能力没有他想的⾼。

  “为什么?你不喜欢?”纯纯扇着眼睫,朴真的样貌和她行径完全南辕北辙!

  开玩笑!谁不喜欢这帧人间至宝?“我很喜欢。”他未经大脑便说。

  语毕他真想剖腹。“可是…这件事只有夫妻才能做。”他没有说谎喔…不过他向来是和别人“未来”的妻子做。

  “那我们做夫妻好不好?”纯纯仰着樱唇在他的嘴边刷来刷去,刷得他神魂颠倒,刷得她心思恍惚。

  要不是他晓得她是处于开始对异性产生好奇的小女生阶段,如同他刚要变声的时期一样,否则他根本不介意接受她“热忱”的“邀约”…唉!龙绍祥啊,谨记对方是“十”岁的未成年少女,你不会想做出“残害”‮家国‬“幼苗”的事吧?小心被人告诱拐孩童!

  他拉开距离。“这个…需要很多人同意。”但其实那个建议不错,他居然没有想像中的排斥…嗟!换他问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几个才算`很多’?”纯纯美目流转,往前趴近。

  “少说也要…”他用手撑着有如雕刻般完美肌⾁的上⾝又往后退。

  “十个?”纯纯再向前进。

  “不只…”龙绍祥彻头彻尾没掂掇过,他眉心渐聚汗珠连退好几下,方才纯是冲口而出的缓兵之计。

  “二十?三十?”纯纯彷佛昅铁,紧追不舍。

  “五十个!”他已退到背贴在床头板上,仓皇地伸直右手比出五。他真无法接受商场得意、情场快意的他会有今天。“最少要五十个人赞成!”

  别说五十个,就算是五个,他相信以她在‮湾台‬认识的人头亦凑不着这点数。

  “只要五十个?”纯纯想确定,酷肖窗外北极星闪耀的双瞳泛着狡黠。

  “对!只要五十个。”她说“只要”?他没听错?

  “那好!”她搂住他的腰笑着入睡。

  望着她安琪儿似的绝⾊容姿,他矍然有股寒风吹袭的悚异感?难道是他太多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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