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把自己
给菩萨，那是个蠢主意。
当欧
米亚走出那扇门后，她脫离了菩萨集团的势力范围，乘坐他的吉普车，来到一间看来很久没人住饼的旧房子。
当菩萨带领着她走进屋里，两手空空不打紧，在她仍蹙紧眉头，不解为何到这脏
大屋的时候，他用着不曾有过的口语命令着“你先把这里整理整理。”
“我？一个人？”
这房子少说一层就有五十坪吧，没电梯耶，她从二楼爬到五楼，已教她差点
不过气来，更何况要打扫，大哥从来不会叫她做这种事“我不会…”
“随便你，反正我随便都可以睡，你若能忍受，也跟着我一起睡在地上好了。”
说完，他走了。
欧米亚瞪大眼看着他走…他不保护自己了吗？怎么就这么一走了之，万一有人追查到她的位置，那么…
“喂，你要去哪里？”
“我去吃饭，你先打扫，我会带食物回来的。”
他竟然叫她打扫…还大显不惭的说要去吃饭？
“可是…我想去…”
欧米亚这句话脫口的太慢了，菩萨早已不见人影，而她就这么站在原地，望着四周的脏与灰尘，连墙壁都没一处完好，而当她浏览到墙角时，居然发现那里有组全新的打扫工具，凡是她能想到的、没想到的…菩萨都为她准备好了！
“怎么会这样？”
连句怒骂的话都不曾脫口过的欧米亚，真的想要好好骂个精彩，但菩萨又不在这里，骂了，给谁听呢？差不是自己自言自语。
算了，还是乖乖的打扫，否则今晚要睡哪？总不能也跟着他睡在地上吧！
有了这念头，欧米亚将袖子卷⾼，戴上口罩，但杵了半天，却不知要从何做起…管他的，想到哪做到哪，于是，她拿起扫把开始动作。
而菩萨没有真的离开，他只是悄悄地走进对面公寓，坐在窗边望着她，保护她。
她是个可怜的女孩，卖力的擦拭窗户时，他还能看到她眼里的那分忧郁，这是菩萨最心疼她的地方，现在的她，真的没有任何亲近的人，为了保护她，欧俊德不许她有自己的朋友，而她也乖乖的听话，而他却自己先行离去，留她一个人孤苦无依…
三个钟头过去了，欧米亚从掸灰尘、拭窗子、扫地、擦地，甚至是洗墙壁，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可眼前的大环境似乎没有改变什么，望着那些脏，她不由得哭了起来，而这次，是挫败的哭。
见到此情此景，菩萨当然是哭笑不得，所以在她落泪不到十分钟后，他决定出现。
欧米亚见到他，泪⽔赶紧收起，脸上蒙了层灰，却被拭泪的手给涂得満脸脏，菩萨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她本该生气的，但没见过他笑的她，竟也糊涂的呆住了。
“怎么样？这工作轻松吗？”
说起这个，欧米亚不自觉的生起闷气，摆明是要训练她，怎么叫她像个奴仆一般做些劳力的事？
“饿了吗？我替你带东西来了。”
菩萨没跟着她发呆，简单的找个还不算太脏的角落，将袋子里一块布铺于地，然后将食物一一整齐排列，并掏出口袋里的手帕，走到她跟前，替她拭去脸上的污渍。
欧米亚并无抗拒，只是任由他替自己清理脸庞，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看着我做什么？”
菩萨小声的问着，他被这女孩又哭又笑的模样给惹怜，她本来就是个千金贵躯，实在没必要做这种事。
“你就叫菩萨吗？没人名字叫菩萨的。”
他轻绽着笑，明⽩她心里打的主意，她不过是想换地方住，而问起他的名字，只是段开场⽩。
“饿了吧，去吃东西吧！晚上我们就睡在这里。”
丙不其然，当他这么说时，她那表情…真是气极了。他猜想她好不容易低声下气的问，他却仍给她住在这里的答案。其实，这个地方非常的全安，只因为德亚大楼就在前面巷口右转，谁会想到她住在附近？
欧米亚见他心意不改，并已坐到铺好的布上，她只好死了心，也跟上前坐下，只是，才坐着准备吃东西，一种莫名的鼻酸，便轻易地袭上她的情绪。
“大哥连我爱吃什么…都告诉你了吗？”
菩萨有些讶异的望着她…不，这不是欧俊德代的，而是他的选择，但，他并没打算说出来。
“他以前到瑞士看我时，都会带这些湾台小吃…”
才说着，她便哽咽不已，这让菩萨不得不岔开话题“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兮兮的？”
欧米亚听着，心里有几分不悦，睨了他一眼，她开始露出大姐小的习
“其实我只要出面说我是欧米亚，德亚集团的所有人都得让位，为什么要躲躲蔵蔵的？还要做些奴役的工作。”
“是呀，你走出这房间，然后到德亚集团大喊，我是欧米亚，会有两种结局。”
见他毫不在意的说着，欧米恶虚的低下头，并接过他递给自己的面，小声但有些不服气的问：“什么结局？”
“一，没人认识你，把你轰出去。二，走出大楼后，被不明人士给暗杀。”
欧米亚的心暗惊了一下，他怎么可以这么笃定的说。
“吃吧，累了一整天，该休息一下了。”
“你呢？”手捧着面，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欧米亚面对他好像视自己于无形的举止感到十分纳闷“你要去哪？”
“我去下面转一转，你慢慢吃，袋子里有你需要的⾐物，等会儿换掉吧！”
⾐服？欧米亚瞄了那袋子一眼，然后才想跟菩萨再说什么，他却无影无踪。
“呃…讨厌，这么快就不见了。”
连忙将面放着，欧米亚追到窗口想看看他，却等半天等不到人。
怎么这么快…纳闷的走回去，她不经意地看着这脏的四周，又坐了下来。拿起面吃了几口，她顺势倒在桌布上，眼睛张望了一会儿便觉得疲累，不到一分钟，她就合上眼睛。
在沉睡的世界里，没有噩梦，也没有可怕景象，有的只是寂静，欧米亚睡了个好沉好沉的觉，但好像是才过了一下子，又被人唤起。
“米亚…米亚…”
这声音是
识的，当欧米亚被菩萨醒唤时，她只想要赖的不想起
“做什么？我才睡一下，想再睡…”
她的眼睛是闭合，而脑袋仍空
着，菩萨不想因而放过她。
“米亚，起了，你睡了五个小时了！”
五个小时？骗人，她才睡不到五分钟，哪来的五小时之说？
“起来！”
这回，由不得她了，菩萨一把提起她，并把她摇醒。
“做什么？”
眼睛，欧米亚眼睛几乎睁不开，微睁半眯，她模糊里看到菩萨的脸，反正都那么冷漠，不看也罢！才想说，她又把眼睛给闭上。
没见过赖的女孩，菩萨觉得新鲜极了。前些⽇子的她，晨昏颠倒，非靠镇定剂才能⼊睡，现在可以睡得这么好，他应该放她一马，但他却不能放纵她。
他径自走⼊浴室，装了満満的一桶⽔，在这还有微微寒意的清晨三点钟，他将那桶冷⽔，全倾倒在欧米亚⾝上。
结局是立刻见效的，欧米亚瞬间清醒，她眨眨眼，莫名的张望着菩萨，他却一副等着她清醒的模样，这令她有些动怒。
“你！”
还是骂不出口，她就是这么地柔弱，连句骂词都想不出来。
“是呀，我这个混蛋，还没等阎王撒下夺命令，就把你冻得一⾝
。”
很贴切，正符合她想说的字句。
“你不是很想出去走走吗？现在如何？”
现在？张大眼睛，欧米亚仍是摸不着头绪。
而菩萨也不等她搞清楚一切才行动，说毕，便起⾝走向们外。
“可是我…”一⾝呀！
欧米亚听不得那句话，整个人已从地上跃起，并跟上前，这一次，她不想再跟丢了，瞄准菩萨的⾝影，她追上前。
他的⾝影并不迅速，好似缓慢地在等她，但欧米亚却一直没跟上，一路上，她都是慢跑着追他。
没多久，一⾝的她，分不清⾝上的是汗还是那桶凉⽔，刚开始的息已经不那么严重，看着清晨街道的冷清，没被车流污染的新鲜空气，这些都令欧米亚感到新鲜，更重要的是…自在的感受，舒畅的令她每个⽑细孔都在飞跃。
菩萨的⾝影停在他们所住的公寓下，欧米亚气如牛的停在他跟前，可没站稳，整个人倾⾝倒在菩萨的怀里。
“我问你，跑了一个钟头，你看到几辆车？几个慢跑的人？”
什么？几辆车？几个人？谁知道有几辆车、几个人？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得不得了的欧米亚怒视着他，心里有几分不悦，全都表现在脸上。
“不知道吗？”
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脸孔，欧米亚真的有挥打他的冲动，可惜她累的动不了，不过，了几分钟，她还是回应“我是…不…知道，难道…难道，你看到了？”
她还是的，眼看菩萨毫无所动的气息如丝，一点也看不出刚跑了一个钟头。她心里越是有气。
“四辆车，红⾊福特1。6，黑⾊福斯1。8，⽩⾊喜美1。4，黑⾊克莱斯勒2。0；街上慢跑的人有七个，四女三男，两个长发两个短发，长发的女孩将头发扎起，用黑⾊发圈，Nike无袖运动装，另一个用绿⾊橡⽪圈，蓝⾊上⾐灰⾊长
。两个男生着蓝⾊短，一个黑⾊背心，一个穿着有忍者两个字的⽩上⾐，至于另一个男人年纪较长，一席⽩⾊长袖运动装，还穿了双New
balance的运动鞋！”
可以想见欧米亚目瞪口呆的情形。
他说的她似乎有点印象，就像那台福斯黑⾊汽车，她的确看到了，只是，她
本记不起来，这男人的脑子里装什么？电子零件吗？还是他索快把波比钻石镶到脑子里了？好惊人的记忆力！
“我问你，头发像男生的女孩，穿的是什么颜⾊的上⾐？”
什么颜⾊的上⾐？
蹙着眉，慢慢的站了起来，欧米亚竭尽所能的想了又想，好像有个女孩把头发理得像个男生，但，她穿什么？谁管她穿什么？
“我怎么知道？”
菩萨听了她的答案并不讶异，反而像是早预料般的叉双臂，然后丢下一句话“那么，再跑一次。”
“什么？”
欧米亚几乎失声的咆哮着，但，他的⾝影已经起跑了。
她生气极了，而且本不想听话的继续跟着，扭过⾝，她愤怒的反方向上楼，但才走到楼梯转角，想起欧家的⾎案令她止了步…那个记忆像挥不去的影子，一直跟着她，只要一空下来，她便会想起…
她又折回头走下楼，追着菩萨才离去的⾝影，远远地，她看到他的⾝影，明⽩他在等自己。
“哥，你为什么把我给这种人？”
像是哀怨的呼救，欧米亚的处境令她难过的想掉下泪，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要是跟丢了，她或许还没报仇便被仇家给杀了，毕竟在欧家见过她的歹徒，不止一个人。
没时间想了，她得留意街道上有些什么人才对。
这一次，欧米亚在跑步的期间，留意着街上行人，由于天⾊渐明，街道上运动的人多了，她本没把握自己能记得几项，这种傻事，只有她做得出来，而且她不明⽩，菩萨⼲吗这样整她？
一圈下来，同样花了一个钟头，回到菩萨面前时，她还拼命的记着方才见过的车与人，她没有把握，但至少不像头一遭那样，什么都不确定。
当两人又回到原点时…
“我知道，我遇到了十一个人…”
“我没要问这个。”
“啊？”
菩萨的话，差点没让欧米亚昏倒，不问，那⼲吗又多跑那一圈？
“我是想问…街道的商店，开了几家？”
嘿，这是玩笑吗！如果是的话，那她宁愿坐在家里被人杀了。她的眉蹙的死紧，眼神流转出一席很意，这样的她，让菩萨満意极了。
“再跑一次吧！当然，如果你庒都不想报仇，那…大可上楼休息。”
“你…”她还是没骂出口，但气得不得了，只因菩萨又瞬间跑遍了，他哪来的精力与体力，让他可以如此羞辱她？
欧米亚本来不想跑的，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为了他跑，而是为了报仇两个字而跑，一路上，她的轻忽不再，精神也较集中。非但是注意路人车辆与商店，生怕他整自己的意念，让她又留意到别的地方，很快的，他们又回到公寓大门处。
“怎么样？这一次难不倒我了吧！”
瞧她那副自信的模样，菩萨忍不住笑在心里，这女孩…进步的很快，而毅力，正是他希望她具备的。
“经过几个红绿灯？”
“你…”这分明是整人嘛！她哪里知道有几个红绿灯？
菩萨知道她气极了，但她始终没有反击，只是怒目横眉本一点也伤不了人，温室里的小花朵，如何能保护自己抵御外患呢？
“再跑一次！”
听到这话，欧米亚并不讶异，而且也没想再回公寓的念头，专心一致的，她真的一次又一次的集中注意力，跑完一次又一次，真到第七圈，她以为还得跑的时候…
“今天到此为止！”
她哑口无言的瞪着他，好似，他才是仇人似的！
“瞪我也没用，你应该说些令我难过的事，或者，做些我会生气的事，不过，你若跑掉，这点我是不难过的，省了你在⾝边，我钱赚到了，工作也省得做，懂吗？”
“可恶的你…”欧米亚气死了。
“很好，但一点也伤不了我。上去吧，这件事，明天再来一回。”
他利落的上楼，留下仍气急败坏的欧米亚，但，又如何？就算她气死了，他还是毫发无伤呀！“好，给我记住。”
昨了那么一句话，她还是上了楼，还有五层…唉，爬吧，她也别冀望有个什么人会来扶她，这里没有海堤，菩萨没有他的温柔；想于此，她还真有点想念海堤。
好不容易爬上五楼，欧米亚并没有马上意识到房子里的改变，但踏进屋內五分钟后，她才迟钝的发觉这屋里被人动了手脚，而且，是大大的动了手脚。
“是谁…”
“把门关上，去梳洗一番吧！”
站在窗边的菩萨并没有多说什么，看了她一眼，他走进一个房间，那房间本来没有门的，没想到，才几个钟头，这脏的屋子已焕然一新，有新的桌椅与窗帘，有餐桌及漂亮的墙壁，这全都是他精心安排的吗？故意带她出去，然后请人来装修房子？
“还杵着做什么？洗净后还要学别的事。”
哈哈，好笑，真的很好笑，她居然还以为他很好心，真是好笑极了。
“快呀，还呆着。”
睨了他一眼，欧米亚的丝丝好心情，被他打得无处可寄，除了叹口气，她又能如何？
走进浴室里，欧米亚尽快的让自己浸在⽔里，把自己一⾝的疲态与脏洗尽，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而菩萨还要她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