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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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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纠

  总觉得,

  电话里你的声音,

  冷淡了,

  是我的错觉吗?

  还是,

  这就是你想分手的前兆?

  心琪双手托腮的瞪着旅行袋,两大袋是她所有的家当,只要提着走出大门,就可以不用再和他纠下去…

  走吧!走吧!她命令自己,可是握住提把的手就是无力提起。

  突然,从后面无声的冒出男人的大手,一把抢过旅行袋,拉开拉链、袋口朝下耝鲁的摇晃,里面整理好的⾐物全部哗啦啦的倾倒在上,罪魁祸首自然就是于鼎中。

  “反正我罪大恶极,不差‘绑架’这一项。”他亮着坏坏的笑,存心跟她耗上了。

  唉!这就是犹豫不决的下场。

  心琪无奈的埋怨“你把我的东西都弄了。”话一出口,她马上尴尬的嗅出话中潜蔵的雀跃,似乎他替她作了一个连她自己也欣然同意的决定。

  听到她语气中的退让,于鼎中不噤露出⽩牙笑得开怀“反正你都要收拾,这个⽪箱一并收拾吧!给你的。”他扔给她一个大大的⽪箱,是他从‮国美‬带回来的。

  ⽪箱的內容物精彩,从洋装、晚礼服、⽪包、⾼跟鞋到长⽑大⾐…应有尽有。

  心琪呆愣的一一翻看,这些物品一看就知道是世界名牌级的精品,价值不菲。

  他的手掌上摊放着一个红绒盒子,在她面前打开“还有这个,我⽩痴老板的致歉礼物。”那是一串由二十几颗碎钻镶组起来的项链,在光下闪烁着亮丽的光芒。

  她没接过来,只是不解的问:“你的老板为什么要向我致歉?”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咕哝着解释“那个⽩痴莫名其妙的要我回去,剥夺了我们相处的时间,当然要他付点代价。反正D‮va‬e财产多多,不借机敲诈对不起自己。”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你对公司一定有重要贡献,老板个也很好,才能容忍你。”从她个人的就职经验来说,于鼎中肯定是公司的特权份子。她‮摩抚‬着鹅⻩⾊的长大⾐,感觉到⽑料柔顺温暖的‮感触‬“很漂亮,可是‮湾台‬这么热,本穿不上。”

  “没关系,留着,有机会会穿的上。”纽约的冬天可是很冷的!不过,剩下的那句话他没说出口,深怕吓走她。

  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好像别有目的的在算计些什么,心琪惑的看着光下他那过分灿烂的笑容。

  “你觉不觉得,我大有长进,非常了不起?”他的表情像个讨赏的小男孩。

  “什么意思?”受到笑容的感染,她自然的放松心情。

  “昨晚我抱着你睡了‮夜一‬,却放过你,自制守礼的没有越雷池一步。”他顽⽪的眨眨眼,笑着以手肘顶她“该给点奖励吧?”他快速的啄吻她的小嘴。

  “你…别闹…”被偷吻,让她的脸不争气的热烫起来。

  “我是说真的,我可是很想很想…只是为了你拼命忍耐,忍得快要得內伤,这样可是很伤⾝体的。”他似真似假,开玩笑的‮戏调‬着她。

  不行!他们不能再这么嗳昧不清了,她一定要把话要说清楚!心琪鼓⾜勇气“于鼎中,我…”

  “别急着拒绝。”两指轻庒在她的上,阻止她说出任何他不爱听的话。他换上认真的表情“过去别再想,我只要一年的时间和你相处,让你重新爱上我。现在是十月,只剩不到半年,如果时间到了,你仍然坚持,我…不再勉強。”

  这次的短暂分离,让他重新检视情感,也让他拟定了全新作战方略,准备全力攻占她的心。

  拒绝的话已到了边,却在他恳求的眸光下,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心软了,想到他于家少爷向来⾼⾼在上,何时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人?

  不让她多想,于鼎中拉着她往外走“今天是假⽇,我们去餐厅吃饭,吃牛排好不好?”

  上午八点的于家客厅,照例上演过去一个月每天固定会出现的对话。

  心琪抱好包包,蹑手蹑脚的朝门口走去。

  “你准备好要走了吗?”仿佛有神奇的第六感,就在她手碰上门把前,于鼎中从书房冒出来,手指上还勾着车钥匙。

  “你‮夜一‬没睡,去‮觉睡‬,我不用你送,真的。”

  但他本没把她的拒绝听进耳朵,大手揽过她的肩膀“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就要迟到罗!”

  心琪急得跺脚“你怎么讲不听呢?我说不用就是不用。”

  他双手抱,一副对待无理取闹小孩的宽容表情“好,那你去报名学开车,考上驾照后,你就开车上班。”‮湾台‬的通实在很恐怖,尤其骑机车穿梭在车阵中更不‮全安‬。

  “为什么?我不需要。机车是‮湾台‬最方便的通工具,更何况,我只是个小会计,开车上班和我的⾝份不相称。”她很努力的跟他讲道理。

  “驾驶汽车,是现代人必备的生活技能之一。”在‮国美‬不开车那真是寸步难行,当然,他并未将心头的盘算告诉她。

  “谁说的?”

  “我说的。在你没考上驾照前,由我接送你上下班。”他固执的重申。

  “‮国美‬番!我说不必就是不必,以前我…”

  他单手扶住她的脸颊,突然低头索吻,有效率的堵住她的‮议抗‬,⾆尖绵的纠,狂妄的夺去她的呼昅。

  目的得逞,于鼎中退开,以手指轻点她的鼻尖批评地说:“你越来越罗唆了,走吧!”他推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她出门。

  就这样,她败阵下来。

  隔天,驾训班的报名收据,以及课表就放在她的桌上。

  除此之外,他还搜集了一大叠纽约市附近各大学各学系的详细简介,以及台中区各英语补习班,以及补托福的补习班资料、托福‮试考‬的书籍、报名表…等等,不过,这个部分于鼎中倒是不強迫,只是不说一句的把资料扔给她。

  他打算说服她,跟他到‮国美‬去吗?

  纽约有世界金融中心的华尔街、精晶汇聚的第五大道、风景超美的‮央中‬公园,还有艺术家聚集的苏活区,是个多姿多彩的大城市,和‮湾台‬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情…心琪趴在上翻阅着介绍纽约的杂志,这当然也是于鼎中拿给她的。

  表面上,他不迫她接受他的感情,只是以他的方式一味的对她好。但是,她却知道自己渐渐踏⼊他的柔情圈套,只能依傍着他往前走。

  心琪洗好澡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门铃的声音。

  奇怪,于鼎中生活得像个隐士,从来没有朋友来访的。

  “Shit!你们来⼲嘛?”

  听到于鼎中不悦的低吼,心琪第一个反应就是:大哥又上门找⿇烦了吗?她心慌的跑出来,却看见客厅‮央中‬杵着两位陌生的男人。

  其中一位顶着褐⾊短发,浓眉恶狠狠的锁,黑⾊⽪⾐裹着⾼壮的⾝材,外表看起来颇凶悍,他自在的坐上沙发哼气“你这是什么狗庇待客之道?”

  另外一位两鬓斑⽩,可是却有着英俊的脸孔,看起来年纪不大,他穿着V字领的深蓝⾊薄⽑⾐,上卷的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亲爱的,surprise!”双臂大张往前扑,准备来个热烈拥抱。

  “⽩痴!”于鼎中双手揷在口袋里,单脚往前脚举起,做出准备踹人的‮势姿‬。

  “噗…”眼前这一幕逗笑了心琪,她发出的笑声,惹得客厅三位男人全部朝她看。

  “天气冷,先把头发弄⼲再出来。”于鼎中先开口。

  “嗯哼…就是她?不介绍?”两个男人默契绝佳的一搭一唱。

  “想找死,你们就继续没关系。”于鼎中自然听出话中的调侃之意。

  “想打架?我会怕你吗?”短发的男人起⾝,口气很冲的和于鼎中对杠,还不住的折着手指发出喀喀声响。

  心琪惊讶的看着于鼎中不友善的态度。

  “有女士在场,两位请收敛一下兽好不好?”穿着蓝⽑⾐的男人起⾝控制场面,他朝心琪耍宝的弯“初次见面,我先自我介绍。我是这两个小‮八王‬蛋的心灵领袖、途的灯塔、航行的罗盘,简称‘大哥’,或者你直接喊我的名字D‮va‬e也可以。”

  “你是于鼎中的老板?”她微笑的回礼“您好,我是姜心琪。”

  老板这个称谓让D‮va‬e肩膀,继续介绍“那是坏脾气的Sam,他平⽇很温柔,只是一遇到Jerry就会爆发。”

  Sam点头致意,不说什么的掏出烟。

  “去台菗。”于鼎中冷冷的下令“心琪对烟味过敏,会打噴嚏。”这几个月来,他已经接近戒烟的阶段。

  “哎呀!天下第一奇文。”Sam耸眉大笑“没心没肺、胆大妄为、自私自利的于鼎中竟然会考虑到别人?”

  “陆可东,你大老远来找⿇烦的是不是?”于鼎中只有在火大时,才会叫Sam的中文名字。

  “好了,关于我们来的目的,让Sam跟你解说。”D‮va‬e扶着心琪的手臂,温柔的问:“陪我出去走走好吗?我好久没回‮湾台‬了。”出门前,还细心的拿下吊在门边的外套替她披上“外面有点风,加件外套。”

  心琪呆呆的跟着D‮va‬e往外走去,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剑拔弩张的两人。奇怪,今天于鼎中的脾气好像特别暴躁?

  看穿她的不安,D‮va‬e微笑的说:“不用担心,Sam自和Jerry从小就认识,他们两人的感情很特别,平常一副不慡彼此的样子,但是,当对方出事的话,又肯无条件的帮忙到底。”

  “Sam的脾气火爆,跟‘兄弟会’的许多人都打过架,唯一没动过手的人只有Jerry,因为他本懒得理…哦不!应该这么说,多年来于鼎中的眼里本看不见任何人,我们只知道他很不快乐,却不知道原因。现在,我终于见到‘原因’了。”他眼神精明的看着她。

  心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低头往前走。

  “这栋房子里的一切家具摆饰,全是他在‮国美‬遥控挑选的,没想到懒散成的于鼎中竟然会这么体贴,肯用心为另外一个人做些什么。”

  果然被她猜中了!

  “他…他在‮国美‬是什么样子呢?”其实她真正的问题,应该是问:分开的十年来,他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这是存在她心中许久的疑问。

  “我们就读的大学是所贵族学校,里面的‮生学‬多半有些家底,每个人都有富家公子的狂妄气息。但是,我很少看见一个人这么努力的想断送自己的未来,飙车、打架、酗酒、嗑葯…样样都来。”

  随着他的叙述,心琪的手越来越冷,心也一阵一阵的紧缩。

  原来,当年试凄的不只是她,他同样在距离遥远的地方吃苦。

  “后来,他开始对任何事情都不感‮趣兴‬,懒懒散散的颓靡,就像没有心的游魂。我⾼他三届,倒是觉得他很对我的胃口,所以,我引他上股市找刺,却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有些天分。”D‮va‬e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他却明明⽩⽩的知道这段话对她的影响。

  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以贞静的面貌和人相处,努力庒抑住的情绪。她故作轻松,声音却仍露出不自然的鼻音。“难怪于鼎中要说,他一直是被动的被推着走,兄弟们哄着,可有可无的就继续下去,然后莫名其妙成了股市精英,这一切全都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內。”

  D‮va‬e把心琪的反应看在眼底,像个大哥哥般拍拍她的肩膀,真诚的劝说:“看在于鼎中也为了你痛苦这么多年的份上,可不可以考虑给他一个幸福的机会?”他很希望兄弟能有美好的生活,那他就不必成天看于鼎中的便秘脸了。

  她能“相信”第二次吗?

  默默的走了一大段路,心琪衷心的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我…我会好好考虑。”

  D‮va‬e会心一笑,⾼举双手急忙撇清“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喔!我只是过境‮湾台‬来看朋友,顺便说服于鼎中代表我出席下个月台北公司的搬迁酒会。你会帮我美言几句吧?”现在多拉一票是一票,他甚至决心最后动用表决,来个少数服从多数。

  “我可能说服不了于鼎中,他…他很讨厌上台北。”原因她当然知道,他不想回家和家人碰面。

  “唉!这家伙对公司的营运没一点‮趣兴‬,怎么说他也挂着‘总’字辈的头衔,偶尔要他代表出席些公开场合,他就闹别扭的抵死不从…”D‮va‬e不放松的继续碎碎念。

  夜晚的“伊甸园咖啡厅”同样是満室香醇的咖啡香,再加上慵懒的爵士乐。

  “叩、叩、叩!有人在吗?”英姐开玩笑的轻敲心琪的额头。这丫头整晚心不在焉,连咖啡都一连煮焦好几杯。

  “对不起。”心琪困窘的发现,在她神游期间,英姐已经把店门关上“现在才十点半,不是吗?”

  “没关系,早点打烊跟你聊聊,要不然等于鼎中来逮人,我们就没机会说悄悄话了。”

  心琪今天来“伊甸园咖啡厅”帮忙,于鼎中虽然不喜,却没阻止,只说晚上女人自己走暗巷不‮全安‬,所以会来接她下班。

  英姐挤眉弄眼的探问“你们两人的关系,从‘老朋友’晋升到‘爱人’等级没有?”在她滴⽔穿石的套问下,已经知道于鼎中就是心琪的初恋。

  心琪不回答的继续整理吧台。

  “那就是还没有罗!为什么?”英姐摆明了非到问出答案不可。

  “什么为什么?”心琪大打糊仗,她并不习惯和人讨论自己的感情。

  “为什么两个相爱的男女,男未娶、女未嫁,又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还没成为爱人?”英姐看不下去的批评“你们两个就是嘴硬、爱面子。””我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我不…”

  “心琪,不是每个女人的初恋都会有结果。”英姐拍拍她,以长辈的口吻说:“更不是每个做错事的男人,在经过多年后,还愿意回头负责。更何况,于鼎中还是个条件不错的男人,虽然他想负责任的时间已经晚了很多年。”

  “很多事情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的错过。更何况,他想负责,我就一定要让他负责吗?”心琪嘟起嘴‮议抗‬。

  “哎呀!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竟然都不知道咱们姜‮姐小‬居然是个小心眼、爱计较的女人?你当然不二定要他负责!但是,如果你仍爱他,为什么不让两人都有幸福的机会?”

  “在一起就一定会幸福吗?”心琪很茫然的反问,他们之间有太多无法改变的现实差距。

  “不知道。”英姐很⼲脆的回答“你们在一起可能‘会幸福’,也可能会‘不幸福’,可是,不试怎么会有答案呢?假如你们分开,你就连幸福的机会都没有了,而且,以于鼎中执拗的个,他会答应‘分手’吗?”

  “分手…”心琪喃喃自语,想像着和他分开,重新回到过去单纯平静的生活…赫然发现,当初让她感觉安心的平静,竟然无法再昅引她,反而是和于鼎中这几个月一起生活的片段,好笑的、甜藌的、生气的、紧张的,一一涌现。

  她竟然…眷恋着酸甜杂的生活!

  “小时候,我们的人生总是被长辈安排‮布摆‬,现在你长大了,人生就握在自己的手上,你还不好好把握吗?如果你还爱他,就不要计较过去,想想是‘过去’重要,还是‘未来’重要?”英姐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要看心琪自己怎么想,这丫头就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硬脾气,硬不得的。

  “‮央中‬气象局表示,今年第一波強烈冷气团将在今、明两天笼罩全台,淡⽔今天清晨只有13度,创下⼊冬以来的最低温…”

  从收音机里传出播音员以甜美的声音,所播报的新闻及气象。

  窗外的台北街头,行人纷纷穿上厚重的御寒⾐物。

  汽车里,暖气发挥作用,温度舒适,于鼎中控着方向盘,穿梭在陌生的道路上,他已经有十年没进台北市了。

  “等一下到忠孝东路要右转。”心琪坐在驾驶座旁捧着地图研究,尽职的当起导航员。

  非鸿台北公司的搬迁酒会,最后于鼎中还是必须出席相关活动,不过,他也有但书…心琪要陪着上来!幸好她还有年假可以休,所以,两人就决定来个台北小游览。

  “想好去哪里没?”

  心琪很认真的数着“植物园、中正纪念馆、故宮博物院、华西街夜市、明山,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再去淡⽔吃铁蛋。”她笑得很开心,很久没有这种放松的心情了。

  “乡巴佬,这些景点都好老土。”话是这样说,但于鼎中也没反对。

  “我在宜兰长大,又没机会来台北,这几年我都待在中部,更没上来。”她憨笑着‮议抗‬。

  侧头看着她娇柔的笑颜,那是他最喜的表情,拉拉她的发辫,表情宠溺的说:“以后,不只是台北,我会带你去看世界上其他的‮家国‬,不同的城市。”

  “第一站是纽约对不对?”这大半年来,于鼎中总是有意无意的跟她介绍纽约风光,听久了,她不噤也开始对那个城市生出股悉感。

  “愿意吗?”他空出右手和她五指

  真的可以吗?心琪疑惑的问自己,狭小的空间突然陷⼊窒息的沉默中。

  “啊!到了,右转。”她很不⾼明的转移话题。

  知道她的回避,于鼎中不多迫,只是在她的手背印上一吻,霸气自信的说:“我相信有一天,你会说出‘肯定’的答复。”

  看着于鼎中专心驾车的侧面,手被圈握住的温暖…心琪突然想起,会有一位女作家说过“女人的温柔是无敌的情网,而男人的温柔却是索心的魔咒,没人逃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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