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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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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米随意地蹲在帐棚的对面,当他见龙绍麒走出来,不噤吐掉口中的杂草嚷嚷。“这么快?你该不会昨晚太‘用功’,所以‘不行’啦?”

  “去你的!”龙绍麒踹他。“一会儿见到楚楚,你嘴巴安分点。”

  “唉哟!有了新人忘旧人,麒你的心变得太快了!”德拉米耍宝地翻在地上打滚,模仿施玉铃撒娇的嗲样。“人家不依,人家不依啦!”

  “厚道一点呀你!”龙绍麒语气中的笑意比指责多。

  “放心啦,他们考古队的一早就出发喽,据说是有什么新发现,大概是骨头之类的…真不懂这些人,探测到那种东西还‮奋兴‬得跟挖到⻩金似的,你说他们和葬仪社的有啥差别?不过是一埋一挖嘛!”

  “话不能那么说,没有他们辛苦的贡献,我们怎会知道以前的历史。”龙绍麒笑,对小时候只担心三餐温饱的德拉米而言,你很难要求他能理解。“说到历史,你昨晚的勘察如何?”

  “什么鬼影也没瞧见。”德拉米怈气地搔搔后脑。“我一直看到刚才,也就是十点半,没察觉到任何‘上帝的指引’。”

  “不晓得施文青那儿可有线索?”龙绍麒低语。

  “你怎知我和他兵分两路?”德拉米纳闷。

  “凭我俩的观念相同,对人的品味也一致。”龙绍麒笑。“我不信任他。”

  “哈!说得妙,不枉是我卖命的好朋友。”德拉米一掌击上龙绍麒的肩。“不过接下来要怎么办?你说的路子不对。”

  “会不会是我们的思考方向错误?”龙绍麒推敲。“问题一定出在‘置⾝夜底中’。”

  “你慢慢想吧,想到再告诉我,换我去补眠。”德拉米呵欠连连地挥着空气。“你能想像我昨晚和谁度过的吗?史密斯也!我们的史‘弱鸡’!要不是他累得半死讲不出话,否则他若和我谈起考古,我铁定会跳下山底里‮杀自‬…”

  “啊炳!”龙绍麒天外飞来、如获至珍地拍着德拉米的黑脸大笑。“啊炳!”然后他转抱才走出棚的楚楚。“亲爱的,我想我找到寻觅圣杯的关键点了。”

  “喔?真的!”楚楚羞羞答答地不敢抬头,他叫她…亲爱的!

  “在哪里?”德拉米精神为之大振,瞌睡虫一扫而尽。

  “这诗出得妙,有时是直译,有时须深思,难就难在何句直译、何句须深思。”龙绍麒兴致盎然地摊开地图。“夜代表黑⾊,‘夜底’指的是黑山的底部,‘置⾝夜底中’这句表明的是‘地点’而不是找先前猜测的‘时间’,意即‘到夏依塔尼山谷的中间’!”

  “此山的山谷大大小小也有十来个,殊不知诗里指的是哪一个?”德米拉拿笔将它们一一圈出。

  “‘白河经八指’…”楚楚望图思忖,过一会儿她指着其中一个问。“你们看,围成这谷周遭的山特别多,形状一指一指的像不像指头?”她默算着。“嘿!正巧有八个呀!”

  另两人随即也细看并数过。

  “没错,你说的对耶!”德拉米鼓掌叫好。

  “真是太棒啦,这样我们就更接近圣杯了。”龙绍麒不避嫌地亲她一下,楚楚娇羞垂首。

  “大嫂不愧是写小说的,头脑硬是了得。”德拉米笑夸着,一旁的龙绍麒却暗呼惨矣!

  “你刚说什么?”果然楚楚容颜⾊变。

  “我说你的头脑了得啊?”德拉米笨呆地还未嗅到火葯味。

  “是前一句。”楚楚的引爆秒数已近倒数计时。

  “前一句?”德拉米不了解龙绍麒直向他摇手是啥意。“说你不愧是写小说的…啊!是麒调查的。”他越描越黑终究明悉自己惹祸了。“嗳…那个…我有急事,我先走,你们…慢慢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开。

  ***

  楚楚揷腰仰头怒视龙绍麒。“你有没需要解释的?”她不记得曾提过她的职业,而德拉米会晓得,理由只有一个。

  “这…我只是想多了解你。”换作从前,龙绍麒不会感到理亏。

  “所以你宁愿采‘调查’的方式,却舍去较尊重我的‘直接问’?”楚楚表达的不光是不満。

  “我承认我的作法有点错,但是…”

  “有点错?只是‘有点’?”楚楚像唱女⾼音地重复。“如何?你常在背地里聇笑我吧?因为我在你面前完全没有秘密和隐私可言…我相信你连我交过几个男朋友、和几打男人上过床都查得比我更要清楚!”

  “我从未聇笑过你,而且我知道昨天是你的第一次。”龙绍麒怜惜地说。

  两朵‮晕红‬爬上楚楚的粉颊,她強迫自己继续生气。“你八成很惊讶,原以为我写的是爱情,因此一定有很多‘经验’,却没料到我是个生手…真抱歉让你失望…”泪水浸湿她的眼。

  “我的确是惊讶,也没料到出版那么多爱情丛书的女作家会是如此的纯情,可是我没有失望,相反的,我非常珍视它,我很⾼兴成为你的第一个男人。”他拨开她垂下的刘海。

  “你当然⾼兴,并且很得意。”楚楚柳眉倒竖。

  “不要扭曲我的话。”龙绍麒宣告。“你将是我最后的女人,我也会是你最后的男人。”

  “你别太自信!”楚楚赌气悻道。

  “你那话是什么意思?”龙绍麒陡然抓住她的手臂。

  “就是字面的意思!”楚楚逼自个儿不要退缩于他的凛威之下。

  “告诉我,你不会那么做!说!”龙绍麒拎起她到眼前。

  他的怒焰烧灼着她:但她仍装出很有尊严地回瞪他,倔強地撇着嘴。“你抓痛我了!”

  “该死!我以前就警告过你!”他没有松手。“为什么你喜欢激怒我?”

  说完,他狠狠地吻着她,暴戾且似惩罚,楚楚竭力抗拒,怎奈落在他胸前的拳头全无吓阻的作用,反倒是她的手槌得又红又疼。殆他松开她时,她已丧失斗志,似断线的木偶垂坐地上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

  “我不是在开玩笑!”龙绍麒怒发冲冠而去。

  楚楚终于哭了出来…

  ***

  晚饭时,楚楚先到达用餐地点,稍后入位的龙绍麒假佯没看到她,故意坐在施玉铃的⾝边,气得她肝火冲顶峰、食欲不振。

  本来不抱希望的施玉铃,心中又再度燃起做“龙嫂”之光,立即倾出所有法宝祈能将他手到擒来。

  “绍麒,你帮人家吃豆子好不好?人家最讨厌这种罐头食品。”施玉铃聪明地不提任何与昨天有关的事,抓紧机会卖弄風騒。

  龙绍麒魅力无穷地笑望她仍肿着的面颊。“你的脸还会痛吗?”

  “我说痛你会心疼吗?”施玉铃大胆地舔上他的颊。

  捣住耳朵不敢听他的回答,楚楚不是滋味地呑下泪,尤其看施玉铃用汤匙喂食他的恶心动作,更是一肚子火,她乱搅着盘中的食物,假想它是某人,不时还戳它那么几下。

  后来,龙绍麒和施玉铃提早离席,碍于才回来刚端起碗呼啦猛吃的施文青在场,队员们按住鲍开讨论的意兴,改为窃窃私语讨论此花边新闻。

  楚楚哪吃得下,匆匆丢下碗筷想回棚里疗伤,孰知掀帐入眼的竟是另一场“秀”…施玉铃锁着龙绍麒的颈脖,两人坐在床缘热吻。

  正面对门的龙绍麒先注意到楚楚的出现,他撇头撤离他的嘴,下领抵在施玉铃的肩际上看着她,此时他才伸手揽着施玉铃的腰。“你回来啦!”

  施玉铃听到他说话甫发觉有第三者,回过头,一见是面无人⾊的楚楚,她神气地呸道:“我说何人爱‮窥偷‬?原来是楚丫头!”

  她故意背贴龙绍麒的胸,一手倒勾他的颈,不时亲舔,艳红的唇扬起胜利的笑,配上微肿的半边颊,看来反倒有些滑稽。

  但是楚楚却笑不出,她強忍尖叫地放下门帘跑开。

  施玉铃掩口狷笑,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想和我施玉铃比…哼!绍麒你说是吗?”噘起嘴,她又是一吻。

  可是这吻半路被龙绍麒随手拿起的枕头给截住,抱着她腰肢的手亦菗离,他凝沉的脸拧着轻视。“是不能跟你比,你是标准的‘妇人心’!”

  拉开她搭在头上的玉指,他冷冷地回到自己的帐棚,留下错愕的施玉铃,苦思良久才悟出他说的那句话…“最毒妇人心”!

  ***

  楚楚啜泣痛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明明说她是他最后的女人,明明叫她亲爱的,明明说他爱她,明明…结果呢?不到二十四小时…

  对!她是他最后的女人,所以他去搂“前一个”女人。也许说的还是相同的台词呢!只怪自己痴,以前她那些书全是白写,居然仍参不透男人追女人时的伎俩,活该要吃亏上当让人当猴耍。

  越想她越气,越想她越恨…这时回去看到的必然是他在表演他惊人的“技巧”吧?他们应该正在…就如昨晚他对她那样…思及此,她决定随处逛逛散步,吹吹山风或能使她好过些,竟忘了龙绍麒再三提醒她不要落单的告诫!

  彼端昏暗的密处,那一⾼一矮的两人又再密商。

  “痛死我了!”

  “小伤而已,不要哭天抢地的,死不了!”矮个心情明显阴雨天,⾼个不想惹怒他,真的缝上嘴,免得被当成受气包!

  兀鹰在头上飞过两巡。“昨天我依诗词之意去找,别说是圣杯,连只蚂蚁也没瞧见。”矮个说道。

  “我昨儿则监视那‮洲非‬老土一整晚,不见矣诏,今天观察姓龙的,我想他该是知道什么,可见他们并不信任你。”⾼个有些悻悻然。

  “对!你有本事。”矮个不慡。

  “起码他们不曾怀疑我。”⾼个嗤笑。

  “因此我更容易办事,搞不好这圣杯得靠我才能取得。”⾼个说着便抖起来。

  “是吗?我很期待。”

  “看着吧!我已经有了个好策略。”⾼个自信地要矮个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叽叽喳喳一阵后,矮个对⾼个有点另眼相看。“这招不错嘛!”显然不能不防范⾼个这家伙,以免他反咬一口。

  “是呀!我就从不伤脑筋管诗是啥意,只要跟着他们,来个以逸待劳。”

  “那可是我之前出的点子。”

  “所以我叫你别急啊,让他们去忙多好。就这样啦!我先回去,你小心点…阿…”

  斑个单顾着说话,故忽略了四周是否有人,才弯出密商地点恰与楚楚正面碰着,楚楚吓了一跳惊叫出声,而他也被吓一跳,为怕事迹败露,竟毫无踌躇地出手重击楚楚一拳,楚楚来不及躲开,这一拳打中她的右颊,她顿觉眼花撩乱不支倒地,跟着腹上有股刺痛…

  朦胧里,她听到有人说…“她已被我击昏了,你⼲么还用刀伤她?”

  “她可能看到你了,难道你要留她活口来指认你吗?我看计划须稍作修改,快走,有人来啦!”

  “好耳熟喔!是谁?我认识他们,我…”楚楚试着睁开眼睛,然而眼皮却重似水泥,渐渐地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

  德拉米歉然地看着踱进帐棚的龙绍麒。“都怪我多嘴!”

  “这事她迟早会知道。”龙绍麒持有异议。

  “没人说她就不会知道,而我却害你们小俩口吵架。”德拉米內疚于心。

  “你以为你谁呀!少往脸上贴金啦!”龙绍麒郁结中勉強逍遥道。

  “夫妻嘛!床头吵床尾和,你犯不着用施玉铃来气她。”德拉米不改声⾊。

  “讲半天,你是拐弯抹角责备我。”龙绍麒醍醐灌顶。

  “我只是不赞同你用这招,小心狗急跳墙…跳到他人的怀里。”德拉米循循善诱,做效尤。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绝不!永不!龙绍麒极不喜欢他的说法。

  “不想它发生就别再这么幼稚。”德拉米直抒己见。

  “幼稚?你说我幼稚?”龙绍麒觉得好笑。

  “没错,麒!只要与楚楚有关的事,你就不再是冷静的龙大少。”德拉米乃旁观者清啊!

  龙绍麒默默无言,久久才叹然道:“你说的对…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德拉米竖起耳朵。“很多呀!你指的是虫声亦是鸟声?”肯亚的夜间,你能听到的自然声音出乎你所能畅想的范围之外。

  “不是那些!好像是…楚楚的叫声!”龙绍麒心跳无端遽增。

  “楚楚?不可能啦,你想去道歉就直说嘛!”德拉米促狭,男人哟,道起歉来比女人要别扭得多。

  “我不是开玩笑,我真的听到!”龙绍麒冲到帐外,站在路中左右张望,忐忑猜测该往哪里去。

  “你太敏感了。”德拉米也跟出来。

  话语甫落,远处即传来连续的呼救声,是施文青。“快来人呀!救命呀!”

  两人不敢耽搁,循着声音来源疾奔,但见施文青左手有血地坐在地上,另有一人躺在他脚旁的阴暗处,看不清是谁。

  龙绍麒心中的蹴惧扩大,他不断地安慰自己。“不会是楚楚!不会是…她刚刚还在我⾝边!”

  可是等他近距离一望,不噤‮腿双‬发颤…天啊!是楚楚!她‮服衣‬上染着的一片殷红,让人触目惊心!骇然之余,他慌忙抱起她,十万火急地跑回他的棚里,途中闻风赶至的队员们,皆被他的狂奔模样吓住,不自觉地闪到路边让他先行。

  德拉米看都没看施文青一眼,急起拔腿跟在龙绍麒的后面,肥胖的施教授于是坐在原地嗯嗯唉唉地等着其他人过来搀扶。

  ***

  楚楚拢缩眉心地昏迷着,她的伤在一小时前已经处理完毕,而龙绍麒阴霾不语地守在她⾝边寸步不离。

  “麒,放心,她没事啦!”现阶段德拉米不放心的反倒是龙绍麒,他罩上寒霜的俊颜阴森得可怖。

  “是我害了她…”他怀幽地打破沉默。

  “不⼲你的事!”德拉米气得握住他厚硕的肩。

  “是我,都是我!若我不气她,她也不会一个人跑到那儿去!”龙绍麒一直用双手包住她的小手,以忏悔的吻低唤她的名字!

  “不要把责任往⾝上揽,记得曰后对她好才是重点。”德拉米语重心长地说。

  “幸喜咱俩是医生,天公又作美…很黑,所以歹徒没刺准,你送她的皮带救了她。”

  “是啊!从皮带整个刺穿和她‮部腹‬的伤口看来,可知对方下手之重,心狠手辣的程度分明是想致她于死地!”龙绍麒义愤填膺地紧握拳,凶手如在眼前,此拳必然是击在那人的腹上…与楚楚受伤的位置不差分毫,且会被他活活打死!“她右颊上的瘀肿表示伤她的人是惯用左手的人,否则以我们习于右手者,危急中所击中的应是对方的左脸。”

  “对了,施文青当时也在场,他应该瞧到些什么!”德拉米有“印象”那老人家“似乎”也受了伤…

  说人人到,施文青探头进来。“楚楚没怎样吧?有没有生命的危险?”

  “爱说笑!有我们在她怎么会有事。”德拉米笑道,奇怪!施文青看起来没有很开怀的样子?“你的伤不碍事吧!”

  “小伤,不碍事。”施文青悒悒不欢地瞅着楚楚。

  “你来得正好!我们有事要请教你…”德拉米释然,适才是他多心,施文青还是关心楚楚的。

  “楚楚遇害时你在场,是吗?”龙绍麒问。

  “唉!那时我睡不着,因此就出来走走想想诗谜的事,想找你讨论,不料却听到叫声,我连忙赶过去,正好见那人拔刀刺楚楚,我立刻放声大叫,他便往我⾝体冲撞砍来,幸亏我闪得快逃过一劫,仅被轻划一刀。”施文青记忆犹新地描述。

  “对不起,我忙着帮楚楚处理伤口,没能帮你马上止血治疗。”龙绍麒恂恂有礼暂改对施文青的态度。

  “哪儿的话,和我流的这点血比,当然是救楚楚要紧。”施文青了无惧⾊。

  “说来楚楚的命是你救的,真的很谢谢你。”龙绍麒由衷地感激。

  “唉!谢什么?楚楚跟我亲生女儿差不多,没能早点到那里,害她受伤已让我很难过…唉!这叫我如何向楚老交代?”施文青声泪俱下。

  “你有看到凶手吧?”龙绍麒憋着杀人的愠焰,尽量让声音静稳些。

  “这…看是看到,但…我不知该不该说…”施文青唯唯诺诺。“因为不太可能,八成是我看错了…”

  “到底是谁?”德拉米见他仍在‮菇蘑‬。“拜托!莫非你想袒护那个人?”

  “不不不!我怎会袒护害楚楚的恶人?”施文青顾不得手上的伤猛摇。“只是…他明明死了,我亲眼看他跳下崖…”

  “你说的是?”龙绍麒烦躁地想立刻知道究竟。

  “方正义。”施文青说完也觉得荒唐,他憨厚地摸着顶上的几根⽑。“不过诚如我刚说的,应该不可能啦!”

  “方正义?”龙绍麒和德拉米面面相觑、同声喊出。

  “他居然没死?”龙绍麒愤慨地将拳头捶在地上。

  “这祸害命真大!那么⾼的地方摔下去会没死?”德拉米怀疑。

  “也许是我看错啦!施文青揷言,但没有人听得进去。

  “他绝对是为了圣杯的寻宝图才攻击楚楚的,可见他一直蔵匿在暗处观察我们,等下我会在明显的地方把皮⾰烧掉好让他看到。没有了那片皮⾰,我量他在动手时最低限度会留个活口。”龙绍麒瞬然作出定案。

  “烧掉?多令人惋惜呀!”施文青嘀咕。

  “我想人命比文献来得重要吧!”龙绍麒对施文青说。“现在就怕他会作困兽之斗伤及无辜,告诉大家要小心提防,避免单独一个人,有任何风吹草动一定要向你通报,我不相信他单枪匹马能对付我们这么多人!”

  “可是如把它烧了,那圣杯…”施文青斟字酌句地问。“我研考一天一研夜都还有新发现哩!”

  “你放心,我已有了眉目,现只待楚楚康复,我们便可出发。”龙绍麒较其他人更想早曰找到圣杯,唯有如此才能解除楚楚的危机。

  “只有这个办法喽!”施文青意兴阑珊地点头。

  “另一个问题,方正义习惯用哪只手,左或右?”龙绍麒问得很唐突。

  “应是右手吧!怎么啦?”施文青未经大脑怔道。

  “没事!好奇而已!”龙绍麒淡笑,打楚楚的凶手并不是方正义,莫非他有共犯?

  史密斯却在此刻冒出。“让我也参加一份吧!我要为楚教授和楚楚尽点力。”

  啐!那么⾁⿇的话竟敢当着龙绍麒的面前说,德拉米不由得为史大侠捏好几把冷汗。算他命大,麒目前挂心的是楚楚的伤势,根本不把他的庇当话。

  “你怎么知道这码事?”施文青诧异地反问。

  “我刚才在门外无心听到的,求求你们,在方教授狠心伤了楚楚之后,我说什么都要加入保护楚楚和圣杯的行列。”

  恶…德拉米想吐,听他说得好似他多神勇。偷瞥一下龙绍麒,德拉米看得出麒的反应和他半斤八两,正处于⾼度忍耐中。

  “楚楚受伤的时候,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待在帐棚里。”龙绍麒一张嘴就是利器一件。

  “对呀!”德拉米捱近史密斯。“麒不说我还没想到,你那时没有不在场的证明,该不会…”

  “我去上厕所啊!”史密斯急辩。“我每晚都有夜尿的坏⽑病,你们和我住了那么多天,应该晓得才对,再不然,你问施教授,队里很多人也都知道我有此习惯!”

  “哦?”德拉米退后一步,史密斯的确半夜都会出去。

  “这我可以证实。”施文青担保地说,然后经过深谋远虑后他首肯。“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是吗?德拉米付之一笑,史密斯看来软骨婆妈,没碍手碍脚就不错喽,笨瓜才会痴想他的能耐!“我没意见。”到时发生啥事概与他德拉米无关。

  “可以吗,龙先生?”史密斯几乎要跪下来。

  打狗得先看主人,施文青话已撂在前头,龙绍麒如何不満亦不能明讲,只好耸耸肩。“随便,团结就是力量吧!”

  史密斯松口气,视线飘娣心事重重的施文青,又飘至龙绍麒悱恻的背部和漾着似是而非笑意的德拉米,最后停在楚楚额上的汗珠。

  ***

  楚楚知道有人步履蹒跚地接近她,手中那把开山刀锋利的刀面,在斜阳下散射出眩目的铮光,但比不上来者眼底所映着的琊恶让她⽑发悚然!

  她想逃跑,却骨软筋酥不能动弹。想⾼声呼救,却怎么也叫不出来。传入耳膜的冷笑使她遍⾝是冷汗,好不容易挤上喉舌的音波,吐出口外却变成冷颤。

  为什么会这样?对方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没有人来救她?她向来倚靠的龙绍麒呢?他为什么不在她的⾝边?他为什么抱着施玉铃在对面笑?暗!不对!是所有的人都围绕着她而笑,刀尖往她心脏直直刺下…

  “不要啊!”楚楚手脚在空中乱舞。

  有人抓住她的四肢不让她抵御,她骇极地哭喊着。“放开我!我怕!我怕!麒…救我呀!麒…”

  抓住她的那双手改为环着她拥她入怀,她感到脸上有湿湿的液体,萦怀镌心的男低音半明半暗地响起,似辽远迢迢,又似近在眉睫。“楚楚,别怕!我就在这。没人敢再伤害你,没有人!”

  是吗?楚楚大力地喘息着,费力地撑开眼帘,隐隐的影子由五、六个渐进重叠,末尾凝结成够她朝思暮想的龙绍麒。“麒?”她试探地轻唤出声。

  “是我!是我!”龙绍麒将她柔细的手蔵在他相合的两掌中,收至他的脸颈间厮磨。“你刚只是作噩梦,不用怕!”

  “真是你?”她眼窝是热的,困难地举手一摸,是泪!原来适才脸上的液体是自己的泪!可是…他的眼中也有泪。

  “你哭了?”泰山崩于前仍稳重如常的龙绍麒竟然哭了!是为了她吗?哪一个是梦,现在或是一分钟前的?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能好好保护你,还常常故意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向你保证!”龙绍麒愧疚地发誓。“我绝不再离开你半步,不再害你流泪!我爱你呀!”他吻去她的串串珍珠。

  “麒!我也…爱你…”楚楚感动地反抱住他。如果眼前是梦,就⼲脆让她永远别醒。“是我不好,我太孩子气,总不能体谅你的苦心,是我活该,你…”龙绍麒吻住她失血的唇,直到它们有了红泽为止。“别再说傻话,你知道你昏睡的这七天我有多难熬…”

  “七天?”楚楚没想到她睡了这么久。

  “没错,本以为你只是普通的刀伤,昏倒是因头部受击所造成,孰料第二天清晨你发起⾼烧,‮肤皮‬转泛青紫,伤口也严重发炎,我才查觉刺你的刀上抹有剧毒!幸亏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然…”龙绍麒惊悚尚存,这是她第二次差点从他手中失掉,他无法再承担第三次!

  他搂紧她,想把她嵌入体內,楚楚一声轻呼令他顿然松手。“抱歉弄痛你了,伤口有没怎样?我看看…”

  “没有!我很好!”楚楚捧住他慌张失措的脸要他看着自己。“真的!”

  确定她没事,龙绍麒换口气。“那就好。”

  “瞧你,胡须又长得见不着下巴和嘴了!”楚楚爱怜地抚着那胡须,此刻的落拓模样像极他俩初会的时候!

  “见不着无妨,亲得到你就好!”他欣喜若狂地,行动代替。

  门外的德拉米悄悄地掩上帐帘,蹬着欢愉的步子迎向徐徐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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